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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到现在,锦秀也不说谁是小孩她爸。”

        “大妈,站在小丫旁边这个人是谁呀?”

        “忘了他叫什么了,也是插队的一个。”

        “是他把小丫领走的吗?”

        “不是他。他先来了一趟,说代表知青来看着贫下中农,就走了。后来把小丫接走的我记得是两个女兵,说让小丫参军,当杂技演员。就这么走了,再也没回来。”

        “侯德威这个人怎么样?”

        “他?他爹什么样他就什么样。他爹是个二流子,有钱就赌。他从小就是个坏种,什么事缺德他干什么事。锦秀没少挨他打。儿子打亲娘,这就是头畜生。要我看,畜生死了更干净。没想到锦秀没想开呀。”

        陈虎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站起来说:

        “老大妈,麻烦您大冷天辛苦一趟。我送您回家吧。”

        村委会主任忙说:

        “不用了。我去送。”

        老太太下了炕。

        “你们谁也别送。几步道。”

        老太太出了屋,走起路来脚步坚实。陈虎和村委会主任送老太太出了院门。

        “于锦秀上吊的绳子在哪里?”陈虎问。

        “在村委会。我给你拿去。”

        “我们一块去拿吧。绳子保持了原样没有?”

        “老侯头用镰刀割断的,别的都没动。”

        “我拍几张照片,然后咱们去取绳子。”

        陈虎从于锦秀上吊的房梁开始,把一明两暗的三间屋每个细部用尼康FS相机拍照,院子、院门,也拍了照。最后在与小女孩与青年拍照的地方又拍了几张环境照片。

        陈虎觉得已经逼近了真相的边缘,但还必须进一步解开吴爱坤生父的身份。他对村长说,能不能找到一个对当年插队知青比较了解情况,而这个人又与侯德威的母亲来往比较密切的人。

        村长想想后说,倒是有这么一个女人,她叫侯如月,当年与插队的一个知青结了婚。知青为了返城,与她离了婚。但侯如月已经不住在本村,嫁到了县城,听说在县供销合作社工作。

        陈虎与村长告别,搭车前往县城。

        在县供销合作社,陈虎找到了候如月。她是个俊俏的女人,玲珑娇小,根本不像是农村妇女。虽然已年近五十,但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陈虎说明了来意,出示了证件。

        “于锦秀上吊了?”候如月惊叹一声,“她的命太苦啦!”

        “候如月同志,我想了解一些于锦秀与一个插队知青恋爱,并生下一个小女孩的详情。你对于锦秀比较了解,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候如月坐了下来。

        “好吧。如果锦秀不上吊,我是不会说的。她死了,应该替她讨还公道。我和于锦秀从小在一个村长大,家庭出身都不好,她爸是地主,我爸是富农,我俩同病相怜,就成了知心朋友。在文化大革命的时期,我和锦秀穿了件花衣服,读了本什么书,都是村里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简直就不让人喘气。自打村里来了几十个插队知青后,村里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我公开交了个知青,叫史唤成,后来和小史结了婚。小史后来为了返城,把我一脚踢开。我并不恨他,什么也没有比白城重要。锦秀也交了个知青,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他叫纪涛,是知青团支部书记。但他们一直没敢公开,团支部书记与地主女儿谈恋爱,是立场问题呀,何况纪涛的父亲是高干呢!锦秀大了肚子,村里谈论起来,说她勾引插队知青,是阶级斗争新动向。没少开她的批斗会,非让她说出孩子是谁的。一直到她把孩子生下来,是个丫头,她也没说出是谁的孩子。村革命委员会和知青团支部对于锦秀的顽抗忍无可忍,召开了一次独出心裁的批斗会……”

        全村男女老幼和插队知青在小学校的操场上集合。在“打倒地主阶级孝子贤孙于锦秀”的口号声中,于锦秀被两名背枪的民兵押到土台上。一个女民兵怀里抱着个摇篮,摇篮里面是个还没出满月的小丫头,她哇哇地哭。女民兵把摇篮摆在于锦秀的脚下。

        村支书候武魁主持批斗会。三结合后他当上了村革命委员会主任。

        侯武魁先带领大家高声朗读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毛主席语录后说:

        “于锦秀,她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她勾引知青,与无产阶级争夺接班人。今天,非让她交待出她勾引了谁!和准生出了这个地主阶级又一代孝子贤孙!摇篮里的这个丫头,是地主阶级的接班人!于锦秀,竖起你的狗耳朵听着,于锦秀不投降,就叫她灭亡!你交待,你勾引了哪个知青?”

        于锦秀的腰被压弯成九十度,但她沉默不语。

        “你不交待没关系!知青强烈要求,狠狠打击于锦秀的反动气焰,与地主阶级划清阵线。现在,由革命小将轮流上台,用实际行动与地主阶级划清界线!于锦秀,你只要说出你勾引的知青姓名,就对你从宽处理。开始!”

