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孙悟空被女娲一番责备,不敢辩驳,只忍着双眼中快要淌出的泪水,摇了摇头以作回答。

        女娲拉着孙悟空,直走出凌宵殿,以其大地之母的身份,自是谁也拦不得,而且众神已得了好处,却也不再强留孙悟空。

        回到星心殿,女娲着孙悟空与自己一道面对面在玉床上打坐,默然相对一会儿后,女娲伸手在孙悟空仍留着掌印的脸上轻轻抚摸,柔声问道:“怎么样?还疼吗?”孙悟空指了指自己胸口,说:“这里疼!”女娲叹了一口气,也指了指自己胸口:“我这里更疼呢!”孙悟空一听马上说:“啊!那我帮你揉揉止痛吧!”一边便将手伸向女娲胸前。

        女娲脸上一红,一掌将孙悟空的手打下,嗔道:“还在胡闹!我有正经话要跟你说的!”末了双手掩在胸前,低声轻骂一声:“冤家!”孙悟空揉着被打的手问:“是什么事呀?”女娲正容道:“他们搞这个聚会,为的是什么,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孙悟空一脸满不在乎地说:“知道啊!不就是想我分一点能量给他们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能量多,分给他们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的!”

        见孙悟空这副模样,直教女娲气结,一时便说不上话来,孙悟空却又接着说:“而且我这样做,也是因为看不惯天庭对储备能量的配给不均,很多小神根本就是在生存线挣扎,现在他们都不用为神灭担忧,我也算是做了好事嘛。”女娲苦笑道:“你认为这是好事吗?你这样只会令他们的贪欲不断扩张,现在是为了保住性命,将来呢?当他们知道其实你的能量早就比原来的星之心要强那么多,他们的索求就会无止境地提升!这还会是好事吗?”

        孙悟空听了不大相信:“不至于吧?如来说他们都是精修过,摆脱了一般俗念的呀,要不然怎么可以进化到神的层次呢?”女娲又叹了一口气,说:“原本呢,他们进化成神,的确是星之心认为他们的精神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所以就给他们注入星之心能量,让他们进化到神的层次;其实这是因为星之心太寂寞了,它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创造出接近自己的生命体。”孙悟空点头应道:“是啊,那种孤寂,真的很难熬的,所以当时我感觉到你,就立即跑到你身边啦!”

        女娲想起当时的情形,不觉又涨红了脸,急忙继续说道:“星之心也知道这么做是自欺欺人,因为由它分出来的生命,始终会重归于它,但除了这么做,它还可以怎么样?所以它不断提供能量,希望这些孩子能够陪伴自己越久越好,即使会令自己生命大减,它也没有后悔过!但是,最终它还是知道自己错了!就如你和地球星之心的分别,它的生命形式是变化莫测的,由它分出来的生命,也继承了这一个特点,神在没有了生命终结的威胁后,更大的灾难就开始了!”

        孙悟空奇道:“那是什么样的灾难啊?”女娲双手按在心口处,说:“是心灵的灾难,在进化前,生命的每一刻都是为了让生命更美好,成为神后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取得更多的能量,令自己的生命更加长久。”孙悟空听女娲这么说,心有所悟,不再说话,只闭目冥想起来——

        如来和女娲,都为孙悟空提出这样的提议而惊讶:“悟空,你是认真的?”孙悟空坚定地答道:“当然是认真的!不这么做,我永远都不可能进一步成长!永远都是不成熟!”跟着凝望女娲说:“而且我想亲身体验一下,短暂、有限的生命是否真的比长久、无限的生命来得更加有意义!”女娲想不到自己先前对他说的话会给他这样的启示,但见孙悟空目光中充满了渴望,知道绝对阻止不了,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女娲向如来点了一下头,如来说:“那好吧,悟空你就忍着点,等一下可能会令你很辛苦的。”孙悟空毫不畏惧,端坐如磐,说:“开始吧!”

        如来双手变幻结印,佛法咒文化作奇光包裹着孙悟空全身,女娲则化做大地之母形态,以星之心力量支援如来,奇光不断渗入孙悟空体内,孙悟空脸色渐变苍白,汗出如浆,显是相当痛苦,但仍是咬牙强忍。如来所施法术耗力极巨,若非女娲支援,早就累垮了,这时直用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完成,只见如来、女娲都是疲不堪兴,而孙悟空更是全身瘫软,呼吸粗重。

