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悬在他胸前,有点晕眩地捶着他的铁胸。
“到外头上马车。”冷静的嗓音从他嘴里吐出,芊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慢半拍的发现他其实挺俊的。
可俊有什么用?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只知道把她当布娃娃似的拎着走,还抓得她好痛。
“放我下来,我是堂堂主母耶!让下人见了多难为情?”她又叫又嚷的。
海上飘被烦得眉头紧蹙,竟转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旁道:“妳还知道什么叫难为情?”
“别……好痒。”她缩起膀子,“我当然知道。”
“我不相信。”海上飘执意要扛着她走,直到接近大门时,四周传来细碎的窃笑声。
她掀起垂在脸上的头发往两侧看过去,怎么大家的表情都像在憋笑,该不会是在取笑她吧!
还来不及细想,她已被海上飘送进宽广的马车内,不可讳言的,这马车比昨儿个的轿子好坐多了,只是,如今得与他并坐在一块儿,接下来的时间她要怎么熬呀?
“海上飘,我会报仇的。”她有力却小声地说。
“妳要怎么报仇,也打算扛着我走?”他狭长有力的黑眸难掩笑意地反问火大的芊芊。
“你别以为我办不到,迟早有一天。”她笃定地噘起唇。
“那妳就慢慢等吧!”他压根下以为忤。
“下理你了。”芊芊将头一偏,看向圆窗外的景色。
海上飘睨了她一眼,将她那愠恼可爱的神情尽收眼底,跟着盘起腿、闭上眼,趁这时间打坐。
窗外的景色好美喔!
透过窗子望出去,景色就像跑马灯般从眼前掠过……昨夜累坏的芊芊因为太晚睡,加上一早就醒来,居然不知不觉地打起盹。
咚!小脑袋一点,她赫然惊醒,想起昨夜海上飘说她因为睡着摔到外头的事,真担心待会儿自己又会不慎摔出马车。
看看坐在身侧的海上飘,他的睡相倒是挺不错,背挺得直直的,连一点摇晃都没有,至于她的睡相……整个于家人都知道有多差了,所以她不敢冒险,绝不能冒险。
一阵清风吹进窗,让她脑子里的瞌睡虫更猖狂了!眼皮不由自主地慢慢阖上……
马车一颠,她再度惊醒,眼看海上飘仍一副怡然自得的酣睡样,心底愈来愈不平。为什么他就可以睡得这么安稳,她就没法子让自己完全放下心睡着呢?
一定有什么秘招吧?
看着看着,她也学起海上飘盘腿坐起,双手放在腹前,挺直背脊,闭上眼……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腰酸背痛的。
“不行了。”芊芊索性抓着马车里的扶杆,紧贴着马车睡,可刚睡着,马车又砰的一跳,让她的脑袋硬生生撞了一下!
呜……好痛,可是她好想睡,真的好想睡……咦?好像有个柔软的东西让她倚靠了,好温暖、好温暖……
海上飘揽住她的身子,温柔地将她锁在怀里,让她稳稳当当的靠着他沉沉入睡。
唉!面对这样的小妻子,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
一个时辰后,马车突然煞住,布帘掀起,鲁俞正要说话,却见海上飘对他比个手势,“我们去外面谈。”
“是。”鲁俞退下后,海上飘便将芊芊轻放在座椅上,然后走下马车。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禀爷,葛未越的人就埋伏在不远处。”鲁俞紧皱双眉说。
“哦?”海上飘瞇起眸,回头看了眼马车里,像是放不下里头的小女人。但他随即撇开这份不安,“走,我们去看看。”
“可是夫人?”
“只要我们动作快些,应该没问题。”说时他便跃上马,“走。”
鲁俞下令手下保护好芊芊,便甩鞭跟上。
葛家庄同样经营木材事业,却因为海家从漠北迁徙来到江南,大大影响了他的生意。海家明白自己威胁了葛家庄,曾允诺给予协助与合作,更给了对方极好的条件,但葛未越非但不感恩,还经常越地偷伐高级木材,几次被发现送官,因此对海上飘更抱着强烈的恨意。
葛未越得知昨天是海上飘的大喜之日,回程途中势必会经过这处险恶的山区,因此派人埋伏在这里,打算将他的眼中钉给除掉,让他们喜事变丧事。
可是他们完全没料到海上飘不单单是商人,更是武人,连他的贴身护院都拥有一身好武艺,发现有一群鸟不正常的从山壑间飞起,鲁俞便派人潜到山里,这才发现有人埋伏其中。
“别躲了,都出来吧!”一到那儿,海上飘便沉声喊道。
葛未越一气之下,单手一挥,成群手下就像蝗虫般蜂拥而出。
双方立即展开厮杀,海上飘抽出腰间的长鞭,两三下便将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荒而逃。
最后,他将葛未越用力一箝,“你到底想怎么样?”
