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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两面夹攻 陈辞修出长台省 四面楚歌 蒋介石穷于应付

    '你们的大使馆都不同国民政府共进退,请问人家会有什么想法?夫人千里迢迢去华府,却碰到了一张张冷面孔,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到今天为止,杜鲁门总统的会客名单上,还找不到夫人的名字,马歇尔国务卿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检查身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既然你们不欢迎夫人去,又何必……'

    '总统先生,请别误会。'司徒打断他的话道,'夫人这次去华府,老实说,我们的确小心地采取了一种冷淡态度,来掩盖我们对你的新援助。因为美国有不少人反对援助中国,我们如果盛大欢迎夫人,事情反而会弄糟的。'

    蒋介石道,'不过,不能总叫夫人坐冷板凳吧?否则叫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是的,是的。'司徒道,'不过,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一切为了消灭共产党嘛!'

    '大使说得好!'蒋介石冷笑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美国的军援来得这么慢,难道也是为了消灭共产党?'

    不料司徒道:'正是!'

    蒋介石一怔,说:'我不懂。'

    司徒感到好笑,心想反共是一回事,不再由你姓蒋领头反共又是另一回事,但又无法明说,只好转弯抹角答道:'美国援华,今天如船之行水,碰到了礁石。部分美国民众对我们的政策阻碍甚大。这些事实,蒋总统当然是早已知道的咯?'

    '可现在是紧要关头啊!'

    '是紧要关头,'司徒道:'可今天国民政府的重要任务,我看倒不是盼望美军立刻开到,因为远水救不得近火。淮海前线几个大兵团,全部都是美式配备的精锐之师,可就是……就是抵挡一阵也比让人家全部吃掉强啊!这一仗实在太重要!'

    蒋介石面色铁青,欲辩无辞,可又发作不得。

    '一切为了反共,'司徒叹道:'我让傅泾波去北平看傅作义,加强北方剿共实力,难道还不是为了反共?局势如此,老实说我们现在该作万一的打算,否则又要……'

    '万一的打算,'蒋介石知道这是指李宗仁那个班底而言。李宗仁本来想到汉口,忽然又不去了,内中真相,不言可知,可是这件事如何提法?他还没有想好措词,不料司徒己经看穿他的心事,笑道:'怎样组织一些有力之人,预先钻进对方的心脏,有如一颗颗定时炸弹那样,过些时不断爆炸,也会变成共产党的致命伤!'他得意地笑笑:'我们都知道,他们对军事是太有办法了,可是对政治,恐怕还嫩得很哩!'蒋介石一听直摇手,说:'我不赞成!我不赞成!你们有这份工夫这份钱,不该在那几个家伙身上打主意。他们除了一张嘴,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蒋总统!'司徒灰黯的眼睛里迸射着狡猾的光芒:'他们还是有一样本钱!''没有!'蒋介石恨透了什么第三路线、第三势力:'他们只有一张嘴!'

    '他们每个人有一个名字,'司徒微笑:'每一个名字都为人们所熟知!'

    '你们要后悔的!'蒋介石道:'大使,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意见,千万不可动用这批家伙!'

    司徒再笑:'总统先生,请注意:那批朋友的名字为人们所熟知,我们虽然不能请他们全体出马参加中共,如果有三几个,也可以发挥作用。如果有三四十个,那作用更大,是吗?总统先生,请你接受我们的妙计吧,请帮帮忙!'

    蒋介石道:'怎么帮忙?'

    司徒道:'只要不抓他们就行了。'

    '大使先生,我反对。'蒋介石道:'老实说,怎样利用这批人,我的经验不比你们差。试想:在今天,你要我不抓反对国民政府之人,这不是鼓励通匪吗?'

    '不,不,只是不抓他们几个,其他反对政府的学生、工人、商人,你尽管抓尽管杀!这同美国是一致的。'

    '不,大使,'蒋介石道:'人心涣散,如果不抓那几个反对我的人,将使局势更加困难。正如你刚才说的,他们的名字为人们所熟悉,影响太大。'

    司徒咪着眼睛,笑道:'总统先生,为了我们的久远利益,请你接受我们的建议吧!'他把脸一沉:'这是白宫的决策,兄弟只是执行而已!'

