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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奈,她已不可自拔的爱上他。

为了追随倾慕的人,同一年,她以过人的美貌被甄选为临波府的歌妓。

当时只求常伴在君身侧,倒没想到王爷曾往争奇斗艳的百花中,独独垂青于她。被尊贵的八王爷择选为忱畔人,心中已有影子的她自然是百般不乐意,何况有哪个绮年玉貌的少女甘心委身于花甲老人?无奈她只是一介出身市井的弱女子,怎敌得过权势大如天的王爷,终究是落人君王侧。

那年师哥若肯开口向王爷讨了她,以他受重用的程度,王爷不会不允;偏偏残酷的他只在王爷正式纳地为妾所举行的宴席间,举杯况她与王爷偕首到老,彷佛真不懂她心事一样地朗声谈笑,害她伤心欲绝,无眠垂泪到天明。

以色事人难免悲哀,幸好呼风唤雨的奢贵生活稍稍枚平她满心的怨懋,她也争气的由等待王爷临幸的众多宠姬芙妾中,爬到一人专宠的局面。

经过岁月的摧折,虽然她不再年轻却依然貌美如昔,与二十八岁仪表堂然的师哥,都是王爷府裹各据一边天的要人,正是天成佳偶。她不懂,他身边的那些庸脂俗粉没一个比得过她,为何他迟迟不肯接受她的心意?

“师哥,你有没有娶妻的打算?”长伴王爷左右的师哥是特别的,他能呼风唤雨,也同样拥有这份权力。

“师妹好象很焦急?”欢休悠然的神色似乎真有那么些感动。

“当然焦急。”她情不臼禁地脱口轻嚷,猛然发现自己太过失态,忙含羞带快的垂下蚁首。“师哥一表人材,红颜无数,难道没成家的打算?”虽然这是卑劣的试探,却也是最诚挚的关怀,她不想他心上有人,却同样不希望他形只影单过一生:如此两难,最好的法子就是请王爷作主让少不经事的郡主嫁给师哥,那么与他厮守到老的鸳鸯梦便不难成页了。

“找不到配得上我的女子,如何成家?”

“师哥!”池弄波被他敷衍的态度搪塞得为之气结。

“下回想请我喝酒,别再打这类粗劣的下等酒,为兄的喝不惯。”看也不看池弄波费尽心思请来御厨做出的数道珍购,欢休勉强饮下第二杯酒,算是赏脸了。

这番严苛的挑剔惹得池弄波忍俊不住地叹出声。在师哥眼中,连万岁爷钦定的贯酒也成了粗劣的糙酒,怎能不让人啼笑皆非呢!

从小师哥架惊的心性便难驾驭,就算她的眸子成天追着他绕,也猜不准师哥深沉的心思与喜好。多年的爱慕,只够她约略摸出他对衣食住用极为讲究,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对于不合脾胃的酒菜佳肴,师哥向来是情愿饿死也不肯屈就地稍啖一口,餐具、饮具还非雕工卓绝、出自名匠的玉制品不用。不过食膳千挑万挑,也比不过师哥挑选衣衫的严苛:不是织工精良的绞罗锦绸他向来瞄也不瞄一眼,偶尔被激恼还会出口不逊地斥为乞儿之物,将她辛苦得到缝制的衣衫随手布施,并且穿过的衫袍绝不碰第二次:

如此难讨好的人竟有颜耻笑她被娇宠过度?比起师哥,它的骄纵倒成了名副其实的随

“弄波,无事不登门,我要知道柳家人的事你打算干涉到何时?”欢休太过轻柔的笑语,引来池弄波仓皇的一瞥。

师哥怎会突然提起这事?莫非他已经知道她留擅自上醉山暗杀柳绽雪不成的事?那不过是五天前的事呀!

在两道锐利目光的灼灼逼视下,池弄波打消反驳的企图,怯怯地慑喘道:“我只是想替师哥报仇……”

响亮的爆笑声冲破亭子,摇撼天空,惊醒了夜寐的大地。仰头狂笑得恣意的欢休,显然被她义正辞严的陈词取悦得十分开心,然而取悦它的人却莫名所以,呆呆的只能陪着痴娇笑。

“为兄的竟不知道自己有何仇恨可报,岂不今人遗憾?”欢休摇头轻叹,堆笑的眼角悄悄挂出淡不可问的冷厉。肤浅的人仅能看到事情的表面,他不怪师妹心性惊钝,也不会强求生就不够聪明的人瞬间变聪慧,只要她不来惹他,他什么都无所谓,

池弄波又急又气,“二十多年前那场血腥的讨伐盛事,难道你忘了?”禁不起地夜夜声泪俱下泣求,王爷终于肯派愁情追杀柳氏遗孤,没想到人算不过天,没心汶情的愁情竟爱上柳氏遗孤,气死人!

