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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纵情夭折,对心意的打击不亚于五雷击顶,意好像沉默了许多,今天是他第一次请战,不能不允。林泠亲自给他挑选了八万精兵,希望一击能将金庶人的魔军击溃,最好是能活捉金庶人。望着爱人远去的背景,林泠低声下令,再派出五万精兵,在魔军去那个山谷的路上伏击。一举要将魔军精锐折尽了。

        心意的大军已经到了魔营外侧了,眼见魔马离开时的烟尘都扬起了半空高,心知魔大军已经出发伏击,心中大喜。急令,趁魔营开始晚检,冲入营中。

        他的军队也算是到得快了,守营门的士兵根本未曾想到龙泽军会到魔营来,吓得赶紧扔下东西,大叫,龙泽军来了,快跑啊。

        一听龙泽军来了,营里头的魔兵吓得四散奔跳,一时间场面相当混乱。心意心知胜负在此一举,长剑一举,八万龙泽军便横冲进了魔营了。这一冲进去,战士们奋力拼杀,拼了一阵,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些魔都不经打呢?才交手几招,就完蛋了。战士们有点明白过来了,这,这好像都是些老弱残兵。

        心意暗叫一声,不妙,恐怕是上当了。急着下令,冲出魔营,回师。可是已经晚了,只听见四面炮响,远方传来金庶人得意的长笑声:"  司马心意,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适才远方道路上的魔兵,不过是在战马后拖的长长树枝而已,本魔帅耍了一个小花招而已,居然就上当了。哈,龙泽的将士若都如此,亡泽之日不远矣。"  五万人被魔军困于营中,将士们虽然吃惊,却井然有序。心意晓得如今天色全黑,也猜不出魔兵有多少埋伏,既然已经进营,便以敌营为阵地,守到天明,才图突破,这才是良策。

        军营外围其实只有二万多魔兵,他们不停的摇旗呐喊,因为珠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司马心意困于营中,使他一夜不能冲出。而珠王本人则已经带领了八万精骠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林泠的总营。因为林泠派出了八万袭击魔营,另有五万精军已经去伏击假装去明珠探营处的路上的魔兵,他的十六万大军,如今只有三万在营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生擒林泠,只在此夜。

        林泠的三万人,都是些伤兵或者是病兵,他亲自值营,不敢有所松懈。尽管大批魔兵据报已经去了那十三山之地,而心意又去伏击魔营。魔兵攻击龙泽军总营的可能性不大,但仍然要存在必要的戒备。快到下半夜,实在劳累过度。承明过来道:"  小叔,您睡去吧,明替您来值。"  "  哦,你这孩子向来沉稳厚重,比你弟"  刚想说比你弟弟要谨慎得多。却蓦然想起承信和儿子纵情一起葬身沧江,心中锐痛传来,脸色微变,便不再说话,转身回营小息一番。

        刚刚解了盔甲躺下,便听到外头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几个亲兵冲进来,脸色俱变,声色皆厉道:"  大将军,不,不好了,金,金庶人,他,他亲自带领那些恶魔冲过来了。"  林泠翻身而起,连盔甲都来不及穿,上,上当了,真的是,是上当了。现在只有拼死一战了。

        九月三日夜,十三山谷一战,在天下掀起了惊涛骇浪,龙泽十六万大军,伤亡惨重,五万被俘,五万牺牲,只有司马心意的五万多军队突出重围。更令龙泽惊骇欲绝的是,龙泽副泽主,龙燕皇叔林泠和忠勇王府唯一留下的孩子柳承明,双双被活擒。擒拿他俩的,正是金庶人。

        对金辰鹰和风凝而言,天全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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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龙行————行到水穷处[  第三部下]

        十五,可怜樽前虚挽手摸着长长的流苏,一直背对着外头站着。眼前还是小舅那充满了鄙夷和愤激的眼睛,如果说地狱的炎火可以将一切罪恶都烧个干净,那么小舅眼中的火就可以烧掉明珠的灵魂了。心灵深处就被这把火烧得生疼生疼的,连一坐下来,脑子就有一种要裂开的感觉。不如这样站着,呆看墙壁,把脑子中的所拥有的痛苦通通忘却。

        郑爻珩轻轻的把一件披风加在主子身上,柔声道:"  主子,您站了一天了,一点水米都未动,您,您不必再等了,魔主不会来的,他,他快被树爷的事儿气疯了。"  明珠苦笑了笑,鼻子上起了深深的一道难为的皱纹。如果不是奴才,郑爻珩真的想就这样伸手把那皱纹抚平,用自己的唇把那皱纹一点点慰平。可是,可是自己是奴才,只有为主子尽忠的份儿,哪里有,有亲近主子的份位。爻珩勉强把自己脑子里的不恭敬的念头压下去,又劝道:"  主子,您有什么难为,您只管对奴才说,奴才赴汤蹈火,给主子办事去。"  明珠摇了摇瑧首,泪水还未出眶,却已经被自己收了。他镇定的道:"  爻珩,咱们不必做什么,咱们就是等,等他!"  你不会放过我,我知道,我就在等你,看你有什么居心。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来了,让你瞧瞧我的居心。

