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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笑得如此无害,然而口中所吐的话语却是恁地残忍。很好,他把商人的嘴脸都学起来了,她应该要恭喜他,但是很遗憾的是,她说不出口。光是现在可以如此自然地坐在他身旁,她都要佩服自己好多天了。

她以为自己会抛弃一百万的,或许愈是看清事实,把心中的怨与恨沉淀之后,剩下的是对他的同情。

怜他居然要只身扛起这么庞大的商业王国。

如果不是当爱人,当朋友或许可以吧,只要他那一张嘴别那么无耻。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皇溯衍放大的俊脸突地映人她眼帘,吓得她瞠目滑着办公椅连退数公尺。“我有长得这么可怕吗?”他撇了撇嘴,仿佛有点不是滋味。

“有那么一点。”只是两人对可怕的定义有所不同。

“待会儿我带你去买一件晚礼服,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他挑起飞扬的浓眉,笑得很跋扈。

“我一定要去吗?”

“当然,因为你这份报告上的关系人都会如席,你如果不去,那岂不是浪费了?”他双手环胸,修长的腿交叠着。“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分之一,如果你不赶紧加把劲,一旦超过时限,我可是不会再付后款的。”

她不再剑拔弩张地扬起周身的玫瑰花刺,但是他却发觉她刻意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知道他当年离开她的原因后,她便打算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这样无爱无恨地完成他所委托的任务,再洒脱地离开他吗?

很遗憾,她不会有机会的。

“我明白了。”看来她是非加班不可了。“不过,超过正常时数的上班时间,你必须另外加笔津贴给我。”

皇溯衍啼笑皆非地睐着她一脸正经的模样。

“羽琉,你能不能对人生多一点感性的享受?”

“你有资格对我说这句话吗?总裁。”她冷哼了一声,又补上一句:“请总裁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习惯。”

“可是不叫你的名字我不习惯。”他赖皮得很。

“是吗?那叫一次我的名字,请付费一千元。”如果他愿意付钱,她会看在钱的分上任他叫个爽快。

“那个要钱,这个也要钱。”他苦笑着,魅眸弥漫着笑意。“看来我要向你好好学习,培养出赚钱的好功力,要不然我哪有成堆的钱足够唤你的名字,你说对不对啊?羽琉。”

“一千!”她别过脸去,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东西。

“羽琉。”

“两千。”

“羽琉、羽琉、羽琉。”他大笑着。

“吵死了!”

可恶!不要这样叫着她的名字,这样只会令她感到难受。

jjwxcjjwxcjjwxc工作、工作,这全都是工作!

一个成熟的人不会因为八百年前的事情记恨于心,不会把私事带进公事,而她化羽琉已经二十六岁了,正值过期商品大贱卖的情况,早过了卖弄千金小姐脾气的青涩年龄,站在皇溯衍面前的她,是个对工作充满信心的顶尖好手。

能够成为圆满意客服中心四大红牌之一,可不是浪得虚名。

是的,基于公司给予她的自信,她当然得不负公司对她的期盼,无论她的委托人要求她做出多么不合理的事,在不违背合约的前提下,她都必须予以最佳的配合度,但是……

不过是参加宴会罢了,她需要穿成这个样子吗?

浅金色的贴身小礼服,不仅袒胸露背,还露肚脐,这贴身的小礼服裙长只够遮去她的俏臀。尽管披了一件貂皮披巾,她仍不断地战栗,不是因为天气过冻,而是因为她很火!

天气很冷,而车内却十分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带点火药味,隐隐有燎原大火的燥热滋生。

化羽琉寒着一张精雕细琢的粉脸,紧抿着那抹上了粉金色的诱人唇办。

水灵灵的眸子充满生气地瞪着坐在她身旁,一直不断打着电话,一副忙得不可开交模样的皇溯衍,听着他自然却又暧昧的话语,不禁又翻了翻白眼。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对方谈什么,但是她可以确定,谈的绝对不会是公事,至少她还没看过有哪一个大老板会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在谈生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觉得很刺耳。

然而睇着他脸上那温柔又无害的表情,思绪却总是无法克制地跳跃到八年前;惟一没奇+shu$网收集整理变的便是这张笑脸吧!但是变的是在这个笑容底下的“品质”。

瞧他穿着一袭笔挺的黑色镶金线两件式西装,略长的发丝也全数以发胶抹到脑后,露出一张五官分明的俊脸;而那优雅慵懒的气息、那低柔缱绻的低语、那勾魂摄魄的眉眼……

“怎么,爱上我了?”皇溯衍笑得不怀好意地收起行动电话。

“你想太多了。”化羽琉眉一挑,轻蔑写满了整张惑魂的粉脸。表面上,她仿佛不为所动,但是实际上,她的心跳得快要窜出胸口;倘若不是因为她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怕……

