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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三侠逍遥欢与愁,洞庭湖畔仇又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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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三侠逍遥欢与愁,洞庭湖畔仇又仇。

        欲把忧事闹分明,须将乱事细又清。

        暂舍无害于不顾,话到三侠事未更。

        三侠逍遥欢与愁,洞庭湖畔仇又仇。

        古来谁知玉儿心,凌身鹤起为仇鸣。

        牵牵连连思里恨,请君也有此中情。

        自从“蜀东六雄”在荆州城外三三而别之后,“追命刀”吴天霸、“黑燕钻天”张云海和“绳镖剑舞”孙可行三人便长驱南下,准备作一次“渡江侦察记”,也许还能查知江湖杀手的丝丝踪迹,以利跟踪追杀。等他们三人乘船渡过长江,快马经过了公安、石首、华容等地之后,马不停蹄,直取古城岳州。

        在如今乱世十国之期,正是在公元907年五月期间,弘农王杨渥以鄂岳观察使刘存为西南面都招讨使,岳州刺史陈知新为岳州团练使,庐州观察使刘威为应援使,别将许玄应为监军,领兵三万去攻打楚。楚王马殷对此很恐惧,静江军使杨定真却道贺说:“我军胜矣。”马殷问其故,定真说:“夫战惧则胜,骄则败。今淮南兵直趋吾城,是骄而轻敌之状;而王有惧色,由此我知道我军必胜。”于是马殷命令在城都指挥使秦彦晖领水军三万顺江而下,水军副指挥使黄璠帅战舰三百条屯驻浏阳口,准备大战刘存。

        说起这古城岳州,不得不说起它的标志性建筑,那就是岳阳楼。它位于湖南省北部洞庭湖畔,矗立在岳阳市西门城墙上。是中国著名的江南三大楼阁之一,即湖北武汉黄鹤楼、湘北岳州岳阳楼、江西洪州南昌滕王阁,历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的盛誉。本故事后来出现的武林名家江南三大楼主黄飞鹤、岳明阳、腾(滕)阁里,也正是由此而来。相传此楼起初为三国时期吴将即、继周瑜.周公瑾之后的第二位三军大督都鲁肃.鲁子敬训练水师的阅兵台。唐开元四年,即公元716年,中书令张说谪守岳州,在此修楼,正式定名为岳阳楼。唐朝诗圣人杜甫有五律诗《登岳阳楼》写道:“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北宋庆历五年,即公元1045年,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时重修,并请范仲淹范大师撰写了《岳阳楼记》,其文辞浩浩荡荡,至是其名声益大。后几经兴废,清光绪六年,即1880年,再次重建。主楼平面呈长方形,宽17.24米,深14.54米,三层通高19.72米,重檐盔顶,纯木结构,四面环以明廊,腰檐设有平座,建筑精湛,气势雄伟。主楼右有“三醉亭”,因吕洞宾三醉岳阳楼而得名;左为“仙梅亭”,据传明崇祯年间维修中挖出一石板,上面有似枯梅的花纹,时人视之不仙迹,故名。今枯梅仿雕石板仍嵌立在亭中。楼内有清乾隆时著名书法家张照写的《岳阳楼记》木雕屏,近处还有宋代铁梢、铁枷及各代石刻多处。解放后,几经维修,连同附近地区辟为公园。据说在这岳州府的地界之内,除了洞庭湖和岳阳楼之外,还有小乔墓、鲁肃墓、二妃墓、文庙、君山、秦始皇封山印、柳毅井、慈氏塔等多处名胜古迹,煞是令天下游客心向神往!

        岳阳楼位于洞庭湖畔,北望长江东流,主楼三层,高20余米,全楼未用一根铁钉和一道横梁,构型庄重大方,与武汉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

        相传它的前身是三国时东吴大将鲁肃为操练水军所建的阅军楼;唐代后改名为岳阳楼。由于这里襟山带水,气象十分开阔,因而历代都有文人墨客来此登楼吟咏,留下了不少名篇佳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岳阳楼记》,在这篇著名的散文里,作者以声情并茂的语句描绘了洞庭一带的美景,还抒发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愿。

        岳阳楼包含了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情结,因而在近一千年来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地方。登楼凭栏眺望,但见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巴陵胜状尽收眼底。

        岳阳楼下还有一个著名的诗书碑廊,该碑廊全长百米,式样为仿古回廊,古朴、庄重、典雅。

        如今的岳阳市,古名巴陵,又称岳州。岳阳,作为湖南省的重要旅游区和历史城,风景优美,名胜古迹甚多,主要游览区域有岳阳楼、洞庭湖、南湖、莲湖、君山、庙前街、东风湖渔民新村及汨罗屈子祠、平江杜甫墓等。

        岳阳楼,东倚巴陵山,西临洞庭湖,雄踞岳阳城西门之上,气势非常雄伟,与武昌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并称为中国江南三大名楼,历代文人墨客多会于此,留下了不少千古名篇。据传,岳阳楼最初是供据守城门的卫兵憩息和了望的谯楼。三国时,东吴大将鲁肃在岳阳操练水兵,将其改建为阅军楼。唐开元四年(公元716年),中书令张说谪守岳阳,对此楼再次进行了扩建,名南楼,又叫岳阳楼。宋庆历四年(公元1004年),滕子京谪守巴陵郡,重修岳阳楼,并请自己的好友,著名文学家范仲淹作《岳阳楼记》,写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岳阳楼更是名扬天下。在迄今为止的1700多年中,岳阳楼历尽沧桑,几经水淹、火燔、雷击、兵灾,但屡毁屡修,古朴之貌代代相袭,始终保持良好。岳阳楼的建筑艺术,真可谓巧夺天工。该楼主楼高19米,为‘四柱‘、‘三层、飞檐、纯木‘建筑。中间以四根楠木大柱从地到顶,承荷大部分重力,再用12根金柱作为内围,支撑二楼,外围绕以20根檐柱,彼此牵制,结为整体,飞檐与屋顶用伞型架传载负荷。三楼用‘如意斗拱‘、层叠相衬,拱托楼顶。全楼无一砖石,全用木料构成。闩缝对榫,结构严整,工艺精巧,造型庄重。飞檐、楼顶均盖黄色琉璃筒瓦,飞檐尖端饰以龙凤,昂首翘尾即欲腾飞。其三楼楼顶外貌酷似古代将军头盔,俗称盔顶,为我国古代建筑中所罕见。

        洞庭湖为中国第二大淡水湖,号称八百里。衔远山,吞长江,烟波浩淼,水天一色,朝晕夕色,气象万千。湖中君山小岛,远望如横黛,近看似青螺,临空俯视,又像阴阳合抱的太极图。岛上有二妃墓、湘妃祠、柳毅井、传书亭、朗吟亭、香椿亭、望湖庭、龙涎井、飞来钟等古迹。

        南湖,位于岳阳市南郊,西与洞庭湖相通,呈不规则狭长形,总面积60多平方公里,水面20平方公里。湖岸群山起伏,秀峰迭宕;湖中奇山崛起,怪石嶙峋,港湾曲折,湖叉幽深,山光水色,交相辉映。南岸的龙山苍劲挺拔,水际有一字排开的九座山鸟,为龟山,故民间有“一龙赶九龟”之传说。九龟山西出湖口,伏卧癞蛤蟆山,故又有“九龟赶一癞”的故事。湖料有宋代古桥——三眼桥。湖北岸的金鄂山,林木茂密,风景清幽。清代诗人余昌谷诗曰:‘木落万山青,天宇放宏敞;登高眺望中,城郭郁苍期刊。长江缭似带,众山平如掌;漠漠四周低,人语半空响。‘南湖还是国家新辟的水上运动基地,设有画舫、摩托艇、水上自行车等运动设施。并在湖料新建了环湖游路和花园、亭榭,岳阳一年一度的国际龙舟节,便在此举行。岳阳环城皆湖,除洞庭湖、南湖外,尚有团湖、芭蕉湖、枫桥湖、东风湖、吉家湖等。每到夏秋之交湖中绿荷碧波,芙蓉斗艳,鱼翔浅底,泛舟湖上,或撒网,或垂钓,或观荷,或采莲,悠然自得,其乐无穷。

        岳阳南去70多公里的汨罗江,是中国古代战国时期楚国、著名诗人屈原投江殉难的地方。这里有屈原墓、屈子祠等古迹。每年中国农历五月初五日,那里的人民都要举行规模盛大的龙舟竞渡和独特的佘龙仪式,以纪念屈原这位伟大的爱国者。

        岳阳及洞庭湖的气候,处在中亚热带过渡地带,温暖湿润,春夏冷暖气流交替频繁,夏秋晴热少雨,秋寒偏早。年平均气温为16.5摄氏度到17摄氏度,降水量1200毫米左右,无霜期约270天,最佳旅游季节是4月到11月。岳阳为湘北门户,临洞庭,扼长江.京广铁路纵贯南北,每天有20多趟客班列车去长沙、株洲、衡阳、郴州、广州、冷水滩(湖南零陵)、桂林、柳州、湛江、南宁武汉、郑州、北京、西安、兰州。位于市区北面、长江中游、洞庭湖出口的城陵矶港,是湖南境内最大的客货两用港口,年游客吞吐量达30万人次。从这里乘船出发,西南可至宜昌重庆,东北可达武汉、九江,直至上海。岳阳不仅交通便捷,综合接待条件也较完善。目前,岳阳有旅游涉外星级饭店3家,客房380多间,床位1200床张,其中三星级宾馆一家,客房260多间,床位570多张。近年不少从长江三峡来的海外游客,经湖北宜昌到城陵矶,入洞庭湖,登岳阳楼,逛庙前街,尝全鱼席,给旅途平添了不少乐趣。

        好!至此让我们书归正传!

