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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二少,他又抽风了。”白瑾揶揄。

“哟,这位爷也来啦。”凌沐怪腔调的扯了一句,重新回到安乐身边,跟小猫咪似的继续攀着他的肩膀蹭,撒娇似地唤:“安乐……”

安乐又是抖落一身疙瘩,快速把最后几盘碟摆好后,扒开他的手站起来,速速道:“我回馆内了,有什么事再叫我。”说完,不待他拒绝便飞快离开,连面都没顾得上跟白瑾照一个,可把白瑾郁闷的!

叮当见他神色略显匆忙的冲到吧台后又深吁了一口气才重新端上笑容,不禁好笑问:“这么快就从极乐世界出来了?那些个爷们把你怎么了?有意向养二爷?”

“我撕了你这张嘴!”安乐阴恻恻的乜他。声色犬马看多了,风花雪月也懂了,自然也知道这世界上什么爱都有,这也才真正明白原习礼对萧香的复杂感情叫做——爱情!

“我投降!”叮当毫无气节的示弱了,遥手往绿区一指,脸上又出现暧昧不明的笑,道:“洛先生在偷偷往你呢,你不去招呼一下,也许他有需要?”

安乐望过去,正巧碰上洛先生的视线,那男人的脸上居然就这么露出羞赧的表情,然后急促的转回头佯装翻书……

真是非常可爱的人,安乐的心情因他的举动而变得飞扬起来,噙着愉悦的笑容走过去,等他抬头时才巴眨着眼问:“您有什么事么?”

“没有……”洛先生的声音含在喉咙里,模糊不清。

安乐心一动,微微倾身低声道:“洛先生,方便告诉我您的全名么?总是先生先生这样叫,您也听不习惯吧。”

洛先生闻言莞尔一笑,似乎很高兴,轻快道:“嗯,我叫洛扬,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终童山东之英妙,贾生洛阳之才子?”

“是飞扬的扬……”洛扬解释,在见到另一服务生急急往这边走来时顿住了,提醒安乐:“你的同事似乎是来找你的。”

安乐一看,同事的目光确实是定在他身上而来的,赶紧跟洛扬告退,迎上去笑问何事?

“凌沐找你,快去包房。”简洁交代一句便又忙开了。

无奈的暗叹一气,安乐顺从的再次步入那间少爷们聚会的豪华厢房。进门就见到小队已壮大成小连了,一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们姿态万千风情万种的坐在沙发上,扫了他这无名小卒一眼又继续饮酒聊天,而没形没象的蹲在玻璃桌边的凌沐朝他招手:“快过来。”

安乐走近问:“什么事?”

“到咖啡馆在帮我拿些茯苓糕过来,急要,快去快回。”

你急要为什么非得找我去!安乐真想踹他,但还是硬忍下了,继续保持着一张笑脸到楼下拿了两盒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又上楼,小心的扭开门进去,把饼放在凌沐面前,正想告退——

“安乐?!”又惊又疑的声音大叫。

安乐呆傻了,抬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虽然没有太多接触但却觉得熟悉的人——宁珂和罗小布,下意识的又马上就在这堆人中寻找那朵高贵的牡丹,看见他愈加优雅高贵的站在他左手后侧,正噙着如沐春风的笑望着他,特有的悠然的声音说:“安乐,你长高了不少,模样变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牡丹……”安乐不知道自己这心里为何这么波涛澎湃,脑子还没下达正确指令,身体已经扑上去抱住他,整个人仿佛被热水淋过一般没有知觉了。

旁观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让人错愕又吃惊的一幕,心里百思纷呈:这两人居然是旧识?而且那向来隔人三尺距离外的三少居然这么纵容的让一个普通男孩儿抱着,还,安慰似的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宁珂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把安乐拉开,心有余悸盘问:“告诉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还没到开学时间……难不成你是特地提早来打工的?靠!”啐一句又迅速转向白瑾:“老大,你收童工啊他才十四岁,你……”

安乐脑子轰爆了,他完全阻止不住宁珂的话,更不敢去看白瑾和林末的表情——这两人不是跟他同级的普通的小老百姓,他们是习惯站在高台阶上习惯睥睨他人的人,都有着异与常人的骄傲尊严。

此时房内的气氛如结了冰似的,死寂冰凉,忽然,牡丹轻柔愉悦的笑声击碎了这层薄冰,满室只闻他饱含笑意的声音说:“宁珂太大惊小怪了,童工又怎么了?就是收个孩子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

安乐满心感激的望向他,周围四伏的危机让他毫不犹豫的朝在他看来安全的人迈进,抓住他的手。

“真让人崩溃……”凌沐突然抱怨起来,“本来还觉得挺有优势的,结果居然整整比你大一轮,你说你个孩子生得这么成熟做什么,这不是违背了自然成长的规律么?多不好!”