“是吗?我以为经过电梯事件后,我们早已经尽释前嫌,可以再续前缘了。”他仍是笑着,勾魂不已。

“你真的想太多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撇嘴道:“那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也可以忘了。如今我们两个人坐在这辆加长型的凯迪拉克上头,为的不过是公事,是我们之间的合约;而我们的合作,只在这一个月内,不管成不成功,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记得,不要把我带进你制式的逻辑中,因为我身在常理之外。”

这是永远不会更改的事,而且她也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误。然而最可恶的是,他好像忘了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忘了在他温馨的家里头有个美丽的老婆正在等待他回家。

“我想很难如你的意。”他仍是勾着诱人的笑。“那么深刻的爱,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相当刻骨铭心的一段,怎么可能在八年后忘得一干二净,忘得没有半丝情分存在?羽琉,你在骗我,对不对?”

皇溯衍靠她靠得很近,在宽敞的后车座里,化羽琉抿紧了粉嫩的唇,撇过眼去,压根儿不愿正视他。

“皇先生,已经事隔八年了,那时候的我犯下一个错,你也犯下一个错;而八年后,你已经结婚了,我也得到我想要的平静日子,难道你不认为把两个人的关系摆在合作上头,你继续当你的总裁,我继续扮演我的秘书,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叹了一口气,水眸看向远处,然而说话的语气却是坚定不已,仿佛是打从心底对自己起誓般。

“你在欺骗自己吗?羽琉。”他笑得不羁而放荡,长指勾上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迎视自己。“你对我余情未了,难道你以为我感受不到?”

人的感情一旦经历过那般激烈的风雨,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至少还会残留那么一丁点余情,只要让他在她眼里找出那一抹她刻意压抑的痕迹,哪怕是死灰,他一样可以点出熊熊大火。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感受到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你的错觉。”她下意识地闪躲着他咄咄逼人的魅眸。“更何况,你所犯下的错,不管你是不是有家室,我都不会原谅你,所以请让我俩之间只存着公事,好吗?”

“我的妻子不是问题,反倒是你口中所说的错,是指我当年的不告而别吗?”他挑了挑眉,莫测高深地敛去迷人的笑。“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告而别,但是如果你还是怪罪我,我可以道歉。”

“不需要,因为有些事情只要一过时限,道歉就没有意义了。”她苦笑着,下意识地摸着平坦的小腹。

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何当年他认祖归宗时,连告知她那么一点时间都凑不出来?但是一旦问出口,仿佛她真的很在意他。

她不想给他错觉,也不想告诉他,那时候她在家里足足等他等了一年,然而却等不到他,只等到纠缠她整整一年的噩梦。

“连道歉都有时限?”他也跟着苦笑。

“是啊!”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如今再谈这些为时已晚,也补偿不了;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皇先生,饭店到了,我们是不是该下车了?”

她适时地转开话题,似笑非笑地睇向车窗外。

“我们下车吧,羽琉。”他不甚在意地在她的粉脸上轻啄一下,在她来不及反击之前立即下车,再晃过车头,来到她的车门边,斯文地为她开了门,像个人模人样的绅士,牵着她下车。

化羽琉睇了他一眼,跟着他走进大厅会场,冰脸上更加寒酷。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居然要她穿这种小礼服。她不怕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但是她不喜欢一群人像是看到花蜜的蜂般直盯着她看。

“你不能笑一下吗?”皇溯衍挽着她问。

“给钱啊,你给钱我就笑。”她挑眉瞪视着沿路盯着她瞧的男人。

“这不是在合约之内吗?”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

多么简洁有力的回答,而且愈是接近会场,她无俦的芙颜益发森冷。

“好吧,笑一次要多少?”既然她爱玩,他非得和她玩到底不可。

“大、中、小,一万、五千、一千,你要的是哪一种?”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想借以漠视他放在她腰上暗示意味深重的手。

“难不成还有型号?”瞧她冷鸷地点了点头,他更是啼笑皆非。“要不然你先跟我展示一下你的型号,让我知道这三种价钱,到底差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