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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们只好结束在京的生意赶回庄里,临行前你爹买了一对麒麟玉佩,刻上你们二人的名字以做日后相认之用,说好若林十六岁就上门迎亲,这样我们就离开了京城。

回来后爷爷的病时好时坏,等爷爷的病情稳定了一点你又一病不起,多方求医都不能医治。后来听闻五台山的云居师父医术高明,就将你送到寺中,可是你病好以后竟不肯下山,而且一住就是十六年。爷爷病故守孝三年,等我们有时间再去京城做生意,恩公家早已人去屋空,你爹多方打听才知道恩公得罪了朝中重臣被外放了。

我们也不能太张扬,只好悄悄派人查找,谁知恩公调任的地方不止一处而且又是被绛职的,衙门里的人也怕会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他们所以大多不知道他的去向,结果找了三年音讯全无。十六年之约早已过了三年,不知他们人在哪里?”张天麟依稀记起了些什么,只是时间太久那些记忆深处的、又被他努力忘记的东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他看着母亲黯淡的笑了笑:

“那娘要孩儿怎找啊?”“这次出去就是个机会,你尽力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恩公名叫柳舒青,夫人姓阎,女儿叫柳若林。你上次回来娘就想告诉你,可你竟负气而走怎么都不肯回来。这次希望你能找到她,别误了叶儿一生的幸福,这名字是娘给取的,是个小美人娇媚可爱,不知道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张天麟从母亲的言语中努力记起五岁时的事,唯一能记起的是一张温柔美丽的脸,也就是这张慈祥的脸,才让自己久居山中!

“娘,您放心,我会努力去找,至于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天意了,而且娘也知道我可能没有时间去找。”张夫人无奈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又要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也知道你们的事情重要,那你就尽人事听天命!”张天麟不舍的看着母亲:

“娘,明早孩儿就要走了,庄里的事情太多,娘要好好保重身体。孩儿不孝这些年一直住在山上,从没有帮娘分担过!”张夫人也不舍的看着儿子

“你要真担心娘的身体,就快点找回媳妇来帮我。”张天麟听见母亲这么说,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大家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我又能找到吗?想要我找回媳妇来帮娘亲只怕是遥遥无期了!还不如让二弟先娶妻来的实际一些!”张夫人也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他?好玩好动,一点都不沉稳,哪有心思在娶妻上!娘是怕他娶了谁家姑娘反倒害了人家!”

“娘,您这样说二弟有些不公,二弟是好玩好动可是真的有事情的时候还是很认真!”张夫人知道他们兄弟虽然不常在一起,但是感情很好。尽管儿子这么说让她觉得他是为弟弟开脱,可还是感到高兴

“他的事情就由着他吧!”张天麟对母亲的态度很奇怪,二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没有人关心他的婚事?有个这么传统的爹难道他不希望快些抱孙子吗?

“不过我一直很奇怪,娘由着他爹也由着他吗?他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婚姻的事情上这样‘纵容’我们?”

“你爹?是奇怪。在其他的事情上他一项都是说了就是,可是对于你们的婚姻他从不过问,这倒很象你师父:一切随缘!”

“那他怎么会为我定亲呢?”

“这是娘坚持的。”

“娘就没有问过爹,这是为什么吗?”

“当然问过啊!虽然他回答的很和情理,但感觉上好象这样的合情合理下隐藏了什么?可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这还真不象爹!”

“再怎么说玉麟也是你的弟弟,不能早在你的前面啊!”

“娘怎么也在意这些?”张夫人笑了笑

“大家不都是这么在意的过着吗?娘现在也和你爹一样不管了,只希望你们此去都能平安回来。”

“娘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只是我们这一走庄里就只有娘一个人,凡事不要亲历亲为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来!”张夫人笑着看着儿子,他真的是长大了看来什么事情也都不用为他担心了!

“那好,娘就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最好你把叶儿带回来,这样娘才真的没什么可挂心的!”张天麟带着黯淡的笑容离开母亲的房间。

叶儿——这天大地大的要去哪里找啊!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别再回忆,这样走神会将自己置身在危险境地。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已经把天空的云染成红色,好象燃烧的火,放眼望去微风一过,所见到的草木也好象跟着云一样燃烧起来,这些看似燃烧的草木,就是从云端借下的火种。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黄昏了!