        身后的帘子挑起又落下,一层层,一声声,那脚步摧折肝肠。

        九月的风吹得温暖,却比寒风更无情,吹凉了珠子的心。

        九月的风,便是温暖无比,吹热了我要得到珠子的心。

        挑开最后一层帘,心疼的笑问:"  珠子,你一日不食,所为何来?"  "  你知我为何不食,明知故问。"  "  珠子,你不为林泠不食,却为古云树不食,实实叫远哥想不明白。"  "  我小舅妨碍你我统一天下的大业,他不肯降,非杀不可。树哥妨碍了你什么?他不过是个懦弱无能之人,充其量,只是动了你的奶酪而已。你却像只小气的耗子,非把动你东西的人弄死。杀小舅是为大业,而杀树哥,不过为一已之私。"  "  珠子,古云树怀上的孩子,只怕是你哥的种子,若是留下,必成后患。"  "  你若杀树,宝必终生怀恨于你,你何苦将哥逼上绝路。不若善待树哥,让哥感激于你,做个现成人情。"  "  我这魔向来不做无钱的交易,要我放过古云树也易如反掌,放不放他,全在你。"  "  在我?"  "  是,你若肯亲手杀了林泠,并在十月初十魔宫立国之日肯与我定婚,我便赦了古云树,也不再杀秋呈一人,你以为如何?"  "  我若不应你,泠舅也必亡故。我若不应你,树哥和孩子必惨死,秋呈将士必惨死。我不是个傻子,这帐,我算得出来,我,我应你就是了。"  一阵酸楚切心,你应我,只为了你哥,你应我,只为了古云树,你应我只为了秋呈将士,独独却不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爱我。珠子,你这把刀,杀起魔来,才最狠。

        慢慢闪过玉颈,眼睛里含满了笑意,低声道:"  我若真对你无半分意,你杀什么人,我都不会用自己的终生来做交易。你杀一个,我杀你一双,你杀树哥,我杀蓝羽芡、洛研光,比比谁杀得快,谁杀得顺手,谁杀得兴起。你,必比不过我。杀神传人,岂是浪得虚名?"  心中蓦然一动,你是什么意思,皮里阳秋的,暗示我什么呢?

        低下头,脸已经红了,微笑的眼睛里,有那么略微的一点爱意掠过,明珠淡淡道:"  有些话,说出来,便没有味儿了,不说了来,你我心照不宣,不是更有意思么?"  哈哈大笑,明珠,你就是有趣,魔地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魔男魔女,哪里有你这般懂含而不露的可爱。看习惯了那些yin  luan的魔,看到纯得比蓝天还要清的明珠的笑,何止是心花怒放?就松松口,算了,饶林泠不死。

        "  珠子,你,你去劝降吧,只要林泠愿意投降,我,我当他舅舅来待,封他魔地亲王。至于他的儿子纵情的死,是个意外,你我,都不想的,是不是?

        偏过头看了看他,眼睛里都是感激之色,好,好,今日你放过我舅舅,来日,我也定放你魔宫一马。片刻都不愿意再等,急奔向囚人之所,舅舅惨遭酷刑,自己再不去救他,他,他一定承受不了。

        地牢里,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那是林泠身上滴下的血,七天时间,几乎是天天血肉横飞。承明是哭得嗓子都哑了,小叔,小叔,这般魔头,来日,承明若能活着出去,定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站到刑架边的时候,对明亦远的感激又被愤怒冲得干干净净,这个失心疯子,这个狂魔,他,他还没有一点人性,他,他这样折磨我小舅。这是最疼爱自己的舅舅,现在就这样被刑求着。

        当八种酷刑同时用在小舅的身上:他的手足全被锲进了狭紧的木桩,那木刺深深的刺进了每一根手指中,十指连心啊,小舅一定连心都痛得炸开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小舅每一条手足的细脉都在痛苦的抖动,青筋都夸张地向外绽裂着;颈、腰、腿弯全都吊着巨铁块,钢丝深深地勒得皮肉跳动;从头到脚所有被火龙鞭抽裂的皮肉都撒进了粗盐和砥砺,被狠狠地抽裂打得难分是血肉还是盐砾;火盆烧燎着下体,下体那两个原先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正在被烈火无情的烤焦,可以感到水炮正在一个个顶出来;小小的乳头早就成了黑紫色,挂着铁铊的前胸的肌肤被玄铁硬生生地夹着,血正从各个针孔和伤痕里往火盆上滋滋地掉;下体后的梨状机关不停地击打着身体内部,全身都在下体的巨痛中瑟缩;头上钉着紧紧的头箍,使眼眶全都暴裂;一根根木针正在狠狠地硬刺进四肢关节经络处,四肢正不顾手脚掌的巨痛想把身体往回缩。看得出小舅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也只知道小舅正在用所有的气力来维持自己的舌头,小舅不想开口,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抵抗酷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维护龙泽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