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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见方浩玉张口结舌,蓝凌霜接着说道:“也罢,如果你不知道方允国是谁,总该见过那条子上的字吧?来,告诉在座的各位,那龙飞凤舞堪称大家手笔的字,究竟是谁写的?!”

方浩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将军明鉴!虽然字条是家父写的,但末将实在与此事毫无干系,末将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啊!”

未等蓝凌霜发话,梁伯海一步跨了出来,冲着方浩玉就是一脚:“你他妈的还敢狡辩?!谁不知道你老子方礼字允国?!他写了这通敌的东西,你做儿子的敢说毫不知情?!我原先还以为你算条汉子,闹了半天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有他这一挑头,众将一个个都“奋勇”地冲上前去落井下石,可怜方浩玉在一干将领的重拳狠脚下根本就不敢还手,只能死死地蜷着身子,护住要害。

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蓝凌霜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都住手。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这是中军大帐,不是泼皮放肆的市集。”

众将闻言纷纷跪下:“我等一时气愤,情难自已,请大将军降罪。”

蓝凌霜摆摆手:“都起来吧!方浩玉!本将的‘都’里可没包括你!”

方浩玉闻言“噗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大将军!那字迹是家父的,我认!被同袍当成出气的沙袋打了,我也认!可是若说末将通敌叛国,我不认!”

蓝凌霜淡淡地问了一句:“本将何时说你通敌叛国来着?”一句话,让方浩玉准备好的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只听蓝凌霜接着说道:“通敌叛国,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只有皇上方有下旨彻查的权力,方浩玉,你可是要告本将谋朝篡位?”

方浩玉闻言顿时冷汗涔涔:中计了!蓝凌江和众将领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通敌叛国,就连梁伯海也只说过自己的爹写的是“通敌”的条子。可是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轻则是离间君臣关系,重则是诬陷朝廷栋梁,哪个罪名都不是自己抗得动的。想到这里,他急忙俯首于地,诚惶诚恐地说道:“末将该死,请大将军恕罪。皆因末将见到此条,一时痛心疾首,心乱如麻,因此口不择言,冲撞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见谅!”

蓝凌霜微微眯起凤眸,颇为“惋惜”地说道:“浩玉,你慨言直叙,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罢了,本将又怎么会怪一个和本将交心的人?只是,令尊既写了这么个东西……无论如何……总是让人不放心啊!”

方浩玉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蓝凌霜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大将军说得是,如今我方家若是再掌兵权,已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了。末将恳请大将军收回末将的军衔和印符,以正视听。”说着,他摘下头盔,解下官印,放在了地上。

蓝凌霜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浩玉,你若忠于兰陵,本将也断不会为难于你,此去一路多坎坷,留神保重身体。来人,送方将军回月岚,一路好生照顾着。”方浩玉闻言,顿时瘫坐于地,直到此时,他方才明白,今日这一场戏,根本不是蓝凌霜的本意!

待方浩玉被带下去后,一个人从大帐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啪、啪、啪”来人笑着击了三下掌:“蓝大将军果然厉害,在下佩服!”见到来人,蓝凌霜微微一笑:“你们都下去吧。”众将闻言,疑惑地相互看了看,依令退了下去。

蓝凌霜直视来人的双眼:“张大人,还请给本将个交代!”

张庭芳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呵呵,凌江可是怪我擅闯大帐?没办法,谁叫你办差办得这么精彩,竟然叫方浩玉自己交了兵权,还对你感激涕零的,实在是让庭芳想不佩服都难啊!”

“哦?”蓝凌霜眉头一挑:“所以你表达佩服的方式就是在没人认识你的情况下突然走入大帐,利用刚才的氛围挑拨众将,让他们以为本将也有通敌的嫌疑?张大人真不愧是上书房首席行走,端地是急智无穷啊!”

张庭芳闻言不怒反笑:“呵呵,凌江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真是厉害!”

蓝凌霜冷冷一笑:“过奖,不知张大人可还有什么圣旨要宣的?”

张庭芳笑道:“我可没带那么多圣旨,再来圣旨,怕是要由别人带了。”

蓝凌霜眉毛一扬:“这么说张大人马上就要返回都城了?”见张庭芳点头,蓝凌霜的唇角邪邪地向上一扬,“啪、啪、啪”对空三击掌:“别在外面偷听了,都进来给张大人送行!”

第三十九章  为保性命归故里  只得吞声把契签(下)

  张庭芳闻言一回头,就见刚刚退出去的众将笑呵呵地鱼贯而入,按阶站好后,理都没理他,所有人向蓝凌霜单膝一跪:“末将等错疑了大将军,请大将军降罪!”

