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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亏得舞台建造得够大,千多名少年聚集其中,竟不觉得挤涌。其中一名少年走到台中心,向村长和罗亚娜鞠躬,然後对全场行礼。狄芬妮道∶「这就是去年奏乐最了得的少年,现在的少年乐师长。」他举起手中管乐,带起两个音节,然後众少年跟著他一起奏乐。乐曲不再单纯,反而技巧高得很,抑扬顿挫,快慢变化尽在其中。时而低沉不前,时而高亢兴奋,让人感到雄壮非常。在里安纳後面的时空旅者们纷纷说道∶「早闻洛文村音乐盛行,每个村民都是极了得的乐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如此美妙音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也想跟他们学呢。」

            里安纳很不以为然的摇头。狄芬妮忍著笑说∶「你别这麽高要求嘛!」

            里安纳说∶「其实这些少年的奏乐的确不凡,单论个人技巧,不错是十分了得;然而这一合奏,只要是有群奏经验的都看得出,他们是藉音乐打架啦!」

            狄芬妮甚感兴趣的问∶「何以见得?」

            里安纳解释∶「要使一首群乐奏得出色,必须各位演奏者互相配合。他们现在节奏整齐,没有丝毫脱轨,这只能说是他们乐技有一定水准。然而奶听得出来吗?就像少年乐师长,他的乐器声音明显比其他少年的『硬』上一筹;又例如那边的弦乐组,有两道声音明显的凸出来,却有几道声音被掩盖,这就是群体的不协调。最起码,凸出来的声音一定要放缓,令得整体的音乐较整齐统一,这才能称洛un的合奏。也因如此,合奏一定要经过彩排才能出色,只有通过彩排,大家才能合作无间。」说著他笑道∶「现在我明白奶洛u  〕ㄢ  w去年的合奏啦。」

            「明白就好。」狄芬妮把头搁在里安纳肩上,两人静静的看著表演。过了五分钟左右,合奏完毕,罗亚娜把合奏聚来,高可及人的巨大魔法能量送到大水晶之上,大水晶更光亮,兰花亦差不多完全开放。村民们都十分兴奋,今年大有可能超越去年的成绩,他们都欢呼著,希望最後一项群舞能使祭典完满结束。

            村长把一具金色竖琴交到罗亚娜手上,狄芬妮说∶「接著的最後表演才是最好玩的,男女村民分成两旁,由罗亚娜的音乐带领之下,他们会分散成一对对男女,集体跳舞,一起将自己的魔法能量送给大水晶柱。」里安纳一看果然,众多村民已经纷纷走到广场上,分开男女两组,隔著舞台,准备罗亚娜的音乐一旦开始,就进行最後的祭祀仪式。不料罗亚娜手执竖琴说道∶「最後一个项目,本人想请精於音乐的两位时空旅者,里安纳以及狄芬妮,作为这次群舞的伴奏,未知各位村民意下如何?」

            里安纳和狄芬妮吓了一大跳,而村民们都曾听过他俩能压下号角声的超凡音乐,竟都轰然欢呼!里安纳心里恨透了罗亚娜这小妮子,居然临时把他扯下水里去,不过一想这样也很好玩,就望望狄芬妮。她一双杏目定定的望著里安纳,里安纳知道她是在说∶「你决定吧,我没异议。」就一笑点头,两人双双站起来,往舞台走去。村民见之大喜,拍手欢迎,而嘉宾们也兴奋非常,尤其是里安纳的两位朋友。里安纳走到舞台上,压低声音,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罗亚娜说∶「奶这鬼灵精,打甚麽主意?」

            罗亚娜又露出她那小女孩的笑容说道∶「其实本应是我挑一男一女最好的少年乐师带领男女村民跳舞,但我觉得还是你俩最出色,所以就要你们来了。接下来的十分简单,由我来开始一个小节,接著姐姐开始拉奏小提琴,走到场中心,女村民就会一起来到台前。当女村民停止的时候,姐姐的音乐千万别停,而里安纳就要开始吹奏笛子,同样带领男村民到台前。之後你们继续奏乐,他们自会跳舞,你俩喜欢的话,跟著跳也行,要不然就走到台上继续,总之在我的祭祀还未完全结束之前都不要停止奏乐。」

            狄芬妮问∶「用哪首乐曲?」

            罗亚娜笑说∶「随你俩所好,只要配合得当,我没意见。」

            里安纳轻轻的吹了几下,狄芬妮亦轻拉了几个音节,大家商量好乐曲,就分别走到男女群众之前,狄芬妮半跪在地上,全部女村民也都半跪著下来。众人登时屏息以待,静心欣赏这最後一场,也是最精彩的表演。

            罗亚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大水晶的彩虹光之下,她那龙凤绣锦竟隐形发出神圣的光辉,一龙一凤更似要夺袍而出,蔚为奇观。她收起笑意,一时间竟显得成熟不少,但见她温柔的提起竖琴,挥动她那凝如白脂的玉手,开始弹奏。

            竖琴发出清脆玲珑的声乐,如金石轻碰,明晰而不含糊;却又如溪水流动,温柔细腻,恍如一名少女,细心期待美好的将来。一声声缓而不慢的琴音随风送出,扣人心弦,就像少女正站在众人跟前,要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此时竖琴音稍顿,小提琴音适时接上,狄芬妮已经开始她的拉奏。

            里安纳却站在原地,看傻了眼!

