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拦下他,摇头一乐:“你答错了!乖乖站在原地吧!该我前进才是!”向前迈了一大步,回头对他耸耸肩,道:“水涨船高,所以答案是:海水永远不会淹没软梯。”
显然,欢欢的自信很受打击,小脸涨得通红,忿忿一跺脚:“哼!你接着问!”
“烧一根不均匀的绳子,从头烧到尾总共需要一个时辰,问如何用烧绳子的方法来确定半个时辰的时间呢?”
“....我没事烧绳子做什么?”嘴巴嘟得老高,小家伙不乐意了,不服气的嘟囔。
我笑嘻嘻的又迈进一步:“答案是——两边一起烧。”
看得出,欢欢极好胜,两次没答出沮丧得眼圈都红起来,倔强的别过头,冷哼:“谁让你说了?我其实知道答案!”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哈哈一笑,见他如此,更刻意强调:“这可是第三题了哦!”无视小家伙飞来的白眼,继续道:“这次的问题是——如何能把自己冻结起来?”
欢欢眼睛霎时焕发出光彩,惬意的舒一口气,拍手大笑:“这个我知道!”
压下心头的喜悦,我故作深沉:“你知道?我不信!”
“我就是知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做给你看!”孩子终究是孩子,丝毫沉不住气,他急得跳脚。不待我开口,忽地扬手,抬指就在自己胸口点了下去...
只一瞬,雪白的冰霜便布满了他全身,自脖子以下全被冻结,我轻敲两下,竟硬邦邦的。
满意的轻笑,我捏捏他冰凉的小鼻子,发问:“那...你如何解开?”
“这又何难?我的体质会自动缓解寒气,这样的冻结,大约一个时辰就会化开!”他眼底笑意盈然,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劲,口吻中依旧溢满自得。
“哦...”我松了口气:“一个时辰,够我走很远了!”无视他霎时瞪圆的眼睛,笑眯眯的对这天真到家的小鬼头摆摆手:“呵呵,再见喽!‘福娃’欢欢!”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向走廊。
“你走不远的!哼!奸诈!!你等着瞧!!!”身后,欢欢忿忿的呼喊甜润而清脆,伴着我的脚步声在洞中回旋...
然而,很不幸,这样惬意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
确实如那孩子所言——我走不多远...
确实...走不远....走廊的尽头,竟然竖着一堵厚厚的冰墙....
望着挡在眼前巨大障碍,我抑郁之极。
这墙冻得实在有水平,纵使我百般拳打脚踢,依旧巍然不动,固执的屹立在出口与我之间。
无奈,我只得背靠着它,企图以体温稍稍使它融化,再寻其他办法。后背几乎要冻麻,我屡屡回身查看,可墙壁上半点没有薄下去的迹象,一种绝望萦绕上心头,我愈加记挂晴明,鼻子一酸,眼框不由湿润起来,遂恼怒的猛锤几下墙,以作宣泄。
哪知,墙壁发出的闷响竟比早先脆了些!
一阵狂喜,我继续靠在其上,背后渐渐湿透。水!化水了!我惊喜万分,再度用力凿了一下,墙身随即微微颤动。
“谁在那边?”不期然,一个声音自对面飘来,甚是耳熟。
我侧耳,贴在冰墙上:“你又是谁?听得到么?”
对方却没了声响,正诧异,耳际顿觉温热,我忙起身,却见冰墙的中间的这一小块已极薄,有巴掌大的地方已然可以望透对面,发怔间,只听“咔嚓”一声,那一小块陡然破碎,一只拳头自对面穿了过来。
那手奋力自破碎的空隙里探出,拳头缓缓展开,自掌心燃起火焰,在其余的地方来回摸索移动,溶化着冰墙。
我呆呆看着,庆幸又忐忑,不知这次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火,不愧是冰的克星。不多时,冰墙已化开了一大片。随着冰面渐薄,对面那人的影像模糊可见,他抽回手臂,影子映在冰面上,似扬起了手掌,猛地一劈。
墙,终于破碎。
伴着纷飞的碎冰花,一张熟悉却憔悴的面庞映入眼帘...
我掩住嘴,不可思议的瞪直了双眼——“猫又?”
对面的的人,竟是猫又!
他长长舒了口气,也不说话,只笑嘻嘻的看着我,金色的眸子亮闪闪的,面色却极差,简直是惨白。
“你...你...”我一时语塞,支吾了半晌,幽幽轻问:“你怎么来了?”
“有些不放心你。”面上淡淡一红,他笑得有些疲惫,灵力显然也大不如前。
我自是了然,胸口一暖,随即隐隐泛起酸涩——这家伙...为了进来,修为怕是已折损了大半...
