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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吕奉先此时才解下刀,转身对杜贞道:“杜郎可认得此刀?”

杜某接了刀看了,惊讶道:“杨无敌!”

“此人潜入池州,行刺汉王,这池州刺史,却如何脱得了干系!”

郭枵怒道:“我等随汉王入城,却便被地痞流氓纠缠,被汉王教训之后,那泼皮居然当众扬言要去找刺史来对付汉王!本以为不过找个台阶,谁知竟威胁客栈不准我等投宿。使得投入黑客,又投春药、软筋散骨迷香诸毒。天见可怜,汉王得脱,众兄弟皆陷其中,此时不知可还有命在!”

杜贞一听,只觉脑门儿“轰”的一声,这真是无端横祸!他连忙跪下道:“殿下,微臣为避嫌,请辞诸军务。”不论于理于情,他都要这么做,如他不辞,就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了。

郭枵连连冷笑。那百名军中精锐,听得那刺史勾结宋人来刺汉王,不禁怒火填胸,咬牙切齿纷纷把手按在刀柄上,只需吕奉先一声令下,怕杜贞立时便要被斩成肉泥。此时却听吕布淡然道:“辞什么辞?某不允,杜郎,此事与尔何干?尔不过来此补齐军粮。准备过江击宋罢了,莫要听风捕影,某心中有气,却不曾相疑。”

杜贞匍匐地上,听了热泪盈眶泣道:“微臣万死不足以报汉王之知!”要知这可不是嘴上说的相信和信任,吕布这一夜一日,几乎九死一生,并且事及杜贞五服内的堂弟,这关头不允他请辞,若是杜贞居心不良,这咫尺之间,可就当真把性命交在杜贞手里了。

性命相托,这就叫性命相托了,这种信任,就是抛开上下属关系,不论从盘古开天地到这五代年间,直至千百年之后,都是足以教人热泪盈眶的!是以杜贞激动之际,说的不是报吕奉先之恩,而是报吕布相知。

吕布叹了一口气,如他所说,他心中的确是有气的,但他想起前世高顺,所以决心搏上一搏,并且杜贞军中声望远不如他,害了他吕奉先,自有穆柱英继承军中职位,这是常润两州旧部皆知的事。杜贞绝不可能取而代之,是以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并且要卖吕布,当日吕奉先率军出城击宋军,杜贞大可卖了吕布的,何况等到此时江南初定再来做这等勾当?

坐了片刻,那第二十一标的兴唐社兄弟,护了史武和沈由入营,吕布一见史武无事,微笑道:“不瞒史先生,某几以为,难再相遇了。”

他都已经收了郭枵为徒,可见那当口吕奉先是全无半分把握的,所以这话却是不错,说得真情流露。

此时众人坐定,吕布便问史武,可曾和沈由商议出什么结果?沈由一进大帐,已吓得趴在地上,肥肉乱哆嗦了,他想不到这抢他女人的,就是江南大唐实际上的统治者,汉王殿下!教他如何不恐惧?要知吕奉先之名,在江北是可以用来止小儿夜啼的!

吕布见状,只好去问史武,史武尽管仍是那一身补丁叠补丁的长衫,但那眼神之中,已经不再黯淡,勃勃生机如枯木逢春一般。因他自傲的一身屠龙术,终于有人垂青,可以一展胸中所长了。

此时见吕布相询,便笑道:“殿下不必过急,学生以为,沈财主之生意,的确可以一做,但有一点!便是通商四夷过程之中,却不须四夷驯服汉化!任他们永远是野人,永远民智不开方好,才能任我汉人世代征掠,!通商之中,只为一字,便是利,无利而不往,不知殿下可否容得学生这张狂之言?”

吕布开怀大笑,挽着史武的手道:“不谋而合啊!先生与某实是不谋划而合,不错!决不弄什么圣人之言,便是一个字,利!无利不往。

招募民夫、水手,全以自愿,通商所得盈利,十停里几停归国库,其余便按出钱出力大小由参与此事者瓜分。”

“若那夷狄闭关不愿通商?”史武却不就此罢休,笑着向吕布问道。

吕布拍案道:“便用大唐的铁蹄踢开彼之国门!”

“好!若是唐国商人、水手,在他国受欺?“史武说着,向吕奉先伸出手掌。

这提议本就是极合吕布心性,他哪里会犹豫?和史武一击掌,只是道:“灭次朝食!”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五)

史武点头道:“如此,此生意便可做,但起始之时,须向小国下手,否则如辽、宋强国,怕难履行对百姓行商的承诺。”

此时吕布听了,大为称是,当即道:“如此,沈胖子,给某滚起来罢。”真是什么人吃什么样的菜,要是吕布这么对史武说,怕是史死当场拂袖而去,但他对沈由这么一笑骂,那沈由和吃了定心丸一般,谄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腿也不抖了,那肉也不抖了。

吕布淡然道:“如此便定下来,杜郎,越江收复失地刻不容缓,某带十四标作权亲卫都,只等那客栈失陷的弟兄回来,便同史先生一同前往宣城!”这时却听营外军士来报,有人自称胡笳,领着五六人,拖着七八只板车,要求见统军大将。

郭枵急急接了那印信去看,果然是胡笳无假。吕布已率先出门而去。

到了营门口,却见那胡笳全身上下,那血痴结得到处都是,颈间挂着一条粗草绳,两端系在板手的两个扶手上。身上衣衫全没一块完整的,那左臂上被斩了一道伤痕,透过破碎的衣衫,却见那惨白的皮肉两边翻开着,只胡乱用布扎着。哪里还有一丝当日皇宫中,快剑连击,长歌高呤的潇洒!

