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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男人心理。”突如其来的声音评道。

擎天皱眉望向缓缓现身的陆宛如。

“你觉得有种要用你的一生来保护她的冲动,对吧?”她讥讽地问。

擎天看看熟睡的亦方,站起来,用手势示意陆宛如到外面谈话。

走到篱笆旁,他才开口。

“你怎么来了?”

“咦,我随时随地都在你附近,你明明知道。”

“未必。有时你不在。”

陆宛如给他个些许讶异的眼神。

“不要问我如何晓得,我就是知道。”

她点一下头,表示认同。

“不过大部分时候我在。”

“我思故我在吗?”擎天嘲道。

他如今已了解,陆宛如不仅是个普通的幽灵,以她丧生的年代而言,她的思想、谈吐相当有深度,显然她活着时,并非深居闺房的无知女子。

对擎天的嘲弄,她不予理会。

“你不需要和我在屋外谈,你的心上人听不到我说话。”

“但是她会听到我的声音,而我不想吵醒她。”

“哟,好体贴。”

“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极力希望我和她结秦晋之好。”

“而你的一长篇真心告白,确实字字句句感人,娓娓动听,连我都为之动容,果然不愧是商场的百胜大将。﹂“过奖了。但你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

“我只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在女人看起来柔弱时,格外容易动心、动情?是大男人主义心理作祟,还是、认为我太偏激?”

擎天啼笑皆非。“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春风得意,我岂有心情不好的道理?不过你别太高兴,还不到万事如意的时候。”

擎天注视她。“这话什么意思?”

※※※

恍惚睁眼,亦方坐起来,环视四周,屋内仍只有她一人。

咦,原来方才是个梦。

隐约听到擎天的声者,那么李大哥还在和他谈话。

亦方起身整衣,用手指梳理头发,以免他进来见到她才睡醒的模样。

怪难为情的,她居然睡着了!

亦方看看表,吃了一惊,竟已过了中午!

她的震动型呼叫器这时在口袋里发出震波。知道亦方呼叫器号码的,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便是护士,因此不用看也知道,医院有病人需要她。

亦方正要拉开纱门,瞥见了擎天的身形,而和他在一起的不是李大哥,是个绝色佳人。

站在吊床旁的两人,女的神情冷峻、严肃,擎天十分专注的倾听着,表情似乎担忧、不显而易见,他们谈的是不宜为外人知的秘密事。

至少,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霎时,亦方不知应该庆幸醒来看到这一幕,抑或希望她没看见。

有一点倒是可庆辛的:她尚未给予他任何认可或承诺。

第七章

父亲沉默了许久,亦方耐心等着。

不是她不相信擎天的说法,她找父亲谈,主要想问明白他和擎天的父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两家的隔阂。

“擎天说了什么?”言致中问。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爸,你等于完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如此回避,摆明了其中大有文章。

“你问的问题根本多余。”他不耐烦起来了。“什么叫我为什么要你嫁给骆擎天?你是他老早文订的未婚妻,不嫁他,你要嫁谁?”

“隔了这么久,你突然对这件事着急、热中起来,我感到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有这么回事。”

“那是在你知道我在英国交了个男朋友,你坚持要我和他断绝来往,为了要我听从你的反对,才说出来的。”

“啧,你还是黄毛丫头就晓得了。”

“晓得和了解事情的轻重是有差距的。”亦力的身体向前倾,“爸,如果是骆擎天的父亲对不起你,你不会要我嫁给他。反之,你还是不会要我嫁给他。前者因为负气,后者为要争一口气。说法不同,意义、结果大同小异。”

父亲对她吹胡子瞪眼睛。“你认为你很了解我吗?”

