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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伙子面色一变,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玉面狐”用手一抚他的脸颊,道:“宋魁,你吃醋?”

原来这小伙子名叫宋魁,这句“你吃醋”已代表了师徒之间的关系。也说明了“玉面狐”的为人,宫仇感到一阵恶心。

宋魁涨红了脸,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我们立即上路!”

“上路?”

“嗯!”

“两位师伯呢?”

“小子,你到底听谁的?”

“这……这……姓范的呢?”

“带走,你背他吧?”

宋魁看了“玉面狐”一眼,不敢作声,随便收拾了一下,背起“千手秀士范世光”,向洞外走去。范世光似乎已完全麻木了,眼睛微微一睁,又闭了起来。

“玉面狐祝莲芝”肋下仍挟着宫仇,跟着出洞。

大约奔行了三十里左右,“玉面狐”一刹身形,道:“从左边圈回,到原来的地方!”

宋魁惑然道:“什么,往回走?”

“不错,往左,多绕十里!”

“为什么?”

“以你两位师伯的机智,我们走得了吗?”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小子,这叫做虚虚实实,神仙也估不到我们会重回原来的地方!”

“师父好计划!”

“不必你拍马,快走!”

宫仇身虽不由自主,但听觉未失,暗暗佩服“玉面狐”的机智,但“玉面狐”竟然在此时背弃另外两狐,挟持自己和范世光,的确出人意料之外。

她挟持范世光,当然是想从他身上着落山下半部“一元宝箓”而予以独占。

但挟持自己,为的是什么呢?

难道这妖狐真的要收自己为徒?

破晓时分,四人回到昨夜离开的那山洞之中。

宫仇与范世光被放置在一块。

“玉面狐”傍着宫仇坐下,一只柔荑,频频抚摸宫仇的玉面,和那壮实的身躯,眼中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摇神夺的欲焰。

宫仇愤恨欲死,但却无力反抗。

宋魁在一旁面红筋胀,眼中有一种遏止不住的妒意,突地开口道:“师父,弟子始终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以‘千手秀土范世光’的机智和身手,为什么会……”

“玉面狐”得意地一笑道:“小子,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范世光身为‘空道’宗主,一生玩弄机智,抓,偷,诈,骗,门门皆精,这叫做善泅者死于水,百密岂无一疏!”

“弟子不懂?”

“你柴师伯凭他冠绝天下的易容之术,化装成范世光的师父,他一时不察,才着了道儿……”

“可是那秘笈……”

“范世光并非等闲之辈,当你柴师伯正要开口索取之时,他心中已然起疑,你柴师伯无奈,只好先下手为强,制住了他,废了他的武功!”

“哦!”

宫仇总算明白了“千手秀士范世光”落入“三狐”之手的经过。但想不透的是这半部“一元宝箓”当年“二贤庄”被血洗之夜,落入“武林一老”之手,范世光不愧是“空道”宗主、能从“武林一老”手中谋取,可是又怎会为“三狐”侦知呢?

心念之中,只听宋魁兴味盎然地道:“师父,您们三位又从何而知范世光得手那捞什子宝箓呢?”

“玉面狐”颇感不耐地道:“为师的与你两位师伯在‘武林一老’隐居的大洪山无忧谷之外,守候了数年,苦无下手之策,却碰上‘千手秀士’入谷复出,‘武林一老’穷追不舍,这不已说明了一切了吗?”

“哦!是这样!师父现在打算如何对付姓范的?”

“千手秀士范世光”听人大声谈论以往的经过,竟然无动于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也许,他已感到此生已矣,再没有生的希望了。

“玉面狐”秀盾一皱,道:“你去守住洞口!”

“是!”

宋魁温顺地应了一声,向洞口走去。

“玉面狐”在宫仇的面上亲了一下,以一种撩人遐思的音调道:“好兄弟,等我办完事,再和你亲热。你暂时委曲一会!”

宫仇目中几乎喷出血来,苦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抬。

“玉面狐”伸指在“千手秀士范世光”颈间“灵泉”、“哑门”、“神封”三穴上轻轻一弹,范世光突地冷哼出了声,睁开了失神的双目。

宫仇睁大了眼,要看“玉面孤”如何对付范世光。

“玉面狐”未语先带笑,温软地道:“范世光,我希望你不要固执,我郑重地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的开口机会,如果你仍抵死不说话,你将永远地闭上口了!”

范世光双目一瞪,面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哑声道:“办不到!”

“玉面狐”笑态依然,道:“你是打定主意要结束生命的了?”