        这一日,正是耶无害离开江阳镇赴京赶考发生“半道黄祸”的当天,也就是五月二十八日,吴天霸、张云海和孙可行已策马行驶在洞庭湖湖畔……说起这岳州洞庭湖,毋庸多言,请各位暂听一首后世之人的篡(窜)调诗,你便可略知一二:山外青山楼外楼,洞庭歌舞几时休?暖风曛得游人醉,直把岳州作汴州。

        这时,他们三人弥望着烟波迷茫、浩浩荡荡的洞庭湖水,不由地被这波澜壮阔的场面撼动得是心潮澎湃,浮想连翩。

        “好!好个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孙可行不禁望湖兴叹道,“记得前朝诗人孟浩然曾经说过——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吴天霸不由大笑道,“五弟!这连日来你已经吟诵不少诗句,简直是走到哪说到哪,满口秀才的酸气,哪还有大侠之风?”

        “嗯!”张云海也不由接着笑道,“五弟口出狂言,实在是我老张比之不得、比之不得。”

        “哈!哈!哈!我这叫脱口秀,才高八斗;怀揣天下之秀,囊括天下之才,简称秀才!秀乃天下之秀,才乃天下之才!不是酸秀才,而是又老又麻又辣的秀才!”孙可行还是笑着说道,“机会难得,我们是走山说山,遇水说水,天下锦绣,尽在眼底!你瞧这洞庭湖水,真是美极了!”

        “这是当然!不然怎会有美如水的洞庭七铜女呢?”吴天霸在一旁打趣地说道,“只可惜鬼子六没来!如若他来了,也许还能见到那位在嵩山山林扮作白鬼吓唬他的那位女子呢!”

        “哈!哈!哈!”张云海不禁乐道,“黄老六不来也好!他们若是再次相见,那还不得打起来!”

        “咳!我说你们两位”孙可行打断他俩的谈话,指着湖中心说道,“你们看见那朵绿色的小岛吗?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它的传说吧!”

        “听过!听过!”张云海满不在乎地说道,“它原本不是岛,应是山!只不过落的鸟儿多了便成了岛!”

        “呵!四哥真会开玩笑!”孙可行也乐道,“在你嘴里岛就变成山,山也变成了岛。”

        张云海听了,接茬继续说道:“所以说这洞庭水上的岛便叫洞庭山!不过呢,传说它也被叫成君山、虞山、湘山,还有许多人把它叫做二妃山。有的说舜帝二妃娥皇和女英居住在此处,还有的说秦始皇南巡停泊在此。二妃叫君妃,又叫湘妃。故名君山,又名湘山。这里四面环水,风景秀丽,唐朝刘禹锡曾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的诗句来描述它的景色和秀丽姿态。君山由七十二个大小山峰所组成,山上古迹很多,有二妃墓、柳毅井、龙涎井及秦始皇封山印等。山中异竹丛生,有斑竹、罗汉竹、实竹、方竹、紫竹、毛竹等,各具特色。君山茶叶誉满中外,千年之后,即1956年莱比锡世界博览会上,‘君山银针’荣获金质奖章,誉名为‘金镶玉’。”

        “啊——呸!”孙可行唾了张云海一句,莫明其妙地向他问道,“我说老张!什么1956年莱(来)比锡(稀)世界博览会,现在是907年!一千多后年之后的事,你如何知道?真是莫明其妙!”

        “唉!你别不相信!”张云海却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不信千年之后你去看看,绝有此事!”

        “我去看个屁!到那时我们都死得没影了!我找谁去评理去?”孙可行毫不示弱地反问道。

        “你俩都不要争了,事实会证明一切!”只见吴天霸回过头来向他们两人说道,“你们看那山之所以如此青翠,是因为那山上长满了绿竹;而这绿竹应与四弟所说的二妃有所牵连吧?”

        “二哥说得对!我正要说这个美丽的传说!”张云海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瞧你还能讲出什么道道来!”孙可行向他撇了撇嘴,对老四的话是半信半疑。

        “好!咱们边走边讲!”张云海拍着黑色火焰驹的脖子说道,“据说在四千多年前的唐尧虞舜时代,尧见舜德才兼美,便把帝位让与舜,并将娥皇、女英两女儿嫁给了他。婚后,夫妻恩爱,舜常外出巡视江河,治理山川,开拓疆土。一次,舜南巡到这洞庭湖君山,娥皇、女英见夫君久出未返,四处寻找,登上君山,忽闻虞帝死在苍梧之野,即死在九疑山,二妃悲痛万分,遂攀竹痛哭,泪血滴在竹上,天长日久,竟变成了斑竹。后来,二妃因悲恸而哭死于君山并葬此。这漫山遍野沾有血泪痕迹的翠竹便被世人称为‘斑竹’、‘湘妃竹’,这山当然又可以叫做二妃山喽!可我老张认为若叫它君山,倒不如叫哭君山、哭虞山更妥,但不能叫做君哭山或是虞哭山!好!我讲完了,到此结束!真是累死人了!”

        “哈!哈!哈!”孙可行听后大笑道,“多漂亮的传说,没想到让你三言两语就讲完了。你还叫苦叫累?你瞧我的!你知道这座山更神奇的传说吗?”

        “呵!这么说五弟你还藏着一招更绝的,你快快说来听听!”

        听了吴天霸的话,孙可行微笑着说道:“还是让我先唱一段给你俩听听。这一回,我唱的比说的好听!”

        “好极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唱法?”张云海也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盯着孙老五,心想:你还能唱出这山的什么神奇来?不都让我老张说完了吗?怪事!”

        “啊!啊!啊——”孙可行清了清嗓子,便悠扬地唱了起来,“曾游方外见麻姑,说道君山自古无,原是——昆仑——山顶石,海风漂落——洞庭湖——”

        “好!好!唱得好!”吴天霸乐呵呵地夸赞道,“反正比那公鸭嗓子的李老头李假驼子唱得要好听多了!”
        “二哥!干吗拿我开心与他相比!”孙可行向吴天霸说道,“那条李老狗竟会在我们的酒里放蒙汉药,不是个好东西。我绝不会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咳!”吴天霸不禁解释道,“与他相比!不正是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你好么?不过,说实在的,五弟一介武夫,竟还是如此能说能唱的人物,真是我等的骄傲!”

        “嗯!五弟何止会唱,而且还会跳舞耍剑呢!”张云海也冲着孙可行挤眉弄眼地说道,“不然,他怎么会绰号叫‘绳镖剑舞’呢?”

        孙可行听后,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平时我是很少唱的,只是今天来到这里,触景生情,心情爽快,让我驰想绵绵,不由自主地唱起了那动人的歌谣。不过你们俩一唱一和的,若是你俩唱起来,一定比我唱得还好听!”

        “呵!瞧他!倒变得谦虚起来了!”吴天霸冲着张云海说道,“咱们绝对唱不出那动人的歌声!若要我来唱,就像我用刀杀人一样!”

        “嗳!我说五弟!”张云海不由疑问道,“你唱的那诗句,不是不你胡诌出来的?”

        “怎么?你还不知道?”孙可行有点惊异地说道,“这是唐朝诗鬼李贺所作!”

