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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可是,既然不能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孩子不哭啊!瞧这孩子哭得连气都接不上了,声音却又尖又响,好比魔音穿脑……花菲暗暗叫苦,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三分出来。

            墨珠先还在旁怒目而视——如果眼光能化成利刃的话,花菲早就要浑身挂彩了,后来见花菲任凭小郡主哭却毫无动作,心中更恼,眉心几乎拧成了结,“啧”了一声,再顾不得许多,倾身上前,劈头将泪娃娃从他怀里抢了回来,抱在怀中好生安抚。

            “小郡主乖哦……不哭,不哭……”墨珠把水逍遥抱在膝盖上,从袖子里抽出青绸软绢,轻轻地在水逍遥粉嫩的小脸上擦着眼泪,眼带责怪地斜瞥了一下花菲,他轻拍着女娃儿的背,一边替她顺气。见她咳了几下缓过气来,他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小郡主忘记爹爹说过的话了吗?爹爹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的吗?公主府里什么好的没有,还稀罕别的么?做人呢,要有骨气,你是公主府的继承人,更不能丢了娘亲和爹爹的脸面,知道不知道呀?”

            其实,八、九个月的娃娃哪里听的懂他这番话,他这也就是在含沙射影罢了,不过真要叫他指桑骂槐,他却没有紫玉那样的好口才,所以也只有这么不痛不痒地说两句而已。但是,就算是这两句话,也足够让心高气傲的花菲老大不爽了,可惜却又不好发作——毕竟墨珠表面上是在对娃娃说教,自己要是反驳岂不是对号入座?

            深吸口气,开口时他已是淡淡地微笑,神色如常:“墨公子这话可有些问题呢!我和公主是有了婚约的,应该也算不得是个生人吧?即使现在是,以后早晚都是一家的,小郡主既是公主之女,算来也是我的女儿,做长辈的,送她个见面礼,又有什么打紧的?”说完,把手里的玉蝴蝶朝娃娃手里一塞,和颜悦色道:“乖宝贝,别哭了,叔叔把玉蝴蝶送你,拿着玩儿吧!”

            水逍遥抓了玉佩在手,立刻不哭了,睁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拿着玉佩翻来覆去地看,脸上斑斑泪痕还在,但明显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墨珠见状皱起了眉头:“花公子,你今日这般做法,可是对小郡主的纵容溺爱!她若明白哭闹可以要挟大人,这还得了?往后的规矩要怎么做?墨珠要如何向驸马交代解释定下的教育方针被破坏的原由?你这样做对她的成长是有害无利的,还请快些收回玉佩吧!”说着,就从水逍遥的手里拿了玉佩作势要还。

            水逍遥好不容易才拿到新鲜玩意儿,都还没捂热呢,如何肯轻易放手?她年纪幼小,见墨珠拉着玉佩不放,只当他是来和自己抢,手里更是紧抓了不肯松开。墨珠拽了几下,心一急,顿时没了耐性,用力一拉,把玉佩拿在手里,就要递还给花菲……

            “哇--”水逍遥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撒娇地把小脸往墨珠身上蹭,手里拽住玉佩的丝绦,死活不肯松手。

            她这一哭,可乱了墨珠的阵脚,当下也顾不得要还花菲玉佩了,赶紧抱起水逍遥,轻声细语地好言相哄,奈何水逍遥并不领情,只觉得一向疼爱自己的叔叔非但不在意自己,还要和自己抢玩具,哭得更加伤心,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可怜墨珠当年也是以“眼泪”为“利器”的,如今面对着水逍遥的攻势却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真算是“现世报”了。

            花菲冷眼旁观,越看越好笑,此刻他忘记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反而兴致勃勃看起了白戏,眼见墨珠被个娃娃的眼泪弄了个手忙脚乱,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只是想到自己方才也败于“眼泪攻势”之下,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因而低了头一个人闷笑不已。

            花厅里,一边哭一边笑的诡异场景,让联袂出现的宝珏和萧文看了个莫名其妙。

            萧文眼尖,看见女儿手里抓着块从未见过的玉佩,心中起疑,又见花菲在旁笑得不怀好意、墨珠抱着女儿好言相哄,立刻便猜到了几分前因后果,当下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从墨珠手里接过女儿抱在怀里,板着脸训道:“萧萧,你又不听叔叔话了是吧?爹爹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吗?怎么可以随便拿别人东西?!”吩咐侍立在旁的藕生“去把戒尺拿来给我!”又低头对怀里的女儿怒道:“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自己挑!是打手心,还是打屁股?!”