        “打倒于锦秀!”

        “打倒于锦秀!”

        “誓死保卫毛主席!”

        在口号声中,知青们走到于锦秀身边,有的抽打她的嘴巴,有的踢她的腿。

        侯如月看到纪涛走到于锦秀身边,左右开弓抽打她的脸。鲜血从于锦秀的鼻孔和嘴角往下流。

        纪涛朝摇篮里的婴儿吐了口痰。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候如月气愤得掉下眼泪,但她没有站起来大声说:纪涛,你就是那个知青。她把话咽了回去。

        纪涛举着毛主席语录呼喊:“打倒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于锦秀!”

        于锦秀抬头看了纪涛一眼,又垂下了头。

        于锦秀昏倒了,批斗会不得不结束。晚上,我去锦秀家看她。孩子发烧,她的脸肿得像个馒头,也发着烧。但还要照看没出满月的病孩子。

        “锦秀,你干脆把纪涛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供出来得啦!替他瞒着,你受多大的罪。我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他打你最狠,还冲孩子吐痰,那是他的骨肉呀厂

        “我不能毁了纪涛。他打我,也是出于无奈。”

        “你不把他供出来,我去说。反正你不能再替他受罪了!”

        于锦秀泪流满面地拉住侯如月的手说:

        “好妹妹,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你要说出去,我抱着孩子跳河!这事要说出去,纪涛这辈子就完了。他要去上工农兵大学了,我不能毁了他。好妹妹,你要答应我,把这件事永远烂死在肚子里。”

        “我答应了于锦秀,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三个月后,纪涛回城上大学。她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去找纪涛。纪涛也没有找她辞行。我气不过,在纪涛走的前一天,我抱着锦秀那个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的野种,在地头拦住了纪涛……”

        “纪涛,听说你明天就走?”

        “是呀,如月。也许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咦,你抱的是谁的孩子?”

        “你不认识她了。她就是还没出满月就和她妈妈一块被批斗的野种。唉!这个小野种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爸爸是谁了。”

        纪涛双手抱过孩子,难过他说:

        “这孩子,还挺招人疼的。也许将来有一天,她的父亲会来找她的。我猜想,孩子的爸爸有难言的苦衷吧。”

        “我看,这个小野种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把孩子给我。”候如月从纪涛手中接过孩子,“她妈舍不得,我舍得,假装一失手,把她摔死多省心。”

        候如月撒手就要扔孩子,纪涛赶紧接过来,抱在怀里。

        “如月,你怎么这么狠心!她好歹也是条命啊!你把孩子结于锦秀好好送回去。唉,她妈妈为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俊如月接过孩子说:

        “纪涛,村里人都知道小野种的爸爸是知青,就是不知道是谁。你说,你们知青中怎么有这样的流氓?霸占了人家黄花大闺女,捅出个孩子,又不敢站出来承认。我看呢,这小子丧尽天良,狗屎不如!”

        纪涛低着头离开。

        听完候如月对往事的回忆,陈虎问:

        “后来,你见过纪涛吗?”

        “没有。再也没见过。听说他回过村里一次,那时我已离婚,嫁到县城来了。”

        “你和于锦秀经常见面吗?”

        “经常见面。后来,于锦秀嫁给了侯武魁。又生了个儿子,就是侯德威。锦秀每次到县城,都到我家看看。我回村时,也到她家看看。”

        “于锦秀的女儿后来怎么样了?你和这孩子又见过面吗?”

        “要说这个小丫头,虽然在月子里就挨批斗,以后的命还真好。九岁上,也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参了军,当了杂技演员。可惜就可惜在锦秀不能跟着这个有出息的丫头享福。锦秀对我说过,那孩子参军一年多后,部队来了人到村里找她谈话,说这孩子在村里一直就没上上户口,法律上也不能证明她与孩子是母女关系。让她写了材料,宣布对孩子放弃监护权,永久断绝关系,说这样对孩子的未来有好处。于锦秀为了孩子的前途,就答应了。部队的人留下了一千块钱就走了。锦秀苦命呀!”侯如月叹口气接着说:“她惹不起当官的。这丫头十二岁那年,结于锦秀寄过~张照片,管于锦秀叫于阿姨。这孩子还有点良心。于锦秀对这孩子一直惦记着。这孩子成人之后,好像也给于锦秀寄过几回钱。前两年我再向于锦秀打听这孩子,她不爱说了。只说了一句,孩子说到底是托了她爸爸的福,我不想给孩子找麻烦,不联系了。陈同志,我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

        陈虎从公文包掏出中年男人与小女孩在村头合影的黑白照片,交到俟如月手里。

        “如月同志,你看看,认识照片上这个男人和小女孩吗?”

        候如月惊奇地说:

        “这张照片怎么在你手里?它一直在于锦秀家里呀。这张照片,锦秀让我看过不止一次呢。她说是纪涛回村时拍的,他专门叫上她闺女和他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