            狄芬妮的神情,鲜有现在这种柔顺,她双眼半闭著,细心拉奏,竟似十分满足,再无忧虑。狄芬妮的一身白衫灰裙,在彩虹光下竟自发亮,甚至连里安纳给她的领带也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可是这种不平凡的光芒,并未能掩盖狄芬妮的脸庞,望著她的脸容,里安纳心里竟一阵悸动。他明知狄芬妮十分漂亮,可之前并没有甚麽感觉,而後来遇著罗亚娜亦不觉得异常。可是现在看她美目深注,在村民的衬托下,竟如一朵美艳之极的花朵,在一片彩虹光之中,静心等待她的希望。里安纳看著,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快要哭出来,他感谢上主,让他在旅程之中,认识这麽一位漂亮得令自己深受感动的姑娘!

            狄芬妮一面拉奏,一面抬头,同时缓缓站起来。她望向里安纳,却见这小子居然以一副快要流出口涎来的傻瓜样子,定定的望著自己。她在他的呆然目光中,看见自己的容貌是如此的漂亮,也看见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诚意。那种因洛u灾v的美貌而愉悦的目光,使得她亦深深感动,她明白他的心意,也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思。狄芬妮高兴得露出如花笑靥,使里安纳看得更傻,也更感动。狄芬妮点头一笑,带领著已经站起来的女村民,一起向场中心走去。

            乐曲温柔舒畅,带著活力和生机,充满快乐与希望,如少女在草原中,阳光下奔跑,一时间再无忧愁,无牵无挂。四拍子的轻快舞曲在空中飞扬,狄芬妮带著女村民起舞,她自己也跟著跳起来,不时发出欢喜的笑声。那模样再不是以往的冷漠或者哀伤,而是真正的一个阳光少女,在解放了心中的哀伤之後,回复本来的欢乐心情。她顽皮地左蹦右跳,完全不成直线,却无损她乐曲的连贯顺畅,众女村民被她的琴音感染,都飞快的跳动,竟都是欢愉无比。里安纳看著狄芬妮,心中感到,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从心里笑出来,脸色变得柔和,自言自语∶「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哪。」全部女村民都三跳一顿,很快就跳到场中心,狄芬妮也定定的站在台前,小提琴音一顿,却带点挑战的意味,彷佛是在说∶「你们这些男孩子,够胆上前跟本姑娘跳一支舞吗?」

            里安纳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立即提起银笛,吹奏著他的笛乐。笛声一出,全场观众竟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笛乐明快爽朗,平和厚实,若说小提琴音是阳光下的少女,笛音就是那清晨的太阳,光而不烈,柔而不弱,跟琴音来个平分秋色,丝毫不逊,却又毫不突兀,没有逼人的锋芒。他也学著男村民的动作,三步一跳,几个旋身,向场中心走去。众时空旅者只曾听罗亚娜说他精於音乐,却不料他如此超凡脱俗,即使跳跃不断,笛音竟没蹦跳起来,反而圆滑爽快,丝毫不觉得他在跳动。其音乐造诣之高,令得少年乐师长也为之失色,刚才的集体演奏,居然完全给两人的合奏比下去。

            狄芬妮手中琴虽然没停,脸上却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双眼睁得老大,嘴巴张成了圆形。她早知里安纳的乐艺超群,但现在听起来,却跟以往的音乐截然不同。彷佛现在他是完全洛u灾v而奏,笛音每个起伏,都使她的心颤动,引起共鸣,而这颤动自心传手,小提琴音更呈爽朗。里安纳听著这琴音,亦被她影响,渐变温柔,两种乐声合而为一,里安纳也走到狄芬妮跟前,而男村民也各自走到每名女村民之前。狄芬妮越拉越高兴,她从未想过,当两颗心结合,共同拉奏出让两人都感动的音乐,那种感觉,竟是如此美妙,如斯动人!她高兴得快要哭出来,里安纳也明白她的心思,向她点头。她笑著点头,两人开始起舞。

            他俩跟随自己的音乐,原地一跳,接著围绕著两人中间的一点,以顺时钟方向跳两步,到了对方身後便两个旋身,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再次面对著。两人就这样来回交叉,因为他俩的手都忙著,没空闲做其他动作,只能用脚跳而不能用手舞。然而这不减两人的兴致,他俩沉醉於自己和对方的音乐,舞步,以及互爱的眼神之中,乐曲轻快舒畅,而他两人都以前所未有的高兴和感动,享受这一刻的温馨。男女村民早就忘形起舞,他们都受到音乐感染,尽情享乐。

            望著两人愉快的游玩,罗亚娜心里高兴,同时她也转过身来,面对大水晶,左手握著竖琴,右手作出各种飞舞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