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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们在台北又不是没房子,没理由让你住什么饭店?

无法推拒长辈的意思,他只好搬入这个不太容易有隐私、且居民过度热情的中阶层老社区里。

尽管是老社区,却有台北少见的绿意景致,门前甚至有草坪,而这三十年的古典建物也很坚固,栋距恰到好处。

直到目前为止,他所见到的一切都尚称满意。

虽然他能够忍受别人所无法忍受的环境,熬过超人也无法熬过的考验,但是在工作之外,他希望尽量能维持单纯的生活。

他在上次出任务时断了三根肋骨,总指挥官坚持要他静养半年,顺道来台湾帮助“盟邦”训练执法人员,身为美国最精良剽悍的海豹特遣队副队长,又是唯一的东方人,这次的任务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拒绝。

虽然他满心不愿意,甚至不认为自己的伤势有严重到需要休养半年,但他的上司咆哮着大吼:“我可不想失去最出色的部下!”他才勉强点头。

半年就半年,也许他能够在这半年内完成父母一直要他做到,他却迟迟因公而未能完成的婚事。

想到这里,卫朗冷硬似钢的神情有一丝放松了。

今天中午邂逅的那一个美丽腼眺的小东西,或许将会是他生命中期盼已久的一抹清新。

蓦然间,他瞥见窗外那柔弱的身影又出现了,她正在按那个短发。身材平板得像个男孩,从头到脚全无一丝女性味道的粗鲁女人的门铃。

她那么怯柔害羞,怎么会是那粗鲁女人的对手?

一想到诗梦有可能被吼被骂,或者是被乘机大敲竹杠,卫朗全身的血液便开始滚烫沸腾了。

他大步踏向门口--

而在夕阳余晖中,正打算煮泡面填饱肚子的亚男下耐烦地打开门,她瞪着门外的人儿,蓦然一呆。

“诗梦,妳要做什么?”她瞬间通身充满警戒。

在与诗梦为邻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向日葵盆栽被“好心地”拔掉,改种三天就翘辫子的兰花,她的垃圾桶被“不小心”撞扁了五个,她的信箱被“无意中”塞到爆,她的羊奶被人拿去做人情而喝光……现在连她唯一的交通工具都给撞烂了。

那现在是怎样?她该不会连这条小命都得赔上吧?

“亚男,我只是想要跟妳郑重的说对不起。”诗梦惭愧地看着她,扭绞着小手无助得不得了。

“不用了,赔偿我的机车就行了。”她就事论事道。

“可是、可是我现在……没办法赔妳,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诗梦急急道。

“我现在又饿又累,老实说,我也没有心情笑。”亚男坦白道:“因为我只要一想到机车被撞烂,我就一点都笑不出来,妳耍不要先回家,免得我失控掐死妳?”

最后一句当然是唬烂的,但是听在甫走近的卫朗耳里,却觉得很刺耳。

“原来在妳眼里人命比不上一辆机车值钱。”他冷冷地开口。

亚男一惊,眨眨眼尴尬地看着他,“呃,什么?”

怎么她老是在他出现时说出似乎身为女人--或人--不该讲的话?

“花小姐有错,但是妳不认为这样咄咄逼人也有失道德?”他瞇起眼睛看着她。

她气息一窒,脸色微变。“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弄懂一件事,从头到尾找麻烦的并不是我。”

难道她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就很欠揍吗?无论有谁错,统统都是她的错吗?

一个女人的长相真的影响这么大?

“我试图跟妳讲理。”卫朗低头看着怯怜怜躲在自己身后,以逃避冲突场面的诗梦,眼神不禁一柔,“妳放心,不会有事的。”

“邻居先生,你初来乍到,还未搞清楚状况就想要跳出来做护花使者?”亚男也恼了,忿忿地指责道:“只可惜这出戏里有英雄、有美人,就是没有坏后母,如果你要把我想做成天以欺负美女为乐的变态丑八怪,那么我只能说,你的眼睛真的非常有毛病,该去眼科检查检查了。”

面对她的激动,他的神情依然冷静淡漠。

“妳的机车多少钱?”

