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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浒歪传之:时迁(6)

    “后宫到底有几品十美榜?我一直搞不懂。”

    “原来一共有六品,当今新天子爷登基后,新加了四品,现在算起来是十品。”

    “哪十品?”

    “圣品、神品、绝品、妙品、逸品、正品、中品、庸品、俗品、劣品。”

    “云姊姊,莹姑娘能上中品十美榜吗?”

    “你真是白痴,她怎么可能上得了中品?这次后宫重新评定,她只进入了副劣品预选名单,最后还是被刷下来了。”

    “云姊姊,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不许羞我。”

    “你问吧。”

    “说好了,不许羞人家。云姊姊你觉得——我——我怎么样?”

    “你呢,据我看,你最漂亮的是左鬓的那4、5根头发,如果单比头发,你那几根头发能入选俗品,只可惜太少了,再说宫里定品从来没单比过头发。”

    “嗨,我哪里敢想定品,能多见两个劣品的美人,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好了,我们还是快点扫吧。”

    时迁正陶醉在李师师体香的仙境中,却见李师师木然转身,向狗洞走去。他不敢出声,只得跟上。

    钻出狗洞,李师师直直向前走着,就像是皮影戏里美丽但僵硬的身影。

    24.

    如果爱情只允许你流一滴眼泪,而你却不慎流了两滴,

    那么,第二滴眼泪将是传说中的无边苦海。

    爱情的话语同样如此。

    其实,在说出那句话之前,猪鼻已经知道那句话不应该说出口。

    那句话是:“我想去看看,就看一眼。”

    虫子带着她来到京城。

    虫子将她安置在客栈里,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15天后,等他再回来时,她发现虫子已经不是那个虫子了。

    至于变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虫子让她住进一个精致的小院里,内室的床下有一条密道,虫子进出都经由那个密道。

    刚开始,虫子隔几天就来看她一次,后来,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她一直在回味那个下午,那个虫子抱着她旋转、大喊“我爱你”的那个下午。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能够拥有那样一个下午,所以,她的心像沙漠中央的湖一样宁静。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说出那句话。

    那是一个黄昏,虫子又来看她。

    距上一次,已经27天了。

    他们坐在夕阳下,一起望着西天的晚霞,那天的晚霞绚丽得像新娘的晚妆。

    他们之间有一臂之遥,自从相识以来,只要坐在一起,他们之间就留着这段距离。

    猪鼻觉察到虫子微微挪了挪身子,挪近了半分。

    她知道虫子想说什么话,但说不出口;她也知道虫子想说什么。

    于是,她主动开口说:“我想去看看,就看一眼。”

    虫子沉吟片刻,说:“好。”

    她随虫子钻进了密道。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来到密道出口。

    天已经昏了,一个人打着一盏灯笼候在外面。

    那是个太监,那盏灯笼是一盏宫灯。

    太监深躬道:“太后娘娘有旨,要陛下速速前去祥宁宫。”

    虫子不快道:“知道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猪鼻,猪鼻从他的眼里看到了3句话:

    1.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2.我不是个忘旧的人;

    3.我能这样对你,难道不是个奇迹?

    猪鼻低声说:“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随后,她转身返回密道。

    那一夜,她一直坐着,只是像冻住了一样坐着。

    她已经什么都不必再想。

    所有的悲喜化作银霜铺满夜的大地。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动身,踏上回乡的路。

    她去找那只飞行鼓,她决定一个人去勃勃星。

    25.

    爱情,不过是:

    从寂寞的此岸,通向寂寞的彼岸

    之间,那一叶飘忽的舟

    时迁还在船上,船还在海中央。

    所以,他看不到此岸,也看不彼岸。

    他只知道:从皇宫回来后,李师师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难过之极,但又不知所措。

    他一遍遍地问:“你究竟要什么?”

    李师师却从来不回答,她一直木然地坐着,目光比夜更加空洞。

    有一天,她忽然笑起来,轻快地哼着《长恨歌》,开始梳妆打扮。

    时迁高兴得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丛林里养成的习性发作,他在屋子里不停上窜下跳,嘴里“吱吱吱”地怪叫。

    李师师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时迁喜得抓耳挠腮,一连做了十几个以前根本做不到的高难动作。

    “时迁,你去给我偷一样东西。”

    “什么?”

