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妮姐真有眼光,你可真帅!”          我头大如斗地看了看身边的才子,这牲口竟然捧着半块西瓜蹲在门口大啃,看都不看我一眼,无奈之下,我求救似地望着云妮,这丫头居然红着脸假装没看到一样躲在旁边偷笑……          把店交给了两个店员后,我、才子和云妮坐上了回村的客车。这时的云妮没有了昨天的矜持,紧紧地揽着我的胳膊,不断地述说着童年趣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不断地互揭着糗事,从记事起说到高中毕业,童年美好时光的回忆一幕幕在嘻嘻哈哈中浮现,坐在后排的才子反倒成了听客,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只是越是回忆,我越觉得与云妮早存在了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只是在这种无比熟悉的感觉里我却更加迷茫,越发无法分辨我对云妮的感情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抑或两者混杂……          晚饭照例还是把老夫子扶过来,五口人一起围坐。          吃着云妮做的饭菜格外香甜,我陪着祖父与老夫子喝了几口小酒后,就专心于消灭满桌的菜肴;祖父与老夫子的兴致却格外高涨,你来我往间倒是酒多菜少。          收拾了饭桌后,照例又在正厅摆起了“长龙会”:两位老人以酒代茶,一碟花生米,开始了谈天说地,纵横南北。我们三个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人骑了一个小马扎,静静地做着听众。          老夫子说着说着,便提起了小时候常把我们三个叫到一块儿,给我们讲的那些故事,一提到云妮小时候一听那些故事吓得不敢出去上厕所,非要我陪着去的小样儿,祖父、老夫子和才子的笑声肆无忌惮地散播在悠悠夜色之中……          “老夫子,我有个事儿想跟您说。您和爷爷都是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的人,你可认识这个是什么吗?”说着我把右手递了过去,手背上那曾被血色珠子灼伤后留下的三点红色血印,在灯光中越发艳丽,闪动着妖冶的血红。          老夫子抓着我的手背仔细地观察了良久,脸色变得凝重而不解。          “这明明就是某种邪物在你手上留下的印记啊?”老夫子上下打量着我说,“小狼,你把这事前前后后详细地给我说说!”          祖父听到老夫子的话,也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面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从寻找羊群说起,一直说到我逃出了古墓为止。          老夫子是此中的行家,在听我的讲述中,脸色忽明忽暗;祖父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却是随着我的叙述跌宕起伏。          一旁的才子和云妮就不必多说了,惊叹之声不断,讲到关键的地方,云妮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住掐捏……          等我把整个过程讲完了以后,祖父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我想可能祖父对我处理事情的冷静和大胆颇有几分自慰;才子更是不断拍打我的肩膀:“小子,你命可够大的!”云妮则依旧紧搂住我的胳膊,仿佛怕我被鬼抓跑了似的。          老夫子仿佛神游太虚一样,半晌也不说话。良久后,老夫子悠然地叹了口气:“从小我就看你是命大、福大的相,没想到真能遇事化险为夷,因祸得福。”

        《龙脉血咒》  第二部分《龙脉血咒》  往事(3)        我不解地望着老夫子,化险为夷倒可以说是,但因祸得福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那血色的珠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血阳珠’。据说这‘血阳珠’是位大巫师用一万个童男的血与魂魄凝炼而成,是世上至阳至邪的结晶。你手上的血色印记想必就是在握取‘血阳珠’时被炙而留下的,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它并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丝毫阴郁之气,反而还有可能成为你最管用的护身符,不过也有可能……”          “啊?什么护身符?不过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倒是快点说啊!”看老夫子故意的停顿,我着急的问道。          老夫子颇有深意地盯住我看了一会儿,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世上邪物都分强弱,你身上有了这至阳至邪的‘血阳珠’灼上的印记,实在是比任何的护身符都要管用。但古语说,福祸相倚,刚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下,如若遇上比‘血阳珠’更为厉害的,恐怕你身上的这个印记,反而会变成吸引对方的线索……”          我正屏息凝神地听着,没想到得到的是这种答案,一口气没喘均匀,大力地咳嗽呛得我满脸涨红,眼泪鼻涕齐流。          老夫子举起酒碗和祖父一干而尽:“晚了!回去睡了。合着你小子有缘分,小郎明天去找我,我送你点东西瞧瞧!”老夫子豪爽地哈哈大笑,在云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俏皮地对着祖父眨了眨眼睛。          “老古,你莫不是想让我孙子接你古氏的……”祖父看着老夫子问,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郎兄,我们都老了,这世界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说不定哪天咱两腿一蹬就此撒手,难道我还要让我们古家的秘术就此失传了?”