        “哈!哈!哈!……”吴天霸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这一时之间,张云海和孙可行两人都被吴天霸的大笑闹懵了,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发笑。

        这时,吴天霸终于一次笑够,可还是捧着肚子说道,“五弟!你说错了!不是李贺,是程贺!”

        “哇拷!……”孙可行不由恍然大悟,一摸脑门,叫道,“还真的哩!耻笑!耻笑!让二哥见笑了!是程贺,不是李贺!我一时糊涂,竟让我记错了!没想到你这个大刀汉子竟还有两下子,你如何知道这首诗的作者?”

        “我是偶然发现的,就会这一下子!再多我也不知了!”吴天霸不由笑着谦虚道。

        “哦——若不是二哥道出真相,我差点也让你给骗了!”张云海不禁冲着孙可行讥笑着说道。

        “嗳!我怎敢骗四哥!有道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孙可行刚说到这,他跨下用一百两白银在汴梁买来的白马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差点把他从马鞍上晃了下来。他不由赶忙抓紧缰绳坐正了身子,说道:“嘿!你瞧瞧!我的话刚刚出口,这就灵验上了!”

        “嗳!五弟!废话少说,你还是给我们讲讲这哭君山更神奇的传说吧!”

        “我在二哥面前再说下去,岂不是班门弄斧?让你见笑!我看还是二哥来说吧!”

        “嗳!不行!不行!”吴天霸急忙摇手说道,“说真的,我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别让我现丑了!”

        “是啊!五弟你快讲讲让我们听听!”张云海也禁不住反问道,“这二妃山会是昆仑山上飞来的石头?我老张根本不相信!”

        “你不相信?听完这个传说你就觉得有趣了!”孙可行不再推辞,畅言说道,“,简而言之,这二妃山就是女娲补天时飘落的熔浆所变。”

        “熔浆所变?”两人更加疑惑了。

        “对!你们听我慢慢讲完,自然就会明白了!”孙可行弥望着茫茫无际的洞庭湖水开始讲述起来:“话还要从盘古开天辟地时说起,从那以后,地上才有了山川湖泊、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才慢慢有了万物之灵的人类!有一年,西边天上突然塌下了一块,那天河的水从漏洞倾出,淹死了许多人畜!当时有个住在山崖洞里名叫女娲的姑娘,她生性仁慈,决心把西天窟窿补好,止住天河水,让人间过上安生太平的日子。于是,她就离开了自己舒适的家,爬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踏过了九千九百九十条河,可还是没找到一个补天的办法!”

        “这传得真神!”张云海不由插口说道,“这么巧女娲过了那些数目的山河?我的不信!”

        “看来!就缺一座山与一条河了!”吴天霸微笑着补充说道。

        “这就需要神的点化了!”孙可行接着说道,“她在睡梦中遇到一位神仙告诉她,昆仑山上有许多宝石,将它们熔化即可补天!”

        “噢!我明白了!”张云海断定地说道,“那熔浆一定是熔化了的昆仑宝石!”

        “对!正是这样!”孙可行回应道,“女娲又经过了千辛万难,在昆仑山顶炼得了熔浆,便把天上的窟窿补好了!最后,她想把那个窟窿补得更牢固厚实,便又捧了一些熔浆,双手举得高高准备补天。没想到这时一阵南海风刮来,便把熔浆刮飞了。它一直漂落到了洞庭湖里,一时间,洞庭湖面和半空中五彩缤纷、霞光万道、锐彩千条,熔浆很快变成了七十二他形态各异的山峰,一半水下,一半水上。等到女娲骑着一只老虎追来踏上这软绵绵的山峰之时,热烘烘的山峰立刻凝结成了一座小岛,那就是现在的洞庭山。”

        “噢!是这样!”吴天霸点点头说道,“你刚才说女娲骑在了一只老虎身上去追熔浆,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啊!”张云海也不由挑剔着说道,“刚才我就是想把这一细节笼统过去。既然你们又问起,我就再补充几句!那老虎是被女娲姑娘说服的,要在补好天后再吃她,并且老虎还护着女娲姑娘赶跑了山上的恶狮,直至女娲姑娘补好了西天!”

        “那后来老虎吃了她没有?”张云海又忙问道。

        “肯定没有!”吴天霸接着说道,“你没听五弟说女娲姑娘补好天后还骑在老虎身上追宝石熔浆吗?”

        “噢!……”张云海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是说在这之后老虎吃没吃女娲?”

        孙可行听了,笑了笑说道:“其实老虎早被女娲姑娘的勇敢精神打动了,它还和气地劝说女娲把大窟窿补得更厚实些,好让它及它的后代子孙过上好日子呢!不过那块熔浆未能补上去,便被海风吹飞了。我想若没有那只老虎的劝说,还不一定能有这洞庭山呢!”

        “唏——根本不可能!这只不过是瞎编乱造的传说罢了!”张云海嘴巴一撇说道。

        “嗳!四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孙可行忍不住反驳道,“这是色彩优美的民间传说。是天下劳动人民对乡土的热爱,便把这些山川古迹的来历赋于神话色彩,是经过长年累月形成的文化财富!不可贬低它们!”

        “哈!哈!哈!”张云海闻听乐道,“我张云海相信现实,不爱相信虚幻的东西!而且象这样传说之中的实物本来就存在那,和山神地仙有什么瓜葛?为何非要将它们扯在一起?这岂不是瞎编乱造?”

        “四哥!”孙可行继续说道,“各地都有脍炙人口的民间神话传奇,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它们都是穷苦劳动人民的精神享受,是众们对自然景物真挚谆厚的欣赏,是对美好生活的向(象)往,我们是抹杀不了的!”

        “好!讲得好!讲得好!很有正义之感嘛!”吴天霸禁不住插口说道。

        “还好呢!”张云海望着吴天霸说道,“二哥!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吧!”

        “好!”吴天霸笑着说道,“说实在的,我也是相信现实,不相信天宫地狱,不相信娇魔鬼怪神仙传奇,更不相信昆仑山上的石头会跑到这变成了洞庭山!”

        “嗯!言之有理!我的好二哥,你还是支持我的嘛!”张云海不禁得意地连连点头说道。

        “不过呢!五弟也讲的不错!”吴天霸扭头说道,“对于这样的神话传说,我们是不信其有,听之却有趣!就象三国时曹操曾经用鸡肋口令一样,弃之可惜,食之却也有滋味啊!”

        “哈!哈!哈!……”三人都禁不住大笑起来。

        谈笑风生之间,前方的岳州城城廓已清晰地浮现在他们三人的眼前。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前方湖边围满了一大堆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于是,行在前面的吴天霸不由地勒慢了跨下的黄龙马!但是,他们三人却没有发现,这伙人群之中,竟暗藏着“四大帮主”及“四大丐主”之一的南丐帮(丐)主南宫秋!他们四人的到来,早已引起南宫秋及一些不明之人的密切注意!

        远远地,吴天霸等三人看到那人群中间好象站着一个比手画脚的讲书人。只听那人高声说道:“当时呀!天昏地暗,简直就象阴槽地府一般!这路上就我孙不二一个行人,也算我有眼福!那场面全让咱自个儿看到了!不过也把我吓坏了!百年不遇的一场特大灾害呀!”

        这时,他们三人已来到人群之后,勒马停下。只听人群里一个人接着说道:“那是当然了!当时刮着百年罕见的大风,我们呆在家里也惊恐万分啊!”

        “可你没有我吓得厉害!”孙不二紧接着说道,“幸亏我的命大!不然,我的小命也就归天了!你说怎么的?只见这湖水掀起有丈把儿高,我被狂风吹得迷住了眼睛,吓得我蜷缩一团!忽然间,我又听到天空中有雷鸣马叫的吵杂声……”

        “二哥!我们赶路要紧,还是快走吧!”后面的张云海突然冲前面的吴天霸说道。

        此时,吴天霸也不耐烦地说道:“好!快走!”

        于是,他们三人又打马加快了马步!那个孙不二的演说就如过耳之风,再也引不起他们三人的兴趣。

        时候不大,吴天霸勒住了黄龙马,仰首说道:“我们这是到了岳州的哪一门?我有点转向了!”

        “哈!哈!哈!”张云海不禁笑道,“二哥你这是明知而自问!这是岳州的西门,岳阳楼就在眼前!”

        “唉!我是遗憾没有经过这城北的剪刀池,那是个世人敬仰之地,百闻不如一见哪!”

