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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古以来人们对生吞活剥不以为然。西门京良写《生吞金瓶梅》,虽然名为生吞,到保证对得起读者,决不生吞活剥。看了很多朋友关于《金瓶梅》的文章,西门京良佩服得很。有很多看法,可能早有人说过。在今后生吞金瓶梅的过程中,由于西门京良才疏学浅、孤陋寡闻,难免有些观点撞车。

            生吞,也可以说是谦逊的提法;这样,在贻笑大方的时候,也好有个台阶下。不过,看了以上文字,你是不是觉得,西门京良也很有学问嘛!?(开个小小的玩笑!)

        4.向西门庆学习?

          

            读着《金瓶梅》忽然想道,这西门庆还真有不少优点和长处。

            你不要以为,这个西门庆是《水浒传》里的那个。《水浒传》的西门庆是平面的;《金瓶梅》的西门庆是立体的。

            无论在商场、官场还是在情场,西门庆都能张弛有致,左右逢源,是不可否认的高手。西门庆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从这一点来说,西门庆是不是非常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

            西门庆是富商。他继承并发扬光大了父辈的基业;买卖越做越大,铺子越来越多,资本自然就越积越厚。西门庆头脑聪明,是经商的奇才。从这一点来说,西门庆是不是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

            西门庆很会用人。不会用人,生意不可能做大;不会用人,就不会有有良好的社会关系;不会用人,就不能处理好妻妾成群的家庭生活。从这一点来说,西门庆是不是也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

            西门庆很有女人缘。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就响的人,积年风月中走,甚么事儿不知道?喜欢西门庆的女人绝对不都是为了他的钱。李瓶儿、孟玉楼嫁给西门庆的时候,都很有钱。男人们读着《金瓶梅》一般都会羡慕西门庆的“艳福”,当然想向西门庆学习。

            当今社会的男人们,很多地方还不如西门庆,有的人还学不了西门庆。西门庆不是谁都能学的。

            你学不了西门庆?那一定是你还穷。假如一个人到了那穷苦的田地,受尽无限凄凉,耐尽无端懊恼,晚来已无隔宿之炊;早起愧无半星烟火。那粥饭尚且艰难,怎能不遭亲朋白眼?怎能有让女人喜欢的资本?如此面目寒酸,你能学西门庆吗?

            男人有钱就学坏。看看当今社会,能有几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秉烛达旦的关云长,闭门不纳的鲁男子?男人们都向往的是像西门庆那样妻妾成群,家外有家。还有那一种好色的人,也向西门庆学习,见了女人稍稍有些姿色,便想方设法,偷寒送暖,一到了得手时节,只图那一瞬欢娱,也全不顾亲戚的名分,也不想朋友的交情。起初时不知用了多少滥钱,费了几遭酒食。最终想来,似乎得不偿失。

            那些大款大亨们,到得那有钱时节,挥金买笑,一掷巨万。来了个向西门庆学习,眠花宿柳,惹草招风,思饮酒真个琼浆玉液,不数那琥珀杯流;要斗气,钱可通神,果然是颐指气使。趋炎的压脊挨肩,附势的吮痈舐痔,真所谓得势叠肩而来,失势掉臂而去。古今炎冷恶态,莫有甚于此者。很多人已经和西门庆相差无几,很多东西更胜于西门庆。用《金瓶梅》的原文形容某些人可以一字不改,而入骨三分!

            向西门庆学习,只是人们潜意识中的事。很少有人公开承认自己羡慕西门庆,更不敢暴露自己想向西门庆学习。不管怎么说,大多数人都认为西门庆个坏人。从西门庆的身上,我们能看清很多坏人的本质。

            当小孩子看电影的时候,经常问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西门庆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人?坏人?

            不管西门庆是好是坏,西门京良知道:西门庆很狂!

        5.谁还能比西门庆更狂?

          

            遥想当年,天蓬元帅猪八戒只是因为调戏了一下天宫美女嫦娥,可能连个性骚扰都够不上,就弄得神仙都做不成了,下场这个惨!这老猪要是和王母娘娘的女儿有一腿,那还不得死了N次,而且还会死得更难看。这猪八戒要比起人家西门大官人可差得太远了。你看,西门庆多狂!西门庆要是能上天宫,就绝对不能像傻猴子孙悟空一样,只吃几个破桃子,几粒破丹,喝几口酒水;西门庆一定能把七个仙女一块娶回家做小老婆;那嫦娥、织女不肯依从?那就强奸了她俩;西王母身边的美貌侍女许飞琼拐回来算了;那西王母的女儿虽然不太漂亮,但是,能和她偷偷情什么的,也是咱西门家的荣耀啊!这狂徒西门庆啊!弄不好,连王母娘娘都不放过!这可是西门庆自己说的。