            水逍遥虽年幼,但极会看人脸色,尤其是自己父亲,更是有些敬畏的,如今见父亲生气,便不敢再哭出声来,抽抽哒哒地吸着气,磨磨蹭蹭地伸出一只胖鼓鼓的小手,摊开掌心向上,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看这样子十分的可怜。

            墨珠瞧着心疼,忙站起身来,赔笑着打圆场道:“驸马,你也别怪小郡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花公子方才想把这玉佩当见面礼送给小郡主,我看这东西太名贵……这礼收得可有些手软呢……”

            萧文知他说得含蓄——墨珠平时对萧萧照顾得极为小心仔细,女儿在他手里连哭都没有哭过一回!今天这么反常,又哭得如此伤心,想必是花公子惹的是非……当下,他也不点破,只是朝墨珠颔首示意道:“你做的对,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原不该让花公子这么破费的……”

            花菲在他抱起女儿的时候,也站起身来,如今听他赞同墨珠所作所为,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大哥这话可就见外了,我瞧着小郡主可爱,心里喜欢,送她件东西玩玩又有什么打紧?横竖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我爱给便给了,哪管那许多?!什么名贵不名贵的,只怕还入不了大哥的眼呢!大哥可不要嫌弃了才是。”

            宝珏已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笑盈盈地看了花菲一眼,对萧文说道:“花菲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脱了,破费不破费的,不都是自家人么?哪里需要这么客气?既然是他作为长辈给萧萧的见面礼,我看,你就替女儿收了吧!”

            连宝珏都出面说话,萧文就是有心不收也不成了,他心思急转,展颜笑道:“公主所言甚是,不过萧萧还小,小孩子没轻没重的,要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磕了碰了,可就辜负了花兄弟的一番美意了,还是我替她收着吧!”说着,从女儿手里抽走玉佩,往自己袖笼里放好,朝花菲点点头,“多谢花兄弟了!”

            花菲耸了耸肩:“公主都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大哥这么客气,我可要恼了……没的拿我当外人了!”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萧文抱着女儿,笑道:“花兄弟说笑了,我哪里会拿你当外人?婚书都有了,难道你还能飞了不成?你呀,早晚都要进公主的门,跑都跑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先前的不快也就过去了。水逍遥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十分老实,他刚才说要责打女儿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文收了玉佩之后,后来交给身边伺候的茱萸,要他拿到城外寺庙请僧人念经封印,被墨珠看见,十分不解,萧文没有回答他什么,还是后来紫玉替他解惑:原来萧文是忌讳花菲“带孝”的身份,毕竟他孝期未满,却又拿东西送给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惟恐对女儿的命数有损,当场拒绝的话则既驳了公主的面子、又让花菲下不了台,这样两头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所以驸马才会暂时先收下,转手却又立刻送了出去……至于更深的原因,紫玉不便多说,墨珠也就不问了。

            宝珏和女儿有月余没见,看着女儿又长大不少,心中欢喜,从萧文手里接过女儿,笑道:“胖丫头的分量又见长了,再下去可就成了头小猪了……你们这么惯她,将来抱不动她可别后悔!”

            墨珠笑道:“瞧公主说的,好象小郡主这一个月来光长肉似的……公主难道没觉得小郡主长高了不少么?”

            萧文斜扫宝珏一眼,道:“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若说萧萧是头小猪,你自个儿想想,你成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陪你胡闹的!你要变那东西,找墨珠陪你好了!”

            墨珠在旁掩嘴轻笑,宝珏满面通红,恨恨地白了萧文一眼,道:“你不陪我?!哼!你以为自己能脱得了干系么?连女儿都生下了,我要是变那东西,死活都的拖上你一个……想置身事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墨珠,你说是不是?”

            墨珠笑着点头:“是,是,公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这么一附和,宝珏笑逐言开,萧文假意愠怒,惟有花菲,自觉是个局外人竟插不上半句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宝珏抱着女儿逗了几下,眼角却见花菲神情落寞地站在一边,暗暗埋怨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忙道:“大家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入座开席,你们不饿,我可饿了!花菲,别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随意便好。”

            她既然这么招呼,三人也跟着各自坐下,萧文正要吩咐开席,却见宝珏环顾四周,一副寻人的模样,他眼角一扫,心知肚明,当即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找紫玉?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叫了,应该就快到了吧!”

            正说着,紫玉和韩秀娟一前一后匆匆进门,见众人已然入席,不禁一愣,异口同声地请罪道:“奴才该死!耽误了主子们的用膳!请主子惩处!”

            宝珏还未开口,萧文已然笑着说话:“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这是替公主接风洗尘的,你们一个镇守府邸,一个陪同公主出去走了一遭,都是劳苦功高的,也没什么赏你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杯酒说说话,也算是公主和我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