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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种动辄纵横百年的大片,唤醒了一大批观众的兴趣,如果撰稿人不是读书人,肯定是勉为其难。在央视写专题片,多是编导至上,先是编导编出片子,再请阿忆见缝插针,配上解说词。现在在凤凰,阿忆是先写词,陈晓楠照着一字不差地录好主持人串场,其余部分由各位编导分头构造衔接画面,各部分按顺序合在一起,就是一部大片。

            编导们都说,凡是阿忆撰写的专题片,观众不是在看画面,而是在听解说词。

            幽默是男人的勇敢

            1997年,胖张越的《半边天》有过一个节目《给女人打分》,她给出中国女人名录,要侯跃文和阿忆来一套说辞,然后给她们评分。侯跃文给女人打90分,阿忆只给78分,并直言女人多数不合格,这与他指导美国女留学生舒炊溪写《淑女难寻》,颇为合拍。但在节目最后,张越要两位男士自省,也给男人打个分。侯跃文还是打90分,阿忆却打58分。阿忆说,我不像侯老师那样谁都取悦,我要十分悲痛地说,如果中国女人不合格,那中国男人根本不及格。张越问及理由,阿忆说,好男人必须首先是幽默家,但中国男人有几人幽默?

            阿忆告诉笔者,男人可以没有钱,可以肢体不全,唯一不能缺的是幽默感。幽默的男人勇敢,甚至敢于自嘲。凡是遇到一逗就急的男人,阿忆总是大惑不解,深深地为他的婆姨担忧。和这样不及格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有无乐趣不谈,至少是提心吊胆,不知哪句话会刺伤他的弱小心灵。幽默的男人宽容,阿忆小肚鸡肠的男人避而远之,每当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嫁到这等人家,总像古时候看到河伯娶亲,抱怨鲜花为什么总是插在牛粪上。幽默的男人智慧。阿忆主持《谁在说》时,刚从科索沃回来的中国第一位战地女记者黄文大声惊叫,我发现你天生有一种功夫,总是领着人往圈套里跳!这种惊叹,潘石屹、张朝阳、吴士宏、杨澜、甚至窦文涛都曾有过,只是末了大家都发现,所有圈套都是善意温情的。一次又一次,嘉宾进套后自己笑自己,观众看见嘉宾进套笑嘉宾,只有阿忆不出声,又在设置下一个套。只因为幽默和智慧同在,因此套套不伤人,落得个皆大欢喜,天下同乐。

            阿忆忽而俯身过来,小声告诉我,幽默还能挣大钱。不信,你就去问问崔永元、窦文涛、英达,如果夺去他们的幽默,他们是否会大幅度贬值。

            这道理不用问,阿忆写专题片,靠的是记忆力超强而博学多才,但他主持《往事》和《世纪大讲堂》,同样是靠幽默夺人。大家乐于参加他召集的策划会,除了学他迅速修正节目的天才思路,还包括想听他的连绵不断的幽默。

            好名声,是人生最好的投资

            与阿忆真正接触过的人,人人都说他是好人。阿忆风流倜傥,在短暂的一生中,换过数不清的工作环境。但他在长征路上,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因此人虽远走,好名声却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引得旧同事无限怀念。比如说电视圈儿,那是一个欺生的势利世界,没有有势力的大哥领你进门,休想轻松入轨,因此大哥总要占些小便宜。但阿大哥拒绝一切回报,经常不辞劳苦地推荐落魄新人,使许多后辈摆脱了饥寒交迫。9年前,阿忆与素不相识的丁天邂逅相遇,竟把《北京青年报·老外随笔》专栏拱手相让,救了这位小弟的生计。几年后,丁天名声鹊起,成了小说家,倍受王朔推崇。8年前,阿忆在地铁里遇到小学教师术术,激励她笔耕不辍,为之四处推介。术术终于辞掉教职,摆脱拮据,成为京城名记。7年前,阿忆告诉《青春地敌人》的小读者邱薇,记录身边事是一种好习惯。几年过去,邱薇成了音乐制作人,兼做广播主持,也出了书,卖得颇好。6年前,史树国经朋友介绍,与阿忆吃饭,表达想进入电视业的愿望。阿忆努力而为,为其谋得凤凰卫视《爱心大使》的撰稿人职位。史兄为了报答阿忆老弟,强烈要求稿费终生分阿忆一半,遭阿忆夫妇痛斥。史树国便换啤酒一箱,阿忆欣然笑纳,当场喝掉10瓶。

            其实,文化圈不大,有时朋友相遇,忽然发现彼此都是阿忆提携,一时唏嘘不已。

            阿忆有性情,但从不以性情伤人。于是在电视业顾主眼里,阿忆不仅是高效高能的业务高手,同样也是名声遐迩的好人。电视圈儿很怪,制片人欠钱不给,理所应当,打工者拿不到钱向制片人索要,立刻会名声扫地。阿忆一直为此困惑,有时,明知道制片人不会给自己钱,还是不好意思说“不”。没办法,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有一天深夜,阿忆送崔永元回家。崔兄说,对那些有坑人嫌疑的制片人,建议阿忆以“拖下去”的方法对付。他找你,你就说手里有活儿,等完了以后再说。以后再催你,你就说,活儿还没完,完了以后一定去……直到永远。这样,你既没得罪人,无清高之嫌,又避免了浪费时间。阿忆听后,茅塞顿开,两年来屡试不爽。明明是崔永元的高招,反被阿忆用得如火如荼。许多坏制片人碰在一起,也都说阿忆人好,尽管没合作过,但人家谦虚呀!