    “海南有个姓张的养了一只北极熊,你去给我把那熊偷来。”

    “好!”

    时迁立刻赶往海南。

    可是海南人根本没有听说过北极熊的。

    时迁只得打听姓张的,然后一家一家明察暗访。

    秋去春来,毫无结果。

    他灰心之极,只得垂头丧气回到京城。

    没想到大骡子胡同变得一片熙熙攘攘,马三客栈门前很多人排成一条长龙。

    客栈门边摆着一个告示牌,上写:

    京城第一美女免费接客,每日限10位。

    时迁急忙冲进李师师的房间,却见她赤身露体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时迁吱叫一声,扑上去就抓咬那男人,那男人吓得抱起衣服就逃了。

    “呦,你回来了!我要的北极熊呢?”李师师娇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时迁眼中几乎瞪出血来。

    “我怎么了?”

    “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

    “你不能这样!”

    “你凭什么管我?”

    “因为——因为——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美、唯一的纯洁。”

    李师师大笑起来,一直笑出了泪水。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时迁的眼泪终于也忍不住了。

    “去哪里?”

    “我知道有个地方,你在那里是唯一的女王。”

    “女王?哈!女王!”

    “我说的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因为没有人比你更美,因为我不能不对你好!”

    “美?我真的很美吗?”

    李师师忽然抓过一把匕首,在自己脸上狠狠一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现在呢?还美不美?”

    “美!”

    李师师又划了两刀:“现在呢?啊?”

    “美!”

    李师师不停地划不停地问:“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

    时迁泪流满面:“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美!”

    他一把夺下匕首,把李师师紧紧抱在怀里:“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最美最美的!”

    李师师一动不动,泪水和血水布满面庞。

    第二天,李师师答应等时迁去取飞行鼓。

    时迁偷了一匹快马,急急向鳏夫镇赶去。

    26.

    大地上传来一阵鼓声。

    只有地球自己变成一面鼓,才能发出这样的鼓声。

    鼓声消失的时候,啪啪唧随着那鼓飞向了勃勃星。

    啪啪唧抓伤猪鼻后,被锁进了铁笼。

    那次出演,她兴奋之极,时迁又可以环绕在她的身边,又可以柔软地拥住他。

    她又可以旋转3周倒地,又可以看到时迁泪流满面。

    然而,时迁大笑起来。

    啪啪唧知道他为什么笑。

    如果她是时迁的“白内障”,她也会常常那样笑。

    可惜她不能,而时迁能。

    如果她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时迁笑,她就不会去抓猪鼻,她会仔细地看时迁笑,然后牢牢记住那笑容。

    无数人涌进猪家,他们疯狂地抢夺。

    猪被抢完后,很多人发现了笼子里的啪啪唧。他们立刻冲了过来。

    啪啪唧惊恐万分,却没办法逃脱。

    喷喷嚏却死死地站在笼子外一动不动。自从啪啪唧被关进笼子,喷喷嚏就一直守在笼外。

    眼看那些人就要冲到,啪啪唧大叫:“喷喷嚏,快跑!”

    喷喷嚏却像时根本没有听到,他望着啪啪唧沉声说道:“据我所知,我跑不掉,因为我的‘白内障’是你。”

    话音刚落,有个大汉一把抓住了喷喷嚏,其他人随即上来抢夺。

    只听见喷喷嚏“吱”地叫了一声,一道鲜血喷出,它的身体被那些人撕开了。

    由于被铁笼关着,啪啪唧幸免一死,最后被一个庄稼汉抢到。

    庄稼汉训练啪啪唧摘玉米,啪啪唧很顺从地听命于他。

    每天的工作十分劳累,她却丝毫不以为苦。

    庄稼汉很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猴子。

    那是一个深夜,大地上隐隐传来鼓声。

    腰间微行鼓的颤动惊醒了啪啪唧,随即她又昏迷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巧克力的大地上,到处长满了草莓。

    远处,是洁白的奶汁的海洋、覆盖着各色冰激凌的巧克力山峰。

    只是,四周一片寂静,连昆虫的踪影都看不到。

    27.