葛未越露出狰狞的嘴脸,“哈……我只想玩玩你的妻子。”
海上飘心一拧,一把击昏他,而后快马奔回马车边,远远地就看见数名男子鬼鬼祟祟地朝马车靠近。
“该死!”他疾驰而去,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将他们一一撂倒,
跃下马,他掀开轿帘望了进去,看见芊芊仍睡得香甜,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上前抱起她,这动作却吵醒了芊芊。
她张开眼,傻气地问:“怎么了?”
“没事,再睡吧!”他拍拍她的肩,表现出罕见的温柔。
“嗯。”芊芊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喃喃呓语着,“我比较喜欢梦里的你,笑起来真好看……”
海上飘眉一蹙,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他居然又笑了。
见她紧抓着他的手臂,他心底莫名产生浓热感(奇*书*网.整*理*提*供)。如今,他多了一个妻子,还是这么可爱又有点麻烦的小女人,看来他未来的日子会更忙了。
第四章
在马车持续赶路下,芊芊终于醒来了。
才张开眼,她发现自己窝在海上飘的臂弯里,而他依旧闭眼不说话,难不成她这次没往外头摔,而是往他怀里钻?
一想起这种可能,她立刻红透双颊,才想起身,竟看见他手臂上有道长长的伤口,还不停的渗出血,连她的衣裳都染红了!
“你受伤了!”她惊愕地捂住嘴儿。
海上飘张开一只眼,“小伤而已,别大惊小怪,惊动旁人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她正想去喊人呢!
“妳想,主子受了重伤,不把他们吓死吗?”他这才吃力的坐直身子。
“可是你还淌着血,不能不止血。”天,难道他不知道要止血吗?怎不绑条布巾,任由鲜血直流。
她不知他是因为不忍吵醒她,这才放任伤口流血,只用打坐调息来减少血的流失。
芊芊从腰袋中掏出一只瓷瓶,正打算洒在他的伤口上,却被海上飘制止,“这是什么?”
“伤药呀!”她甜甜一笑,“我娘是西域沈药庄的大小姐,她知道我平时爱玩,时常弄伤自己,特地给我带在身上的。”
说时,她已将伤药洒在他的伤口上,“过会儿血就会止了。”接着她又撕下裙襬内的一块里衬,将他的伤处绑起来。
“看样子妳懂得还真多。”他瞇起眸,仔细观察她。
“那是当然啰!”她咧嘴笑着,突然止住笑,“你不要夸我,我要告你的事还是会做的。”
“哦!妳还真坚持。”他压根不以为意,还将她拉到大腿上坐着。
“你……你要做什么?”芊芊惊呼。
“反正妳都要告,就让妳告得彻底些。”在某种无法控制的欲念驱使下,他大胆地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吻住她叨叨絮絮的小嘴。
为什么她每次想说的话都会被他夺了去,最后还会任他欺负?
好不容易,他的嘴与她分开了,目光却仍火热地望着她。
芊芊被他瞧得有丝臊热,转而看向他受伤的手臂,发现血渍不再渗出,这才稍稍安心。
奇怪,他欺负她,活该受伤,就算死了她都不该担心,可刚才看见他流这么多血,她心头竟涌上一股担忧。
“你是怎么受伤的?”她觉得奇怪,从别馆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呀!
“遇到仇敌拦截。”他简单地回答。
“什么?”她拉开布帘看出去,见其它人还好好的跟在后头,这才吁了口气,“还好没人受伤。”
“妳为我的人担忧?”对于芊芊,他像是有了另一番了解。
“当然了,像仇大娘,还有那个冷面护卫都很好,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受伤。”她理所当然道。
“那我呢?”他挑起一眉。
“你……”她赶紧转开眼,转移话题,“对了,既然别人都没事,你又怎么会受伤?”
“知道有人埋伏在前面,我当然不能让我的人受伤,更何况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他闭上眼,只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聪明的芊芊立刻听出蹊跷。
“所以你一个人跑去了?”
“还有鲁俞。”
“天!”芊芊捂着脸,“为什么你离开马车我都不知道?”
“我说了,妳睡着的时候就跟只小猪一样,像是完全陷入昏迷之中。”他的语气带着调侃,没有半点不耐。
“你!”她鼓起双腮,“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休了你,你也可以另外娶个睡姿撩人的女人回去。”
他眼一瞇,“谢谢妳的建议。”
“哼!”她用力一哼,真的生气了。
海上飘掀开布帘往外看了眼,“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