            西门庆曾经对大老婆吴月娘狂言:“咱闻那佛祖西天,也止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镪营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使强奸了嫦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的富贵。”

            这西门庆刚出场的时候,还是一个风流子弟,生得状貌魁梧,性情潇洒,饶有几贯家资,年纪二十六七。就在这清河县前开着一个大大的生药铺。现住着门面五间到底七进的房子。家中呼奴使婢,骡马成群,虽算不得十分富贵,却也是清河县中一个殷实的人家。西门庆不甚读书,终日闲游浪荡。一自父母亡后,专一在外眠花宿柳,惹草招风,学得些好拳棒,又会赌博,双陆象棋,抹牌道字,无不通晓。结识的朋友,也都是些帮闲抹嘴,不守本分的人。

            西门庆生来秉性刚强,作事机深诡谲,又放官吏债,就是那朝中高、杨、童、蔡四大奸臣,他也有门路与他浸润。所以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把搅说事过钱,因此满县人都惧怕他。因他排行第一,人都叫他是西门大官人。

            在潘金莲眼中,看西门庆,生得十分浮浪。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才,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可意的人儿,风风流流从帘子下丢与个眼色儿。

            王婆说他:“这位官人,便是本县里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家有万万贯钱财,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放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

            媒婆薛嫂说他:西门大官人是咱清河县数一数二的财主。在县前开个大生药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陈仓,知县知府都和他来往。近日又与东京杨提督结亲,都是四门亲家,谁人敢惹他!

            西门庆有一大堆狐朋狗友,帮闲幕僚;满大街的流氓、光棍、捣子、古惑仔,都对西门庆惟命是从;知县、县丞、主簿、典史,上下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那关系,都是“钢钢”地。那真是黑白两道,到哪儿都好使。人家西门庆能不狂么?西门庆对吴月娘笑道:“谁人敢七个头八个胆打我!”

            到后来,西门庆就更狂啦!这个流氓、黑社会领导,官禄临门,做了警察局局长兼法院院长兼检察院检察长,做金吾卫副千户,委差在提刑所理刑,居五品大夫之职;人家还认中央领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太师做了干爹,手眼通天啊!时来谁不来?时不来谁来!你要是西门庆,你能不狂吗?

            你还别说,现在还真有比西门庆更狂的。西门庆狂,一般只在老婆面前吹吹大牛;当今有些人物,却公开叫嚣,大放厥词,令人瞠目结舌!上帝要让谁毁灭,必然先让他疯狂。但愿比西门庆更狂的,越来越多……正是:

            时来顽铁有光辉,运退真金无颜色。

            这狂人还得有一个表现,那就是:女人特多!那么,谁还能比西门庆收用过的女人多呢?

        1.西门庆现象

          

            西门庆有句“名言”:咱闻那西天佛祖,也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镪营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使强奸了嫦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富贵!

            西门庆的这段“名言”,自经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引用之后,早已经脍炙人口,但对其意义的认识,往往局限于“无耻”、“黑暗”、“腐败”之类。其实这不够全面,它是一个市井之徒的豪言壮语,是特定的社会小环境中一代“天之骄子”的心声,它反映了封建社会后期都市商品经济的发展和钱势力的扩张,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一官商结合的暴发户那睥睨一切、不可一世的气概。

            西门庆亦官亦商,但他首先是商,是山东屈指可数的大富商。他以商起家,成为千户之后仍然以商作为主要经济来源。他的显赫的社会地位,不是来自他的“权势”,主要来自他的“财势”。

            西门庆是他那个时代的“大款”。作为一个社会人,他是金钱的化身;而金钱,又是他的本质力量的外化。他的力量,是金钱的力量;而金钱,正是他的力量之所在。

            西门庆的一个“哥们”在丽春院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一妓女院请泥水匠打地平,因招待不周,泥水匠故意将阴沟堵死。遇到雨天,满院是水。主家花了钱酒解决之后问及这水是“那里的病”?泥水匠回答说:“这病与你老人家的病一样,有钱便流,无钱不流”。是啊,在金瓶世界的涌起的商品大潮中,世间的一切都是“有钱便流,无钱不流。”

            西门庆不过是个市井浪荡儿,既无高贵的阀阅,更无可以称道的学问和令德,他无非是有几个臭钱,给当朝太师送点像样的生辰礼物,一下子就成了五品的掌刑千户,轻而易举地跻进了上流社会,周旋于抚按科道、府尊县令之间,转眼之间,一个市井恶少变成了山东一省炙手可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