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看着陆昃悠然开车的身影,不解的问道。
“偶尔。”陆昃平淡回道。他其实没说实话,他是那种一有空闲时间就去 “潇洒”的人,根本就没有像这样悠闲的午后。
“这车是兰博基尼吗?”
子楚平淡地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昃这辆车还特意去网上搜了下资料,知道是辆名贵的跑车。
陆昃点了下头,继续稳当的开着车。
子楚没再说什么,心里只想着虽然坐在同一辆车里,但他和这位开着四五百万跑车的男人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右拐还是左拐?”车开到分叉口,陆昃问道。
“右边,拐弯过去就到了。”子楚指路。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片半新不旧的住宅区,子楚的家就位于其中。
“停车场在哪?”陆昃问道。
“停到外面就可以了,不用开到里面。”子楚已经做了下车的准备。
“不行。”陆昃否决。
“我专程送你回家, 你是不是也该请我上楼喝口茶?”
陆昃嘴角上扬,让人不禁有种对方是不是奸计得逞。
“是。”子楚有气无力的回道,也不知道是谁硬要他坐他的车回家的。
这个时候妹妹在学校,父亲估计去附近的棋会所下棋了,这是父亲午后的一惯消遣。
子楚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在心里盘算着家里是不是没人,不过想到跟父亲或是妹妹介绍陆昃的话会有多唐突。说是朋友嘛,他的朋友家人都熟悉,突然跑个陌生人来,确实很难理解。另外,还是个不在子楚交友圈里的有钱商人。
陆昃跟在子楚身后上了楼梯,一路上子楚都在跟楼里的住户打招呼。每当被问:你朋友啊。子楚都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这模样看在陆昃眼里,直觉得有趣。
子楚的家很简洁,虽然比起陆昃自己的窝来说确实是狭窄了许多,寒酸了许多。
陆昃坐在桃木长椅上,子楚泡了茶,并不是什么优质的茶叶,在陆昃喝来却很顺口。
“你家人都不在?”
陆昃翘着脚打量着房子,真是清洁溜溜的地方,难怪子楚总是穿着在他眼里不上档次的衣服,但看起来却很整洁很顺眼。
“我妹妹在上学,我爸这时候估计在棋会所里。”子楚收拾起长椅上散落的报纸,将之整理好放在了茶桌上。
陆昃玩味的看着子楚的一举一动,很好奇子楚是怎么被教育大的,非常的细心,规矩。
“你家呢?”子楚坐在陆昃的对面,为自己冲了杯茶,捧在了手里。
他是一时顺口就问出来了,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陆昃呷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最小的都是被宠坏的。
“你老家是不是广州?”子楚笑着问道,他在网上搜过富丽公司的资料,总部在广州。
“哦,你查过我‘案底’?”陆昃有些夸张的说道。
“没查到。”子楚摇了下头,他是有些好奇,所以就查了富丽公司的资料,其实也是想查下陆昃的资料,不过没查到。
“还真查了啊?问我不就知道了。”陆昃似乎很愉快。
“我是想知道你是被雇聘来管理公司的,还是管理的是自家的公司。”
子楚倒是很坦白。
“有什么差别吗?”陆昃笑道,他很好奇子楚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雇聘的话,受制于人可能在有些方面做不了主,但自家的产业,那就不一样了。”
子楚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是好奇我权利有多大吧,不过放心,西郊工地那边全权归我管。”
陆昃就知道子楚并不是对他本人感兴趣,而是归根到底为了西郊工地文物发掘一事。
“我也挺好奇的,你为什么关心西郊工地的陵墓,总有个原因吧?”
陆昃打量着子楚,从外表看,这个人挺温文尔雅的,没偏执狂的潜质啊。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吧。”子楚微微一笑。
“小时候我去过那里几次,那时候那片空地长满杂草,傍晚的时候,晚风呜呜的吹着,吹拂着芒草丛,就像是。。。一种呼唤声。”
子楚也不知道为何要对陆昃讲这些。
本还以为陆昃会嘲笑他,但陆昃却没有,只是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地下埋着什么,至少现在知道那里确实有座陵墓。当然,超自然的东西都不科学,但是总觉得很奇异,觉得就像个秘密,等待着去揭晓。”
子楚露出了遐想的表情,他是真的很想见到那座陵墓。
“听起来,像是个闹鬼的故事。”陆昃换了下坐姿,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是不是在古董堆里长大的?”