        “剪刀池?它有何敬仰之处?”孙可行不解地问道。

        于是,吴天霸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池中不仅有座汉朝的大古鼎,高有数丈,而且那池边还有三国时期东吴将领周瑜之妻小乔的墓亭,实该去拜访拜访。”

        “咳!二哥!我们为了寻找仇杀,日夜兼程,我们穿行华容道,背离,山江湖水,哪还有心情拜访这些三国故地!我们还要尽快赶到‘江南七行怪’被杀的庐山,路程还有八百里之遥呢!”

        孙可行听了张云海的一席话,禁不住劝说道:“四哥痴心寻找仇杀,激情似火,令我实在佩服!不过四哥,我们走江湖,说江湖!来到这天下名楼岂有不登之理?让我们来领略一下当鲁肃.鲁子敬在楼上操练水师的风度!”

        “是啊!”吴天霸深沉地说道,“想当初,吕纯阳三过岳阳楼,必要登楼饮酒赋诗,而后大醉!我们今日到此,何不也来个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主意!”张云海不禁乐道,“我们多方寻找这无名的杀手,至今一无所获!我们岂能久久困苦此中?今日就来个借酒消愁吧!”

        “消愁?……”孙可行不由惦量着说道,“我们应该多乐少愁!总有一天,我们会让那杀手死在我们脚下。到那时,我们兄弟六人再举杯同庆!”

        “好吧!我们上楼!”

        吴天霸说着,便带头跃下马鞍,向城门内走去!

        这时,孙可行并未立即下马,他侧首微笑着向湖面望了望说道:“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嗳!四哥!今天我们可不能凭轩涕泗流啊?……”

        然而,张云海似乎没听到孙可行的问声,毫无反应。孙可行不由纳闷地扭头一瞧,只见张云海竟在不动声色地望着湖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孙可行望见了一艘宽敞的彩色游船正在湖中缓缓地飘移着;在那彩纱飘摆的红色蓬顶之下,坐了几簇饮酒听唱的游客;但是,那里好象是全充满着女人气息,全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身姿,七彩缤纷,映日荷花别样一般红!

        “你们俩在看什么?”吴天霸不由走回过来问道。

        “二哥!”张云海依然望着那艘七彩艳丽的游船说道,“那船上好象是我们见过的洞庭七铜女!”

        “嗯!我看也是!”孙可行也不禁惊奇道,“没杨到我们在路边林中与她们一别,我们去了汴梁,她们却跑到我们前头来这逍遥自在了。”

        “二哥!我们怎么办?”张云海扭头向吴天霸问道。

        “我们?很好办!”吴天霸立即回应道,“她们在船上逍遥,我们登楼饮酒观景便是!”

        说完,三人便骑马进入了岳州城、西大门。等到他们三人下了马,早已有人热情地招呼他们上楼并及时为他们拴好了马匹。然而,此时此刻,在另一家酒楼之上,早有四人特别注意了这三人的到来。这四位正是洞庭湖中号称“君山四子”的两男两女:梅新月,兰采云,竹自洁,菊花雨。你别看他们的名字叫得漂漂亮亮,似如君子,其实他们实则是两对淫夫荡妇,乃邪派阴阳教教徒。这正所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名不可名相,心不可测量;黄山不可称量!”坏人有可能有好名,而好人也可能有坏名。欲知人之善恶好坏,尚需日久天长来衡量。

        这时,吴天霸等三兄弟一人挎刀、两人携剑刚刚登上台顶,突然有人大喝道:“天兵天将来啦!天兵天将来啦!都来看啊!都来看啊!”

        顿时,他们三人都不由地吓了一跳。心想:“怎么回事?哪来的天兵天将?会是说我们三人?难道说这酒楼上有疯子不成?……”

        于是,他们三人急忙闻声寻去,只见这里三五成群的客人都在尽情地谈说着。其中一张桌边好象围的人最多,中间一位客人正有声有色地高声说道:“我被这喊声一惊!急忙抬头一看,哎哟我的妈呀!只听阵阵雷鸣马叫之后,从那阴沉沉的乌云里杀出了一群天兵天将,他们个个都骑着骏马手持兵刃。但是不知怎的,当时的情况更令人奇怪了!”

        “噢?”众人不禁惊悟了一声,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那位主讲者。

        这时,张云海趁机说道:“他讲的和湖边孙不二讲的是同一件事!”

        “嗯!”吴天霸应了一声。然后,他们三人找张桌子坐了下来。正巧,吴天霸侧面的一个角落里冷漠地坐着一位武士打扮的人物!只见他独斟独酌,冷陌不语;两旁乱七八糟的你言我语,他好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然而,这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并未逃过他的耳目,吴天霸等三人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从他那张阴沉冷竣的面孔可以看出——此人决非等闲之辈!这不禁格外引起了吴天霸、张云海和孙可行的警惕。但是,他们三人却没有料到,此人竟是名列“东西南北侠”的南侠南帝李青天。

        “啊!全掉进这湖里了!”一名酒客惊叹道。

        “是啊!”那位主讲客人的声音又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那些天兵天将掉进湖里之后,咳!你说怪不怪?顿时湖面上是风平浪静!那些落水的兵将们也都游水上了岸!”

        “上了岸?那他们哪去了?”

        “咳!你们慢慢听我说!别急!他们哪里是什么天兵天将!”

        “不是?!”众人又是一惊。

        “对!不是天兵天将!等我说出来还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那位主讲客人说到这,却端起酒杯慢慢地品尝了一口,然后一抹嘴巴,继续说道:“那些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

        “是人?天上会掉人?东郭先生!你不是在骗人吧!”

        “咳!哪会呢?”东郭先生又接着说道,“从天上掉下来了十个人十匹马,那十匹骏马全被淹互,只有那十人拼死拼活地爬上了岸!”

        “那人呢?”又有人追问道。

        “人嘛!……”东郭先生顿了一下,说道,“先不说他们到哪去了!你们可知道他们是从哪儿被大风刮来的?”

        “从教兵场吧!”一名客人试着回答道。

        “不对!”东郭先生摆了摆手说道,“他们是从巫峡被鬼旋风刮到这的!”

        “啊!可能吗?……”众人不禁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就像是在澡堂里洗澡一样,又像是一窝蜂一样在嗡嗡乱叫。

        “巫峡距此有千里之遥,而且横隔滚滚长江,从那刮到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酒桌上一位老者摇头说道:“老夫活了七十来岁,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不可信,不可信,不可信啊!”

        “是啊!会有这等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肯定不可能!别听他胡屌扯!”

        “怎么不可能?”一名酒客却反驳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那鬼旋风的厉害?那风刮起来,什么刮不上天?去后我在江边亲眼见过一艘大船被刮上了天!他们十人没被刮到海外还算是大命的呢!”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一位老者插口说过,“这可是经过了千里之地啊!除非他们会腾云驾雾,不然是难以落到此处的!”

        “嗳!嗳!我说各位都不要争了!”东郭先生站了起来说道,“他们亲口所说是从巫峡被黑旋风刮到了这里!他们现在早已徒步赶往荆州了!我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难道我还会说假吗?”

        “噢?……”吴天霸听到此处,不禁暗吃一惊。显然,他想到了仇天亭(庭)手下的将士。这位东郭先生所说之事,必有真实来路!莫非仇天亭所带将士真的出事了?吴天霸的内心已开始提心吊胆,活像十五个吊篮打水一样“七上八下”!那“南枪王”仇天亭是否也在其中?他有没有去解耶家庄之急?大哥耶金风他们又怎样了?这一连串的问题很是令吴天霸费解!

        这时,跑堂的酒楼伙计已给他们三人放好了酒菜碗筷,笑着和他们塔讪着。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吴天霸猛地发现角落里的那位沉默剑客早已没了影!这又不禁使吴天霸动了动心神。然而,更使他大为震惊的是,那酒桌边不知何时又坐下一位不速之客。只见此人身披灰色长衫,手脚穿束紧密,腰挂宝剑,头戴竹笠,冷若冰霜,俨然一派大侠之风!

        “二哥!你看会不会是仇将军的人马?”只见孙可行低声向吴天霸问道。闻听此问,吴天霸微微转过眼神,沉静地说道:“依我看,极为可能。”

        “我看不是!”张云海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今天已是五月二十八日。他们相约在五月二十四日在平阳岗与古西天、刘振天会战。想必仇将军的人马早已去金风大哥家园救驾,也许他们现在正与古西天、刘振天他们进行着一场大战。他们怎么会被大风吹到这里?简直天大的笑话。我的不信!”

        “嗯!”吴天霸应了一声,说道,“我看这事也有些奇怪!他们到底是不是仇将军的手下还不能确定!并且他们是从巫峡到荆州去的,还是从巫峡到西方去的,这也不可断定。”

        听了这话,孙可行急忙说道:“刚才那位不是说了吗?他们十人已徒步去了荆州。想必他们是从西向东去的!”