若是可能,我宁愿单纯稚气的活着。安乐瞥了他一眼,暗忖。

“行了行了,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沉默扮深沉是干什么?想吓他么?”白瑾不耐烦道。

此言一出,房内顿时又热烈的聊起来了,气氛的转变快速的让安乐几乎要怀疑之前那长达十分钟的停顿是否是黄粱一梦,不然这些俊男美女们的脸上的表情怎么就没有出现一丁点停滞和好奇?

“坐吧。”凌沐让了个位置,把安乐扯到身边坐下,佯装严肃的盯了他几秒又叹起来,软骨头一把依靠他身上,哀怨不已的又求证:“你真的才十四岁?不是报低年龄?不是已经念到高三了么?”

“我的年龄跟我念高三有什么相干?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五了。”安乐现下也放松了,反正也不可能比刚才更狼狈了,要杀要剐且随他们的便。转过脸跟他面对面,气息几乎要拂到他面上,轻笑道:“看清楚,你真觉得我少年老相么?”

怎么可能老相?眼前的少年傲然的笑着,平日秀气的脸此时因这笑而显得瑰丽非常。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只能是廉价布衣、蓬头垢面,他眼里的那份清傲和坚韧却是剔不掉的。凌沐露齿一笑,拍拍他的脸,道:“行了,别想蛊惑叔叔我,你还太嫩了,不合胃口,过个四五年再说吧。”

安乐闻言,脸蛋蓦然一红,咬牙瞪了他一眼,撇开头,却又对上牡丹不经意的温润目光,脸更时红透了。

林末兴味的视线在重逢这几人身上流转,问身边的人:“宁珂,这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去年十月份我们去那边办事,正巧逮到他问路,之后又见了几次面,”宁珂耸耸肩,吊儿郎当的摊手,“就这么熟了。当时也没问他要考哪儿的大学,没想到还真到这儿来了。”

“……我没考。”安乐低声道。

“没考?没考试是什么意思!”宁珂倾身捉住他单薄的肩膀,脸都绷起来了,“你到这儿多久了?跟谁一起来了?谁介绍你到这儿上班的?”

“他弟弟都住了一个多月医院了。”林末插嘴,指向白瑾,指向白瑾,“他拦白大爷的车上医院,之后就到这儿上班了,还欠医院一屁股债呢。”

安乐滞了滞,阴恻恻的眼神射向扮无辜的林末,万分期待能以眼神秒杀之。

“本来就是真的。”林末对他笑,一脸纯真。

“安乐,你还没回答我呢。”宁珂轻轻道。

“就如他说的,我弟弟腿折了,我又身无分文,只能到这儿上班了。”安乐轻描淡写道。不想把过往那段灰暗的生活暴露大众目睽睽之下,沙发上的那些人此时正兴味盎然听他们对话呢。

“那你……”宁珂没能继续问,因为三少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手势硬生生打断了他,便只好臭着一张俊脸跟林末瞎扯,询问他没见过的安乐弟弟的伤情。

见那俩人就着这话题居然也能聊得十分热烈,安乐无语问苍天,一只骨感的手从桌面滑过,犹冒着浓香的茯苓饼推到他面前,牡丹笑盈盈道:“吃吧,这是特地叫凌沐准备的。”

我说怎么突然叫人做这玩意儿呢,果真是这些饕餮。安乐毫不客气的拈起一块吃将,又自行倒了杯碳酸饮料正要喝,宁珂突然吼:“别喝那个!”

杯里的液体因人的震动而泼洒了些,不巧全被一旁凌沐那一身特别准备的华衣丽服给吸收殆尽,安乐顾不得想着东西为什么不能喝,立马先在遭受无妄之灾的凌沐的脸由绿变黑前迅速跳开,往牡丹身边硬挤过去,手紧捉住他的衣袖,无辜的巴眨着眼望已变成墨脸的凌沐。

一群男女瞬时齐齐暴出欢笑声,七言八语的以安慰之命对凌沐行调侃嘲弄之实。

群鸦啁哳。

安乐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半晌,将视线掉转到牡丹阴柔美丽的侧脸上,觉得这男人真是秀色可餐极了,半年多不见,他越发的雍容艳丽了。

“宁珂见不得人乱吃东西,”牡丹突然偏过头对上他,含笑解释,“比如茯苓糕配碳酸饮料,那是天理不容的。”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话语,听入耳却是嘲讽十足,也不知道是否他真觉得天理不容。

安乐眨眨眼,敷衍一笑。

拾荒  act  64  :劫后

凌晨,耀眼张扬的墨色宝马飞速奔驰在依然车流如潮的主干道上。罗小布一如既往的沉静开场,牡丹一如既往的合上花苞栽种于后座角落里,而宁珂也一如既往的逮着安乐询这问那,恨不得他把分别后的连吃饭睡觉上厕所这等小事都巨细靡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乐略掉原习礼和萧香的事,只说家里出事了、迫不得已才退学到此的,着重把这三个多月时间里发生的事说清楚——反正他一定会追根问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