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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本宫的好驸马?驸马但说无妨,为妻的定给你个说法!”

            “还有谁?就是你!”萧文气呼呼地说,也不回头,“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你还当我是你的驸马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怕连韩管家都不如!……罢了罢了,我也不要丢人现眼了,你若不休我,赶明儿我还是搬回翠竹苑去,过我的清静日子……横竖总有比我漂亮乖巧、又识趣知情的人正候着呢,我不赶紧给他腾地方出来,不是自找难堪么?”

            宝珏听他的语气,竟然是知道温伶已经到京,而且被安置在了公主别院,想来是从韩管家的嘴里得了消息,试探自己,自己却藏着掖着地瞒他,也难怪他要生气了,慌忙一个劲儿陪不是,“文儿,你误会了,我是收留了温伶在别院里住几天,可我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文儿,你可要信我!”

            萧文本来是试探,不曾想竟真的被证实了,心里气苦,一骨碌坐起来骂道:“好啊!果然是瞒着我在外头藏了人了!我也不是不尽人情的主儿,知道你夜里要人陪着,不是已经同意把墨珠给收了吗?可是你为什么偏要去招惹那样的人?!那人究竟是哪里好了?!”

            看着宝珏仰面躺着看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萧文更是又气又怒:“墨珠不好么?墨珠不好,你还可以在府里再挑啊?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公子,你和我说,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可你,你为什么偏偏去惹温伶?好不容易把他丢给了沐笙屏,你倒好,贪图他的美色,又把他弄进来了是不是?……你,你要是真敢把他纳进府,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省得以后被女皇和凤后埋怨……”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便止不住了,“也免得以后落个千古的骂名……说是个不懂礼法,眼睁睁看着祖宗家法被糟蹋也不知道劝戒公主的窝囊废!”

            宝珏看他气出得差不多了,起身搂住他的脖子,萧文作势挣扎了几下,宝珏自然容不得他挣脱,一边用力地抱着他的腰,一边轻轻地用舌尖将他的泪舔了去,萧文脸一红,便没了动静。

            宝珏见他安静下来,才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文儿,你别伤心,是我错了,是我的不是,怪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也不是存心要瞒你的……那时你我正在生儿育女的关键时刻,我不想让其他的事情烦扰了我们。温伶千里迢迢来投靠我,我自然不能把事做绝,立刻就赶了他回去,加上他身子骨又不好,当街还吐了血……所以,我就要韩管家收留他在别院暂住些日子……不过文儿你放心,我对温伶绝对没动什么花花肠子,温伶的身世复杂,我对他同情是真的,却没有要娶他的意思。文儿,如今我的一片心意全在你身上,如何分得了给旁人去?我已经愧对了墨珠,自然不能再去招惹不相干的人,到时候惹了一堆相思情债,那可是还都还不清的了。”

            “你说是温伶他……来找你?!”萧文一手抓着宝珏的手臂,狐疑地问。

            “是啊,我看见他的时候,就是弥月前的两天,我担心你的情绪可能有太大的起伏,所以就没敢跟你提……文儿,其实,我也知道温伶心里的意思,可我根本就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他有什么牵连的,我之所以瞒着你,真的只是怕你担心,我知道,你……对他防备得很……”

            “对他何止是要防备?!”萧文白了宝珏一眼,“不说他的身世,单就他的人品,也不是你这公主沾惹的起的!官宦人家,书香门第,最是忌讳这个,何况你是堂堂的皇家公主?!不更得洁身自好了吗?!如今倒好,平白惹了一身骚,皇上和凤后若是追问起来,我看你有什么脸说去!”萧文数落道。

            “是,是,原是我错了,还请驸马多担待些就是了,本宫这里给驸马请罪了。”宝珏笑嘻嘻地在榻上比了个扣头请罪的姿势。

            “你呀!”萧文看她服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只怕事到临头,便又要瞒我了!”说着,一双大眼斜睨着宝珏。

            “文儿莫生气了,今后我再也不敢了啦!”说着,宝珏飞快地在萧文脸上亲了一下,“走,咱们吃饭去!”一边说,一边拉着萧文的手,下了相思榻。

            萧文被她牵着手,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芙蓉院。

            一场风波,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了。

            

            第二十四章

            住在别院里的温伶,浑然不知公主和驸马正在欢度弥月,也不知道公主和驸马早就对他的处置达成了默契,更不知道在深深的皇宫里,女皇和凤后已经对韩秀娟下了密令。

            他满怀希望地等着,因为他深信,公主是喜欢自己的,对自己是用了情的,否则,那天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把他一扔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特意把自己送到这别院里来?而且还是公主自个儿的别院!不就是因为喜欢自己,却又担心被驸马知道了要闹吗?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公主喜欢他,其他什么他都可以忍的!