        “五弟!你不要忘了!”张云海放下筷子说道,“他们若真是被旋风刮到此处,而且还丢了马,如今他们只好再重返大本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并不能以此来断定他们是从巫峡去荆州的!也有可能他们是从东向西进发的!”

        恰在这时,那群人的叫嚣声又传到了吴天霸等三人的耳边!只听一名酒客寻问道:“东郭先生!他们那淹死的马呢?为何我们一个也没看到?”

        东郭先生听了,向湖里指了指说道:“有的随水漂远了,有的被人打捞上来分了!”

        “唉!真可惜!我怎么没碰上这等好事,也捞它一匹马呢?”

        “咳!亏你这个财迷还说得出!”东郭先生指着那名酒客说道,“这湖水早该淹死你这个酒鬼财迷!”

        “哈!哈!哈!……”众人不由地一阵哄堂大笑。

        欢笑之中,张云海端起酒杯说道:“二哥!五弟!来我们同干一杯!一醉万事皆休!”

        于是,吴天霸和孙可行应邀把酒杯端了起来,刚刚送到嘴唇边!突然,前面酒桌边有人大叫道:“不好了!船上的人打起来了!快看!快看!”

        经这么一喊,所有的客人都不由为之一惊,连忙放下酒杯、碗筷,纷纷起身向湖里望去……

        这时,吴天霸等三人也已站在岳阳楼走廊边缘,他们放眼寻去——只见湖中那艘慢行的游船之上,缕缕彩色飘带漫天飞舞!然而,不消几下,那些飞带都在一位凌空剑客的寒剑之下断送了。突然,几道红流喷射入空,只见四名少女已凄惨地倒在了船舷边以及甲板之上。

        “啊!杀人啦!杀人啦!……”楼上有人惊呼了起来。

        此时,吴天霸等人遥望着湖里的游船,手握着兵器,心里是一阵刀铰……突然,从那船舱之中又迸杀出三名持剑少女!她们那发狂的嘶叫声已传到岳阳楼之上,直冲九际天霄!三柄复仇的利剑在对天长啸。然而,眨眼之间,只听两声又尖又长的惨叫过后,又见两名少女喷射着红流栽入湖水、血染一片!

        这时,只见那名剑客手持利剑在午阳的辉映之下,每每一扬就是血淋淋、冷森森。那剑身上的血腥之气好象弥漫了整条游船!

        突然,那名剑客又挺剑杀向他面前的最后一位女子!

        遥遥相对,只见红光一闪,那位女子的宝剑已被击飞落水,一条血淋淋的剑锋直抵在她那美丽丰挺的酥胸前面。顿时,那女子一动不动地挺立在那名剑客的面前,闭目待毙。

        “啊!她是洞庭七姐妹的燕南天!”不知是谁人在城楼上惊呼道。

        闻听此言,吴天霸等三人拢眼仔细向那女子一瞧:果然是他们前些日子在前往汴梁途中见到的洞庭七铜女的老大——“飞棱神女”燕南天!

        “怎么?她今天也要惨遭厄运吗?……”吴天霸不由心焦如焚!他只能是瞪着惊恐的眼睛遥望着这鞭长莫及的杀人场面。

        就在这相互对峙的一刹那,猛见从大船的另一边飞出一名紫衣剑客!他那双手紧握的寒剑直刺向燕南天面前剑客的后心!这是一个狠毒的杀招。没有绝对的把握,功夫一般的人物是用不起那一招式的!吴天霸等三人见此情形,不由为之摄了一把冷汗!

        再说那位手持血剑的刺客暗觉耳后呼呼生风,顿时长剑一扫,双腿一蹬,腾空而起,只见血光一闪,燕南天“啊”地一声捂住了胸口。不及她应过来,只见她胸腹又猛地一缩,那位突然飞临的紫衣剑客竟失手把长剑深深扎入了她的腹腔!刹时,燕南天血流如注,缓缓倒在船板之上。其状之惨,惨不忍睹。可怜可叹,一代“飞棱神女”,命之既亡。至此,黑色死亡名单已升至67+7=74名!

        恰在这时,那位刺客已飞身落入湖中,踪迹不见。

        再说这后来的紫衣剑客狠狠地抽回血剑,便狂叫着也跳入湖水,继续寻杀逃亡刺客。

        “快!我们下去!”

        吴天霸吆喝一声,张云海、孙可行等一些人便簇拥着向城楼下跑去。

        此时,吴天霸等三人首先跑到湖边。只见那艘游船已不在前进,中是在那湖水的摇憾下忽上忽下地起伏着!突然,一个人冲天穿出湖面,飞身落到了船面上!

        吴天霸等人看得清楚,那人正是后来的紫衣剑客。只见他久久地站立着,两眼直直地盯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燕南天。看样子,他已是悲伤之极了!慢慢地,紫衣剑客府(俯)身跪在燕南天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身上的斑斑血迹,垂入了沉痛的忧伤之中。突然,那位紫衣剑客霍地抽出利剑,架到自己脖子之上,准备愧疚自刎。

        “不好!”吴天霸大叫一声,霍出真功夫,双脚离岸而起,连续翻了三个筋头,以惊人的身法落到船板上,并迅速地用“追命刀”挡住了紫衣剑客抹向喉咙的利剑!恰在这时,张云海和孙可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左一右地落在吴天霸和紫衣剑客的身旁。

        顿时,紫衣剑客被突如其来的三人所惊呆。他依旧跪在船板上,手里的利剑却情不由已的垂落了下来。

        这时,只听吴天霸向紫衣剑客厉声喝道:“看你也是位英雄之辈,杀不了那刺客,难道就杀自己?难道你就这样肆意轻身?真是没用之举!”

        “可我……”紫衣剑客抬起了头,话仅说到半截却又哽咽住了。只见他那忧伤的面孔依然掩饰不了他那俊秀白嫩的面堂;那婉转而下的黑发垂在脖子边,还在慢慢地往下滴着水珠。看他的样子,年纪不足二十岁,而且必是位能文善武(舞)的纨裤子弟!

        “你呀!你呀!真是聪明一世,湖(糊)涂一时!”只听吴天霸看着他继续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百忍则成金!你应该重抖精神去寻找那杀客!”

        “可我错杀了燕南天!”紫衣剑客终于失声痛哭流涕。

        “小兄弟!不要难过!”张云海不禁劝说道,“这只是那杀手狡猾,被他躲过你刺向他的一剑!你也该明白,那杀手已杀了她的六位姐妹,即使你不失手,刺客也会杀了她的!”

        “是啊!小英雄!那刺客狡猾狠毒,他是借你之剑杀了燕南天!然而就是这样,那刺客还是最后在燕南天的胸口划上了一剑!日后还有的是时间,要留着性命去寻迹报仇雪恨!”孙可行愤慨地向紫衣剑客说道。

        这时,吴天霸又冲着他说道:“小英雄!别这么傻!最起码我们三位理解你,还会鼎力支持你!而且岸上更多的人都明白,你是位行侠仗义之士!”

        此时,紫衣剑客听着这些冲激着他心胸的友谊之话,不觉势血沸腾、心结顿开!他环视着面前的三位大侠,一个个都是那的项天立地,唯有他自己还跪在可怜的燕南天身边!然而,他脸部的愁容并没有立即消退,只是他那双仙鹤般的眼睛慢慢地抬了起来,更显得忧情多姿、愈加诱人眼帘!他昂视过面前的三人之后,又急忙放下了眼皮,沉痛地说道:“多么美丽的女侠就这样被我失手杀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我真是没用!身为铁手护花使,竟连几位女子都保护不了,这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万花公主!”

        “噢!……这么说你就是曾经大闹洛阳牡丹花会的武林后起之秀铁手护花使!”吴天霸不由惊悟道。

        “嗯!我早已听闻过你的大名和传奇事迹!”孙可行也放声说道,“你就是万花公主身边的梨园弟子,人称铁手护花使,复姓皇甫,名梨奇!”

        “不错!我就是皇甫梨奇!”紫衣剑客不由起身回应道,“如今天下大杀英雄豪杰,万花公主特派我出宫!一是要我暗中保护女中英才,二是要我寻找这罪恶滔天的杀手!可现在,七位女侠全被杀光,杀手也逃走了。我实在无颜去见公主!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令我伤心的事!”