            热爱妇女是男人的天职

            阿忆从小喜欢女人,青春期也没和女生产生隔阂,反而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占尽了便宜。从小学到大学,阿忆一直是班里的高干。高干就有权沟通男女,理所应当,名正言顺,因此常见阿忆与女生们在白桦林里畅谈理想。不过,阿忆心里一直不解,这么多女孩子和自己畅谈理想,可为什么没人和自己谈恋爱呢?这问题,换个男的都懂,那是因为你没向女孩子示爱!但阿忆深受古典小说和金庸毒害,直到30岁才惊讶地得知,世界上的道理竟是男人追女人!等阿忆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开始追女孩子,他却悲伤地发现,人家大都成了有夫之妇。从此,阿忆开始从热爱女孩子向热爱妇女转变,终于在32岁那年爱上一位美妇。她本是阿忆的小学同学,中学毕业后曾和阿忆一起爬过香山,逛过颐和园。但阿忆奇怪,这小美妞始终不言爱,而且忽然嫁了别人。32岁时,小美妞变成美妇,带着6岁的小儿子,被出国的丈夫遗弃。阿忆想,咱不救她谁救她,连美妇带儿子一起娶过来!阿忆问,为什么不在香山上跟我谈恋爱?美妇反问,你自己不说,人家怎好意思说……此后的阿忆,气宇轩昂,成了丈夫和父亲。要知道,阿忆可是初婚。

            但结婚后,阿忆仍爱吾爱以及人之爱,不改热爱妇女的天性。阿忆为凤凰撰写和主持大型专题片《中国电视台40年》,曾为此写了一首歌——《第一次飞》——为了录制这首歌,百位华裔主持人共聚北京,吴小莉特意从香港赶到,一进棚便被阿忆拥抱,在摄像机和照相机的睽睽注目下,施了贴面礼。又一次,甲丁和阿忆策划一台大型文艺晚会,特借杨澜穿插人物访谈。深夜时分,杨澜录制了一整天《百年叱咤风云录》,又赶来与10多位嘉宾会面,因而声音渐渐嘶哑。阿忆心疼,揽着杨澜纤腰,送她进车。周围男女无不羡慕,但这种高雅不含淫欲之肌肤接触,也唯有阿忆使得。别人模仿,会立即遭到对方怀疑。2000年盛夏,杨澜怀上第2胎,却如期来京做《谁在说》的嘉宾。杨澜一边进门,一边喊:“阿忆在哪儿?”阿忆迎上前,径直去摸杨澜肚子。杨澜自豪以待,俨然是圣妇承受圣徒的探视。

            有人到阿忆太太处告发,阿太太说,他要不是这样,我还不嫁他呢!

            阿忆最看不起对女人吆三喝四的男同事,每每撞上,都会力禁阻止,使女同仁倍感温暖。这种对女性的温暖,也阿忆在采访女嘉宾时战而不胜,从没一次失手,总是极其流畅地顺利完成节目。

            现实主义是我永远的准则

            除了不知道男人追女人,阿忆在其他方面还是早熟的。许多大人的道理,阿忆从小悟彻。8岁上小学的时候,中国正流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每个小学生到校第一件事情是背诵伟大领袖的语录,然后批评自己,揭发别人。有一天,他看到住邻居的同学以一种诡秘的眼神不断地瞥看自己,凭直觉知道大事不好。这同学的母亲是多事之人,说不定子承母业,要陷害自己。果然,这个同学报告侯老师,说阿忆背后辱骂侯老师是“大猴子”。侯老师信以为真,勃然大怒,把阿忆推进办公室罚站。回到家里,阿忆满心以为父母会听自己申冤,哪知道父母严于律己,对儿子这么小就敢辱骂老师感到非常失望。阿忆痛苦思索了一个晚上,第2天一大早便跑到侯老师那里,诚恳做出严肃而沉痛的自我批评,还狠狠深挖了思想根源,于是一场横祸在阿忆的身边海阔天空。

            既已无人相信,那就干脆满足他们。上大学时,候老师邂逅阿忆,得知当初是一幢冤案,一时后悔不已,反听到阿忆的劝慰。阿忆只是希望侯老师不要同样冤枉了别的孩子,可惜的是,侯老师当时已经退休。这种冷静而现实的考量,实出于一般孩子的承受力,也为后来阿忆的工作方法奠定了基础。他能真切而豁达地观察一个节目的优劣,不因其中有着自己的心血而不言缺陷,也不因没有自己的心血而吝惜赞扬。

            阿忆应付童年危难的实践,使他实质上变成一个十分狡猾的人。他坦言自己有十分严重的多重性格,但却因此养成了多维思考方式以及与任何人迅速沟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