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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宫仇鄙夷地道:“我该怎么说?”

“那是误会呀!”

“哼,误会,你亲自诱他到黄鹤楼赴约,亲自下毒,复派‘红花会’的高手追杀他,同一时间,‘青衣帮’总坛和散在各地的分舵同道‘金剑盟’血洗,这是误会……”

“我……必须要见他!”

“会的!”

“你答应告诉……”

“我带你的人头去见他!”

邢玉娇踉跄退了两步凄厉地道:“他要你杀我?”

宫仇咬牙道:“他要亲手杀你,不过,机会难得,我只好代劳!”

邢玉娇歇斯底里地叫道:“不,我要向他当面解释,我愿意死在他的手中!”

两婢女齐齐唤了一声:“小姐!”

一左一右,抢近前来。

宫仇暴喝一声:“邢玉娇,你很会演戏,可惜在下不会欣赏,认命了吧!”

喝话声中,一掌劈了出去。

两婢女同时娇叱了一声,剑芒打闪,疾攻而出……

宫仇中途变势,双掌分朝左右挥出,快逾电花火石,凄哼声中,两道剑光摇曳破空而去,接着,两条纤小白影,如断线风筝般飘泻三丈之外。

邢玉娇历叫一声:“宫仇,你以为我怕你!”

随着这一声厉叫,一道狂飙已迎胸撞向了宫仇。

宫仇修习“一元宝箓”,只差两成,便到达金刚不坏之境,一般掌力焉能伤得了他,是以他不闪不避,视若无睹。

“砰!”然巨响声中,挟以一声闷哼,宫仇寸步未移,邢玉娇却被一股无形的反震劲道,震得连退七八步之多。

她骇然了,她无法想像对方的功力究竟有多高?

宫仇一幌身,到了邢玉娇身前不满五尺之处,栗声道:“在你死前的一刹那,希望你对以往的作为,忏悔一番!”

邢王娇全身一震,目中暴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粉面肌肉牵动,几乎失去了原形,咬牙切齿地道:“宫仇,魔鬼,我这样死不瞑目!”

宫仇面冷如铁板也似地道:“邢玉娇,我拜兄当日如果死了,他一样死不瞑目,‘青衣帮’近千帮众,也没有半个会瞑目!”

邢玉娇突地掩面而泣,道:“宫仇,我求你,给我见他一面的机会!”

宫仇心中一动,但随即又被血淋淋的往事所掩,冷漠得不带半丝人情味地道:“办不到!”

邢玉桥狂叫一声。出手如电,猛袭宫仇西门……

宫仇本能地一挥掌。

“砰!”

惨号声中,邢玉桥飞栽两丈之外,但,她的娇躯一阵扭动之后,居然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仅横发散,樱口鲜血长流,雪白的宫装,前襟尽赤,惨厉如鬼,口中哑声嘶唤着:    “宫仇,你好狠!”

说完,娇躯晃了两晃,又栽回地面。

宫仇弹身上前,单掌上扬,就待劈落……

蓦地——

他眼前幻出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一个美赛天仙的妇人,陈尸炕床边缘,衣裙碎裂,下体血污狼藉,上牙深深陷入下唇肉内,双目圆睁,眼角尽裂……

那是他的母亲。

在荒村茅舍之中,被奸杀后的惨相。

他大叫一声,全身血管似要爆裂开来。

幻象消失了,眼前仍是那凄厉如鬼的邢玉桥,在他扬起的手掌下颤栗。

他收回了手掌,栗声道:“邢玉娇,我不杀你,让我拜兄亲手结束你的生命吧!”

邢玉娇咬牙站起身来,费力地道:“宫仇,我至死感激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办不到!”

“那……请你转告他,我在黄鹤楼头等候他,不论何时!”

“可以!”

“哦……你……最好收起佩剑,否则,你走不出十里地面……”

宫仇面罩恐怖的杀机,狂声道:“我现在正要找人杀,看他们流血!”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他母亲惨被奸杀,陈尸茅屋之中的那一幕,在他的下意识中,已形成了一种疯狂的意念,每当回忆及此,他便只想杀人。

好杀他母亲的凶手是谁?有几人?他完全不知道。

他上山守猎归家之时,惨案业已形成。

他为此痛不欲生。

他本来是准备入镇打尖的,这一来,他已忘了饥渴,反身出镇,重上官道,顾盼之间,已奔行了约三里左右,正待绕小路扑奔母亲理骨之处……

突然——

破空之处,盈耳而来,听声音,来人不在少数。

他故意一缓身形……

“小子,站住!”