每次看到子楚谈及文物,都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热诚,让人无法理解。就算是从事文物相关的职业,但正常人不该是这样脱离实际的。
“你要取笑便取笑吧。”大概是因为难得跟人谈一些平日不会谈及的话题,却被取笑的关系吧,子楚有那么点沮丧。
陆昃一直在打量着房子的布局,此时他正好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幅做成单页挂历模样的照片。照片制作得很漂亮,也很有意思。
陆昃起身走过去看照片,认出了是一幅毕业集体照。
“你在哪里?”看到学校的背景,清一色是穿着古代汉服,头戴冠帽的学生,就知道极可能是子楚当年的毕业照。
“这里。”子楚有点吃惊于陆昃的敏锐,指了一个站在一侧的身影给他看。
陆昃不知道为何本来兴致勃勃的表情凝固了,他看着照片很久,才回过头看子楚,眼神有些怪异。
照片里,子楚穿着曲裾深衣,是作揖的姿势,那气质与韵味,完全是个古人。
曲裾深衣^_^
咳,流行于战国,西汉时还有不少人穿.男女都穿,款式差不多.
穿起来非常的婀娜多姿啊~~~尤其是身材修长的男人穿~鼻血
第五章
陆昃手揉着额头,痛苦的纠结着眉头。头痛欲裂的感受,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至少已经许多年不曾如此,他还以为这毛病是自行好了。
陆昃五岁的时候因为调皮曾经摔破头,是从椅子上跌下来的,伤口愈合后,却似乎留下了头痛的毛病。少年时代曾不只一次看过医生,医生没查出什么毛病,倒说可能是跟心理暗示有关系。
艰难的将车开回了居所,陆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瘫了般的躺在大厅沙发上。
休息了一段时间,疼痛才渐渐消去,完全不明白是因何原因来得如此激烈,去得又没有痕迹。
陆昃起身去厨房拿了瓶冰冻的啤酒,边抽烟还喝起了酒,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离开子楚家的时候,额头带着冷汗,不过子楚并没发现他的异常。
陆昃隐约觉得是子楚毕业照里、那身汉服图案的关系,一种黑红相间的古老而神秘的图案,在他脑中旋转,无限的连续,没有终止。
他隐约记得曾在哪见过这种图案,但每次仿佛就要想起的时候,却又加剧了脑部的疼痛,让他痛地呲牙裂嘴。
陆昃少年时代也曾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随母亲去玉器行买玉器。
陆昃还记得他母亲专注的为他挑了一件玉观音,而他则无聊的在摆放商品的玻璃柜里浏览着,他看到了一件圆圆的有缺口的玉器,那玉器是红玉做的,看起来就像血一样。
回家的路上,陆昃脑子里一直是那玉器的模样,红红的,不均匀的色泽在脑子里泛染着,就像血一样。
那次,陆昃头痛了两天,以至只得去医院看病,不过没有查出是什么毛病。
那次医生问了陆昃的感受,倒是很真切的问陆昃脑部是否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且有过失忆之类的情况发生。因为陆昃的情况,如果不是心理作用,就是记忆曾受过损害,所以某些东西会刺激到他的情绪,从而引发头痛。
陆昃始终没将医生的话放心里,他幼年时,也只是轻微磕伤了脑勺,出了点血而已,又怎么会是严重的创伤。至于记忆的缺失则更荒诞了,他不曾觉得他丢失过什么记忆,而且记忆力奇佳。
陆昃边灌着啤酒边想着,或许他该问下子楚他脑子里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图案,那图案看起来非常古拙又神秘,不似现在的东西。而少年时代见到的那块玉的形状也颇为奇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由于暑期快到了,学校里的教师正在商议着上哪结伴旅行,子楚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的心在工地发掘现场里。
一个月的发掘期限就快到了,算算也就剩了一个礼拜。
严队长似乎并没有被打击到,仍旧带领他的队员在工地探索。子楚反倒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迫切的想找到那座墓葬。
下了课,子楚就往工地赶,他非常的期待能再发现些新的线索,如果在最后几日仍旧没突破的话,文物工作队就只得撤离工地了。
骑着自行车抵达工地,见到了停于门口的一辆熟悉的跑车。
子楚知道是陆昃的车,奇怪的是,为何今日陆昃会来到工地。
丽景花园的第一期楼房大概有了个模样,相信完工后应该不赖,而不远处的F区,则仍旧驻扎着文物工作者,荒芜一片。
子楚有些明白陆昃的心情,毕竟楼房早建好早出成果早挣钱,在建筑用地里发现文物古迹,也是挺无奈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