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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宝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忍心?你为何一点都不像爹,如果你娘亲受此折磨,爹飞马就去抢了,管他娘的什么皇帝泽主。不管了,深夜入上泽宫,把这个小业障给骂醒了,你忒得无情无义,怎么下得了这种狠手?

        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就出来见爹,一见面,金辰鹰也不多话了,直截了当道:"  宝儿,爹相信树儿说得是实话,你,你把事情认下来,咱们父子俩齐心协力,把爹的孙子救下来。"  感动得几乎要跪下来给爹重重的磕头了,可是一想到如果此事依爹的性子来办,弄坏了自己的名声事小,把爹的名声彻底给败了,这不孝重罪如何担当得起。爹啊,儿子已经想好了救树哥的策略了,您,您就别来多插一脚了,您啊,虽然是一片爱子爱孙之心,可是儿子现在不能领情啊。

        低下头,不敢看爹道:"  父皇,您相信他,却不相信儿子么?宝儿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么?宝儿是有什么做什么的。您看他哭得可怜,就顺着他的性儿了。却不知道,他当日,做了明亦远的妃子,在儿子面前,对明亦远百般承顺讨好,有多伤儿子的心呢?父皇,儿子也不是公报私仇,实在是大义当前,不得不为。请父皇以大局为重,不要再顾着儿女私情,坏了龙泽的大义,否则天下人都要骂爹你挟私护短,有失公平了。"  气得倒仰,你什么意思,你明面上说这件事,暗地里指那件事,指桑骂槐不是?你,你还是我儿子吗?你,你太过分了。宝儿。扬起了巴掌,就想一个耳光打下去,可是对上儿子削瘦憔悴的脸,想着十七年来,父子的种种深情,这一巴掌却无论如何都打不下了。重重的反手打了自己一拳,喷了一口怒血,才觉得心里好受。

        见到父皇狂怒而喷血,宝儿心如刀割,抢上去扶住父皇,哭出来道:"  父皇,儿臣不孝,忤逆上尊,以后请父皇重重责罚。"  长长的舒气,把儿子轻轻推开道:"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爹也不好说了。"  说罢,慢慢的走出去,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一般。在他身后,宝儿双膝跪倒,父皇,儿臣不能不站到皇舅那边啊,否则龙泽分裂在际,如果儿臣不跟皇舅同道,这恶魔当前,龙泽立时就毁了。请父皇原谅儿臣的苦心哪!

        二十三,无为有时有还无跪在龙泽的大殿上,听到宝儿当着大家的面矢口否认和自己的一段情缘,当时的反映是整个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当日洞中的誓言历历在耳:"  玉心怡原娶秋呈古云树为妻,生生死死精魂相随,永不分离。"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也顾不得羞耻了,扶着肚子颤巍巍的站起来盯着宝儿,一双大眼睛中已经孕育满了泪水:"  你,你说什么,你,你从来就没有跟我在一起过,孩子不是你的。宝儿,你一定是病得病得久了,把很多事情给忘记了,在,在那个洞里,你对云树说过的,生生死死,精魂相随,永不分离,云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片刻忘记的!"  "  我从来就没有向任何人发过这种誓言,当时我被明亦远所捕,以你的本事,如果能在那时救我,你又如何会被明亦远所擒,而无法逃离?这不是太自相矛盾了么?你,你想救自己和孩子,情有可愿,如果你能坦承其事,有所担当,我,我还可以念在旧情和秋呈的份上,和大家商议,饶你一死。如果还要狡辩,那,可连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宝儿瞪大眼睛的看着云树,难为他眼睛里居然还能一团正气,把周围的人都听得连连点头,宝少主说得有理,少主终究是中泽主的爱徒,师教得法,不为妖精所迷,言之确确,让人折服。

        "  不,不是的,宝儿,这不是你说的,你那时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只要我替你保住孩子,就是玉家的大恩人,我,我千辛万苦的从那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能亲眼看到你的孩子。你,你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接二连三的直滚下来,囚衣上立即湿了一大片,宝儿看着那泪珠,每一滴,都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把心内割得血肉淋漓。

        "  胡说八道?请问龙泽诸位亲王大臣,玉心怡是个胡说八道的人么?我什么时候向诸位信口开河过。诸位信不过心怡的人品么?你说孩子是我的,有什么证据呢?"  一言击中要害,对啊,三十来个显贵跟着吵吵,说孩子是我家少主的,拿出证据来,否则败坏少主名誉,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古云树,想不到跟魔混在一起,变得如此恶毒,竟然想得出这种嫁祸江东的做法,想把咱们宝少主也拉下水,把龙泽给搞臭了。

