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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急之下,父母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陈笑漪的姨夫。得知外甥女被骗财骗色,陈笑漪的姨夫义愤填膺。他让陈笑漪先不要着急,想法打电话把易沅湘约到了对外经贸大学的校门口。

            陈笑漪以从父母手里要到一笔钱为由,稳住了易沅湘。易沅湘如约前往,当陈笑漪和姨夫在对外经贸大学门口守株待兔时,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易沅湘这个“神秘莫测”的“特工”,被原本是要“温情”送给他钱的“情人”,送进了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老地方——公安局。

            进了公安局的易沅湘依然口口声声自称“国家安全部部长助理”,办案人员不敢怠慢,对他的身份及有关情况的真实性进行核查,但国家安全部明确答复说,安全部没有叫易沅湘以及徐锋的部长助理或干警。最后警方经过多方调查才在易沅湘的老家了解到,这个易沅湘竟然是骗遍湖南的老骗子,这次骗到北京再次栽了。

            好不容易攀上“国家安全部部长助理”这棵梧桐树的高枝,刚刚由土鸡变成凤凰的陈笑漪,得知这个消息后精神几乎全面崩溃,她神情恍惚、伤心欲绝。

            而易沅湘这个老骗子,即使在公安局里还想逃脱罪责,口口声声是在跟陈笑漪谈恋爱,所诈骗的钱都是陈笑漪自愿给的。但是,这些鬼话简直不堪一击,易沅湘必须对自己的犯罪行为负责。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以招摇撞骗罪判处易沅湘有期徒刑6年。

            易沅湘继续回到他熟悉的监狱服刑了,但对于年轻单纯的陈笑漪而言,这无疑是她一辈子的痛。她没想到一场风花雪月的“激情”,毁了自己美好的初恋。陈笑漪爱慕虚荣的弱点才导致自己上当受骗。这个案件为网恋者敲响警钟:在虚拟的世界里,哪怕是一次虚荣的出轨,都可能酿成一生的悔恨。

        第三卷  激情与迷茫

            第三卷  激情与迷茫

            第一章  “艾氏911”的王府井血案

            从亲眼目睹艾绪强被判处死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一直没有动笔记录这个在王府井制造血案的河南人,因为我还没有给这个人做一个准确的定位。我不希望引导我的读者误读这个河南人,尽管他血债累累,尽管他也博得过很多人的同情。

            “他这人仇富。”在艾绪强被判决死刑前后,警察、检察官、法官、受害者,包括我熟悉的众多媒体记者,几乎所有接触这个案件的人,都这么告诉我。而几乎所有的媒体,以及网上的讨论,都把“仇富心理”当作一个话题重新讨论起来。这种讨论一度超越了艾绪强制造的王府井血案本身。

            作为一名谨慎的政法记者,作为一个曾在河南工作拥有很多河南朋友的山东乡下人,我曾经从山东农村进入河南的一个繁华城市,用茫然的眼神注视过花花绿绿的城里人,我也曾在城市的夹缝中挣扎、彷徨过,对于艾绪强的心态我多少有点感同身受,所以我无法满足“仇富”这种简单、模糊而笼统的答案。在所有发言的声音中,有谁真正追寻过这起血案的社会和个人根源?有谁去关心过艾绪强的生活?有谁去探寻过他的人生和心灵轨迹?显然没有。

            在详细参阅了艾绪强案件的卷宗之后,我依然找不到一个头绪,但是,艾绪强在法庭上发出的“替天行道”的荒唐借口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替天行道”这个词来自于我熟悉的《水浒传》,我希望能够在《水浒传》里找到答案,但我却在一个赫赫有名的绿林好汉身上,看到了艾绪强的影子。这个好汉便是行者武松,他跟随他的宋江哥哥祭起过“替天行道”的杏黄旗。

            武松的故事自是家喻户晓,不用我多讲,而且这个梁山好汉也一直是我以及很多人崇拜的偶像。但是,在《水浒传》第31回《张都监血溅鸳鸯楼,武行者夜走蜈蚣岭》中,武松为了报复陷害他的张都监,潜回鸳鸯楼杀死了他的仇人张都监、蒋门神、张团练,这当然使读者大快人心。但是,在整个复仇的过程中,很多读者没有在意的是,武松还杀死了一个养马的后槽、两个后厨的丫鬟、两个亲随,以及都监夫人、唱曲的玉兰和两个小随从。最后,武松“走出中堂,把栓拴了前门,又入来,寻着两三个妇女,也都搠死在房里。”至此,武松已经“不由分说”杀死了12个无辜的丫鬟、随从、马夫,而且这些人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帮助过落魄的武松。直到杀光了张都监家人之后,武松才道:“我方才心满意足。”《水浒传》中有诗为证:

            岂知天道能昭鉴,渍血尸横满画楼。

            看完这一回,蓦然间我大梦初醒,突然看到这个被历代读者崇拜不已的“好汉”,忘记了“天道昭鉴”,留下滥杀无辜的血债。我又想到了在北京法院审判历史上一个轰动一时的大案,1982年北京女司机姚锦云因为单位扣她30.6元工资,为了泄愤而迁怒于无辜,在天安门前撞死5人,撞伤19人。

            还有,我还想起最近几年发生的两起建国以来排名最前面的两起连环杀人惨案。一是河南连环杀人狂杨新海曾杀65人强奸23人,很多为灭门案。二是河南平舆杀人狂黄勇两年内接连杀害23名青少年,其中18名是当地中学生。

            穿过这些层层血幕,我看到的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个人恐怖主义的破坏性和杀伤力。这是我这篇文章要讲述的内容,或者称作主题也可以。

            下面,我们开始讲述艾绪强制造血案的前尘后事。

            遭遇冷漠,乡村主人成了城市边缘人

            32岁的艾绪强来自河南农村,家在河南信阳兰店乡兰桥村。信阳地区是河南最穷的地方之一,兰桥村地处偏远落后山区,全村大约2000多人口,但有600多人在外务工,其中绝大部分在北京谋生。艾绪强一家住在早年盖的两间瓦房里,全家靠种地生活。艾绪强家有4亩地,其中2亩稻田,2亩旱地。

            艾绪强家有父母和兄弟姐妹6人,小时候艾绪强曾经被弟弟将一只眼睛弄伤后失明。成年后他曾拥有一段短暂的婚姻。5年前,也就是2001年前后,婚姻失败后的艾绪强离开老家和哥哥外出打工以后,家里的几亩薄地就由他们年过六旬的父母在家耕种。

            艾绪强来到北京朝阳区崔各庄乡奶西村,融入了成千上万的打工大军。这个距离城区不远的村落里聚集着上万名从全国各地来的农民工,主要以河南人为主。在汹涌的打工大军中,艾绪强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名。

            在这个与城区相隔不远的村落里,生活在这里的河南人主要靠买卖废品为生。除了在村里谋生的人,还有许多民工每天进城上班,男人绝大部分在建筑工地当工人,女人基本在饭馆做服务员。艾绪强5年前投奔早期来到这里的乡亲,住在散发出强烈的酸腐气息的废品山包之间一个出租屋里,这个不足10平方米的出租屋一个月的房租费是150元。但是,生活在这里的艾绪强经常在经济上捉襟见肘,他的房租经常是由哥哥嫂子帮忙支付。

            艾绪强到奶西村5年的期间,早期曾做过买卖废品的营生。他生活的转机是从2004年年底开始,当时,村里的几家沙厂需要铲车司机,艾绪强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去城里学会了开铲车,回来以后就开始在沙厂工作。

            这段时期无疑是艾绪强的幸福时光。在这之前,由于竞争激烈,靠收捡废品一个月能赚到1000块钱就算很好了。但学会开铲车的艾绪强因为有手艺,每个月能挣到3000多块钱,在同乡面前俨然是个成功人士。自从开上了铲车,他的房租再也没有让哥哥嫂子帮忙付过。

            开上铲车之后,艾绪强的生活开始滋润起来,他很爱看书,经常去书摊租来一些杂志和武侠小说看。在此期间,艾绪强是快乐的,只是偶尔跟别人聊起他失败的婚姻,艾绪强才变得很不快,目光变得低沉,他曾经多次说过“那次婚姻让我第一次想到死”。

            但是,在开铲车半年多以后,接下来的日子又变得糟糕。因为沙厂严重污染环境,在有关部门干预下,沙厂不得不停工。而且,艾绪强应得的工资也没有得到及时发放。从那时候开始,艾绪强的情绪变得很坏。有时候他坐在出租屋门口一句话不说,闷在那儿好几个小时。

            艾绪强在法庭上曾经当庭供述,自己的工资被拖欠,虽经多方反映,仍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他因此对社会失去信任,才决定报复社会。“我找过劳动局、记者、国家建设部,还给政府打了六次电话,但没打通,他们都不能帮我解决问题。”

            而据媒体报道称,北京市某区劳动和社会保障局2004年10月曾接待过艾绪强的举报,后来艾绪强的工作单位补发了他的703元工资,但只解决了很少一部分。公诉机关出示的材料也显示,艾绪强确实曾被拖欠工资。

            根据艾绪强的哥哥向公安机关提供的证据显示,2005年8月以后,艾绪强整天睡不着觉,并且给家人留了一份遗书,后来他又将遗书撕碎。事发后其家属将遗书残片交给警方。遗书上隐约可以看到残留的字迹,“不可天下人负我……与其憔悴忧郁而死,不如壮壮烈烈去死……我很想念……刘霞……我会报答你……永别”。

            虽然没有准确的考证,但文中的“刘霞”应该就是艾绪强离异的前妻。而据媒体报道说,艾绪强离婚是“因身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