        “伤心的事多着呢!”吴天霸又嗔目凝望着惨死的燕南天说道,“可谁能事事为它伤心?倘若碰到伤心的事就想去死,一走了之;而不图谋化悲痛为力量,去挽回、去拯救,那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人,算不上真正的男子汉!即使他死了,别人也不会同情他、怜悯他,而只会埋怨他、更气恨他的没用!”

        “不错!伤心的事很多!”皇甫梨奇直视着燕南天的血身说道,“你们知道么?我从扬州过来,名扬天下的‘扬州八虎’已全全被杀。”

        “啊!……”吴天霸、张云海和孙可行三人不禁猛吃一惊,怒肉横起!

        于是,皇甫梨奇继续说道:“他们八人死时喉部都有一个大手指粗的血洞!据说是一种毒蛇吸血致死的!”

        吴天霸听到这,狠狠地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他仿佛已望见“扬州八虎”在黑暗的街道里一个个惨遭蒙杀手残害毙命的情景,他没料到在扬州“二十四桥”上的一别,竟成了千古永别!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右手已握得更紧。慢慢地,一股殷红的鲜血顺刀而流……

        此时,皇甫梨奇接着说道:“我从扬州一直来到这里,誓在保护‘洞庭七铜女’!没想到,那杀这客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强,顷刻之间竟杀了她们六位!这也怪我晚来一步!看来,那杀客的武功也算得是天下第一,我们迟早也会死在他的毒剑之下!”

        “你胡说!”张云海不禁大声怒道,“那刺客算什么东西!狗屁的天下第一!他迟早要死在我的剑下!”

        “二哥!你的手!”孙可行突然惊呼道。

        皇甫梨奇被这么一喊,急忙转头一瞧:只见面前这位年长武士的握刀右手正在流着一股热血,而且那血流已顺刀滴到船板之上。

        “大侠!你的手!”皇甫梨奇也不禁惊呼道。

        这时,吴天霸方才收起“追命刀”说道:“我是恨之入骨。走!此地不是久谈之地!”

        闻听此言,几人看了看湖岸上越来越多的看客,又望了望船上血惨惨的女尸,实在不忍离去!

        然而,吴天霸又催促道:“事乱复杂,一言难尽!我们尽快离开此船!”

        于是,皇甫梨奇也不由说道:“船下有我划来的小船,三位大侠随我来!”

        说着,吴天霸等三人便随着皇甫梨奇跃上小急急向东岸划去……

        就在这时,离这条大船几丈来远的岸上已飞马赶来了一队官府捕快,他们纷纷下马,开始登船察年凶案现场!……但是这里,除了一片血迹斑斑和七条女尸之外,别无所见,早已是沉寂一片。这正所谓是“凶手已乘白鹤去,此地空余岳阳楼。白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岳阳路,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且说同舟共济的吴天霸等四人依然在洞庭湖水上漂荡着。只见“黑燕钻天”张云海“噌”地拔出宝剑,双手握剑对天说道:“不为‘扬州八虎’、‘洞庭七铜女’报仇,不为死去的英雄们报仇,我张云海情愿肝脑涂地、永不为人。”

        随即,张云海的剑下也流出了仇恨的血滴!

        “张大侠!”皇甫梨奇连忙制止了他鲁莽而又激义的举动,愤然说道,“何必如此?我们应联合起来,向那杀人凶手讨还血债!但愿你们‘蜀东六雄’能够尽快为天下武林铲除这祸国殃民的凶手!”

        “不错!”吴天霸站在船舷边说道,“我们是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对敌,不要作无谓的流血牺牲!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应尽快上岸!五弟!再划快些!”

        于是,“绳镖剑舞”孙可行又拨快了船浆。刹时,小船在湖面上飞驰如奔。

        正行之间,他们四人远远望见前方侧面一艘大船向他们直奔而来!他们四人看得清楚,那船舷边缘站立着两排年青的水兵,而且都已是拉箭在弦,等令待发!

        很快,这艘大船便迎面挡住了他们四人的去路!只见一名水军将领端着红缨“机关枪”冲他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的干活?通行证、良民证的有?快快报上名来!”

        闻听此问,“追命刀”吴天霸正要开口搭话,却见皇甫梨奇厉声说道:“在下公务员行走江湖,不是江湖草莽,请将军放开水路,不要阻碍我们执行公务!”

        说着,皇甫梨奇“嗖”地从腰间亮出了一块玉石令牌!

        “啊!……万宝玉!”那名水军将领惊呼一声,随即说道,“下官实在冒犯!开船放行!”

        一声令下,这艘军船又让道而走,继续向湖中心划行而去。……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位船长竟是被扬州的淮南留后、淮南节度使、弘农王、吴王杨渥命之为岳州团练使的岳州刺史陈知新,他正是奉命去助西南面都招讨使鄂岳观察使刘存去攻打长沙楚王马殷而巡逻经过此地!

        这时,“追命刀”吴天霸不解地向皇甫梨奇问道:“你这‘万宝玉’怎么竟是块军方令牌?”

        “大侠有所不知!”皇甫梨奇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是皇上特赐之令,军中通行,无人敢阻,否则格杀勿论!我已携带此物时近期限,必须在七月之前将它交于万花公主!”

        “竟有这事?”张云海也不禁问道,“不知这‘万宝玉’皇上下封几块?”

        皇甫梨奇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毫不避讳地说道:“如今只有万花公主有这块‘万宝玉’。不过,她还要我寻找第二位携带‘万宝玉’者。这是一对失散多年的雌雄双璧(壁)!一旦找到它,双璧(壁)一合,势必会发现一个天下大密!”

        “噢!……”众人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可谁也没作声,都仿佛沉没在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之中!

        终于,吴天霸先开口说道:“看来,这第二块‘万宝玉’就要出世了!而且他正在向京城逼进!”

        “怎么?莫非吴大侠知道这第二块‘万宝玉’的确切下落?”皇甫梨奇禁不住惊喜万分地问道。

        “不错!我们知道这第二块‘万宝玉’的携带者!此人正是我们大哥的自家三弟耶无害。”

        于是,“追命刀”吴天霸弥望着烟波浩渺而又茫茫无际的洞庭湖水,向皇甫梨奇慢慢讲起了他们在扬州“遗春酒楼”的经历。……

        话说此时距此千里遥遥的长江北部,依旧在那片浓郁茂密的大森林里,挂在大黑网之中的耶无害已无声无息地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已涌来了迷迷茫茫的无限烦恼!好象这忧乱的世界,在他的眼神里已顿然消失,但是,它们却充塞了他的脑海,让他感到压抑得透不过气来,更无力去撕破这紧束着他四肢的黑色魔网。他只感到头在晕、目在眩,“万宝玉”、陈剑南、石小梅、杀手阿里耶库尔……京城赶考……直直在他的脑海里打转!这诸多的人物、事件要等待着他去一一应对,但是,如今它们却束缚在了他小小的脑壳里!逐渐地,这些乱纷纷的人事在耶无害的脑海里化作一场血腥的战斗,一场文学的大战,一场群英会集的大劫杀!刹时间,他只觉得他的脑海里电闪雷鸣,翻江倒海,一场血雨腥风在他的脑海里狂风大作!

        然而,就在耶无害渐渐昏迷之际,在那通往京城长安的大道之上,陈剑南一伙人马依然在飞扬驰骋。那情势正是:人逢得意精神爽,只等来日见分晓。但有绿杨堪系马,处处有路通长安。

        且说此时的“铁手护花使”皇甫梨奇听完“追命刀”吴天霸的诉说之后,禁不住怒形于色地说道:“那是陈剑南耍的诡计!他仿造一只‘万宝玉’经常在外沾花惹草、搬弄是非,而且还想对公主图谋不轨!我正要找他算帐呢!”

        “我明白了!果然是有人在冒名顶替设局陷害三公子!”张云海恍然醒悟道,“我早看出大哥的这位小兄弟根本不是那种人物!”

        “嗯!不知这陈剑南是何人物?”吴天霸沉沉地问道。

        “他是大丞相联系陈田中之子,人称‘金扇公子’!”皇甫梨奇愤愤地说道,“他曾经对万花公主心怀不轨,丞相一气之下,将他放逐在外。以后就听说他在荆州的江阳镇拜师学文。”

        “这么说陈剑南和三公子耶无害还是同窗呢!”孙可行摇着船浆说道:“记得我们途经江阳镇江边之时曾经见过一位白衣金扇的公子,也是位气度非凡的白面才子,莫非他就是陈剑南?”

