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过,萧峰的这一个想法落空了,因为在剩下五刹那的时候,卓不凡退了,不得不退!逼退卓不凡的是一柄刀,一柄横空而至的刀!

        刀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卓不凡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它来的角度和轨迹,甚至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楚,但是卓不凡却更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退,这一刀绝对会在自己刺中萧峰前一刹那将自己杀死!而这一点甚至连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地知道!

        没有人敢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但也没有人肯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一刀,是赵虎劈出的!

        本应死了九成九的赵虎,劈出了这极为奇怪的一刀,逼退了卓不凡,但他没有停顿下来,刀势依然继续,依然是那样看起来不是很快,但绝对可以劈死人,而这个人就是卓不凡。

        劈出这一刀的同时,赵虎说了一句话,一句令整个战场上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话,一句令整个战场上所有人听了以后为之神夺,不敢妄动的话:“草菅人命者,法-不-容-诛!”

        这一句话,配合这一刀,令所有的人都产生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继续撕杀,这一刀就会劈到自己身上!但这只是“人”才会产生的感觉,有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没有产生这种感觉,这个家伙就是已经超脱凡胎的萧峰,他的感觉是:“这不是四爷的声音啊!”

        卓不凡竭尽全力退却,但那看起来并不快的一刀却越来越近,卓不凡知道自己再怎么退,也绝对躲不过被这一刀劈中的结局,而时间,将会是十五刹那后,在这十五刹那间,卓不凡必须想到保命的方法!五刹那过去了,卓不凡心头闪过至少十种杀掉赵虎的方法,但在再五刹那后,他知道这些方法都是行不通的,因为虽然赵虎现在身上满是破绽,但无论自己用哪一招,都改变不了结果。

        这一刀,根本就是法则的本身!天下间的武功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其中总存在着法则,越能理解法则,武功的威力就越大,破绽就越少,而能将法则完全理解,彻底运用的,更可以称为神技、仙术,也就是得道。

        但,是否这就是极致?那如果对上法则本身呢?

        以上的问题,暂时不得而知,但目前知道的是,离得道还很远很远的卓不凡,只剩下五刹那的时间想办法保命,而他想到的是——没有办法。

        初了倚仗紫薇剑来硬挡,卓不凡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但这个根本不算是办法,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即使紫薇剑能挡下正法刀而不毁,卓不凡仍然会死在这一刀之下!

        回剑,还剩三刹那,竖剑身前,已到最后一刹那,判生死的一刹那,正法刀的刀刃和紫薇剑的剑锋接触的一刹那。

        “呜”两柄神兵在接触的这一刹那,同时猛烈震动,发出一声令人产生悲痛莫名、痛不欲生感觉的鸣叫。

        悲鸣在一刹那间而起,也在几乎同一刹那间停止。

        停止的还有正法刀的去势,一刀一剑保持着在接触那一刹那间两者各自的位置,卓不凡没有被正法刀一刀两断,他成功了吗?“赵老四你好哇”一言未毕,鲜血自卓不凡喉咙中喷将出来,随即直挺挺向后仰天倒下。赵虎的刀没有劈到卓不凡身上,但这并不影响这一刀的威力。

        卓不凡倒下了,赵虎仍站着,保持着那横刀一劈的姿势,纹丝不动!萧峰猛地感觉到不妥:“四爷!”顾不上伤口鲜血大量流出,萧峰以现下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到赵虎身边,刚刚伸出双手,赵虎已整个人软绵绵地向下跪去。萧峰扶住如散了架一样的赵虎,心头大震,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赵虎的半点气息,赵虎死了?!

