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拾荒 > 第122章

第122章



安乐试图粉饰太平,但白面颊上还是控制不住的浮起两抹红润,不知是天气之故还是别的。

萧香了然的睨他一眼,拦下欲从面前驰过的的士,钻进去后叹了一气,不无羡慕的称赞有冷气吹的幸福。安乐失笑,陪他度过春夏,如今才知道他极怕热怕出汗,在源江时,只要气温稍高点,他便只呆在家里喝冰红茶,悠然自在的生活环境还真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回到家休息几分钟,三人又开车到火车站行包房提取前天寄过来的行李,然后一道去李伯那儿。

李伯在宁夏路口老远就见他们下车了,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迎接。安宁满口甜言蜜语的飞扑过去,亲腻腻的在他老脸上亲了好几下,得意的报喜:“我有长高了一点点了。哥哥说以后会长得更快的。”

“真的呀?”李伯捏捏那红扑扑的小脸又捏捏那细嫩的小胳膊,笑答:“嗯,娃娃真长高了,更俊了。”

“哥哥才俊呢。”安宁抬起小下巴,“哥哥也长高了。”

“哎,都长高了,真好。”李伯抬头望站在阴影处用帽子煽凉的安乐,心里欣慰且喜悦。半年不见,这孩子真又变了个样了,不再是以前上班时的老成,反而是书生气十足,更显得秀致。“安乐,考试怎么样了?我前些天跟老吴说起你高考,他说要回原籍参加考试,你是不是回家过了?”

安乐闻言拍额,指指一旁的萧香:“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和娃娃都入萧香的户籍了。上次考试我没回来,官越全帮解决了那些杂事。”

“这样啊。”李伯了然的点点头,“结交些有权有势的朋友还是好的,以后还会对你有帮助。”

不知道李伯明不明白他跟官越的真实关系。安乐暗忖。也许是明白的吧,老人家早年游街串巷在市井里打拼,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没听说过?他平时虽然老实寡言,但心里可是如明镜般照得两面亮堂的。

李伯早早收了摊,跟他们一起回到风兰小筑,途中一同到超市买了新鲜食材,回去后下厨为三人煮了满桌好菜,看他们吃得起劲,自己也高兴。

饭后萧香收拾桌子,安乐满额薄汗,迫不急待去洗澡,水花拧到最大,仰头闭眼哗啦啦一顿猛冲,指尖泡皱了才关了水阀,开门见安宁正依在门框边、手在墙上画圈圈,忙问怎么了?

“等你出来啊,我拍门好久了你都没听见。”安宁怨气十足。

“好吧。你进去吧。”安乐摇头晃脑的要回房。

安宁扯住他衣摆,把电话塞到他手里就跑到客厅李伯旁边,藏头露尾底气不足的说:“刚才越叔叔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了。”

这小兔崽子!安乐直想抽他屁股,转进房把门锁上,拨电话,几声冗长的机械声后,传来牡丹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没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就这样。”不由分说便挂断,把电话扔到床上,蹲在地上揪头发,心虚不已。回来前不说一声也就算了,回来后也不及时打电话给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哥哥。”门开了,安宁笑眯眯的走进来,摇晃手上的冰激凌,“你要吃么?绿茶的。”

“过来。”安乐凑近咬了一口,满口绿茶味,冰凉感从舌尖到胃里,起身把安宁抱起来,掀起衣摆摸摸那截白白的小肚皮,挠一挠,逗得他咯咯笑,扭着要逃脱,手上乱晃的冰激凌蹭到他衣上,一团一团的绿,看着挺恶心,当即停手,把剩下那截欲融化的丢进垃圾桶,顺便脱了脏衣服。

正翻衣橱时,电话响了,安宁扑过去接通,三言两语毕,转头说:“哥哥,越叔叔来了,你下去吧。”

安乐僵了几秒,换身衣物跟萧香打了声招呼后便下楼,走到大门口时便看见牡丹的车进来了,两束砖亮的光线几乎要刺盲他的眼,臭着一张脸走到降下的车窗边。

“这么晚了,你叫我下来做什么?”

“上车。”牡丹慵懒的开口,“要不要现在上去拿行李?”

“拿行李做什么?我住这儿好好的。”表情力持平静,但语调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跟我回家啊。”牡丹抬手揉他脑袋,孺子不可教的眼神乜他,“考试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请哼了一声,安乐闭上眼瘫靠在椅背上,“九月,我就真入洛扬门下了。到时候还跟你成校友了。”

“多好。”牡丹轻笑,“对了,佟初寒月初回来过,还问起你了。”

“唔,过年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四月份他在外地打了电话给我,似乎很忙。”说到这儿,安乐睁眼专注的望他,“官越,你能陪我回去么?”

