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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江亦川  译)

        扩大的宇宙

          

            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引发了大量受抑制的需求,因为除了其他事物之外,科幻小说供不应求,这时参与打败轴心国的大量人力转向其他事业。科幻小说与科学的关联不仅得到广岛上空原子弹爆炸和V2型火箭袭击伦敦的证实,也得到创造出上百种奇迹的实验室的证实。这些奇迹用首字母标示,例如jato(喷气助飞器),radar(雷达),sonar(声纳)①。所有这一切预示未来不仅充满技l术变革,而且充满新的语言。许多人对此忿忿不满;其他人则转向科幻小说。

            【①  jato(喷气助飞器)是jet-assisted  takeoff的首字母;radar(雷达)是radio  detecting  and  ranging的首字母;sonar(声纳)是sound  navigation  ranging的首字母。】

            某些人被误导去创办新的科幻杂志,这些杂志在一两个季度里盛极一时,随即败落。有些科幻出版社,翻印过去杂志上最受欢迎的故事;尽管这些出版社本身不能长盛不衰,但是正统出版商承认他们取得令人惊叹的成功,科幻小说很快成了出版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尽管是小小的一部分。当平装原著得到公众接受的时候,科幻小说就找到了一个更为自然的媒介,首先是在埃斯出版公司和巴兰坦出版公司,其后在其他平装书出版社。

            海因莱恩1950年以其电影《目的地月球》和同年的电视剧《太空军校学员》取得成功,这就导致了其他电影和电视系列剧的制作,其中有一些值得回顾——尽管一般科幻题材的影片粗制滥造,可能只有《禁入的行星》、《攫尸者的入侵》(1956年唐·西格尔版本,不是现行的重新摄制的影片)、《巴巴雷拉》和威尔斯作品改编的某些影片显得鹤立鸡群。其后《2001:遨游宇宙》出现了,这是阿瑟·C·克拉克和斯坦利·库布里克的合作影片。

            那是第一部科幻电影,不必为它作辩解。批评家们可能吹毛求疵说对哈尔的行为缺乏理论的说明(机器人三守则到哪儿去了?),也可能说结尾隐晦难懂,但是影片令人觉得顺理成章,主题有意义,独特的景色绚丽动人,在感情夸张的情节中并未失去思想内容。故事中的世界——未来本身——就像有人居住一般,平凡之至。库布里克具有其他电影制片商所缺乏的那种悟性和影响力,还有财政资助以避免其他制片商被迫作出的许诺。这部电影在艺术上和财政上的成功为后来的《星球大战》和《第三类接触》铺平了道路。

            克拉克(1917-  )是合作制作影片《2001:遨游宇宙》和随后合写长篇小说的当然人选(当库布里克表示他要制作一部科幻影片时,这也有助于他和库布里克共有一个代理人)。克拉克自从早年参加英国星际协会以来,一直在开拓新领域,他十七岁参加该协会,十九岁任财务主管,最后担任协会主席。1945年他为《无线电世界》提出“地球外转播站”研制的大纲,后来他将这一设想描写在一篇题为《我在太空中如何失去十亿美元并发明了通讯卫星》的文章里。

            他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皇家空军服役之后,于1946年发表了他的第一批职业性科幻作品。他投给《惊奇》的第二篇故事《营救队》特别脍炙人口,他开始了包括创作小说和非小说的写作生涯,在两方面都取得卓越的成就。他的科普作品一开始就获得赏识:《太空探索》(1951)成了“当月俱乐部”的选文,并荣获国际幻想小说奖;1962年因他所写的书和文章,他被授予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凯灵嘉奖;后来他荣获富兰克林大学的金牌。

            克拉克以三种独特的文风写小说:推断性、独创性和神秘性。他的推断性(用非小说作品的直接的、注重事实的方式写作)产生了《太空序曲》(1951)、《火星沙洲》(1951)、《地球反照》(1955)、《绵亘的山脉》(1957)和《月球尘暴》(1961)。他的独创性产生了《历史课》(1949)、《捉迷藏》(1949)、《神的九十亿个名字》(1953)和《白鹿述说的故事》(1957)。他的神秘性(有时以诗的形式表现)产生了《星》(1955)、《与夜幕的’降临抗争》(1948),此文改写为《城市与星星》(1956)和他最著名的长篇小说《童年的结束》(1953),这部著作可能最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末世学论式,这一论式引导他推测人类的最终命运。

            他的短篇小说《星》荣获雨果奖。他的中篇小说《与蛇发女妖美杜莎会面》于1972年荣获星云奖,他的长篇小说《与拉玛相会》于1973年荣获雨果奖、星云奖和坎贝尔奖。他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有《帝国的地球》(1976)和《天堂甘泉》(1978)。

