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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韩炎趁着李嘉儿发愣的时候,偷偷亲吻她的脸颊。但李嘉儿没空理他,她还在想这个可能性,越想越痴呆。

他先任由那群辣妹起哄,紧接着加入起哄的行列,然后拖来一辆水上摩托车,硬是把导演拱上去,导演就这样一路飙到外海,翻覆──

“韩炎!!”她要打死这个不知轻重的臭小子。

但人家哪有这么笨啊,七早八早撂完话后就落跑了,徒留李嘉儿对着空气叹息。

老是这样。

李嘉儿简直气到快抓头发,不知拿韩炎怎么办才好。

以前只要有男生稍微对她表示好感,他一定想办法把人家吓跑。国小的时候,有个男生对她表白,他就说她是同性恋,只爱女生不爱男生,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要好。(当时他长得白白净净的,比女生还更像女生,对方立刻相信。)

国中的时候,又有学长表示很欣赏她,想跟她做朋友。他又找来一大堆全身伤痕的大块头,说都是被她打的,她是校园有名的大姊大,害她百口莫辩,因为她当时确实在练跆拳道,不过只练了一个多月而已,根本不可能把人踢倒。

想当然耳,对方马上吓得落荒而逃,他的诡计也因此得逞,她再一次哑巴吃黄莲。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夸张的要算高中那一次,经过整整三年后,终于有人再度向她告白。谁知道韩炎突然又跑出来,说孩子在家中没有人喂奶,硬把她拖走。对方当然一头雾水,韩炎这时又发挥他极佳的演技,说他是她的邻居,她去年偷偷未婚怀孕,现在孩子丢在家中没人照顾。

不消说,对方又是落跑,她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人就远扬至天边了。

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就不再有苍蝇,只有他这只勤快的蚂蚁每天在她身边爬呀爬的,向全天下昭告,一定要娶她,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啊?糟了!”几乎把大半人生都想光了,李嘉儿才发现一件大事。

韩炎那臭小子,居然趁她发呆的时候,偷亲她的面颊。

“可恶!”她立刻冲到镜子前面检查,看看有没有被韩炎的细菌感染,脸皮会不会变得像他一样厚。

……

奇怪,她的脸干嘛这么红啊?好像思春少女……

然后,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韩炎浪荡的笑容。

妳该不会是突然对我心动了吧,嘉儿?

……去死啦,谁会对他动心?

……

真的啦!

……

第五章

心情不错。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李嘉儿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为什么呢?原因无他,皆起于今天的拍摄工作,特、别、顺、利。

不知道是受导演的精神感召还是怎样,今天辣妹们特别乖,很顺利就将预定的镜头拍完,再这样下去,片子很快就能杀青。

想到就快要能脱离这个酷热的地狱,李嘉儿就忍不住吹口哨,快乐得不得了。

当然啦!这还得归功于辣妹队长,没有他的帮忙,根本做不到。所以她决定今晚请他喝酒,够大方了吧?

李嘉儿高高兴兴去敲韩炎的门,只听到韩炎喊了声“进来”,门都没锁。

这个韩炎,一定一天到晚不锁门,等那些辣妹主动投怀送抱。

不晓得怎么地,想到这个,李嘉儿的心里竟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几乎浸蚀她的心。

不对!

她摇摇头,把心中这恼人感觉摇掉。

他爱怎么和那些辣妹胡闹是他的事,她还巴不得他永远黏在她们那儿别来吵她呢!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重新将情绪整理一番后,她推门进去。意外看见韩炎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至于那些辣妹,一个也不见踪影。

她的心情顿时好上许多。

“你在看电视啊?”而且还是看财经新闻,真稀奇。“快把脚放下来,我们去──”

她原本是想叫他把跷着的脚放下,一起去喝酒的,没想到他居然在喝养乐多,一喝就是半打。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什么?”神经病,一进他房间就抱着肚子发笑,还笑到流泪。

“笑你。”李嘉儿口气轻藐地回答韩炎。“都几岁的人了,还在喝养乐多,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羞羞脸。

“妳还不是爱吃五香乖乖?”韩炎不服气的顶嘴,李嘉儿的脸立即胀红。

“那不一样。”她强辩。“我那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戒不掉。”可不是因为长不大。

“我也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习惯。”韩炎冷哼。“而且这习惯还是妳带给我的,”所以说她才是罪魁祸首,神气什么?