虽然斜阳晚风中的景色很美但他也无心欣赏,他知道如果不趁这美景消失以前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那么他这晚可就要在外面露宿了!

和张天麟一样在这斜阳晚风中的还有一个人在赶路,他就是西夏小王爷——元显龙,只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随从——文辛哲,而他此刻的脚已经踏进了客栈的门!有随从在身边就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去亲力亲为,更不用说象住店这样的小事情!

很快文辛哲就为他安排好一切,希望他可以尽快休息,已减轻旅途颠簸带来的疲劳,但是文辛哲的快倒让他又多了一个人去面对夜晚的时间!虽然可以让文辛哲留下来陪自己,但他也累了一天何苦还要他再累呢?这样陪着自己在路上颠簸已经很辛苦了!

像现在这样面对自己焦灼的心情,让他觉得时间好象为他封冻起来!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不知道要几时才可以结束?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里的空气,好象一个快要窒息的人吸到新鲜的空气一样!外面很黑听得见任何白天听不见的声音,而此刻这些声音对他来说是这么的大,根本就是在“吵”他无法安睡!

他站了一会就在临窗的桌子旁边坐下,凉爽的风吹过来让他整个人平静下来。此刻他什么也没想只静静的看着外面,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错过清晨的到来!现在终于知道那些急着赶路的人对黎明的渴望!

如果不是怕和自己要找的人错过,他真的不想停下自己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那么想念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京城里见到,离开兴庆的那一刻自己就象风一样的跑到中原,可是想见到的人她竟然不在皇宫里!这些年都发生些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想念的人?

此刻的他有一刹那的时间对自己的举动感叹过,可是他立刻让自己放弃了感叹!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约定,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今天?他又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黑的让他看不见一切,看着这样的夜让他仿佛看见自己前面的路也是一样的黑暗。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黑暗正是黎明前!

张天麟这一夜却睡的很好,一早他又带着饱满的精神赶路去了!大概是这一路上天公做美都是晴好适宜赶路,所以心情也放松起来!只是半月有余的路程并没有遇见师叔所说的危险,这不免让他担心父亲、师叔和二弟的安全,希望这遭“人间之旅”所有人都平安才好!

(二)

  一个人的路途总是让人忍不住思想“外逃”,更何况是一个只有杂草和蜿蜒道路的旅程!虽然知道会有危险,但危险好象“忘记”了张天麟,所以他的小心和谨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弃他而去。尽管他知道这样会有危险,可是这样的环境还是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如果张天麟不是一个可以习惯任何环境的人,还真不知道他要怎样继续这样的旅程?他耳朵可以听见的范围以内没有任何人的声音,所以他又放他的思绪“外逃”。

这次他没有想起任何在五台山或者是家人的事情,他想到了娘亲口中的叶儿。叶儿!?自己这一路上也没有遇见过姓柳的人家啊!虽然他这样回答自己,但他又禁不住问自己:没有遇见还是自己没有去找?因为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未来的一切,所以心里不自觉的在逃避什么吧!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叶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等吗?你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接受这样的婚约吗?那么我呢?我可以接受吗?我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在五台山陪师父终老吗?如果真的有缘遇见你……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因为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的!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要分神去想其他的事情吧!就是师父那句话:一切随缘过吧!

他很快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这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看看四周的环境还是和刚刚一样,杂草、蜿蜒的道路、没有一丝人迹。大概是有几年没来京城的关系,觉得进京城的路也陌生起来!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走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也无法回答自己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什么结果都不会有!

张天麟抬头看看天空,正午的阳光丝毫没有因为夏末而减弱它的灼热,只是风已经比夏天稍微有了一些。他看着和自己同行了这么多日的马,怜惜它多日来的辛劳不忍它在烈日下急弛,他也怕自己在这烈日下体力消耗的太快,如果有事情发生会无力面对,所以只坐在马背上任由马的脚步慢慢行进。

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会有机会遇见父亲。毕竟进京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官道,只是他们比他晚走些时候又是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