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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什么时候也准备点银子,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心慌一下。

            潘金莲打断了吴千户美妙的幻想,温柔地问道:“不知领导干部今天下基层,有些什么指示?”

            吴千户说:“呵呵,指示也谈不上,只是说点个人的想法,不当之处,欢迎大家批评。”潘金莲身子往领导身边拢了拢,听吴千户念开场白:“当前国内外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也不是中好,是大好。从政治上看,如何如何,从经济上看,如何如何,再从人民生活水平蒸蒸日上的角度看,又如何如何……”潘金莲偷偷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又拍着巴掌笑道:“领导就是不一样,说得真好,这个政治理论水平,一般人哪里能比?”

            吴千户谦虚地笑了笑,说道:“理解万岁。”潘金莲说:“我就特理解那些老干部,他们为革命工作辛苦了大半辈子,到如今说什么也该享受享受了,可是瞧他们那些高风亮节,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十二万分惭愧。”吴千户说:“难得有你这种好女子,既善解人意,又善解风情。”

            潘金莲说:“哪里呀,领导有什么指示,只管说就是了。”吴千户这才又想起自己来阿莲发屋的目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今天我主要想谈谈关于搞好安定团结的问题。”

            吴千户想把话说得委婉些,这得费点心思,既要把话挑明,又不能让听者太过窘迫:“社会上有种倾向,说起来不是太好,就是第三者的问题,好端端在别人家庭中插上一脚,闹得别人家庭不团结,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列宁同志早就批评过的错误倾向,不对,好象是鲁迅同志批评过的,不知潘小姐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潘金莲想,这不明摆着是叫板吗?今天得透点口风,让吴千户知道他那乘龙快婿是个什么货色。于是潘金莲笑道:“领导说得很有道理,对这个问题我早有看法。”

            吴千户想,潘金莲这么说话,只怕她没听出我话中的意思?便把话再往明处挑:“具体说到我们清河市吧,还可以再具体一点,就说我女儿那个家庭吧,原也是小两口恩恩爱爱,幸福无边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了,心里也舒畅。可是据说,却偏偏有人搞什么婚外恋,学习外国佬的反动经验,第三者乱插足,把安定团结的一个大好局面插得乱七八糟……”潘金莲是个心直口快的妇人,听吴千户指桑骂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脱口说道:“领导且慢,我先问一句:领导有没有见过鱼儿主动往猫嘴里送的?”

            吴千户的话梗住了,问道:“潘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潘金莲说:“什么意思?没意思,随便说说好玩的。”吴千户说:“潘小姐,你这个态度恐怕有点问题,据群众反映,你和我家那女婿之间有点瓜葛,这件事还望潘小姐好自为之,懂得自尊自爱。”潘金莲听了这话更加恼了,脸上变了颜色,由一片桃花红变成了一朵乌云:“领导今天这话得给我说个明白,我好自为之?我自尊自爱?搞错了没有?既然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把话挑明了,同你女婿有一手的女孩儿多着呢,有本事你一个个调查去。”

            潘金莲的话让吴千户打了个冷战,“什么,你说什么?告诉你潘小姐,我们今天是法制国家,你可别犯诬陷罪。”潘金莲冷笑道:“领导怎么尽拿大帽子往人民群众头上扣?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实情,没半句不实之辞,要不要给领导点个名?”吴千户有点儿气急败坏了,瞪着眼睛道:“你说,你说——”

            潘金莲刚才没来由地被西门庆推了一掌,正憋着满肚子气,她不慌不忙拢拢头发,扳着指头数落道:“第一个叫卓丢儿,第二个叫李娇儿,第三个叫李桂姐,第四个叫李桂卿,以上两姐妹是李娇儿的侄女儿,玩过了姑姑再玩侄女,是他一大创造,第五个叫孟玉楼,第六个叫孙雪娥,第七个叫李瓶儿,是他结拜兄弟的媳妇。这些女孩子全都有名有姓,我潘金莲哪敢有半点诬陷?”吴千户听得目瞪口呆,脸色紫得像块猪肝:“你说话要负责任。”

            潘金莲递条毛巾请领导先擦擦汗,然后将门拉开一条缝,朝外边喊一声让春梅倒茶,把茶水递到吴千户手上,潘金莲和颜悦色地劝说道:“领导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如今的社会,这样的事早已不足为奇,广州深圳那边包二奶的事多得很,报纸上前些时候还登了则消息,说沿海某暴发户公开娶了十个老婆,后来被人举报了,才判了他重婚罪。”

            吴千户不知该说什么,支吾几句,就要起身告辞,潘金莲跟在身后相送,依然口口声声请领导别生气。吴千户走出老远了还在想,遇上这样的事,要不生气怎么可能?不活活给气死,就算运气不错了。

        第三十二章

          

