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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因为,现实的目标会带给我们收益,不现实的目标,无论多么诱人,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一九九○年春天,刘从长沙打来电话,说他结识了毛泽东的一位表侄。这位"国侄"手里有5000万人民币,正在寻找贷款客户。如果帮他找到客户,经纪人可得到5%的佣金。我告诉刘,且不说紧缩政策下处处缺少资金,找不到要钱的公司实属玩笑,就是这么大的数字掌握在私人手中,也足以令我们生疑。然而,刘初操生意,并为250万佣金所吸引,所以依旧南北奔忙。十个月后,他一无所获,而且倒贴了些钱,因此渐渐心冷。

            同一时期,何在储运人员的协助下,转卖给一位法国观光客100辆新型自行车,又从画廊回扣中挣了两份钱,这些钱加起来,一共是3500元。这在当年,已可以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此外,何还有作导游的固定薪水以及客人们偷偷给的小费。比起刘的计划收入来,何的全部所得显得过于平淡,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地把计划变成了现实。

            为虚无缥缈的营利目标奔忙的人,一般说来,都是些初涉生意或者身在生意圈但却从未深入某桩具体买卖之中的人。他们对经济政策和形势不甚了了,又不打算脚踏实地地首先弄懂相关的常识。他们总是一站一站地奔跑,又总是一次一次地无所收获。实际上,有经验的人正好相反,他们从不在不着边际的机会前停留。而在其投以精力的生意中,他们对每一个细微的枝节末梢都了如指掌。他们在作前者不屑一顾的小事,而且对前者的自我陶醉不禁暗笑。

            在我的企业工作经历中,我曾见过各色各样的所谓要作大事的人,专门倒卖塔楼的,倒卖奔驰汽车的,炒七位数美元的,要开科工贸一体的大公司的,然而直到今天我也未曾看到过他们为此真正风光过,只是几经窥见了他们曲张的虚荣心、极端横流的权欲和情欲。

            我们知道,中国是个尚老的国家,自古又有大丈夫怎么怎么样"十年不晚"的说法,那么二十四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个积累经验的年纪。我们不必急于求大功,发大财。不妨耐心作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体尝一下成功是什么滋味。另外,这个国家民众生活的一般水准并不高,大多数城市人的月收入400-900元,如果我们可以超过这个平均基准两倍,那么我们就完全过上了较为自在的生活。我们的知识,特别是我们对世界的了解程度,还没有使自己具备走出国界观光和生活的能力,那么当我们的行踪只是局限于这样一个低消费的国家时,月薪2000元就完全可以当作我们突破贫穷的最低目标。

            如果不懒惰,不好高骛远,任何一个掌握着一种小技巧的人,都能达到这个标准。

            一九九一年,杜在一家服装公司做案工,但无论那些以计件报酬支付薪水的条规多么动人,可谁也打不破老板控制工人收入的巧妙限制。于是,她决定在业余时间想想办法。她弄来了一些边料,自己精心拼凑设计,做成了许多漂亮衣服,并挂到了好朋友的服装摊位上。由于样式是唯一的,所以一个月卖出7件不成问题。在当年,这些衣服的平均售价是45元,减去10元成本,还剩35元,交给摊主5元意思意思,每件衣服可以净得30元,七件210元(业余收入)。那一年,北京白领的月薪也不过是300元。

            假如有一个真实的发大财的机会,我们当然不必避而远之。我们只是说,对那些来历不明,在经济惯例上不能自圆其说的机会,没必要为之动心。这些年中,商业圈里徘徊着越来越多的精神病。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必须在对一桩事情决定信以为真之前,仔细审视一下向自己提供信息的人。后来,我曾在北京黄庄的一家旅店里,见到了那位"国侄",是黑瘦的干巴老头。他缩在墙角里,自言自语,始终不停地翻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电话本,并用一只手挡住不让别人看。他的眼里闪着神经质的光芒,这样的人,我们怎能相信他?

            ▲  矢志于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里同时观望几桩买卖。这样,我们既不至于心神分散,又不会在一条死胡同里,消耗掉全部时间,失去其他的成功机会。

            黄最吸引我的,不是他的富有和少年得志,也不是他的朝气,而是他的一句话:"我不喜欢作我不熟悉的事情。"黄在光大建筑工程承包公司供职,他和我认识,是因为一桩由我介绍的房产生意。这是一桩楼房租赁交易,这座楼房原先的经营者在进行内部装修时半途而废,留下了27万元的乱帐。于是,在整个交谈中,黄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如何妥善摊划这笔乱帐上。他的目标就是立足于自己熟悉的一个领域--建筑、装修、房产地产--并用与此相关的经验和技巧,使这桩房产生意得以完成。至于日后承租者的经营,黄根本不打算插进一足。他对经营一知半解,陷进去很有可能是白耽误时间和精力,根本挣不到的钱。珍恩·卡莱尔在一封信里说:"我不愿意鼓励每个人都变归同一个类型,我宁愿用粉笔在每个人的周围画个圆圈,劝告他们不要踏出圈外,而尽力发挥独特的自我。"黄正是这种不出圈子的人。