“弄波呀弄波,可叹你自小与我一起成长,竟不了解我的个性。”欢休又迸出连串了花的大笑声,悠悠然起身,拈来一朵娇贵的玫瑰随手一摆,那朵花便飞转在池弄波耳畔,增添她几分娇媚的光彩。“过分浓郁的味道调不出清雅的芬芳来,就像太过聪明的女人不懂得适可而止一样,会今人反感的。”

池弄波抖掉花儿,娇客微白地怒瞪步下台阶的强健身影,一片痴心挚爱竟被糟蹦至此,连苍天也该替她不平。

刁蛮的脾气瞬间窜出头,池弄波掩起绣金锦裙飞奔了过去,在雾气蒙蒙的池畔拉住昂然阔步的俊雅男子,不顾矜持任性地技人他怀裹。

“不准你嫌弃我!”她使出应付枕边人的撒泼手段,娇喷道。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竟敢嫌弃八王爷如花似玉的宠妾?”畅笑声才落,欢休已不着痕迹地挣出她手臂,劲捷地跃至三丈远的塔桥上,拒绝美人送抱。

师哥存心躲她,再追过去未免难看,况且她的轻功不及他一半好,何必。池弄波犹有不甘,隔着池水瞪砚他,怒火狂烧。

“可怜的池夫人,又被拒绝了吗?”冷峻的讪笑伴随一道惊鸿翩然落下。

“大胆,谁准你擅闯王府!”池弄波回身厉砚不请自来的红衣男子,顺势将被拒绝的狼狈转嫁到他身上。

红衣男子剿悍的严峻面容,未因池夫人难看的神色有所改变,对她的责难亦同样不理,径自行止有风地越过她凭栏眺望桥上人。

“你可听过风恋棠这名女子?”悲霄摊开手中的绢轴,正准备欣赏画中人。

风恋棠?

来不及打开的画绢忽被一阵疾风卷往塔桥,惊鸿一瞥中,池弄波瞧见画中女子绝艳的姿容。她不许欢休在她面前聆赏其它女子柔雅的风姿,妒恨的纵身一跃,像位凌波仙子轻巧的踏波逐画,眼看就要摸到绢画,欢休先一步翻身下桥蒲洒的截走画轴,几个迅捷的起落,已并立在悲霄身边,拉起他手腕切脉。

印堂青中泛红。“再晚来一刻,你就得下去投效阎王老兄了。”把脉的手游走到悲霄后背,轻巧地点下数穴。

暂时封住穴道还不够,悲霄必须再版下他的血香,调息个把月才能将重创的元气调回。

“难得,处事冷峻的悲霄竟会中毒,我真想瞧瞧下毒的是哪位世外高人。”池弄波讽刺的娇声缓缓逼近,王爷蓄养的诸多死士中,她尤其憎恨不解风情的悲霄和愁情。

“下毒者就是向轻眉的女儿,风恋棠。”悲霄明白斜娣她,厉眼滑过一族幽光,彷佛在耻笑它的无知。“向轻眉中了池大人的“阎王笑”,死了有两日。”

“哦?‘阎王笑’吗?”欢休随意甩开绢轴的动作相当漫不经心,盯看画中人的眼神更是波澜不兴的懒散,沉吟低语,“我相估师妹随意取它,必有不可告人的苦衷。你我师兄妹一场,有什么难解的事不妨说出来,师兄顾念旧情,或许可以替师妹略效绵薄之力;若真那么难以敢齿,欢休爱莫能助,也委屈池夫人在下次取毒前红尊降贵,先告之我一声。”

惊闻向轻眉的死讯,池弄波寒出一身冷汗来,再听欢休太过冷峻有礼的语气简直是魂飞魄散了。

“我只……只是借来一用……”在两双看戏的冷眸夹规下,她仓里的只敢瞪向地。

该死的悲霄竟能查出向轻眉死于‘阎王笑’之毒!那日她为了预防师哥发现她偷用他的香毒,才会同时施用‘阎王笑’和“杏花娇”两种毒药,没想到还是被悲霄察觉了。

“弄波,你可知道我刚刚杀了愁情。”欢休不经心地扭头看她,俊脸徐徐绽出放荡不羁却称不上和善的笑容。

血液霎时凝结成冰,池弄波惨白娇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无法相倍刚刚听到的话。

一直不觉得她深爱的男人有何可怕,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双手沾染多少血腥,身为死士盏他应尽本分她能够体会,也不认为他真有江湖流传的那么邪恶、没人性。百到这-刻她才深深觉悟到,她错了,错在自命不凡。

愁情背叛王爷死有余辜,师哥话里的杀气却是针对她而来。恐怕他今日之所以破例赴会,也是为了让她明白,必要时他将会像杀掉同门九年的愁情一样,眼儿不眨地轻取她性命。“就……就因为我擅自取用‘阎王笑’?”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池弄波颤声控诉。“安分做你的池夫人,师哥保你长命百岁。”欢休阴沉了笑脸,着实不耐烦女人的泪他在告诉她,她插手太多闲事了!“若我不依呢?”长年深理心中的爱意,急遽骤酵成严厉的质疑,池弄波忿忿不平。没想到她对师哥的一片深情,竟然爱成了她最该死的理由。

无知而不自知的女子实在可怜得让人痛恨。欢休的眼中滑过一丝吴光,萦绕在身侧那股浓辣夹带着血腥的香味幻化成取命的白色纱带,猛扑向池弄波纤细的颈项,一圈圈缠绕得她无法呼吸。

“让艳冠享芳的池夫人为你伤神落泪,你相当罪过呀!欢休。”冷眼旁观的悲霄拿起佳酿,生冷地嗤笑了声,拔足跃上屋脊决定回去养伤。儿女情长一慨与他与关。“小心啊,风恋棠说柳绽雪要有个万一,她会让我们两个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