    蒋介石沉思有顷,凄苦地笑了笑:'那好吧!既然这样,我答应不抓他们几个就是了。'

    '那很好,'司徒道:'我就先谢谢了!'

    '可是我要告诉白宫,'蒋介石狠狠地说:'用这种方法反共,我认为只能是枉费心机……'

    '不会吧!'司徒有点不悦。

    '你们不了解中国的国情,'蒋介石以反共老资格的姿态说:'我同共匪交手大半辈子,深知他们管制严密,没有任何自由,这批人只有一张嘴,你们把他们送到匪区,而匪区又无言论自由,请问大使,要他们怎么反共?'

    '请总统放心,他们会有办法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司徒不愿再费口舌,便向蒋介石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送走了司徒,蒋介石感到心烦意乱。他想到庭园里去散散心。走到门口,却听到了一阵古琴的弹奏声。这是'华东人民广播电台'的前奏曲。几个侍从室人员正在紧张地收听着'敌情广播':

    '请萧县西南永城东北被包围的杜聿明将军、邱清泉、李弥,孙元良三兵团司令及全体官兵注意!'

    '华东和中原解放军司令部现在同你们说话:你们现在已给我们完全包围了,你们原来企图突围逃命,但是几天来的情形怎样?你们逃出去了没有?你们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解放军,解放军已经把你们包围得象铁桶一样,你们再也逃不出去了。蒋介石叫你们突围逃跑,实际上是叫你们送死!'

    蒋介石双手连忙扶住栏杆。

    '现在你们的处境危险万分,比起当时黄伯韬来,还要更加孤立无援。你们真象掉在大海里一样,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自从徐州到南京的交通被我们切断以后,你们的补给就已切断;现在离开徐州,处境更加困难。你们的粮草弹药,只能靠徐州带来的那么一点点,这能维持多久?就算蒋介石勉强用飞机给你们投送一点,但杯水车薪,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们这几天不分昼夜,拼命逃跑;人困马乏,混乱不堪。你们被打伤了,没有医药,没有看护,也没有后方,你们被打死了没有人埋!'

    广播员高亢的声音在说:'你们想等待援军吗?蒋介石现在连南京都保不住了,那里还有兵派?靠李延年、刘汝明吗?他们早己被打回蚌埠去了!靠黄维吗?他是泥菩萨过河,自己都难保—'

    蒋介石耳朵里'嗡'地一声响,眼前金星乱迸。

    '现在长江北岸到处是解放军,密密重重,你们往那里逃?解放军的强大,你们是知道的,黄伯韬兵团十几万人的全军覆没,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再不要妄想逃命吧!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解放军向你们忠告,希望你们不要替蒋介石一个人卖命,立即停止抵抗,放下武器,那么从杜聿明、邱清泉、李弥、孙元良起,不论官兵,解放军一律保证生命安全。快快缴枪吧!'

    蒋介石震撼了一下,整个身子紧靠着栏杆。侍卫官见状有异,连忙趋前一步,以防出事,可又不敢上前询问,只在一旁注视。有如即将射门的足球队的守门员盯着那个球儿一般。

    好长时间,蒋介石才缓过气来。他知道局势已经万分危急,他不能不作好'后事'的准备。回到屋里,他立即差人把侍卫长叫来。

    '你立刻去台湾秘密访问陈诚,告诉他局势危殆,总统府眼看就要搬往台湾,而魏道明又不能负此重任,你就说我要他陈诚先行出山,担任台省主席,问他有何意见,有无困难,速来报告。'

    '陈诚说临危受命,他没有任何意见。'侍卫长入报道,'他说只等总统下令,他就走马上任。'

    '魏道明会不会表示不满?'

    '他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同郑毓诱一定会咕哩咕噜,由它算了。'

    '辞修近况如何?身体可好?'