        “不错!我看也是!”张云海也不禁点头赞同。

        这时,吴天霸又接着说道:“三公子耶无害是位胸怀锦绣的白面书生,他与‘金扇公子’陈剑南不同。不知‘护花使’寻找这位携带‘万宝玉’的才子做什么?”

        “这完全是万花公主的意思,至于她到底要做什么,我也未敢冒昧相问!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揭开此谜。”

        “噢!……”吴天霸听了皇甫梨奇的话,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车念说道,“这江湖上发生的大劫杀,是冲我们武林人士而来的!我想护花使要找的这位俊秀、才子的处境很安全,不久你就会在京城长安遇到他。不请你记住,耶公子是赴京赶考,骑着一头小毛驴。你们找他,可千万别误了他的大事。”

        “看来!我只有奔赴京城去见万花公主,将此事禀告于她。”皇甫梨奇盯着湖水说道,“若不是三位大侠出面相救,我觉得我活着已毫无意义,我宁愿死在燕南天的身边!”

        “护花使不必为此久久苦恼!”张云海按奈不住地说道,“我们迟早会杀了这条毒蛇,一报血海深仇。”

        “护花使回京赴命暂且不急!今日我们四位相逢在这洞庭湖畔,实在是一大缘份,我想请护花使和我们三位到岸边同饥几杯!不知你意下如何?”

        “也好!”皇甫梨奇听了吴天霸的友好建议,默默地点头应许。他此时的心情,只愿能够一醉解千愁,用以缓解他那颗内疚的心。

        这时,孙可行已将小船摇到了岸边,四人纷纷上岸,依次牵着黄龙马、黑色火焰驹、白色“一百两”、红色“飞火轮”缓缓行在洞庭湖畔。希望能在湖边寻到一家酒店,以解心仇。但是,他们沿岸走了许久,未能如愿以偿,只得再次走向城内。等到他们四人牵马来到岳州城内一家挂名“江南洒楼”的客店旁边,便在店仆的招引下,把四匹骏马拴在客店院内;然后他们便登上了洒楼。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渐渐阴暗下来;然而,他们四人依旧在二楼酒桌边饮酒相谈。这时,只听皇甫梨奇已声色模糊地说道:“放心!我永远醉不了,近二十年了,我还没有醉……醉(罪)过的历史呢?不过在今天,在今天我确实犯下了一个难以为……为人的罪过!”

        “怎么?护花使还在想着你错……错杀了燕南天?”张云海随即放下筷子,显然很气愤地说道,“我们都会……原谅你,难道你还不能原谅自己吗?何必三番五次地叮咛不忘!‘楚杀德臣而文公喜’,这一先例难道你忘了?你若以死来惩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正是如此吗?杀人凶手在背后更会幸灾乐祸!而且这样更会助长那凶手的气焰!”

        “对!张大侠说……说得对!”皇甫梨奇放下酒壶说道,“正因为你们三位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我寻死的念头!所以我要各敬三位三杯!”

        说完,皇甫梨奇便依次为他们三人斟了满满有一杯。

        此时,吴天霸不由地端起酒杯向张云海和孙可行说道:“两位兄弟!护花使敬咱们三位三杯,来!干了!盛情难却嘛!”

        “哎——慢来!”三人正要举杯同饮之时,只见皇甫梨奇制止了他们喊道,“我皇甫梨奇爱喝义气之酒!我陪……陪你们共饮三杯!这样算来,你们在位是三三见酒(九),再加上我的三杯,共是一十二杯,吴大侠理应带头先喝完这三杯,不应推辞啊!”

        “好!这酒醉不了我们!来!同饮三杯!一醉可解千古愁!”吴天霸说完,便和他们同饮而尽。顷(倾)刻之间,满满的十二杯酒便被他们四人平喝一尽。这正是“杯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花不恋人人自恋!

        “哈!哈!哈!”皇甫梨奇突然站起身大笑着说道,“我现在感觉太舒服了!告诉你们,我有一个特点,就是酒……酒后必走,走起路来是越走越清醒,谁也阻挡不了我!所以我要走了!……”

        “护花使!你真的喝多了!”孙可行慌忙挽着皇甫梨奇的胳膊说道。

        “不用扶我!”皇甫梨奇推开孙可行的双手说道,“我还行!告诉你们,我现在要与你们三位恩人辞行!我还有急事要做,必须连夜赶路!”

        “嗳!万万不可!”吴天霸一把将皇甫梨奇拽到座上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夜里赶路危险!说什么今晚你也要和我们同住同行,怎能单身夜行?”

        “是啊!护花使!”孙可行也接着劝说道,“那杀手已来到此地,你独身一人夜行有是危险的!”

        “危险?!危险什么?”皇甫梨奇不服气地说道,“我的醉剑耍起来,谁也抵挡不了。我怕什么?”

        “正因为这样,那杀客会乘人之危来对付你。”张云海丝毫不信皇甫梨奇的话嚷道。

        “不怕!”皇甫梨奇摇着头说道,“我今晚一去,不知日后你们三位将去何方呢?”

        吴天霸听到寻问,十分坦然地说道:“我们一直在跟踪追击那杀客,已经跨遍大半个中原!我们打算到江南七行怪被害的庐山,看看还能不能寻到一点线索。”

        “噢!这么说你们明天就要去庐山!”皇甫梨奇好象清醒了许多。

        “嗯!正是!”张云海接着说道,“或许我们到了那里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皇甫梨奇白了一眼张云海说道,“我也是从庐山那边过来的!江南七行怪早已尸入坟土。到那里,已是徒劳!”

        “徒劳?!要说徒劳,没抓到那杀客的一切行动都是徒劳!”吴天霸郑重地说道,“即使这样,我们也要一去方休!”

        “嗳!对了!”张云海急忙问道,“护花使从庐山过来,你可曾听说过庐山五娇?”

        “庐山五娇!”皇甫梨奇双眉一展,说道,“何止是听说过,我还亲眼见了她们五位呢!”

        “噢?!这么说那武功高强的杀手并未杀她们五位?”孙可行看着皇甫梨奇问道。

        此时,皇甫梨奇慢慢抬起了头,双眼闪着光芒说道:“很明显!那杀手是想杀中原的武林豪杰,一般的文弱书生、软弱女子,那杀客是不过问的!更何况庐山五娇全是娇美的少女,她们很安全!我也不必再为她们担心。回到宫中以后,我还要把这情况报告给万花公主!”

        “看来!护花使的担子不轻呐!”吴天霸惦量着说道。

        “重——是应当的!”皇甫梨奇苦笑着说道,“保护天下人的安全,特别是保护少女们的人身安全,是我的天职!”

        “是保护全天下所有的少女吗?”孙可行颖惑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皇甫梨奇紧锁着双眉说道,“我是奉万花公主之命暗中行事的!我作为一名男子汉,理应是少女们的保护神!不过事到如今,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万花公主身边,她还需要我的保护!”

        “这就是你今晚要走的原因?”吴天霸望着皇甫梨奇说道。

        皇甫梨奇听了,淡淡地一笑,说道:“我的话、说一不二,说走就走,三位是阻挡不了我的!”

        “那我偏要阻拦呢?”张云海硬着口气说道。

        皇甫梨奇又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若是想耽搁我的大事,又何必救我?所以就请三位放心,还是让我走吧!我不会出事的!”

        “嗳!”吴天霸摇摇头说道,“看你年纪尚轻,脸上还带有书生秀女之气,你这样星夜赶路,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呢?”

        “是啊!为了你好,我先点你一穴!”张云海说着,便用手指刺皇甫梨奇的软麻穴。

        “你休想!”皇甫梨奇一边喝着,一边举手相迎,和张云海进退了八、九个回合,不分胜负。

        “好了!好了!”吴天霸制止他们说道,“护花使执意要走,四弟就让他去吧!不要阻拦!”

        “好!”皇甫梨奇依旧坐着说道,“我骑上我的火龙驹,就像飞火轮一样,可以一马平川、风火万里!等我过了长江,相信不过三天,我就能到达京城!也许有一日,我们还能在京城相见!”

        “嗯!我们一定能在京城再次重逢!在八月七日举行都试比武的前一天,我们三人要到达那里。”张云海郑重地说道。

        这时,皇甫梨奇缓缓地站起了身,向他们三人拱手说道:“三位英雄!请恕小弟先行一步!告辞了!”

        三人见此情形,禁不住地也随身站起。只听吴天霸声色低沉地说道:“我最后再奉劝你一次,还是不走为好!”