她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多少钱?”他重复道。

“你该不会是……要帮她赔吧?”她心一跳,瞪着他。

“对妳而言,问题不是只需用钱就可摆平吗?”他面无表情地指出。

亚男勃然大怒,胸口堵着的一口气几乎噎死自己。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那种贪财的小气鬼?”她满脸愤怒又受伤。

“妳的行为告诉大家妳是。”他挑高一眉,觉得她伤心的神情很是矫情。

如果是个品行高洁、温柔和气的女孩有这样的神情,他或许会觉得有一丝不忍和怜惜,但是对她……大可不必了。

“你的行为也证明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她气晕了,管他是不是多年来唯一打动自己心房与挑动诱惑的性感男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多谢夸奖。”卫朋不为所动,只是耸起一边的浓眉。“妳开出价钱,从此以后别再找花小姐的麻烦。”

她紧紧握着拳头,不让颤抖夺走思考的力气,够了!她不必再站在这里接受侮辱。

“留着你的支票簿去买保险套和开房间吧!”她大吼一声,当着他俩的面砰地关上门。

她气到胃痛、头晕、想吐……血糖过低造成手脚微微发抖,亚男急忙扶住墙壁以免跌倒。

家有恶邻居,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她作梦都没想到今天中午还垂涎倾慕得流口水的男人,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跳出来教训她一顿?

亚男感到鼻端热热的,但是她拒绝为他的误解与恶意掉眼泪。她吸吸鼻子,不去理会门外的两人究竟会干什么,走进厨房找出八元一包的葱烧牛肉面,然后拿出小汤锅放在炉子上开始烧热水。

去他的,她理外头那两个活像在演好莱坞爱情肥皂剧的男女做什么?

吃完泡面,认真赶工交案子才是正经的。

亚男用最快的速度煮好泡面,只花了三、五分钟就唏哩呼噜的吃了个干干净净,就在她窝入计算机桌前时,蓦然有一丝怔忡--

他们两个不知道会不会相约去吃浪漫晚餐呢?

“啐,干妳什么事啊?”她猛敲脑袋一记,随即打开计算机。

再这样颓丧下去,她恐怕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赶了三天三夜,终于将一个网页程序赶出来了,E过去“正绿企业”后,亚男油尽灯枯地趴倒在计算机桌上。

如果能这样一觉不醒,直接找天主报到的话,那也挺幸福的。

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好福气,才刚刚想要合上双眼好好睡一觉,外头却传来劈哩磅啷吵死人的高分贝噪音。

她呈假死状态趴着好几分钟,试图忍一忍,看噪音是否会自动消失,可是没想到声音却有越来越大、越来越持久的迹象。

“啊--”她尖叫地跳了起来,面无人色的瞪着外头。

从窗户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那位勇猛新邻居驾驶着一辆闪闪发亮的咆哮钢铁巨兽,在草地上轻松游曳来去。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三天三夜没闭过的眼出了问题。

他在干嘛?

修、修剪草坪?他在修剪草坪?他居然在修剪草坪?

在这……她看了眼计算机屏幕右下方的小小时钟数字……早上九点半除草?

那轰轰然凌迟耳朵和脑袋的声响越发剧烈大声,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脸想杀人般地冲了出去。

“停停停!”亚男大口大口喘着气,劈头就破口大骂:“你以为这里是美国啊?一大早修剪什么草坪?嫌力气太多不会去劈砖块、挑大便?”

卫朗强壮的手臂操控着那台庞然大物,震耳欲聋的轰然声依旧,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九点半并不早。”他嘲弄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我想对某些作息不正常的人来说,中午以前都算清晨吧。”

“放你妈的狗臭屁!”三天三夜只喝黑咖啡,除了上厕所外完全僵伏在计算机桌前,到现在尚未合眼睡过一秒钟的亚男心脏在狂悸,神经在颤抖,满眼血丝的她失控吼了出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从搬过来的那一天起就找我碴,现在是怎样?人长得丑有罪啊?让你觉得没有好好修理我一顿对不起自己?”

他目光闪过一丝微讶,有点好笑,但是仍然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我没有找妳麻烦。”

“见鬼了,你没有才怪。”她鬓边突突剧烈抽跳,一手压着太阳穴皱眉咬牙道:“你可不可以暂时关掉那个怪物一分钟?”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她,或许是她惨白的小脸和那明显的黑眼圈打动了他心底某一处,卫朗静静地关掉轰轰作响的机器。

顿时,天地间恢复一片清静。

亚男几乎因为这一瞬间的安静而感动到软倒在地。

她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会晕倒才谨慎地开口,“这样好多了。”

“妳到底有什么问题?”他挑剔地低头看着她问道。

“我没有问题,是你才有问题,你大白天除什么草?”她始终对耳膜受损、心灵受创而迟迟不能释怀。

“为什么我不能除草?”

她一时语结。“因、因为……又吵又没必要,这片草地不过几根草,直接叫环保局的人来就好了嘛。”

“浪费社会资源和公帑。”他面无表情,但嗤之以鼻的意味浓厚极了。

“你是道德重整委员会的啊?”她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