暴喝过后,是一阵收刹身形的声音。

宫仇陡地回身。

眼前,十三个黑衣剑手,呈半月形围了上来,这些剑手的胸前,各绣着一柄金剑,这已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其中,一个胸前四柄金剑交叉的猴形老者,在圈内与宫仇正面相对。


宫仇面上被惨痛回忆勾起的杀机尚未消褪,现在复又浓炽起来,目中,闪烁着仇火恨芒,兀立不动。

那猴相老者被宫仇而上所带的无边杀机和恨意,看得老脸变色,但随即狞声喝道:“小子,通名!”

宫仇半晌才迸出两个字道:“宫仇!”

“本盟四名巡查是你下的手?”

“不错!”

“老夫‘金剑盟’属下‘黄旗坛主贺永’,现在你自动解下佩剑!”

宫仇冰寒至极地道:“你在做梦!”

“黄旗坛主贺永”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难道你还想反抗?”

宫仇不屑地道:“反抗?哼,我现在正想杀人!”

十三名剑手齐齐面泛怒容,手按剑把。

“黄旗坛主贺永”暴喝道:“小子,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拿下!”

两名剑手,越众而出,扑了过去……

“找死!”

随着这一声刺耳的冷喝,但见寒芒一闪……

惨号破空而起,两名剑手扑势未变,脑袋已经离颈而飞。

惊呼声中,两股血泉吹起一丈来高,没头尸身已砰然栽倒,其余十一个剑手,一个个亡魂大冒,目瞪口张,面现骇极之色。

宫仇剑尖下垂,剑身上不带半点血迹。

“黄旗坛主贺永”做梦也估不到对方竟然有这么高深的剑术,眼睁睁地断送了两名手下,顿时目中喷火,额上青筋暴露,“呛!”的一声龙吟,长剑出鞘。

宫仇心中有一股亟待发泄的狂念,栗声道:“姓贺的,出手!”

“黄旗坛主贺永”襟绣交叉四剑,功力仅次于五长老一级,在武林中,已属一等一的剑手,口中微哼一声,“刷!”的一剑平削出去,剑至中途,连变八式,奇诡狠辣,惊世骇俗。

宫仇振腕挥剑,剑芒幻成了一片晶幕。

“锵!”的一声震耳交鸣,“黄旗坛主”竟然被震退了一步。

剑气纵横之中,双方搭上了手,展开了一场令人目震心悬的剑斗。

十一名剑手,被刺肤裂衣的剑气,迫得纷纷后退到五丈之外。

转眼过了三十招,双方无分轩轻。

宫仇因为不愿泄露身份,是以把“丑剑客”最厉害的一套“梅花剑法”藏而不用,仅以一般剑术应战。

“丑剑客”一代剑术宗师,所遗赠给宫仇的那本“万流同宗”剑笈,除了一套“梅花剑法”是他自创的独特剑法之外,其余的都是吸取各派之长而成,是以极为博杂,“黄旗坛主”再精,也无法从剑法中认出宫仇的来路。

转眼又过了二十招,宫仇大感不耐,把功力提聚到十成,剑势陡然加紧。

“黄旗坛主贺永”在“金剑盟”内,算是第一流的高手,在武林中,也是罕有敌手的剑士,想不到竟然斗不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愈打愈是心寒。

宫仇功力运足,剑芒暴涨,剑气如虹,几个照面之下,把“黄旗坛主”迫得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

栗喝声中,一声折金联铁之中,“黄旗坛主”涌身暴退,手中剩下半截断剑,猴脸成了猪肝之色。

宫仇冷哼一声,举剑再进……

白光一闪,宫仇猛一偏身,手中剑势不变。

闷哼挟惨号以俱起,一柄飞剑,闪过宫仇左臂,而“黄旗坛主”已在同一时间被宫优一剑削去了半边头颅,脑血齐溅,横尸当场。

十一名剑手,一个个魂飞天外。

宫仇杀机戢俄,剑芒挥扫,惨号之声,撕空裂云,眨眼工夫,十一名剑手无一幸免,全做了宫仇剑下的牺牲。

一切趋于静止。

宫仇冷眼一扫狼藉的尸体,下意识的吐了一口气,还剑入鞘,取道奔向他母亲的墓地,半个时辰之后,墓地在望,那株埋藏着他身世之谜的巨松,像然在目。

一种谜底即将揭晓的兴奋,使他血行加速,心头狂跳。第  四  章  泣血身世  

宫仇奔到母亲墓前,双膝跪倒,一阵悲从中来,抚着没有半个字迹的墓碑,痛哭失声,泪如泉涌。

母亲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

父亲是谁?他不知道。

母子何以避居在这穷乡僻壤?他不知道。

这些谜,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困惑着他。

现在,谜底将要揭晓,他在哀伤之中,怀着一份莫名的紧张。

足足盏茶工夫,他才收泪止悲,再拜祝祷道:“母亲,孩儿要实践您生前的嘱咐了!”

拜罢起身,移步到那株两人合抱的巨松之前,莫名的激动,使得他的身躯微见颤抖,额角鼻尖,也沁出了汗水。

“呛!”的一声,长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