        "  证据,你,你要证据,我,我跟你在一起时候,是清清白白的,你,你比谁都清楚,你,你问我要证据,宝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一下子从希望的云端掉入了地狱,天啊,宝儿否认了,他否认了跟我的所有关系。这就是我心心念念苦挂的爱人,这就是我拼了命要保护的宝宝的爹爹,老天爷,你,你为什么如此捉弄我,为什么要我认识他。

        风涵厉声道:"  够了,古云树,龙泽一向对你和秋呈都视若上宾,秋呈有难,龙泽拼死维护,可是没有想到,你利益熏心,以身侍魔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强行沾污龙泽,污我少主,是可忍,熟不可忍。"  死死的盯住宝儿,你,你这个负心郎啊,枉我对你一往情深,算我瞎了眼睛。可是,我自己的清白,我还是要死死维护的。一反以往的软弱,强横的大吼一声道:"  我利益熏心,敢问中泽主,我侍魔,又有什么证据,又拿到了什么好处?古云树放弃堂堂皇子之尊和秋呈到手的皇位,跟着魔王狼狈为奸,所为何来?说我腹中孩儿是魔种,又有何为凭?若无证据,古云树不服。"  风涵冷笑一声,将魔宫的一张赏赐布告重重的扔到了古云树的面前。云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  秋呈皇子云树,系朕之爱妃,朕原与他有白头之约,约定共享全天下。因朕与珠王定下永好之盟,云妃不堪处下位,故愤而离宫。云妃已有朕子,实为魔宫二十万年来,第一位皇子,尊贵之极。故若将云妃寻回,朕赏赐十二州,黄金十万两。"  脑子里嗡嗡乱响,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没了,所有的幸福都没了,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一片空白,空白中,只有自己和宝宝孤孤单单的被隔离在冰天雪地中,已经全无生机了。费尽心机逃出魔宫,却最终逃不出明亦远的魔掌。天不救我,亲人不爱我,友人不信我,活有何益?狂乱的笑着,慢慢的软跪下去,最后趴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大笑,真是太滑稽了,自己没有死在魔手,却死在自己人手里。老天爷,真会安排。

        不再做任何申辩。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泽一心要杀我的宝宝为风攸叔他们报仇雪恨,杀吧,杀吧,你们这群被仇恨迷了眼睛的蠢材,杀吧,杀吧,宝儿你这个被利益蒙住了眼睛的无情汉。

        枕着重重的枷锁,一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宝宝,只有你最好,始终不离开妈妈。就让咱们母子一起死,也好有个伴,来生,咱们投个普通人家,找个好父亲,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其乐无穷。再也莫要降生在这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为了权力,为了名誉,为了地位,连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情,也毫无愧疚的做出来。

        已经没有了泪水,对着窗外冷冷的银月,突然想到了明珠,珠子,现在才想起你的好。可是太晚了。三年来,你一直维护着树哥,是树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劝树哥要安心在魔宫养身子,你劝树哥不要随便离开,树哥却总不听你,如今方才知道卿是好人啊!

        突然铁门外有轻轻的敲击之声,根本没有反映,任何人来敲都一样,谁能改变七天后处斩自己的命运呢?

        好久门外响起了温柔而又痛苦的哭泣声,那哭泣声如此熟悉,这不是三年来苦苦思念的母后的声音么?慢慢的将头移过来,是母后,是头发全白了的母后。

        母子不约而同的扑跪到铁窗两边,四手相握,泪如雨下,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云后才将这无声的哽咽痛哭出来:"  树儿,母后无能,救不得你。母后,说服不了你那些堂伯堂叔,他们都等着你被处死,这样他们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帝。树儿,你父皇不在人世,咱们母子就失了依靠了,这世上的人都是世态炎凉,树儿啊,若你真的被处斩了,母后怎么一个人独活啊。"  伸手摸着母后惨白的头发,云树心如死灰一般,天啊,云树不孝惘极,在白发母亲之前死去,如何对得起父皇。

        云后亲着儿子削瘦的手,心都碎了,所有的路都绝了。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现在子死呢?只能相从于地下了,打定了主意了,与其为儿子收遗骨,不如在儿子之前死去。在牢卒和几个侍卫宫女的劝说下,松开了爱子的手,肝肠寸断。  一步一回头看着儿子,云树趴在铁栏上,嘶叫着娘亲,树儿不孝啊,你莫要再想着树儿了,这当树儿白白来人世走了一回,您可要好好珍惜自己啊。不然,树儿在地下,也惶惶不可终日。

        回到了宫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内殿,把所有的侍女都打发了出去,只说想好好休息。等侍从女官退出后,慢慢坐起来,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盒子,这盒子是秋呈内乱后,自己偷偷准备的,原先是防着受俘被辱的,现在却也刚好能打发自己魂归地府。缓缓打开盒子,一粒金色的药丸便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