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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是当池瑛教低年级时,祖安一入学,便正好分到她班上。为了避免别人猜疑她有私心,她要祖安除非有特别事故,不要单独到办公室找她,或以为老师是姑姑,他就和其它同学不一样。

他和其它会到办公室找她的学生一样,在门口立正,大喊:“报告,池老师。”

池瑛好笑地招手叫他进来。

“李叔叔今天不来接你?”

他摇摇头,又露出要求和山上的同学一起上学的央求神情。

“我想和他们一起走,他们要打棒球。他们问我要不要去。”

“你想去,也答应了?”

“还没啦,我先来问你。好不好?”

“不要玩得太晚哦,不然吃饭不等你。”

“太好了!谢谢姑……不,谢谢老师。老师再见。不,回家见。

他高兴地跳着跑出去。

池瑛嘴边浮着微笑,眼角濡湿。

不,应该谢谢寻欢。

若是以前,一个星期前,池瑛知道,她会不放心,然后她的不放心便会剥夺了祖安的快乐。

她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时,想起来她答应祖安跟同学去玩,来接他的寻欢即会扑空。

她连忙赶到校门口,他果然在,不过他在和教务长及校长谈话。

池瑛等教务长、校长走了,才走向寻欢。

“你好象变成风云人物了。”

“我想不需要高帽子,我已经够高了。”他比比自己高姚修长的身材。

池瑛笑笑。“祖安和同学一起走了,他们去打棒球。我忘了你要来接他,出来晚了,对不起,让你久等。”

“忽然这么客气,我头顶多了个光圈还是皇冠什么的?”

两者他都戴之无愧。

她只是又笑一笑,往前走。

“其实我等的是你。”他接过她的脚踏车,轻轻说。

她瞥他一眼。

“感觉上,好久没看到你了。”

她亦有同感,而他们昨夜还一起参加校长家的聚会,近午夜才回家。

他陪了池韦整夜,一早就给叫去急诊,又义诊了一天,看上去却仍然魅力无边。

“还有两天,义诊就结束了。”她说,竭力不露出依依之情。

“怎么?已经在赶人啦?”

“唉,你是我们家的贵客加熟客哪。”

“如此而已,瑛?经过这一个星期,我仍然只是个客人?”

她不语。

“或者我该庆幸你没有说‘过客’。”

她心里还其是这么想,没说出来罢了。“你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和不信任,是吧?”

“不要谈这个好吗?”

“好。你想谈什么?可惜我没法把心剖开给你看。不过如此若能得到你的信任,消除你的疑念,我愿意这么做。”

池瑛叹一口气。“关键不在这,寻欢。”

“是什么?告诉我。”

池瑛欲言又止。

她说不出口。

不,不要说吧,反正两天以后他就要回美国了,一别之后,相隔千里,她是人是仙,或半人半仙,有什么差别?

“我们太不相同了。”结果她说。

“嗯,我看得出来。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要是我们相同,而我如此爱你,我们其中之一问题大了。”

她噗哧一笑。“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指性别。”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瑛,世上没有两个嗜好、兴趣、性情完全相同的人。有的话,这两个人绝不能结合,生活在一起,否则非离婚不可。”

“什么意思?”

“试想想,两个人一动念,想的是同样的事,说的是同样的话,做的老是相同的事情,有何趣味可言?枯燥死了。”

“这么说,你不赞成‘个性不合而分开’啰?”

“那要看说这句话的人指的是哪一种不合。你看,有人‘因了解而分开’,有人‘因误解而分开’。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我早上才说过这句话。”她喃喃地说。

“喏,我们找到一个共同点了。继续合作,我相信我们会在彼此身上发掘出更多相同或相似的地方。”

“那么,久而久之,岂不是终要因为太多相同、相似处,无聊枯燥至极,因太了解而分开?”

“别拿我的石头砸我们的脚嘛。”

“李医生,你的主语使用不当。”

“池老师,现在不是上中文课的时候。”

“我不过引用你的分析做结论。”

“我的分析适用于一般‘人’,你、我则不在此范围内。”

他注视着她,遗憾的是她没有听出他的强调。

“寻欢,我要在此谢谢你。”

“谢我什么?把我们和一般‘人’分门别类?”