            克拉克强烈爱好深水潜游,这诱使他离开英国到澳大利亚的大堡礁,其后又到锡兰(今称斯里兰卡),并于1956年开始在那儿定居,直到最近还常常出差办事,作巡回讲学。就艺术上和商业上的成就而言,在过去的四十年里他一直是三、四个最富有成就的科幻作家之一。

            《岗哨》1951年发表于一家鲜为人知的《十故事幻想》杂志。它是那些仅仅兴盛一个季度的杂志之一,只出版了四期,但它对《2001:遨游宇宙》的写作是个精神上的鼓舞。

        《岗哨》[英]  阿瑟·C·克拉克  著

          

            下一回你望着高挂南天的满月的时候,仔细看一看它的右边边缘,让你的视线沿着银盘的曲线向上移动。在凌晨两点钟光景,你会注意到一个暗淡的小椭圆:只要视力正常,谁都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它。这是一片诸山环绕的大平原,也是月球上最壮丽的平原之一,称为危海——危险之海。它的直径长达三百英里,几乎完全被巍峨的环状山脉所包围,从来没有人到那儿去考察,直到1996年夏末我们才进入那个平康。

            考察团规模庞大。我们有两架重型运输机,从五百英里之外静海的月球中心基地运来了补给品和设备。还有三个小型火箭打算用于月面车无法通过的地区,作短程运输。幸运的是,危海的大部分地区十分平坦。在其他地方普遍存在着十分危险的大罅隙,但这里一个也没有,或大或小的陨石坑和山峦也很少。就我们所能判断的来说,我们想去哪里,高功率履带牵引车就可以毫无困难地把我们运送到哪里。

            我是地质学家——或谓月球学家,假如你喜欢咬文嚼字的话——我领导考察危海南部地区的考察组。我们沿着大约十亿年前一度存在的古代海洋的海岸前进,绕过大山脚下的丘陵地带,用一星期时间穿越了危海南部地区一百英里的路程。当生命在地球上开始形成的时候,这里的生物已经处于灭绝过程。当时水正从庞大而高耸的悬崖侧面上退落,注入月球空洞洞的心脏。在我们穿越的土地上,没有潮汐的海洋一度深达半英里,现在水汽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有时候在灼热的阳光从未射入的洞穴里可以见到的一点白霜。

            月球的黎明姗姗来迟,我们在拂晓早早出发,到黄昏降I临之前还有近乎一星期的地球时间。我们每天下午五、六次穿着太空服下车到外面去寻找有趣的矿物,或者竖立一些标志作为未来旅行者的向导。一路平安无事。说起月球探索,没有什么危险,甚至没有特别振奋人心的事。我们可以在增压牵引车里舒舒服服住上一个月,倘若遇到麻烦,随时可以发送无线电求助,稳坐着耐心等待飞船来营救我们。

            我刚才说了,探索月球没什么振奋人心的事,这种说法当然不对。谁也不会看腻那些不可思议的高山,它们比地球上平缓的山峦要崎岖得多。当我们绕过远古海洋岬角和海角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一种新的壮丽景观将展现在眼前。危海的整个南部新月形地带是一片广阔的三角洲,在那儿一度有二十来条河流汇入海洋,水源可能来自骤雨,这种倾盆大雨在月球年轻时期短暂的火山时代一定冲刷过那些山峦。每一条古老的河谷都是一种诱惑,吸引我们爬上对面未知的高地。但是我们还有一百英里路程要走,只能眼巴巴望着后人必须攀登的高地。

            我们在牵引车里使用地球时间,就在22时整,最后一次无线电信息将发射给基地,我们这一天的工作便告结束。在牵引车外面,岩石仍然在近乎中天的太阳下灼灼发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夜晚时分,直到八小时之后我们再度醒来为止。其后我们有一个人要做早餐,电动刮须刀将发出一片嗡嗡声,有人将打开收音机接收来自地球的短波无线电。确实,当油煎香肠的美味充满牵引车舱室的时候,有时很难相信我们不是在自己老家的世界上——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像在家里一样,只是感到体重减轻,物体掉落慢吞春的挺别扭。

            这一天轮到我在用作厨房的主舱角落里做早餐。时隔多年,那一时刻还历历在目,因为无线电刚刚演播了我最喜爱的一首曲子,古老的威尔士歌曲《白岩石的戴维》。我们的司机已经穿上太空服出去检查牵引车的履带。我的助手路易斯·加尼特坐在前面控制室里,往昨天的考察日志里作一些过时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