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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莲步姗姗,走到门边,又回眸一笑,道:“一切小心!”

官他应了一声:“是!”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不像是发令,而像是爱侣的叮咛,可惜,双方是生死之敌。

室门呀然开启,诸葛瑛在四凤拥簇下离开“荣养殿”。

黄淑惠疾趋入室,娇媚地道:“宫近卫任,你复原了?”

宫仇淡淡地道:“谢谢姑娘关心!”

“大伤初愈,最好再将息一两天?”

“在下有任命在身,必须立刻上道!”

黄淑惠似乎十分失望地道:“真的?”

“是这样!”

“近卫长,我……”

“怎么样?”

“我……我想与你同路!”

“同路?”

“是的,我要返‘生死庄’接换家父!”

说着,一副期待的神色。

落花虽有意“流水总无情”宫仇歉然一笑道:“黄姑娘,对不起,在下是执行盟主命令,恕无法应命!”

黄淑惠芳容一黯,道:“宫少侠,希望你能到敞庄略事盘桓?”

宫仇随口道:“如果时间许可的话,在下不让姑娘失望!”

黄淑惠羞答答他一笑道:“我会盼望你光临!”

“再会!”

宫仇颔了颔首,举步出室,离开“荣养殿”,回到自己寝室,褪去绣有交叉四剑的武士衣,露出原来的青衫,检点了一番怀中之物,佩好长剑,缓步而出。

广场上,近卫六龙,各牵着一匹毛片相同的黑色枣骝马,整装而待。

近卫六凤之首陈素珍,牵了一匹毛光水滑的赤红骏马,趋近前来,笑嘻嘻地道:“近卫长,这是你的坐骑!”

宫仇接过疆绳,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好马!”

首凤陈素珍神秘地一笑道:“近卫长,这是盟主的坐骑追风赤兔,日行千里!”

宫仇“哦!”了一声,内心又是一阵跳荡。

首凤陈素珍递上一个小包道:“盟主特赠盘缠!”

宫仇看也不着地接过塞入怀中,一跃上马,道:“出发!”

七匹坐骑,唏聿聿一阵嘶鸣,扬蹄上道。

追风赤兔果然不同凡响,眨眼之间,把六骑撇开老远。

宫仇盘算着如何支开六龙,自己好去办事……

出了山口,官道在望,宫仇一勒坐骑,俟六龙奔近前来,沉声道:“本人另外有事办理,你等可先行奔赴‘武昌城’相候,顺便先探听一下‘怀玉山庄’的情况,我在五日之内必到!”

六龙恭应一声,策马离去。

宫仇眉目之间,又呈现那本来的仇恨怨毒之色,他归里拜墓是假话,主要的目的,除了送达“穴中人”致“无双仙子”的那一封信外,便是要奔赴“青衣帮”秘密分舵,他决心不放过人面兽心的拜兄“辣手书生徐陵”。

“辣手书生徐陵”自身不计划面之辱,灭帮之仇,竟然投靠了“金剑盟”,出卖了他,若非盟主诸葛瑛别具用心,此刻他焉有命在。

心念之中,纵马疾驰。

诸葛瑛美拟天仙的芳姿,又不期然的浮上脑海。

她的举措,使他迷悯,不安,惶惑……

他想,如果她不是煊赫武林的“金剑盟主”,如果她不是仇人之女,他会接受她的爱,得妻如此,夫复何憾,可惜,造物主偏生作了这样的安排。

他也联想到“黑心国手”的女儿黄淑惠,款款深情,悱悱心意……

母亲遗书中,几句叮嘱,似乎响在耳边:

“……与你同样持有玉锁的人,是男的,结为兄弟,是女的,结为夫妻……”

是男?

是女?

是生?

是死?

他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必须揭开这个谜,何二叔为了保全我母子,抛弃了即将临盆的二婶,义薄云天,恩同日月,如果探究不出何二婶的生死,她所生的是男是女,将何以对二叔在天之灵?”

第二天,辰巳之交,来到一座镇甸之前。

这镇甸,他永不能忘怀,在这里,他与冯真杯酒谈心,那刁钻慧黠的影子,已深植在他的心中,短短的相聚,双方已产生了一种手足之情,若没有冯真,他早已丧命“乾坤双煞”之手。

于是——

他下意识地策骑进镇。

人似玉,马如龙,引得行人喷喷赞羡。

顾盼之间,来在上次与冯真聚首的那间酒楼前,单只那匹马与那付镶金嵌银的鞍辔,就已显示出他身份的不凡,人方下马,已有四个店伙抢近前来,齐声道:“公子爷,请进!”

其中一人,立即接过缰绳。

突地——

四个店伙,面色大变,怔怔地注视着宫仇腰间的佩剑,其中一个年长的目光向四外一阵张望,悄声道:“公子爷,您……您……最好解下佩剑!”

