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誉儿”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没有忘记我妈妈是因你而死的!”段延庆闻言不禁一愕,随即又柔声说道:“好,你不立即出手杀我,我已经很欣慰了。”

        他听段誉只提母亲刀白凤的事,便猜到段誉其实是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儿子的事实,自己还有什么好埋怨、不满的?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答应了我妈妈,与其他事无关!”段誉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段延庆听了虽然满觉不是味儿,但仍是强忍住心酸道:“是,是我欠了你妈妈的,我”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否则被侍卫见到,就没那么容易走了。”段延庆听见段誉这么说,反而笑道:“大理国内,若不是皇上你出手,我要来要去,又有谁阻得住?我今晚到此,为公不为私,皇上可肯听我说几句话吗?”

        段誉料不到段延庆有此意图,本来还道他只是为了见一见自己而已,段延庆见段誉神色微变,竟颇为高兴:这孩子虽口中绝不让我,心里面还是有我这个爹,哈哈好,我段延庆始终是有后了。

        心中虽有喜悦,表面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很害怕会招惹段誉的不高兴,所以只装作不知,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和大苗王的联姻一事,万不可让高泰明那小子做成附马!否则我段家将永不见天日!”

        段誉听段延庆这么一说,竟是全身一震,半晌才定过神来,反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可以让高叔叔的儿子做附马?”

        段延庆一边回转身子,一边说道:“我是什么意思,皇上应该十分清楚。是了,穆姑娘,我当日答应你的事,现在已经算是办成了。”说完铁拐一点,纵身而去。

        穆婉清自一旁假山后缓缓现身,战战兢兢说道:“段郎,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段誉走过去拉住穆婉清的手,示意一起散步,同时说:“清妹,我早就知道你在旁边了,连他都发现了,我怎么可能没知觉?这事本来我就不想瞒你,你就不用介怀在心了。”

        穆婉清靠着段誉,一同在御花园内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凉亭坐下,穆婉清被段誉轻抱在怀,他两人成亲后少有这般悠闲的日子,都不禁静了下来,慢慢享受这点滴时光。

        在一弯斜月映照下,穆婉清想起当日两人初遇,也是在差不多的晚上,只不过当时自己将段誉绑在马后折腾了一番,而且段誉当时呆气十足,与现在大不相同。

        两人静待了好一阵,穆婉清抬头望了一下段誉,却见他竟象在发呆,心想丈夫定是为国事忧心,自己可得多为丈夫解慰,便伸手抚摸着段誉脸庞,问道:“段郎,还在为为他刚才的说话烦恼吗?高叔叔”

        段誉忙打断穆婉清话头,说:“不是,那些事情就先放下好了,我是见今晚月色不错,又有你伴着,想借着这好心情,为大哥的儿子想个好名字。”

        穆婉清听了不禁失声笑道:“你个呆子,我肚子里的那个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倒先为刚成亲的大哥想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儿子的名字啦?”

        段誉也呵呵笑了一阵,然后才说:“我也是听大哥说,他说遇到一个高人,算到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才托我帮忙想名字的;大哥自闯过那一关后,奇遇不断,我想这事当不会是假的。”

        穆婉清又问道:“那你想到了没有啊?”

        段誉抬头望月,口中缓缓说道:“大哥体质超乎寻常,大嫂看来也绝不平凡,将来的那个侄儿,必是个非凡人物,不如就取名为”逸凡“,再加表字”臻圣“吧!”

        天龙寺内,本尘(段正明)正于禅房内坐定,忽然几下“得得”之声在门外响起,跟着门闩“啪”的一下轻响,竟自从中断开,两扇门随之撇开,一道人影飘入房来,正是刚和段誉见过面的段延庆。

        本尘头也不回,只发声道:“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段延庆冷哼一声道:“段正明,你心中有愧,不敢面对我吗?”