            所以,他日日等,夜夜盼,盼着公主的驾临,盼着公主来对他敞开心扉,然后,他就可以和公主双宿双飞,共结连里……若是公主愿意为他生养的孩子,那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是何等的美满和幸福……每每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激动起来,绯红了脸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他一个人做着甜蜜的美梦,十六却是旁观者清。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温伶自做多情,公主根本就没有喜欢他的意思,但是,他不敢说,在赴京的途中,在公主府邸的门口,在别院的花园里,他有好多次的机会,然而,看着温伶那满怀憧憬的样子,他却只能选择“沉默是金”。

            别院里的小厮们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早有大丫鬟从韩管家那里打听了口风,对温伶和十六的底细,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当面不给他们难堪,背地里的闲话却是不少。十六听着气不过,就要找他们去理论,温伶反而拉住他,要他暂且忍气吞声,说自己日后有翻身的机会,再来找他们一个一个的算总帐。十六看着兀自做着美梦的温伶,心里也是酸酸楚楚的,却不敢再开口说什么反驳的话。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温伶整整等了九天,连公主的影子也没有看到,第十天,管家韩秀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温倌人,”韩秀娟看着妖媚的少年,刻意用花楼里称呼男妓们的称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温伶的手一抖,往韩秀娟的脸上看去,正对上那双满是嘲讽的眼睛,心中一凛,只怕来者不善,言谈间便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韩管家,温伶想……见公主一面。”温伶低眉顺目地说着——他知道自己的容貌生的妖艳,这几日都刻意素面朝天,只是这双桃花眼却是遮不去的,只好低垂着眼帘,努力地掩饰。

            “温倌人,你要见公主做什么?”韩秀娟笑着问道,“公主和驸马刚过了弥月,如今可是如胶似漆恩爱得很呢!公主现在可是分身乏术……不如你跟我说说,有什么事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温伶低着头,手上的长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哼!果然是被驸马占了去!公主还要替他生孩子?!他有什么好的?!公主您为什么就不瞧瞧我呢?!

            他眨了几下眼,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眼中的怒气,再抬头时,目光中已是一片纯然的喜悦:“哦?是真的吗?那可真是要恭喜驸马爷,贺喜驸马爷了!草民和驸马爷也有过一面之交,驸马爷才貌双全,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呐!但愿老天爷保佑,让驸马爷能一举得个千金,公主也算后继有人了!”

            韩秀娟老于世故,温伶做作的表情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温倌人能有此心意,我在这里可要替公主驸马多谢温倌人了!温倌人,既然公主现在无暇见你,你若有事要找公主帮忙,何妨跟我说说?我也好为公主分忧,尽一个管家的本分!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这个……”温伶犹豫了半晌,“不瞒管家大人,草民是东湖人氏,蒙公主搭救逃离苦海,此番前来,是想向公主当面道谢……”

            “哦?”韩秀娟意味深长地看他,心里不住地冷笑,“既然是来道谢的,为什么要跪在公主府邸门前,让百姓非议,败坏公主的名声啊?”倒要看他如何自圆其说了。

            “草民没这个意思!大人误会了!”温伶急急跳起,双手乱摆,“草民是因为门房阻拦,无缘面见公主,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败坏了公主的名声,这、这可不是草民的本意啊!”

            “唉——”韩秀娟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不管你是不是有意,这烂摊子你是给公主惹下了,连女皇都过问了此事呢!你呀,这祸闯的可是只大不小啊!……算了算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温伶心中明白,此人是来下逐客令的了。可是他又不甘心:也许,这个人,是驸马瞒着公主派来的呢?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一百步都走了九十步了,这最后的关头,无论如何都要努力看看。

            想到这里,他小心地陪着笑道:“管家大人说得也是,草民也知道这里不是草民这等身份该来的地方……可是,当日,草民承蒙公主相救,不胜感激,曾有样东西赠给了公主……如今草民又需要这东西派紧急用场,所以么……只好厚着脸皮,来向公主索要此物,还请公主大发慈悲,当面赐还了,草民自当磕头谢恩,即刻起程回乡,今后绝不再来麻烦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