“为什么?”

“金剑盟之外无剑士,公子爷看来是读书人,犯不上……”


“我一向剑不离身?”

那店伙苦笑一声道:“如此请公子爷另到别家,小店不敢接待!”

宫仇冷冰冰地道:“我就是看上了你这一家,吃定了!”

其余三个店伙,已闷声不响地转回店内。

那答话的店伙也准备回身……

宫仇冷声道,“慢着!”

“公子爷……”

“带马去上料,最好的!”

“公子爷,请你原谅……”

就在此刻——

六个黑衣人疾奔而至,当先一人,胸绣两柄平行金剑,其余的均属一剑弟子。

那店伙惊得一哆嗦,向后退了开去。

六人气势汹汹的往上一围,当先那双剑壮汉,打量了宫仇一眼,冷冷地道:“朋友,解剑!”

宫仇冷冷地注定对方,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那壮汉放大了嗓门道:“朋友,你听见本人的话不?”

宫仇不屑地道:“听见了!”

许多路人,远远地站着看热闹,全替这青衫书生捏了一把汗。

那壮汉三角眼一翻,暴喝道:“穷酸,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宫仇冷峻至极地道:“你们是哪一坛属下?”

那壮汉微微一愕之后,狞声道:“穷酸,你管不着,解剑!”

“如果不呢?”

“剑毁人亡!”

“你何妨试试看?”

突地——

另外五个一剑弟子中的一人,栗声道:“头目,看这匹马!”

那壮汉回顾之下,面色倏变,蹬蹬蹬退了数步,骇然遭:“朋友,你这匹马……”

宫仇冷冷一哂,道:“追风赤免,总该认识吧!”

六个“金剑盟”弟子,齐齐打了一个冷颤,目露骇凛之色。

为首的壮汉打了一躬,道:“请示身份?”

宫仇缓缓举手,在胸前划了两个交叉十宇。

这双十字代表四剑交叉,身份与殿主相等。

六名弟子面色惨变,齐齐俯首躬身,为首的壮汉颤抖着声音道:“属下无知冒犯……”

宫仇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六名弟子如获大赦,施礼疾离。

店伙再度抢出,哈腰作揖,把宫仇迎了进去,马匹也牵入后房。

宫仇拣了那副与冯真坐过的酒座,要了酒菜,自斟自酌。想到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冯真不知流落何处,不禁掷杯叹息。

正自惆怅莫释之际,只听店门外传来一阵喝骂之声,其中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道:“两文钱一个,爱卖就卖,不卖就还你!”

另一个似那店伙的声音:“臭小子,你把包子捏得稀脏,谁还要买,再不走砸扁你的脑袋!”

宫仇好奇地离座而起,向外一张,只见一个褴楼肮脏的小叫化,被几个店伙围住,叫嚷不休,定睛仔细一辨认,不由喜从天降,飞步而出,高叫一声:“真弟!”

那小叫化般的少年,正是宫仇朝思暮想的冯真,两年不见,人已长高了许多,但一身打扮,还与以前无异。

“真弟!”

宫仇再叫了一声。

冯真抬头一看,双目睁得滚圆,半晌,才迸出几个字:“仇哥哥,是……你……”

泪水登时在眼眶内一转一转的。

宫仇十分感动,鼻头也为之一酸,强颜一笑道:“真弟,进来谈!”

那些店伙见宫仇与冯真相识,脸色立见缓和,由于方才宫仇对六个“金剑盟”属下弟子表露的那一手,使店家对他十分忌惮。

冯真扫了那些店伙一眼,向宫仇道:“我要吃包子!”

宫仇暗笑他玩性如昔,轻声道:“要吃也得进去呀!”

冯真一偏头,道:“不!我要这一笼!

宫仇一看那笼包子,差一点笑出声来,每一个上面,都现出污黑的爪印,谅来是冯真故意拣选给弄脏的,皱了皱眉,道:“好吧!”

冯真嘻地一笑,露出洁白红碎的贝齿,道:“钱你付?”

“当然!

冯真一翻眼,向那店伙道:“这种包子只合喂狗!”

说着,拿起包子,一个一个的往街心扔去,引得附近的狗,群相争吃,直到一笼扔完,才拉着宫仇的手进去。

宫仇又好气又好笑,怪他太促狭。

那些店伙,连眼都直了,却没有人敢呼半声。

进入座头,店伙添上杯筷,宫仇替他斟满一杯,道:“真弟,干!”

两人一照杯,冯真道:“仇哥哥,这是我俩坐过的座头!”

宫仇莞尔道:“真弟,我故意栋的!”

“你还记得我?”

“无时不忘!”

冯真眼珠一转,扑簌簌的掉下两行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