            但是,假如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把精力放在一桩生意上,恐怕他既不会给雇主带来利益,也不会使自己得到更高的报酬,他必须在圈子问题上显出保守,而又要把全部胆识和开拓精神,集中在圈子内部的全部开掘上,做到数事并举,东边不亮西边亮。

            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当一起买卖明显没有成功可能性时,无论它多么令人神驰,我们都必须立即彻底地把它忘掉。别在死胡同里一意孤行,而且,我们越早知道这条胡同是通还是不通,就越对自己有利。换一条胡同走走,或许会走通。那位倒贷款的刘,接到我的回话后也曾将信将疑,但是5%的手续费的诱惑却依旧弄得他不辞劳苦地从南京跑到郑州,又从沈阳跑到北京,此事无成,一了百了,把别的机会也耽误了。或许,这与他刚刚从医护工作辞职而来有关。实际上,他已经犯了"圈戒",而且对新圈不熟悉。

            针对新情况,改变自己的圈子不是绝对不可以的。只是,我们必须尽快专心于新情况,了解一切相关知识。在北京祥云饮料公司工作时,我经常去祥云计算机通用设备公司坐坐。那时,我几乎天天能见到许许多多行色匆匆的电脑倒爷。抽空聊几句话,便可知道,他们大多只有初高中文化,几年前还不知道电脑是何物。但几番摔打,又凭借自己的特殊渠道,他们竟也成功地与那些博士硕士做起了现代生意,发了不小的财。他们跨出了原来的圈子,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领域,而且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立足点,即贸易环节,并很快搞清了与电脑买卖有关的一切常识。这就像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工人,照样可以熟练操纵一架复杂的车床一样。

            ▲  世界也好,中国也好,发财的不全是商人和实业家。相反,倾家荡产,关门倒闭的,除了赌徒,全是工商业主。所以,可以离开万民皆商的大潮,去寻找自己的码头,就地开源。

            我们没有必要统统削尖了脑袋,钻到实业界,为商业潮推波助澜。一位技术专家完全可以从一项实用新型或外观设计的专利中得到收益,或者按比例从施用厂家提取出数十万元的新技术转让费。一个撰稿人,只要写作速度不至于太慢,一年只需出版一部二十万字的书,缴纳完20%的定税,他就可以获得数万元的版税。而一位普通歌手,可以在各类迪厅和夜总会演出,或是走走穴,就像音乐王国那些灿烂的巨星一样,从无名小卒慢慢变成著名艺员,渐渐获得经验、名声、巨额财富。

            今天,发达国家可以引以为自豪的是,凡是最出色的人,无论他们的职业是什么,都可以作富翁。中国暂时还不能完全作到这一点。但是财富不平衡的原因,却不完全归罪于制度,一半的原因在于很多有专长的人不是局限于老观念,自认清贫,就是不像没文化的人那样善于开发经济头脑。然而,他们却怒气冲天,把贫穷的原因全部归结为制度,抱怨这个国家没有如月交给他们大把大把的工资。实际上,我们既不必埋怨制度,也不必轻视自己的专业。目前的制度已提供给我们很多致富的可能性,生活中的每一处领域又都等着我们去开发,所以,我们千万不要轻易离开自己已经从学多年劳动多年的熟悉的行业,无论它怎样冷落,多么遭人歧视,只要我们认真分析,都可能发现新的突破口,使自己就地成功,就地改善,就地发财。

            前北大中文系主任孙玉石教授,不畏书斋生活清苦,向一批批学生讲授现代文学史。他写的文学理论书,出版社每次只能印不到两千册。但他长年严谨治学,终于在90年代前后被邀请去东京讲学。六个月中,他给教育部挣了大量日元。那时,我为了去加拿大留学,请求孙老师为我写一封教授推荐信,孙老师一口答应下来。我去他家时,发现原来墙徒四壁的孙宅,已是焕然一新,富丽堂皇。

            不得已改变自己熟悉的行当,最容易使我们变得在新环境里笨手笨脚,这对成功是一种严重损害。因而,欧里森·史威特·马登说:"一流的拉砖夫,比起其他任何行业的二流人物,都要出色。"有时,我们出于不得已,被迫要改换一下环境,但我们没必要非改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