            回到家里,吴千户不敢把这事儿向老伴说,丢人哪,搞了这么多年革命,还从没遇到过这般丢人的事。老伴宗伯娘正蹲在厨房里摘菜,见老公(他们老夫妻间也学会了时髦的叫法,觉得有种新鲜感)黑着脸,以为又是打门球打输了,安慰道:“又输了吧?输一场球有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不高兴?再说失败是成功他妈,这话好象哪个大人物说过的,接下来生个儿子叫成功,你兴许就会赢球。”吴千户没吭声,这样的丑事确实不好在老伴面前开口。

            吃晚饭的时候,吴千户只顾埋着头扒饭,连电视上放新闻联播都没心思看,宗伯娘敲了敲饭碗,唠叨着说:“饭菜都凉了,你看你这么大把年纪的人,怎么遇点小事就想不开?唉,全是这些年当干部当的,整天板着脸教育人,做惯了领导,做群众总不习惯。”吴千户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把老伴吓得没敢出大气,只听吴千户说道:“你懂个什么呀,不行,得赶紧叫他们离婚。”

            宗伯娘小声问道:“叫谁离婚?”吴千户没好气地说:“还有谁?你那个宝贝女儿呗。”老伴不解地问:“这话从何说起,好生生的,离个什么婚,你不嫌离婚那事儿丢人现眼?”吴千户听到“丢人现眼”四字,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放下饭碗大声吼道:“要说丢人现眼,只怕连老祖宗的脸面都早让他们丢光了。”老伴看着吴千户铁青的脸,知道在他气头上不能多搭腔,便默默地收拾碗筷。

            吃过晚饭,二人继续看电视,看着看着,吴千户忽然发一声吼:“不行,得叫她回家来说说明白。”宗伯娘用莫明其妙的眼神朝吴千户瞅了好一会,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吴千户轻轻叹一口气,欲言又止,走进卧室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电话,对方是果然是女儿吴月娘的声音。吴千户对着听筒说:“月娘啊,我是你老爸……”才说了这么一句,接下去不知该说什么了。听筒里没有声音,吴月娘正在电话那头等着,吴千户看看老伴,无奈地放下电话听筒,他要亲自到女儿那里去一趟。

            西门庆不在家,只有吴月娘独守空房,老爸来了,吴月娘有些兴奋,平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呆惯了,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给老爸倒了杯茶,吴月娘问:“老娘怎么没来?”吴千户没好气地回答说:“你让她来活活气死呀?”吴月娘不明白老爸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陪着笑脸说:“老爸你这是怎么啦?”吴千户说:“我怎么啦?你不知道,我差点没让人活活气死。”

            吴月娘说:“什么天大的事儿,能把我老爸和老娘双双活活给气死?”吴千户没理女儿这个岔,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那个牲畜又到哪去了?”吴月娘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老爸说哪个牲畜?我家没养什么牲畜呀。”吴千户说:“谁说没养牲畜?我看他就是。”吴月娘撅着嘴表示她的不满:“老爸怎么可以这般说话?无论如何,那个人还是你的女婿,是我的老公。”吴千户几乎怒吼了:“狗屁,我吴某人没那种混帐女婿!”

            吴月娘见老爸额角上青筋暴突,胳膊腿全都抖动得厉害,不敢再惹老爸发火了,她没吭声,虚心接受老爸的批评帮助。吴千户指点着女儿的脸:“你倒是到外边去听听,别人是怎么样说他的,都说他是一头种猪,说他——这话我也说不出口,他在外边的那些丑事,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吴月娘嗫嚅道:“他的业务很忙,生意场上的人,都是这个样儿的。”吴千户吼道:“你还在替他打圆场,业务忙?他是在忙那些婊子们的事儿呢!”

            听老爸说这种粗话,吴月娘心上一惊,脸儿禁不住红了。老爸是革命干部身份,一贯重视精神文明建设,何曾使用过这样的粗俗语言?一定有什么事儿把老爸惹急了。吴月娘问:“老爸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吴千户说:“岂止是风声,一个个全都有名有姓,那个牲畜糟蹋了多少个……”吴千户学着潘金莲的样儿,扳起指头一个个点起了西门庆玩过的那些“婊子”

            们:卓丢儿、李娇儿、李桂姐、李桂卿、孟玉楼、孙雪娥、李瓶儿……吴月娘听得心惊肉跳,颤声问:“这些全都是真的?”吴千户说:“不是真的莫非还是我编造的?”

            吴千户只顾发泄心中的万丈怒火,没料到一扭头,发现女儿吴月娘满脸全是泪水,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缕爱怜,嘴皮子上却仍然不依不饶:“哭个什么劲?都是你平时把那牲畜宠惯坏了,以为当着我的面撒几滴眼泪水就能解决问题?”吴月娘啜泣道:“外头风声传成这样,叫我哪还有脸见人?”吴千户嗔怪道:“这种时候了,还讲什么脸不脸?”吴月娘问:“老爸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