    '大体上还好,全家住在草山招待所里,不大出门,也没有什么人去找他。那天在他家里,难得去了一个客人,是梁寒操。'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对他冷淡极了?'

    '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台湾警备副司令彭孟缉同他关系不错,最近陈先生把他的佩枪送给了彭孟缉作纪念。'

    蒋介石沉思久之,再问:'总统府如果搬过去,辞修觉得怎么样?臂如说:房子。'

    侍卫一长一到台湾,就听到很多人在讲'台湾的总‘督’府要变总‘统’府了,'但他不能直说,答道:'地方倒不成问题。'

    蒋介石决定把台湾当作最后一个据点。他是如此郁郁不快,因为不但局势危殆,抑且问题复杂。台湾发生过'二二八'事件,恨透了南京。但蒋介石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多少还有点军队。有军队,就不怕台湾民间造反。可是廖文毅在美方牵线之下,对台湾也极感兴趣,大锣大鼓敲个没完,会不会自己还未到台,而廖文毅已快马加鞭,使他倒台?还有更严重的,司徒雷登对他的政府拟撤台湾之说颇有意见,虽未明说不许老蒋去台,但总使人感到确有此意。

    不搬台湾搬哪里?这使蒋介石伤透脑筋,而陈诚是否理想人选,蒋介石自己也不能肯定。左右之中就有人表示不敢赞同,对老蒋说:'今年春天,国大代表猛烈抨击陈诚,东北代表且大喊杀陈诚以谢天下,如今由他出任要职,会不会——'蒋介石明知这种说法也有道理,但他实在疲倦了,也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而且也从未收回过已经决定的主意,便坚持下去,而且令陈诚秘密拟具意见。

    陈诚关于台湾的报告还未到达,更恶劣的消息却愈来愈多。蒋介石主持国民党中政会,几乎下不了主席台。何应钦、李宗仁、张群、邵力子、谷正纲、洪兰友等人默默静坐,很长时间都无人发言。何应钦继续报告军事情况道:

    '据前方消息,孙元良兵团已遭不测,他本人下落不明。被包围在永城东北的我军三个兵团,从十二月二日到十二日,己损失八万多人。这八万多人之中,包括孙元良第十六兵团两个军全部。孙兵团在七日那天突围,未能成功。剩下一部分人由孙司令率领往西撤退,沿途遭匪军俘去达四千六百名之多,——孙司令不在内。

    '匪军正继续缩小包围圈,邱清泉、李弥两兵团身陷重围,现在被集中在东西不到二十里,南北不到十五里的狭小地区。'

    '至于黄维兵团,仍在宿县西南双堆集狭小地区之中,无法突围。据报告,黄维兵团大部已遭歼灭……'

    李宗仁叹道:'这样说起来,我们在这七天中,至少己经损失七万人了!四万在黄维地区,三万在杜聿明地区。杜区之中,似乎孙元良兵团损失最重。'

    '是的,'何应钦说:'杜区中孙兵团原有两个军,一个军已损失,另一个军刚才统帅部已把它并入李延年部第十三兵团。'

    何应钦正拟坐下,紧急电报又到,拿在手里,禁不住发抖道:'啊,北平——'

    众人大惊,忙问:'北平怎么啦?傅作义不是满有把握吗?''请快报告。'

    '傅将军损失五个师!'何应钦不敢看蒋介石一眼,面青唇白地读道:'敌军进攻张垣,战斗六天来,我己损失两个军部及五个整师。除新保安外,平绥路之平张段已全部失陷。'

    李宗仁皱眉道:'这样说起来,傅作义是连唐山煤矿都不要了。'他弦外有音,对蒋介石说:'唐山不仅是中国工业用煤的最大供给地,而且是一个重要的前哨阵地,保障天津的海口塘沽北面的通路,共军取塘沽是太容易了。我看傅作义这样做,并非出于军事上的需要——'

    蒋介石一肚子气道:'那你的意思是,让美国把军援交给你,由你们去守平津吗?'