        “多谢了!还请三位多保重!”皇甫梨奇说完,转身潜入了夜色之中。

        许久,吴天霸等三人一直愣愣地站在酒桌旁,三双眼睛盯着夜色茫茫的门外,好象是在为皇甫梨奇的夜走而感到伤心和自责:他们有能力救了他的命,却无法阻止他令人担心忧虑的黑夜行动!无情无奈,无边无限,他既已走了,就让他悄悄去吧,也不必将他送至多远。这样,也许对他的安全更有好处!送了,反而有可能是害了他!

        “怪事!”孙可行终于打破了沉静说道,“我总觉得皇甫梨奇象个女人!”

        “哈!哈!哈!”张云海禁不住大笑道,“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碰着俊男就把他当成女人!铁手护花使是江湖一支独秀,武林界谁不知道他是梨园第(弟)子的后裔;而且他武功高强,携带胜邪宝剑,是万花公主身边的贴身保镖之一,这还能错了!”

        “难道真的是我的感觉错了?”孙可行低头沉思道。

        “你对不了!”张云海接着说道,“你说他象女人,有何见证?你又没让人家脱了裤子看看!你如何分清公母?”

        “嗳!你别不相信!”孙可行突然想起了什么,反驳道,“北朝有篇著名的民歌《木兰诗》,难道你忘了?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十二年,到后来才有人发现他原是女孩子!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先例么?有道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皇甫梨奇虽然表面看不出是女人,可他极有可能是女扮男装以便行走江湖!”

        “吆吆吆!我真服了你了!我说老五!你今天是蚂蚁啃瓷碗——劲(尽)啃洋瓷(词)!”张云海不禁故意向孙可行取笑道,“你说他是女人,那你要她(他)好了!我等拍手赞成!”

        “要就要!”孙可行毫不示弱地说道,“凭我的第五感觉,她应是女人!因为刚才喝酒时我曾摸过她的手,感觉是细腻柔滑,哪有铁手的感觉?分明是温柔的女人之手!而且他偶尔的一笑,更是一番艳情少女的味道。”

        “哈!哈!哈!……”吴天霸和张云海又不由开怀大笑起来。随后,吴天霸冲孙可行说道:“五弟!我来问你,在此之前,你可曾摸过女人的手?”

        “没有!”孙可行摇摇头回答道。

        “这不就得了!你从没摸过女人的手,你如何一摸就知道那是女人的手?”

        “第一次的感觉!反正和男人粗糙的人感觉不一样!”孙可行接着解释道,“我今年已是二十三岁,明年就到了本命年,是属大龙的!我之所以至今尚未结婚成家,还不是为了跟哥几个闯荡江湖?哪象你们俩都是结婚成家的过来人了!”

        “五弟!你别忘了!”吴天霸却不以为然道,“其实有这样一种说法,就是:出家有家,俗家有家;有家即无家,无家即有家!我们俩虽是有家的过来之人,可如今不也还是云游江湖、四海为家?”

        “二哥说得对!”张云海挑起姆指称赞道,“五弟!我之所以取名叫张云海,就是要张开双臂去云游五湖四海,故简而化之张云海!其实身在江湖,就已是四海为家,和你一样,有家还如无家!”

        “嗯!二位哥们言之有理!”孙可行暗暗点头说道,“为了寻找杀手,你们俩置家庭于不顾,实在令兄弟我佩服!佩服啊!”

        “嗳!你不必佩服我们,应是我们俩佩服你!”只听张云海笑着说道,“你为了行侠仗义,父母不顾、不言妻子,实在让我俩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嗳!我算什么?要佩服,还得数金风大哥!”

        “是啊!”孙可行的一句话,不由勾起吴天霸的心中所忧之事。他不禁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一想和大哥谈起他的婚事,他就是避而不答,真拿他没办法!”

        张云海听了,便回忆着说道:“不过我听说大哥和西山庄一位名白水仙的姑娘很是相好,可就是他们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大哥一直闷在心底。”

        “是这样!……”吴天霸和孙可行都不禁慢慢点了点头,仿佛已进入一阵沉思。

        “啊——”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女鬼般的尖叫,划破了这酒楼的安宁。顿时,他们三人立即警觉地站起身来!

        这时,只见一名中年妇女惊惶失措地从一间客房内跑将出来叫道:“我的天哪!屋里!屋里出鬼了!出鬼了!……”

        随着这阵叫声,早已引来了许多客人。但是,他们围观着那位惊恐万分的中年妇女,谁也不敢跨进那间客房内!

        “走!看看去!”吴天霸说着,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随即,张云海和孙可行也按剑跟上。

        那群客人见状,急忙为这三人让开一条通道,但谁也未敢跟随入内。

        此时,“追命刀”吴天霸行在最前面,首先进入了那燃着蜡烛的一间客房。刹时,他们三人瞪大了眼珠,脸色也由红变到铁青!眼前的情景,要比他们在恶虎林里见到的那情景还要震撼肝胆!只见在那支血红的蜡烛的照耀之下,在那床沿边缘,斜靠着一位赤裸着上身、怒目圆瞪、脸色煞白、毫无血丝的武士模样的中年人。他那昂起的脖子之下,赫然地张着一个血乎乎的血洞,而且还在慢慢地往胸间流淌着鲜热之血!于是,他们三人咬牙皱眉,凭着一腔侠肝义胆走进了这位死者的身边。

        “啊!”吴天霸终于认出了此人的面目,他不由惊呼道,“这是‘江南第一剑’楚江南大师!”

        张云海和孙可行见状,也禁不住惊叫了起来!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这楚江南乃是名列“中原七侠”之中的高级剑客,誉称是江南第一剑,其武功自是非同寻常,今晚如何又惨死在此?这真是一波未平,连波又起!至此,黑色死亡名单又新添一位,共计是74+1=75名!然而,这一窜窜、一连连的武林高手之死,那杀手,除了披发飞魔在杀死“拼命三环”庄三自报名称为“燕山浪魔”之外,其他暗中行动的杀手仿佛、好象一直没有正面、完完全全地出现过一次。而且这杀手是一,是二,是三,或是更多?至今尚无定数。这么多的武林名家惨死其手,只是简简单单地把他们的惨遭杀戮一带而过,难道说杀手的武功竟真的如此高深莫测,而中原武林又是这么不堪一击么?这也难怪诸多听众或者是读者要说细节描写要详细些,但是,说者在此只能再次简单地说“路遥识马力,日久见人心!山高路小,水落石出!”一切还要耐心地等到那杀手渐渐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到那时,你就可以真真正正地看到,那杀手是如何行凶杀人的细枝末叶,而真正的英雄又是如何与他拼死一战的场景。

        “他怎么会死在这?”吴天霸很是为这位剑客惋惜地说道。

        “据铁手护花使所说,扬州八虎的死情和他一样,也是脖子上挖了一个姆指粗的血洞!”张云海一边望着惨死的楚江南,一边寻思着说道。

        “不好!护花使有危险!”孙可行突然反醒道。

        闻听此言,吴天霸不由惊得抬起了头!然而,他又摇摇头说道,“不会!他已离开多时,而楚江南则应是刚刚被杀!”

        吴天霸说着,便慢慢起身拾起楚江南身边仅仅拔出半鞘的宝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把尚(上)方宝剑不知胜了多少江湖豪杰,没想到今日竟断送在这。从此以后,这‘江南第一剑’又要从江湖销声匿迹,我们武林界又惨遭一大损失!可是……可是他的血不会白流!楚大侠!吴某人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你报此血海深仇!”

        “二哥!我们就看着他死去吗?何不立即寻找那杀手?”孙可行愤恨地说道。

        “不!”吴天霸却冷漠地说道,“我要亲眼看着他和这把宝剑被送进棺材!”

        “店家呢?”此时的张云海禁不住回头问道。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从后面的人群里挤出一位五十出头的灰衣老先生,恐然不知所从地站将出来。

        “去命人抬一口棺材来,回头银两我来付!”张云海说完,便走向了楚江南。

        “是!我马上命人去!”店主说完,立即转身离去。

        再说此时的孙可行见两位兄长执意不走,便一咬牙说道:“你们在这,我去寻找那杀客!两日后我们在庐山东林寺相见!”

        说完,孙可行转身便要向外走去。

        “五弟!回来!”张云海怒喝道。

        然而,孙可行哪里肯听,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这时,张云海正要去追赶,只听吴天霸说道:“四弟!不要追了,他主意已决,让他去吧!”

        “他会很危险!”张云海不安地说道。

        然而,吴天霸盯着床前血迹斑斑的楚江南,声色犀利地说道:“那只有求神灵保佑,保佑我们在东林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