猛拍了我肩膀一下,猫又爽朗的笑笑,道:“又乱想了!快走吧,我刚找到了祭坛,九怨和苏素那丫头竟然也在那,我是专程来寻你和晴明大人的。”顿了顿,俊眉微蹙,困惑:“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怕耽搁久了再度遭遇那河童欢欢,我只点点头:“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我后面还有个难缠的小鬼喊着要报复呢!”拉着他,快步向走廊尽头继续行进...
被俘
我一面给他概述我与晴明失散的经过,一面疾行。如此,匆匆走到尽头。推开那道厚重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却又一个走廊,且与时才走过的一模一样。
因忌惮机关,我忐忑四顾,惴惴的前进,及至再触到尽头的石门,方才稍稍心安。用力推开,却不想,迎接我的竟还是那样的走廊!
定定的呆立在原地,我不由怨念的翻了个白眼,有种老在一个地方打转的感觉...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鬼撞墙”?
见我一脸茫然,身旁的猫又却乐了,不慌不忙的拍拍我,悠哉得很,笑嘻嘻的解释:“啊...竟忘了同你说——这样的走廊连着有三个,我来时亦是如此,没什么,至少没有机关。放心走吧!穿过这条廊子便可到达祭坛。”
晕...早不说...害我白担心,你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忿忿瞥他,我甩开他的手,嘟着嘴,快走几步。但精神却着实放松了不少。
猫又三两步跟了上来,乐呵呵的跟在我身畔,扭着头,不停盯着我看。
郁闷!这家伙尽管面色疲惫,但那金色的眸子却依旧有神,略嫌苍白的脸色衬得淡红的唇瓣分外娇艳,嘴角微扬,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专注中透出点慵懒...天啊...祸水!绝对的祸水!
“喂喂喂,你...能不能...不看了?”我被瞧得耳根直发热,实在消受不了他这样的注目礼,开口抗议。
猫又哈哈大笑,别过头去,继而调侃道:“啊呀,我随便张望张望,怎么有人竟就红了脸...”言罢,自顾自的乐个不停。
拧了这家伙一把,我咬牙切齿的警告:“拜托,别再笑得那么诡异!你倒真好意思,知不知道盯着女士看是不礼貌的啊!小心我速冻了你!”
怎知,他听后却乐得更欢...
好吧,得承认,我的威胁很没威慑力——就我现在这点儿灵力,冻根冰棍估计都费劲...= =|||
实在被笑得心烦,我长嘘一口气,只得转移话题:“你是独自来的?保宪大人可知道?”
“想是知道的罢。以保宪大人的性子,若非他心中默许,我如此偷跑出来,怕是根本走不出大门。”他认真的道。
也是,贺茂保宪是何许人?猫又这点心思定是瞒他不过。我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刚刚说...苏素也在祭坛?”
猫又蹙眉,叹了口气:“没错,她与九怨都被囚在结界中,只是二人都昏沉沉的,我灵力锐减,解不开束住他们的咒,故而才来迎你们...”
“那还是快些走为好,能轻易制住苏素与九怨的家伙,怕是不好应付。况且,晴明他们只有三日的时间...”话毕,我不再多言,拉着他,闷头前行,步伐快了许多。
再度推开尽头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
门后的世界恍若宝石制成的殿堂,四周的墙壁嵌满了红色的晶石,洞顶则全然是用这种晶石所铺砌,连地面也映着红光...
一切,耀眼而妖娆。
正中,耸立着一座高台,亦是用红色晶石雕琢而成,形同烈焰,又似红莲。
那...便是祭坛?我怔怔的看着,赞叹不已。
猫又捅捅我,指指大殿顶端,其上吊着一个巨大圆球。事实上,那更像是个肥皂泡,几乎透明,辉映着洞内的红光。细看,其中依稀困着两个人,一黑一白,正是九怨和苏素!
我忙快走两步,打算上前先安置好玉牌,解了洞内的咒语,之后边等晴明边想法子救人。
哪知,才迈出不到几步,脚底猛然一滑,随即跌坐在地上。
猫又憋着笑,急急上前搀扶。我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顿感尴尬。瞟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不想,这一低头,却生生惊出我一头的汗——
时才只顾远眺,却忽略了眼前。我脚下的踩的其实并非那红色晶石铺成的地板,而是层厚厚的冰面,蔓延了约有二十余米。似一条宽宽的玉带环绕于大殿四周...
当然,冰而已,并不值得紧张。可是那半明半暗的冰面下,却贴着一张张苍白的脸,令人不禁头皮发麻...
惊叫一声,我紧紧抓住猫又,颤抖着指指底下。
他俯身,查看了一番,摇头道:“应当不碍事,我来时也走过这里,除了有些瘆人,倒没什么危险。只是走时要小心些,容易跌跤...”笑看着我,俊眉微扬,颇有些谐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