“我什么时候叫你要喝养乐多了?”李嘉儿哇哇叫,认为他诬赖她。

“三岁的时候!”他记得一清二楚。“有一次我到妳家玩,妳拿下一瓶养乐多给我喝,还交代我以后只能喝这个。”

韩炎将时光的宝盒打开,让过去的记忆,随着袅袅升空的影像,重新被唤起。李嘉儿仰视那一缕一缕有如鬼魂般的影像,从中捕捉到片段的记忆。

那年,她幼儿园中班,他是小班。母亲带着他到她家来玩,他妈妈把韩炎交代给她以后,就自个儿跑去和她母亲串门子,她只得负起小小亲善大使的责任,热情招待韩炎。

当时她年纪小,急着献宝。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只要是家里能挖的东西,她都一并挖出来,与隔壁的小弟弟分享。毕竟她是大姊姊嘛!不能小气。

“来,这瓶养乐多给你,你要乖乖喝哦!”她对隔壁小男孩的印象很好,他生得浓眉大眼,皮肤又很白,嘴又小小红红的,比女生还漂亮。

“好,我会乖乖的喝完。”同样地,韩炎也好仰慕隔壁的大姊姊。每次都看她背着书包,神气的上下学,他现在终于也能去上课了,真好。

“我们一起喝。”李嘉儿是个大方的姊姊,懂得分享的道理,两人咕噜噜地把养乐多喝完。

“好好喝哦!”韩炎两眼发光地看着李嘉儿,除了饮料好喝之外,他最高兴的还是终于有跟上她的机会。

“对啊!”李嘉儿像个大人似地点点头。“我妈妈说里面含有很多对身体好的益菌,要多喝,而且也要多喝水,养乐多太甜了。”她另外补充一句。

“好,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多喝。”他笑嘻嘻。“从此以后,我只喝养乐多,这样好不好?”

“好。”李嘉儿点头,好高兴又多了一个听话的人。

好好好好……

昔日稚嫩的回音,在成年后的李嘉儿脑中响个不停。经由韩炎提醒,她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已是好久以前。

“……你还记得?”不会吧,那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他居然还挂念着。

“当然。”他的记忆力很好,就算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也难不倒他,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你把这件事情当真?”太夸张了,就算记忆力再好也要有个程度,她还是快想破头,才记起这件事。

她不可思议地看他。

“妳说呢?”他对着那些空了的养乐多点点头,表情有些困窘,又不服输,李嘉儿终于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她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有什么好笑的?”韩炎被取笑得有些恼怒,口气也不若平常戏谑。

“真、真的很好笑嘛!”笑到肚子好痛。“那是孩提时代的童言童语,也只有你这个傻子会当真。”正常人早听听就算,谁还会记在心上并实际付诸行动,只有他而已。

李嘉儿笑个不停,丝毫没有察觉韩炎的脸色大变。原先的轻佻已经消失不见,脸上有的只是愤怒。

“干嘛啊?干什么这个表情……”

李嘉儿原本打算多嘲笑几声,怎料韩炎会拿起所有未喝的养乐多,重重丢进垃圾桶。

“你这是干什么,威胁我啊?”李嘉儿明明被吓了一跳,却又不肯认输,卯起来和他翻脸。

“我哪敢威胁妳?妳是人人害怕的大姊头,大家都得称呼妳一声大姊,我有威胁妳的资格吗?”韩炎冷笑,冷酷的表情前所未见,李嘉儿这次真的是被吓着。

“你要去哪里?”他从没有当面丢下她过。

“换种饮料喝。”他生气的甩上门。

李嘉儿当场愣在原地,无法立即做出反应,可她的眼眶却红了起来,她自己也不能控制。

你要去哪里?

换种饮料喝。

……他要换什么饮料啊?养乐多就很好了,一瓶含有三百亿个代田菌,对人体的肠胃蠕动帮助很大,干嘛不喝?

李嘉儿隐隐约约感觉伤害了他,又死不认错,只是一直觉得鼻头好酸,眼睛好不舒服,她是不是在掉眼泪了?

讨厌啦!

李嘉儿一边摘掉眼角的泪水,一边等韩炎回来。等啊等的,他就是不回房间,她只得先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的大哭一场。

死韩炎、臭韩炎,没事干嘛凶她啊?还说她是大姊头,去死、去死啦……

她躺在客房床上哭个不停,另一方面韩炎的情况也没好她多少,也是很苦恼。

该死的嘉儿,老把他当小孩子,还当面取笑他。

身处于喧闹的酒吧里面,韩炎手中的酒一杯换过一杯,怎么都无法将心中的怨气洗掉。

他承认他的举动是有些孩子气,但那也是因为她啊!他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难道她都不了解,还当着他的面哈哈大笑。

你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童年时珍贵的记忆。

那是孩提时代的童言童语,也只有你这个傻子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