    李宗仁挨了一鼻子灰,心里冷笑,嘴上答道:'我只怕傅作义退回绥远老家,共产党五十万兵力便可以从华北调到南方,那我们怎么吃得消啊!'

    邵力子道:'我对军事是门外汉,可是共军在平绥线上一下子就吃掉了七个师,他是非退却不足以保全,我想他这样做,在军事上是有需要的。'

    李宗仁以异样心情发言道:'我不清楚这场仗是怎样打的,为什么我们兵精粮足,反而不如对方!'

    何应钦转圜道:'人家是人海战术,所以——'

    '人家是怎么样的人海战术呢?'

    '据说是这样子的,'何应钦道:'这种战术在事先以种种哄骗方法,诱迫男女老少,诡称参加担任运输看护等轻微工作,待遇优厚,这些无知民众被迫受骗,到达前线时,每个人身背炸药一块,手拿手榴弹两颗,腿上拴绳索一根,连按炸药上的火线,后面由一匪兵牵曳,迫令冲锋。妇女儿童仅身背炸药,不给手榴弹,等到接近我军阵地或碉堡城垣时,这些老百姓背上的炸药便连人一起爆炸。如有迟迟不进者,立被匪军处决!'

    '这就是人海战术?'李宗仁问:'这就是我们报上不断宣传的人海战术?'

    '正是。'何应钦有气道:'大家这么说。'

    '我们要说实在的,'李宗仁道:'宣传部长出的好主意,可是未免太贻人笑柄了。试想这样的战术竟可以在两个月内从济南一直打到蚌埠,未免是奇之又奇吧?'

    蒋介石也忍不住,冷笑道:'德邻兄的意思,是说局势这样糟,不在于匪方的兵力集结,乃在于我的指挥不力,德薄能鲜,领导无方,应该让贤吧!'

    李宗仁冷然道:'我们是就事论事,没有想到这些,只是有点愤然!'

    眼见蒋、李之间有那么一股子劲,何应钦连忙岔开道:'我看有个问题十分重要,要不要在这里先研究研究?'他加重语气:'美国经济合作总署署长霍夫曼明天要到南京来了,总统还准备当晚为他接风;可是霍夫曼昨天在上海发表的谈话,实在大有商讨余地,不知道各位对这有什么意见?'

    张群闷坐一旁,此刻才开口道:'霍夫曼的谈话知而不详,他到底说些什么?'

    何应钦指指邵力子道:'这个,还是请邵先生报告吧。'

    '我不知道霍夫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在来京前夕,讲出这番话来。'邵力子愤然道:'国民党固然不开心,共产党又何尝高兴?'

    '霍夫曼到底说什么?'

    '他在上海记者招待会上说,'邵力子皱眉道:'还在到处提起‘一个包括中共参加的联合政府’,并且同孙科院长几番长谈,已在京沪之间造成了一个印象:孙科正在企图组织一个‘看守'政府,为国共和谈铺平道路,而最后成立一个包括中共的联合政府。'

    蒋介石'哼'了一声。

    '霍夫曼说:美国的援助并不因为中国政府的变动而停止,中共参加,一样付钱,但如果这个新的政府对人民没有任何自由,那么美国将停止这种援助。而且,霍夫曼又说:经合总署目前的援华计划将于明年四月结束,将来是否继续,有待美国国会决定。'

    何应钦摇头道:'国共合作?联合政府?美国人倒一厢情愿喔!'

    '是么?'邵力子苦笑道:'美国这种做法,我说过蒋总统是难以接受的咯!'

    '那共产党为什么也反对?'有人问:'对他们来说,不是再好也没有么?'