        本尘宣了一下佛号,回答道:“这里并无段正明,先生不用再找了。”

        段延庆冷笑几声,然后道:“好个出家人,真个是不问世事,连誉儿都不顾了。”

        他知道唯有段誉之事,方能使段正明坚守的心神产生反应,果然本尘身子动了一下,但随即又说:“誉儿的武功早已远超你我,要担心也轮不着我。”

        段延庆哪肯就此放过,马上再作攻击:“誉儿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单纯,遇着老奸巨滑的家伙,可就麻烦了。”

        本尘果然再忍不住,真力一运,团身连蒲团一起原地回转过来,段延庆见了暗哼一声:“好,原来长进了,怪不得敢以背向我。”

        本尘并未理会段延庆的嘲讽,两目生光望向段延庆,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连誉儿都要害吗?”

        段延庆毫不退避,与本尘目光针锋相对,同时举起铁拐,指着本尘鼻尖,说:“我说的老奸巨滑,包括了你在内,我段家的基业,眼看就要烟消云散,化作烟尘了!”

        本尘对离鼻尖不过五分的铁拐毫不理会,仍是紧盯着段延庆双目,却听得段延庆继续说:“大苗王要招婿,高升泰的儿子现在呼声最高,若被高家再得此强援,我段家日后再无抬头翻身之日了!”

        本尘听至此,终于守不住心神,惊叫一声:“什么?”

        段延庆似乎对本尘的反应很满意,怪笑几下,跟着声色俱厉喝骂本尘:“你这个借高家势力篡我之位的无能家伙,见高家势力难以阻挡,便传位给誉儿,自己却在这里享清福,好,好得很啊!”本尘被段延庆骂个狗血淋头,却默然不作辩驳,可能,段延庆说的真有道理。

        “你想怎么样?”本尘意气被夺,只能作出退让,段延庆放下铁拐,沉声说道:“念在你我本是同宗兄弟,誉儿又自少得你照顾,我不会为难你,只是誉儿对我实在唉段正明,誉儿向来敬你,为了我段家存亡,你一定要阻止高家得到大苗王的支持!”

        他说话虽然强硬,但求助之意却掩饰不来,本尘想不到原本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段延庆会求自己帮忙,看来他对段誉的爱子之情倒是不假,而且他所说也确实不差,正要开口答应,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方外之人怎可妄动俗念?施主还是离去吧。”

        来者正是枯荣禅师,月色下,其半枯半荣的面目更显怪异,不下于段延庆的僵木如死。本尘知道师父到来,便即压下本已冲到嘴边的话来,段延庆却丝毫不惧,反转身迎上,一边说:“枯荣大师好修为,身处闭关的禅室,也可以清楚知道这里的情形,想来当年我在寺门外求见,大师也应该早已知道了?”

        他语带嘲讽、愤恨,因为多年来不断的回想当日情形,已将内情猜出了一个大概。

        枯荣禅师仍是平平淡淡地说道:“不错,老衲知道,当晚发生的所有事,老衲我全都知道。”

        段延庆不虞他有此一道,也愣了一愣,继而再问:“那誉儿他”

        “当然早就知道了!老衲已经答了施主的话了,施主还有什么不满意?”枯荣禅师说话自此至终都是平平稳稳,听在段延庆和本尘耳中却如怒涛翻涌,段延庆瞪了枯荣禅师好一会,才说得出话来:“好,多谢大师成全,我段延庆,从今以后,绝不再敢打扰天龙寺!”

        说罢铁拐在地上一划,正正在他和本尘之间划出一道深坑来,然后展开身法,飘然而去。本尘看着地上一道痕,颤声道:“师父弟子”

        枯荣禅师转侧身去,同时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强求得到,也不长久,你既已离俗世,寺外的事就休要再理会!”

        本尘低头想了一阵,道:“弟子明白。”随即又回转身,面壁入禅。

        枯荣手一扬,气流带动房门关上。本尘这才低语一句:“誉儿,看你自己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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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进入晁盖的庄圆半里范围内,赵灵珠即已觉察到此地必有灵力极强的物品存在,这时晁盖自地窖中取出这铜盒,赵灵珠感应更强,双目自发异光,但却不自知,只看得萧峰暗暗惊奇。

        晁盖将铜盒放在桌子上,再手按顶上一圆钮,一旋,铜盒四面而开,内里赫然是一座有一尺高的九层白玉塔。

        玉塔洁白无暇,晶莹通透,再加上做工极为细致,每一层的塔身上的花纹,都是细比发丝却又清晰可辩,实在令人惊异是如何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