“什么时候?我八月中要跟宁珂小布外出。”

“那就这个月末吧。我想先到平市看看青云父子。”安乐笑了笑,调侃道:“希望今年青云能成家,圆了伯伯的愿望,免得每见到小孩儿就要被念一次,可怜得很。”“这回去可别再带草帽回来了。”安宁房里的墙上挂了两个,明晃晃的跟整体装饰极不协调。

“编草帽也是件费时费力的事,你以为随随便便抓把稻草就能弄好了?”长长叹了一气。“你要真到了那穷乡僻壤的旮旯地方,恐怕会很吃惊吧。北山之东,山界颇开,中有阡塍,丰草芃芃。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伯伯家只有一个算是现代电器的古董小电视,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要是把你放到那儿生活一段时间,你估计会疯狂。”

“当然不会。”牡丹笑道,“南亚热带雨林里不仅山高林密地理复杂,还炎热泥泞荆棘丛生,树叶丛间更是无数的毒虫伪装埋伏,那自然条件真不是一般的险恶。两年前暑假我们去到那儿,在森林深处看见过一个原始的氏族部落,屋子全是木头搭建的不规则形状,不要说电器,连平常人穿的衣服都没见着,男女老少只围块麻织的布或兽皮遮羞,连吃饭喝水用的都是土陶木碗,晚上则点松油或印楝油照明。真正的与世隔绝。”

“唔。”应了声,安乐岔开话题:“对了,安珂和小布这会儿没出城吧?我们去酒馆?”

“嗯,都乖乖呆着呢。”

下了车,安乐离他两步后慢腾腾挪步,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纠结着,表情有点严肃,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衣摆,隐隐带着不满的语气问:“你脖子上那是什么?被虫子咬了?”

牡丹愣了愣,摸摸脖子:“有什么?”

“过来自己看看。”安乐把他扯到电梯门口,就着不锈钢的映照让他看清自身锁骨处分散着的几个小红点,“家里有蚊子了?”

“不是。”牡丹矢口否认,将他拉进电梯,勾搭上他肩膀,被他甩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解释:“我之前几天一直在爷爷那儿住,那楼前有一排老槐树,每年夏秋季时总会招来很多小虫,花斑蚊更是无孔不入,不管防备设施做的多全面,还是有漏网之蚊飞进屋里祸害。我那屋子估计闲置太久了,没人气,那些蚊子把那儿当安乐窝了,祖孙几辈都驻扎下来,驱蚊灯电蚊香开了几天了也没驱除干净。这些痕迹大概是在睡着的时候被叮的吧,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过敏了?”安乐凑近,把他衣衫领口拉低些,垂头很专注的看那白皮肤上的绯红,指尖轻触几下,“好像是。你往时被虫子叮时是不是好长时间消不下去?”

“嗯。三四天吧。”牡丹的视线落在他小巧圆润的脸上,忽然很想捏一把,手也抬起就要作恶时,电梯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几个时髦男女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他们时僵了僵,忙又掩饰似的转头交谈。

安乐脑子嗡鸣一声,飞快缩回手,步出电梯在过道上疾行,脸颊浮起热气腾腾的绯色。

“难得这么一个小场面就能让你害臊,我以为你脸皮已经跟城墙一样厚了呢。”牡丹更是来扯住他,笑着揶揄。

“再厚也不能跟少爷您比啊。我识人不清。”边说边挥开他的手,快步进酒馆,跑到吧前豪气万丈的朝叮当一喝:“小哥,来瓶1993的玛歌,外加一桶冰!”

“我抽飞你!”叮当咬牙切齿的扬手,途中表情一变,可怜兮兮的两手捧他的脸哀叫:“小安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呐,走了这么久居然都不回来看看我,亏我跟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余眼瞄了走到他身后的三少一眼,愈加哀怨的嚎:“想当年夜夜春宵,恩宠不绝,如今却是花钿委地无人收,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悲哀!”

“呀,有进步,”安乐赞扬,“看来你家小白菜的教育还是有点成效的,至少没再念白字了。”

叮当眉开眼笑的得意不已,从酒格子里拿了玛歌,连着冰桶一起推到吧上。“你自己来吧,我休息一下。最近很累啊,不知道是不是放假了,感觉现在来酒馆里的客人明显嫩了很多,应该是学生之类的。财主没在门口注明学生身份不得入内,搞得我现在总以为这里已经跟洋观酒吧一条街一样平民化了。”

“有生意上门就好了,你管他是什么人呢。”安乐坐下应答,转头看还站着的牡丹,无甚诚意的邀请:‘在这儿坐一会儿么?要不你先找宁珂吧,我跟叮当聊一下。“唔……”牡丹突如其来的瘫靠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头顶,“我也很累啊。”

“喂,我快滑下地了!”安乐两手费劲的撑着台沿,不能动弹,“起来!”

牡丹依言起身,用脚尖勾了张高脚椅靠近他坐下,软骨症了似的懒洋洋伏侧在吧台上,看他熟练的倒酒、加水、加柠檬、姿势美妙的摇动调匀、斟入精美的玻璃杯中递给他,恭敬笑言:“第一次为你服务,赏个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