蓝凌霜看着愕然的张庭芳,忽然觉得心情舒畅得很,她笑道:“各位有此疑心,乃我兰陵之福!何罪之有?都起来!”

“谢大将军!”

“蓝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庭芳面上颇有些尴尬。

蓝凌霜凤眸中闪出一丝笑意:“张大人,如果凌江所猜不差,圣上必是已经知会过你,休要在我这营中乱来吧?”

“下官、下官何曾乱来?!”张庭芳此时已经有些慌张。

“哦?难道是本将误会了张大人?远桥!将你所知报上前来!”蓝凌霜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张庭芳,在我这儿耍心计,你还不够格!

蓝远桥上前一拱手:“遵大将军令!”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折子,朗声念道:“兰陵历三百八十年三月二十七日夜,营内粮草处突现疑火,哨卫觉而灭之,未酿大祸。兰陵历三百八十年三月二十九日夜,营内水源处突现不明人影,哨卫觉而逐之,未酿大祸。兰陵历三百八十年三月三十日夜,营内火源突变诡色,哨卫觉而查之,为磷粉祟,逐换,未酿大祸。兰陵历三百八十年四月一日,正午时分,有都城人欲挑拨将帅不合,众将查之,未酿大祸!”

蓝凌霜冷笑着看向张庭芳:“张大人,如果本将没记错的话,你此次前来,身边跟了两个内庭护卫,一个西倭忍者,还有一个药师吧?”张庭芳闻听此言,顿时额上冷汗直冒,他自以为虽计不成行,但也做得隐秘,当是无人知晓,谁知竟被蓝凌霜一口喝破,思及来前兰陵王的话,张庭芳不由脚下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下。

只听蓝凌霜接着说道:“张大人,如果本将没记错,刚刚这几条……嗯,什么来着?哦,烧粮草、下毒、扰乱军心、离间将帅……呵呵,似乎哪一条都是死罪啊!你说是不是?”

“啊?!”张庭芳闻言猛一抬头:“大将军,这……”

蓝凌霜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钦差,本将没权办你,不过为防你再做出什么不利兰陵的事,本将也只好委屈钦差大人了!来人,用‘重仪’送钦差大人回都城!”

十几日后,看到重枷沉锁下披头散发憔悴不堪的张庭芳的时候,兰陵王只是笑了笑,问了一句话:“庭芳可还记得朕的交代?”

张庭芳当时重重地顿首于地:“臣不该存了试探的心思,险些酿成大祸,请陛下重责。”

兰陵王笑了笑:“凌江已经代朕罚你了,你记得就好。”此话一出,张庭芳方才明白:蓝凌江在陛下心中竟然已经到了可以代天行事的分量!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咀嚼着兰陵王当初交代的八个字:观达怡远,未雨绸缪。在日后的官场生涯中,被后人称为“贤相”的张庭芳,一生都未敢再忤逆蓝凌霜半个字。

却说在兰陵中军大帐下,见蓝凌霜轻易放过张庭芳,众将不由得有些气闷,梁伯海站出来一拱手:“大将军,末将实在是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抓到了把柄,为何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蓝凌霜凤眸一闪,微微一笑:“不放过他还能怎么样,他可是圣上的新宠,我们得罪不起啊!”

蓝远天纳闷地问道:“大将军,他的罪名已经大极,就算是圣上想保,恐怕也保不住吧?”

蓝凌霜笑问道:“本将何时说过那些是他做的?”

“这……”众将面面相觑:“除了他还能有谁?”

蓝凌霜叹了口气:“若不是此次尔等怀疑到了本将身上,本将还真不想把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揪出来。下手的都是他那个西倭忍者,只要不是他或者他手下的兰陵人动手,在圣上面前就坐不实他的罪名,再说,那西倭忍者已然伏法,值此多事之秋,我兰陵要的是上下一心,何苦在朝中多竖个敌人?”

众将闻言方才反应过来,齐声道:“我等愚昧,请大将军恕罪!”

蓝凌霜摆摆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疑本将,可别怪本将不客气!”

“圣旨到——”远远的一声传报,让众将把要说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蓝凌江,大败狄夷,所上陈奏,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故特准所奏,赐玉如意一柄,准全权行事。兰陵众将士之封赏,着回都再议。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一路辛苦,请帐内歇息。”蓝凌霜接过圣旨,摆出个请的手势。

小德子躬身笑道:“不敢打扰大将军办差,奴才来的时候皇上吩咐过,依奴才的身份,是断断不能违了祖制,也断断进不得大帐的。奴才这就告辞了。”

“公公留步!”蓝凌霜道:“公公虽然只是传旨,但若能把回信也一并带去,定能让皇上龙颜欢喜,不知公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