    鼓声响起的时候,莎莎啦跳上了枝头。

    她低声念道:“时迁,时迁…”

    百猪宴后,猪毛要买下狲公的猴子,狲公只答应卖3只,自己带着莎莎啦离开了猪家。

    狲公不再让莎莎啦演戏,他们一起回到了丛林。

    很多年不见,莎莎啦的妈妈已经死了,其他年轻的猴子也已经认不出她。莎莎啦和他们差异很大,所以他们根本不欢迎莎莎啦。

    狲公就带着莎莎啦住在丛林附近的小岛上。

    狲公对莎莎啦十分慈善,他们就像祖孙一样。

    狲公临死的时候,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莎莎啦。

    原来:很多年前,他抓到了一只女猴。

    他也训练那只女猴演戏。

    那只女猴和莎莎啦不仅外貌很像、性情也极其接近。

    后来,不知为何,他越来越喜欢那只女猴,她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一只猴子了。

    他很害怕,于是就把那只女猴放回了丛林。

    后来,他曾经很多次回去看那只女猴,但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狲公说:“奶奶的小煎饺,老子这辈子活得太窝囊了。莎莎啦,爷爷知道你喜欢时迁那小子,爷爷应该把你留在猪家。喜欢就喜欢,管他奶奶的是人是猴、是仙是妖。爷爷死后,你就到猪家去找时迁吧。喜欢就要说,就要去要,千万别藏,不然像爷爷这样,一辈子白活,有冤跟谁说?”

    等莎莎啦再回到猪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草地。

    荒草丛中,有一间小茅草屋,里面住着一个女子,是猪家大小姐猪鼻。

    猪鼻平静得像荒草中的一棵,她见到莎莎啦,就收养了她。

    虽然猪鼻不懂猴语,莎莎啦不通人言,但她们像亲姐妹一样生活在一起。

    28.

    大地上响起那阵鼓声的时候,时迁正在赶往鳏夫镇的途中。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返回京城。

    然而,当他回到马三客栈时,李师师已经不在了,只托店住留给时迁一方染血的帕子。

    时迁又开始大江南北、四处寻找。

    最西,他走到了戈壁,只见到一棵沙棘在寒风中瑟瑟颤抖;

    最北,他走到了草原的尽头,那里是一片冰原,偶尔能见到狼孤独的身影;

    最南,他穿越了热带丛林,看到了太阳的燃烧;

    最东,他找遍的海岛,只听到风在寂寞号叫。

    一路上,他不停地偷各种东西,偷到之后,就把这些东西埋进土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一种纪念,还是一种释放。

    十几年,如同一阵风。

    时迁来到地球已经30年。

    那是一个清夜。

    时迁在一只船上,船泊在一面湖上。

    他忽然感到一阵全身碎裂的痛。

    他大口吞下几碗酒,挣扎着来到船头。

    头顶一轮明月,水中一轮明月,中间是凉透灵魂的风。

    他从怀中掏出那方手帕,平平铺展在船板上。

    手帕上的血迹早已发乌,在月色下,竟如一枝泼墨牡丹。

    他俯身用舌尖轻舐那血迹:

    酸中带甜、甜中有苦、苦里伴辣、辣外有麻,更有一丝咸涩萦绕不绝。

    人生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和师傅的那段对话,不由得笑了。

    他是笑着倒入湖中的。

    咕咚一声之后,湖水很快恢复平静。

    就像命运吞没你某个偶然的灵感。

    它连嘴都不用漱,就什么都没有了。

    29.尾声

    拉屎是正剧

    便秘是悲剧

    放屁则是喜剧

    至于因为一个屁而瞬间治愈了多年的便秘,则是悲喜交集的大剧。

    时迁的投胎转世就是这样一出大剧。

    又是一个猜不出问题的女生,嫁给又一个痛失过半块橡皮的男生,又一次经验不成熟的洞房,无中生有,孕育出了一个日后代号永远无法确定的受精卵。

    因为:预产期的前3天,这个女生又忽然想最后过一把麻将瘾。恶战387圈后,她连其他3个女士丈夫外孙女婿丈人的胡子都赢到了手。

    一夜暴富的女生躺在产床上等待分娩,然而,这一等就是3年,孩子始终生不下来。

    女生只好把麻将桌摆到产床上,聊以度日。

    3年后的一个午夜,女生忽然大喊:“马上就要出来了!”

    亲朋好友个个兴奋,齐声欢呼。

    哔——————

    欢呼声中传来一声屁响,沉闷而悠长,如上帝百无聊赖的叹息。

    之后,女生的肚子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