她坚决不和他谈他口中的“我们”。

“谢谢你为了我哥哥,为了祖安,所做的一切。甚至你来我家以后,我爸爸也开朗了许多。”

“为你哥哥和祖安?祖安告诉你了?”

池瑛想偷偷撒个小谎,套他的“这样、那样”,可是她做不到。

“没有。他不肯透露‘男人的事’。”

“啊,你向他打听我有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

“我是他姑姑……”

“我是他叔叔。”

“哼,不必谦虚啦。你是他的偶像。”

他大笑。“你呢?”

“我这把年纪,膜拜偶像,太老啦。”

“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影响吗?”

她静默片刻。“寻欢,不断回到走不下去的起点,是没用的。”

“你挥了棒,却不起跑,不到垄上去,如何能得分?”

“我挥了什么棒?”

“你吻了我,让我吻了你。那是好开始,但因为你的偏执,最后被你自已判到界外去了。”

“你说过我是裁判,”她红着脸争辩,“几时我又成了击球手了?”

“就我们,总要一起兼几个补位。”

“你忘了投手方亭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旱忘了她了。有什么理由我必须记着她?”

她端详他,他坦然回视。

“你若不是真的清白无辜,就是演技绝佳。”

他苦笑。“你忘了加上冷酷无情。”

她凝视他。“不,”她温柔地低语,“你不是冷酷无情的人。”

寻欢轻轻吐一口气。“总算你开始肯定我了。”

“教我苦脑的是,我找不到否定你的理由。”她脱口而出。

他双眸熠熠生辉。“如果我们不是在大街上,我现在就要吻……”

“别说。”她伸手堵他的嘴。

他就势握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和手心。

“暂时权且以此忍饥吧。”他咕哝。

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胡说八道。”她嗔斥他。“是你太教人情难自禁。”“你再胡说……”她要抽回手。

他握紧她,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我对你说的话,无不字字出自肺腑。”

“你这人……”池瑛既甜蜜,然不得不勉力压抑情感。“将来谁嫁给你,最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以免你满口花言巧语,到处招蜂引蝶。”

“咦,我正有相同想法。”

“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想的是,日后娶了你,得想个法子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以免男人见了你不知你名花有了主,猛淌口水,酿成水灾。”

池瑛好气又好笑。“又在那胡扯。我怎么没看见男人对我流口水?”

“你当局者迷嘛。既然你我有此共识,心念一致———看,又一个共同点———我们就来想个方法,把彼此日夜栓在一起。”

“越扯越离谱了你。”

“这可是你先提出来的绝妙主意,我不过欣然附议。”

“我看你是感染了我爸爸的乌龙接句方式。别人说东说西,你自管天南地北。”

“将要成为一家人,理当濡沫……濡沫……老师,请赐教。”

“不必了,我们不会成为一家人,不必濡沫了。”她仍给他逗得笑不可抑。

寻欢沮丧、挫折形于色。“你真的如此狠心,完全不留半分余地?”

“寻欢,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肯嫁给我,却要替我作主决定什么对我最好?”

“我……”

“你真的为我好,就应该嫁给我,为我生半打像祖安这样的儿子,半打像你的女儿。”

“像我有什么好?”

“像你,固执又有理说不清,男人拗不过,头痛之余,只好退避,十分安全,不容易受骗上当,我们做父母的可少操许多心。”

池瑛失笑。“八字没一撇,你想得可面面俱到。”

“要合八字还不简单,我恰巧略懂皮毛。”

他拉她站住,一手支起她的下颔,煞有介事端看她的五官。

“你是宜家宜室宜夫宜子之相,我看过我自己的了,我是宜家宜室宜妻宜子,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这合的是哪门子八字?这该叫‘合相’。哎,我跟你瞎扯什么呀。”

有那么片刻,池瑛当真给他唬住了,以为他五花八门无一不精呢。

“等等我嘛,瑛,不要走那么快。”

“我推着脚踏车呀。”

“你人高腿长,你的一步是我的两步呢。”

“那费得了你多少力?”

她故意再走快些。

走了没几步,脚踏车吱地煞车停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寻欢骑在上面。

“上来。”

她看着脚踏车前杆,看看他,很是心动。

“不要。”

他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