老夫子满脸笑容地说。不过,我还是在老夫子的眼底发现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可是也轮不到跃进啊,不是还有……”          老夫子伸手制止了祖父继续说下去。“郎兄你也不要再多说了,你只管把小狼放心交给我。”          “老古,你看那龙脉里的……”祖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得脸色转白,语气紧张地问道。          我从没见祖父有过这种表情,在我的印象里,无论发生再大的事情,祖父永远都从容不迫,就连知道父亲牺牲的消息时,也只一口气喝干了两大坛酒后,大睡两天便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          “绝对不是一回事儿……”老夫子打断祖父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祖父明显松了口气,把酒碗边的茶像酒一样一口干掉,用手背擦了下嘴,叹了口气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小飞和大林去的时候都不到三十岁……”          小飞是我父亲,大林是才子的父亲,我不知道祖父怎么会突然提起牺牲的父亲。          老夫子的脸色立即变了,本来打算转身离开的他,猛地回头,把空酒碗摔在了桌子上。          “那是战争!战场上流血牺牲那是很正常的!老郎,难道这你还不明白吗?是巧合!何况那年大林二十九,小飞只有二十八!”老夫子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突然的变化,吓得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听不懂祖父和老夫子话中含义,不知道老夫子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敢问,只能静静地躲在一旁看着。          祖父看了看一边的我们,又叹了口气:“老古,你这是干什么,把孩子们都吓坏了!”          老夫子也望了一眼我们三个,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又干了一碗,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屋里的气氛沉寂了下来,祖父和老夫子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老夫子好像平静了下来,对祖父说:“算了老郎,别想那些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老了……”然后领着云妮走出门去。走出门去就开唱起了东北地方戏“二人转”,仿佛又恢复到了刚才要走时的好心情。          老夫子走后,祖父坐在桌前,我和才子坐在小马扎上,傻傻地看着祖父发愣。祖父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直直地盯着屋顶亮着的灯泡,不眨眼地看了很久。          “来,拿碗,你们两个陪我这老头子再喝点儿!”祖父对我和才子招了招手说。          在我的记忆里,祖父从来没有称呼自己为老头子,祖父一直都很要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衰老,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还多了一份淡然、颓废。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听到“龙脉”,我没想到没多久以后,我的命运、才子的命运居然与这神秘的龙脉联系到了一起,并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          才子扭着屁股,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拿了两只碗,不用祖父说话,才子满了三碗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也从马扎转移到了椅子上与祖父相对而坐。          “来,咱们干了这碗!”祖父低声吼道,声音虽低却豪气干云,让我精神为之一震。          才子也明显被祖父感染,率先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我看了一眼祖父,又看了一眼才子,也把碗中酒一气喝干。          祖父点了点头,满眼都是赞许之色:“好!好啊,大丈夫立身处世就应该像酒一样烈性醇厚;也应该如喝酒这般痛快淋漓。你们都长大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闯了!”          祖父从来没有对我和才子说过这种话,几句话直说得我和才子泪就要流了下来,但是在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妥,实在有些不祥的味道。          祖父沉吟良久:“我给你们讲个我年轻时候的故事吧。”

        《龙脉血咒》  第二部分《龙脉血咒》  往事(4)        祖父一直对他的过去讳莫如深,很少给我们讲起他以前的事情,我和才子聚精会神地听着……          祖父叫郎沐空,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对祖父的名字来历和含义一直不是十分了解。          原来祖父自小被抛弃在一座破庙门前,裹体的小被上绣着一个郎字,被庙里的和尚收养,名字也是当年祖父的法号。祖父从小就跟着和尚习武。十五岁那年,老和尚病逝,郎沐空再无牵挂,下山闯荡江湖,在奉天(今沈阳)路见不平杀了当地一家颇有势力的少爷,郎沐空投奔了东北王张作霖。张作霖对郎沐空的武艺、胆识极为欣赏,还为他做媒娶了一房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