“这话我已听了不下千遍,下手吧!”

“可是这是最后一遍?”

范世光闭上了双目,来个不睬不理。

“玉面狐”脆生生地一笑,又道:“范世光,你一死不打紧,只苦了一个人?”

范世光仍然听而不闻。

“玉面狐”粉靥之上飘过一抹阴森之气,语音一寒,道:“范世光,你愿意听听‘无双仙子钟筱红’的消息吗?”

范世光猛地睁眼,激动万状地道:“她……她……怎么样?”

“她为了思念你而成了鸠形鹄面,满面堆霜!”

范世光全身一颤,目中滚动着晶莹的泪光。

“玉面狐”又道:“而且她疯了,流落江湖,逢人就问你在哪里!”

范世光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宫仇心里也为他难过十分,但,他自身难保,只限于同情而已。

“玉面狐”水汪汪的大眼一阵转动,又道:“范世光,如果你说出秘笈的下落,我放你走!”

“办不到!”

“你以为我在骗你?不会,‘三狐’手段里欠光明,但却言出如山!”

“本人已决心以死殉师门了,我死,你们也活不了!”

“姓范的,钟筱红岂不活活现世,痛苦至死?”

范世光满含眶内的泪水,滚滚而落,痛苦地大叫道:“不要说了!”

“玉面狐”表现得十分诚挚地道:“范世光,武林中斗智斗力,胜败常事,你交出秘笈,必不至见罪师门,以昨晚的事而论,‘三狐’算是胜了一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用秘笈换取你的自由,而后,你一样有机会再从本人手中得回!”

范世光似乎被说动了心,面色不停地变幻。

“玉面狐”毫不放松地道:“以你师门的邪魔左道,必能使你恢复功力,我们可以再斗一场!”

范世光咬紧牙关,双目圆睁凝望着洞顶,心中在作生与死的抉择。

“玉面狐”像自语般地喃喃道:“多情自古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可叹‘无双仙子’情关难破。痴梦不醒,这风月之债,是偿不清的啊!”

范世光全身一颤,又吐了一口鲜血,嘶声道:“妖狐,我答应你!”

“玉面狐”嫣然一笑,柔媚地道:“范世光,你这决定是聪明的,如果你死了,秘笈沉埋,于师门何补,你一死百了,那痴心的妻子将何以堪?”

范世光惨然一笑,喃喃自语道:“师门戒律森严,偷生何为?只是她……唉!二十多年来,我又何尝一日忘怀,她嫁错了人……”

“玉面狐祝莲芝”紧迫着道:“范世光,你埋葬了‘无双仙子’的青春,迟暮之年,该对他有所补偿吧!”

这一着,可以说是击中了范世光的要害,人生让世,任你是铁铸的金刚,铜浇的好汉,视生死如无物。却抛不掉一个情字。何况,他与她之间还有一重夫妻之义呢!

范世光沉默了半晌,厉声道:“祝莲芝,秘笈暂时给你。不过,本人发誓取回,如果你怕的话,无妨先杀了我,话申明在先……”

“笑话,武林人一言九鼎,我敢放你,何惧你报复!”

范世光面上起了一阵痛苦的痉孪,咬牙道:“秘笈在本人右脚靴统夹层之内!”

“玉面狐”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竟有些微微发颤,伸手褪下范世光右脚上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撕开统靴,却是空的,不由粉腮一寒道:“在哪里?”

范世光闭上了双目,用低沉暗哑的声音道:“靴统衬布之上!”

“玉面狐”略一检视,果见衬布之上密密麻麻的尽是蝇头小字和人像,激动地道:“范世光,本人十分佩服你的智计,若非你亲口说出来,的确神仙也想不到你竟然毁了原书,转录在统靴的衬布上!”

口里说话,双目却紧紧盯视着那布片。

范世光心里可难过到了极点,额上渗出了粒粒汗珠。

“玉面狐”审视了一遍之后,螓首连点道:“果然是旷古凌今之学,范世光,你可以走了!”

说着解了范世光被制穴道。

范世光武功早失,目前与常人无异,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瞥了宫仇一眼,举步向洞外走去……

“玉面狐”把布片仔细摺好,藏在腰间,忘形地大笑道:“不需多久,祝莲芝将是天下第一好手!哈哈!万老邪又算得了什么?”

宫仇又一次听到“万老邪”这名号,难道范世光是“万老邪”的门下,可是他分明是“空道”宗主呀!

倏地——

洞口传来一声暴喝,接着是一声栗人的惨阵。

“玉面狐”神色一变,但瞬即又化为阴森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