吕奉先一把搀住胡笳,悲道:“可认得是哪个折磨尔的!”

胡笳却惨然笑道:“殿下,却是小的自己反手斩的。”说着两眼一闭,已昏倒了过去。那四五个跟在他身后,见胡笳倒下要去扶,却脚步蹒跚。东倒西歪的瘫了下去,吕布连忙教那身后亲卫去唤医正前来。

史武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还是先进去吧,医正来之前,学生先看顾一番,歧黄之术,我也略知一二的。”吕布当然知道是史武谦虚,哪里是略知一二?明明是杏林高手。

吕布便候在那里,几个军中医正到了。史武已把六七人和板车上载着地四五人都看了,起身长叹道:“汉王麾下。真烈士哉!殿下,此处自有医正,还是且回帐中。学生再将详情一一禀报,个中来去,大约也能猜个七八分。有仇报仇,也敢弟兄们不白白流血!”

他的话却不知为何,却对吕布胃口。吕奉先本视士卒为本钱,极心痛士卒,若是看顾军士伤势。便是穆桂英、樊知古也劝不动他的。但这史武说的,却是吕布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坚持,留下若干亲卫照顾,便回大帐去了。

方一坐定,史武便缓缓开口道:“这些勇士,身上的重伤,几乎都是自己砍的。除了板车上那三名被放断了脚筋的兄弟。按学生想来,必是那三名兄弟被对方施以酷刑,之后发现剧痛之下,那软筋散骨便会暂时失效,于是不甘被俘,纷纷牙咬额撞,使自己得到片刻清醒,想来对方以为他们是全无战力,是以也未施以绳缚,便被他们一路杀了出来”

吕奉先还未开口,却便听帐外小校急道:“报!营外有一伙民人捕快,持刺史手令,要入内搜捕逃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撞进来!”这两句话从吕奉先嘴里一个个字的嘣了出来,只对郭枵道:“还要某吩咐么?敢抵抗者,杀无赦!走了一个,尔提头来见!”郭枵也是横眉怒目,领命自出击了了。

此时帐内不论杜贞还是史武,都无法和吕布搭上话,更别提那沈由沈胖子了,不知何时又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吕奉先便是面对杨信之时,虽知难以取胜,也是从从容容,前去赴战,极少这么面目狰狞地。

这时却听帐鬼哭狼嚎的,却见郭枵拖着一个泼皮地头发,揭帘进来,那泼皮双腿明显都被敲断了,郭枵把他往地上一扔,对吕奉先道:“禀殿下,一个也没有跑!”

吕奉先冷冷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道:“说!”

那泼皮知道这次无法善了,还要硬挺,吕布冷然道:“说,便一刀,不说,便是千刀。说不说?动手!“郭枵把那解腕尖刀绰了出来,往那泼皮腿上就削下一块肉来,连接削了五刀,那泼皮终于扛不住,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果然如史武所料,胡笳他们发现剧痛可以暂时脱离那种全身乏力的状况,但弄伤自己,然后出手去抢兵刃,要知吕布这十多名亲卫,全是市井大侠出身,又经历过沙场血战,要狠够狠,要胆有胆,那些地痞流氓论手底下功夫,哪里是他们对手?

于是胡笳便把三四个被砍了脚筋的兄弟放到板车上,一路冲杀出来,但身上剧痛一过,那乏力感觉又来,并且失血越来越多,那剧痛地感觉也就越来越麻木,最后几乎这班地痞泼皮没怎么伤到胡笳他们,那一身的伤,全是不堪受辱,自己砍出来的!

吕布冷然问道:“那杨信是谁人请来的?”

那泼皮那里知晓?吕布狞笑道:“拖出去,一寸一寸的骨头敲碎了,再找五头牛来分尸!”那泼皮刚欲开口,郭枵已一刀割了他地舌头。吕布冷冷道:“这班人渣,某却非这般作罢,定要诛他们三族,方解心头之恨!”

吕奉先回首对那郭枵道:“尔且留于此处,把此间事务一一理会来,暂权池州守,等樊知古来了,使他暂权池州守,某与史先生去宣城,看之前定下强兵富国之计,是否可行。”

郭枵领了命,却问道:“殿下,这池州刺史和涉案人员如何处置?”

“杜郎一脉不准任何人为难,除此之外,首犯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