        歇了好半天,女娲毕竟有纯正的星之心力量,首先恢复过来,看如来时,正在凝神培气,却也不便打扰,急忙走到孙悟空身旁,将之扶起,关切地问道:“悟空,你觉得怎么样?”孙悟空颤抖着答道:“好好象是成成功了,现在我的力量大概是是神的一半不到吧?”如来这时已能开口说话,道:“真是累坏我了!悟空你的力量要封起来,还真是不容易,现在你的力量,大概是原来的万份之一,不过在下界也算是难逢敌手的了。”

        女娲又问道:“那封印的效力能有多久啊?要是太久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呢?”如来苦笑道:“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封印的时间会太短,不够用更来得实际,因为我刚才施法的时候,发觉悟空身体的本能抵抗力强得可怕,我想就算是现在,如果悟出空真要用力的话,恐怕也封禁不了多久,所以呢,悟空如果真想要在下界修行有成,最重要的还是靠他自己克制。”孙悟空也知道事实确是如此,但为了要成长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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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离开了天庭,在地面已生活了差不多有两个月,孙悟空过得还算可以,只是他想不到原来自己的食量简直是怪物级的,这一段日子中,除了觅食,他几乎分不出什么时间来感受这个世界,难道自己来下界修炼的决定是错的?

        天庭上,天帝、如来、伏羲和女娲在凌宵殿中一起留意着孙悟空的修行,天帝和伏羲都有这样的疑惑,如来却道:“其实悟空现在正在经历着修行,他已经改变了,以前在天庭的时候,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有了这样那样的困惑,正好磨练他的精神意志,当他能解开这些困惑的时候,修行就会融入到他所过的每一刻。”

        孙悟空所处的地方是一处连绵不断、花果繁茂的大型山脉,所以虽然以孙悟空食量之巨,仍尽可支持得住;到了下界不久,孙悟空就在一处山中瀑布后寻得一大山洞,该处环境干净,又有源源不断的活水,十分适宜晚上休息,而孙悟空在天庭的时候就养成了早睡早起、保持清洁的良好生活习惯,当然不会放过这好地方。

        这一天早上,孙悟空照常到林中觅食,刚将一棵树上的果子吃了个精光,突然感到有些不妥,却见四周树上满是山猴,将自己包围了起来,山猴们神情狰狞,显然来意不善,孙悟空顿感奇怪,正要以在天庭时所学的传心术相询,一些山猴已扑了过来,尖爪利齿齐向孙悟空招呼过来。以孙悟空之能,自然不怕山猴袭击,但又不忍伤了猴子们,于是展开身法,逐一避过之间,又急忙以传心术和猴子们沟通:“喂、喂!先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啊?我可没有侵犯过你们呢!”

        山猴中一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听见”孙悟空竟也会“说”猴话,便发声令猴群停手,又吱吱呱呱地说了一大通猴话,孙悟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觅食的时候将果子吃得太多太干净,竟令猴群中不少猴子难以找到食物,开始猴子们还不怎么在意,但孙悟空两个月来觅食的范围越来越大,猴子们日子则越来越难过,经常要挨饿,现在终于无法忍受,于是便聚集起来,想要赶跑孙悟空。

        孙悟空一想确是自己的错,连忙向猴子们道歉,但猴子们仍是怒气冲冲,一定要孙悟空离开,因为:人类就应该到人类中去!孙悟空听了才更加理解猴子们的想法,就是:非我族类者就不可留在此处!

        的确,孙悟空的外形和人类基本上是一样的,但他却绝对不是人类,而且更加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孙悟空感到难以解释,只好悻悻然答应猴群说自己明天就离开这一带,猴子们这才慢慢散去。

        回到山洞中,孙悟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里虽然只生活了短短的两个多月,但洞中所有陈设都是自己亲手所造,要一下子尽数丢下当真是谈何容易?孙悟空独坐山巅,一边看着四下景色,心头疑惑再起:“下界的生活,同样离不开生存这件最大最根本的事,这和天庭的神的行为又差得多少呢?”

        突然间,天际传来轰隆连响,孙悟空抬头一看,见天边一大团乌云飘来,知道快要下雨,急忙跳回山洞中,在洞口隔着瀑布水帘观雨。这一场雨甚是滂沱,本是日上中天的时间,却被乌云盖得浑无天日,偶尔一下闪电,又极是摄人心魄,直把山林中众生灵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妄动。

        大雨下了半天,仍毫无止息的迹象,孙悟空也看得闷了,同时腹中饥饿,心想明天还要赶路,这淫雨不看也罢,还是早早睡个饱比较好,刚要站起身来,眼前突然一亮,却是一道闪电正正劈中山下林中一棵高树,孙悟空目力超强,在这一瞬间远远看见那高树上有数道影子被闪电炸起,心中惊叫一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