    '不不,'邵力子道:'我同中共交过手,我知道他们的态度。他们不是这样的,嗟来之食,他们不吃!霍夫曼一副阔佬化,可是穷人不一定崇拜金元,我们这里不是也有人受不了美国那种暴发户的大爷脾气吗?中共更甚了,他们会说:中国人不希罕你们几个臭钱!他们会说:联合政府这个名词,在美国人口中变化太多了,最初在三国宣言中,说是‘必项由民主分子广泛参加’;继之是‘不包括中共的’;现在又来一个转弯,回到了‘料将包括中共在内的’了,大家想想行么?邵

    李宗仁道:'我以为中共有可能参加这个联合政府——'话犹未完,蒋介石以拳击桌道:'你们去搞联合政府吧!我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你们要把我的体面至于何地?德邻兄既然得到了司徒大使的支持,那你们去搞吧!'说罢,便拂袖而去,把李宗仁'干'在那里作声不得。

    会场上一阵难堪的沉默。何应钦干笑了一阵,扯开话题道:'德邻兄不必介意。难怪总统着急上火,因为前几天他对徐蚌会战还充满了胜利的把握……'

    李宗仁冷笑:'胜利把握?'

    何应钦继续说:'他说过,这次徐蚌会战如果失败,那他终生不再言兵了。他所以如此乐观,主要原因有七点。'

    '七点?'邵力子苦笑道:'应该有十点才是,怎么只有七点?'何应钦道:'他说这次徐蚌会战有绝对胜利把握。会战开始前夕,美国军事顾问团力主避免,保存实力,退守长江以南等待美援,但他都拒绝了。他说这次参加会战的大部分是他的嫡系部队,装备和战斗力都属头等,这是一;这次会战的兵力部署是把嫡系部队配置在前面,不再把杂七杂八的队伍搁在前线,已纠正过去兵力部署的错误,这是二;这次会战时,军队所发的薪响中,银元大头占百分之八十,金元券只占百分之二十,官兵生活有改善,战斗情绪一定会旺盛起来,这是三;这次会战补给线不长,空运也容易,弹药粮草方面一定可以保证供给,这是四;这次会战决定使用新型炸弹,必能给对方以致命的打击,这是五;我们有大量空军配合作战,他们没有,这是六;'

    何应钦透口气,叹道:'最末一点也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历次作战,都不是他亲自指挥;而这次会战,是由他亲自指挥的。他必能保证将士拼命,有敌无我——'

    李宗仁截断他的话道:'算了吧,大家可知道国防部人员,把这次的会战叫做什么名堂?——他们在检讨这次会战时,说蒋先生的这种战术是‘烧柴战术’,把柴一把一把地投入火堆,顷刻之间变成灰烬,而火头却越烧越大……'

    大家干笑一声、苦笑一声之后,张群道:'杜鲁门答复蒋先生的求援信,已经到了。据说,杜鲁门问他,是否已经考虑到下野与否的问题。但他一点儿也没有下野的迹象。'

    '据我看,'邵力子道:'他倒似乎肯把权力分一部分给内阁。'

    '那他自己干什么?'

    '当然是集中精力‘烧柴’,管军事咯!'

    '讲正经的,听说司徒大使曾以私人资格和大使名义,劝他下台。'

    '我知道的不是那样,他只从司徒那边听到一些下台和分权给内阁的暗示,司徒没有明说。他呢?据说他一个劲儿冷笑耸肩。'

    '那孙科为什么到现在还组不成阁?'

    '还用问?和、战未决,他怎能组得成阁?'

    '我要问,难道他赖着茅坑不拉屎,不许旁人给他揩屁股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扯了一阵,忽见秘书急急忙忙送来一份紧急文件。何应钦一看,脸色倏地变了。

    '出了什么事?'

    '十二兵团已经全军覆没。司令官黄维,第十八军军长杨伯涛,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第十军军长覃道善等人下落不明……'

    众人闻言大惊,邵力子看着张岳军,谷正纲瞪着何应钦,洪兰友望着李宗仁,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还有,'何应钦接着念道:'杜聿明及孙元良、李弥、邱清泉三位兵团司令,已经危在旦夕……'

    难堪的静默。看来,徐蚌会战的失败,已经只是个时间问题了。而徐蚌一失,南京又怎么能保得住?众人心里明白,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来。南京政府气数已尽,大崩溃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正是:油快尽了,灯快灭了,蒋家王朝的末日快到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