这时,亦方险些由沙发上跳起来。

方亦言再度骤然现身,并且返到几乎鼻子贴鼻子地弯腰站在她父亲面前,仔细地端详他。

亦方竭力保持不动声色。

“爸……”

“他不是你爸爸。”方亦言直起身,指着言致中喊,然后甩甩头,“不对,我是说他不是我爹。”

“你不要胡闹行不行?”亦方脱口而出。

吉致中微灰的眉毛掀得老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哎,爸,我不是说你。”

“咦,他发火的模样又有点像呢。”方亦言重新打量言致中。

亦方以手覆脸呻吟。

“对不起,爸,我待会儿就来。”

她起身,同时用眼神警告兼示意方亦言跟她走。

他跟到起居室外,看到是洗手间,站住。

“你要我和你进去?做什么?你怕鬼不成了”

“对呀,所以要你这个鬼和我作伴。”她没好气地说。

亦方伸手抓他,手从他胳臂穿透,她脸色发自,咬住嘴唇才没尖叫。

方亦言走进去。

“我告诉你,外面那个人不是我们的爹。他是谁?”

“他是我爸爸。如果你真是前世的我,前世的爹也未必会再做同一个子女的父亲。你这样阴魂不散,说来就来,我迟早被你吓死!”

方亦言思考片刻。

“我并不是像你说的“说来就来”,我是感应到你发出的讯息才……和你会合的。”

亦方不解。“我发出的讯息?我不是灵媒,叮没有施法术召唤你。”

“你和外面的老先生吵什么?”

“我和我父亲在谈话,你要是离开,不要打扰,我会很感激。”

“可是我觉得你们谈的是和我有关的事。”他的口气充满困惑、抑郁,“我还找不到我的方向,既然你是今生的我,你应该帮我,那么或许我就不必阴魂不散了。”

天晓得,她要如何帮一个鬼?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和时间讨论这件事?现在我有很要紧的事要跟我父亲谈。”

“哦,唔,好吧。”

“谢谢你。”亦方松一口气。

她回到起居室,父亲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

“亦方,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擎天?”她父亲问。

“我……”地无法用简单的愿意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言致中转向她。

“要是你不喜欢他,亦方,我绝不强迫你,毕竟这关系你的终身幸福。”

她静默不语。

如今的问题是她太喜欢他了。

“但是,”言致中慢条斯理地又说,“我曾经在你房间看到一本剪贴簿……“爸!”亦方大叫,涨红了脸。“你怎么可以……真是的:”

按着,她猝然想到“你没有拿给擎天看吧?”

对她不自觉的顺口直呼骆擎天的名字,吉致中老谋深算地隐藏着他的得意。

“亦方,你这么问简直是侮辱爸爸。我提起你的剪贴簿,不过是由于它让我以为你既然如此关心与擎天有关的事情,想必对她很有好感,所以就做主同意由他决定婚期及婚礼事项。”

亦方闻言大惊。“他没告诉我你们已经讨论过婚期。”



“怎么?你们见过面了?”

亦方瞅着父亲,“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装蒜?”

“你对爸爸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吉致中先故作不悦状,而后急切地问:“他去找你吗?”

他这一问,问得亦方恍然大悟。

“是你告诉他我住的地方!”

“什么?他找到你住的地方去了?嘿,这小子果真神通广大!”吉致中喜形于色。

看来这件事父亲的确不知情。

“我和骆擎天见过几次面。”亦方承认。

“喔,是吗?”

“爸,你笑得好像他是为你光宗耀祖的儿子。”

“女婿是半子,差不多嘛。”

那么应该叫他去读医科,当医生,实践你年轻时的梦想。

但这句话亦方不敢说出来。

“你对他印象不恶吧?”

“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追根究柢做什么呢?”言致中大手一挥,身体转开。

这个动作分明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父亲的肢体语言泄漏得如此明显,亦方不由得不安起来。

她既起了头,今天不管父亲愿意与否,她打定主意要问个水落石出。

“因为假如我嫁给骆擎天,我不希望我和他的婚姻夹带有上一代的恩怨。”

吉数中转回来一张平和的脸。

“这你可以放心,若非事过境迁,我怎会同意你嫁过去了”

“既然事过境迁,说说又何妨?”

吉致中表情为难。“你和擎天见过面,他没说吗?”

“他说你和他父亲以前似乎有误会,是我没多问,我宁愿听你说。”

“不是似乎,的确有过误会,但多年心结已经解开了,不需要重提。擎天都能理解嘛,他知道以后还去找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亦方沉默着。

“亦方,我保证,那件事绝对不会影响你们小俩口的婚姻。”

“哎,爸,说到哪去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

“还没有?”吉致中抓她的语病。

“不跟你说了,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