        洞庭湖美丽的夜色和昨晚差不多,但萧峰的心情却差了很多,心情差的时候,除了喝酒,还有其他事可以做的吗?大概没有,但有一个心情比萧峰更差的人,他没有时间喝酒,更加不敢喝酒,他是段誉。

        段延庆仍然无法行动,在他身边的是大理国的“君”和“臣”。“皇上,这家伙屡次在大理兴风作浪,更是害死伯父镇南王的元凶,还留他干什么?”身为“臣”的高泰明义正词严,或者,这也是他的真心话,真心要为段正淳报仇,为大理消灭后患而说的话。他并不知道段延庆和段誉真正的关系,但如果知道了,恐怕他说的仍是这一句话。

        而身为“君”的段誉,却犹豫难决,眼前这个人,是害死自己“父亲”的人,但同时,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不杀,自己如何面对大理国上下臣民?如何配作一国之君?杀,如何面对自己?轼父者如何配作一国之君?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此非哈姆雷特的专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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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国的权力争斗旋涡中最为核心的三个人:段誉、段延庆、高泰明,他们之间各有着复杂的关系。

        段誉是段延庆的儿子,这世上只有屈指可数的人知道,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高泰明,身为大理权力最重者的必然继承人,对于“威胁”大理安定,最重要是威胁到高家权力的恶人之首段延庆,绝对是欲杀之而后快。

        虽然保定帝曾以段延庆是段家正统继承人的身份为由,劝阻了高升泰对付段延庆的念头,但其后段延庆“杀”害了镇南王,却给高家提供了一个极大的借口,只是段延庆行踪隐秘,高家无从下手而已,如今段延庆已成俎上之肉,高泰明岂会浪费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

        在高泰明的算盘中,段延庆这一趟死是死定了,只是因为镇南王之“子”,大理国君同在当场,这杀仇人的事,当然轮不上自己动手。

        偏偏段誉是不能下手杀段延庆的,但若没有一个理由令自己不在高泰明面前动手,肯定会引起高泰明的怀疑,确切地说,高泰明看见段誉迟迟不下手,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

        “我们暂时不能杀他。”段誉心知不能拖延,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不能杀?为什么?还有什么比镇南王爷的仇更重要的?”

        段誉被高泰明这么一质问,反而灵机一动:“目前来说,有。”高泰明眉头一皱:“有?是什么事?”段誉既然已经想到理由,自然应对自如:“是我大哥的事,恐怕他会知道一些有关魔教为什么要暗算我大哥的秘密。”

        高泰明明显不接受这个理由:“我们不是有那个魔教的什么右使卓不凡在手上吗?从他身上可以知道的绝对会比这个家伙来得多!这个家伙根本没有留下来的价值呀!”

        “你认为那个卓不凡会那么轻易就和我们合作吗?”段誉一句话,即令高泰明无言以对,看来段延庆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段延庆在段誉的逼问下,很“不知趣”地这样回答,高泰明当然仍没有放弃要杀掉段延庆的打算,这时忙说:“皇上你看,这家伙其实不知道什么秘密,我看我们还是”

        “他知道说了就会死,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说出来,泰明世兄未免有点太着急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段誉见高泰明有点心浮气燥,当即反将他一军,因为目前只有这样才可以迫使高泰明放弃要段誉下手杀段延庆。

        高泰明暗叫一声不好,也知道自己太急进,反送了机会给段誉,先机既失,高泰明唯有暂时妥协:“我、我哪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皇上太多心了,我只不过是为了大理着想。”

        段誉好不容易迫使高泰明态度放软,也知道不能再作紧逼,当下顺着高泰明的话说下去:“正是,为了大理着想,目前来说更加不能杀他,他到底是有身份的人,伯父传位给我的时候,说过要以仁治国,我又怎么可以随便加害同是段家一族的他?反正他现在落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会再兴风作浪吗?”

        高泰明心道原来说到底,你段家同族是互相包庇,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那么这家伙就随皇上喜欢怎么处理了,我高泰明不再过问就是。”

        高泰明满心不忿地离开了大厅,段延庆见再没有旁人,这才说道:“我害苦你了,日后他一定会利用这一次作把柄。”

        虽然因为他用的是腹语术,语调有如死木互击般生硬,但内疚之意已是表露无遗,段誉苦笑一声:“那也不见得,反正那是迟早也要面对的,对了,伤你的究竟是什么人?”

        段延庆沉默片刻,仍然是那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沉默,良久的沉默,沉默之后,首先说话的是段誉:“我暂时不能帮你作太多的治疗,忍耐一下吧。”

        段延庆也禁不住有点惊讶:“这个我理解,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是,你为什么不追问?”“你有必要对我隐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