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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对俞家父女暂时还是含糊其辞为妙,再住一天,最多再住两天,便和牛哥前往浙江明霞堡去看望吕大侠、孙女侠,反正迟早都是要去的。

            龚成思专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便先往俞大功憩息的客房内看王牛儿回来没有。刚进门便见俞大功、俞大猷都在房内。见面俞大猷便道:“回来了就好了,打伤了哪里没有?”

            龚成苦笑道:“多劳叔叔牵挂,小侄没有伤着。牛哥呢,还没回来吗?”

            俞大功问道:“王贤侄也出去了,没同你一起?”龚成道:“万大哥带了个叫胡睦的朋友来,约牛哥去蒲老拳师家看练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俞大猷道:“蒲冠南,‘神拳镇江南’?这人我听说过,是南京声望很高的老武师。”

            龚成道:“是的,万大哥说这位胡朋友是他的徒弟。”

            俞大功见龚成面带焦急之色,便含笑说道:“王贤侄大概看起劲了,也许多会儿便回来。这蒲老拳师既然连我二弟都知道,真在他那里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万大哥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回来?”

            龚成道:“听一位朋友说,万大哥在那个性崔的和我打起来后不久便走了。难道还没回来过?”

            俞大猷问:“你不是他带人救出来的吗?”

            龚成道:“不是。那姓崔的同我打了一会化,因为有朋友出来劝阻,没有再打,便各自走了。”

            俞大猷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和你动手,是些甚么人,为了甚么打起来的?”

            龚成含糊地道:“为甚么打起来的,至今小侄也闹不清楚,不知万大哥清不清楚?对方动手的也只有姓崔的一人,后来听说他是北京很有名的‘赛孟尝’崔公子,小侄从未到过北京,同他素不相识,他却知道小侄性袭。俞老伯、俞叔叔,小侄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俞大功笑道:“你只管自便,有些事情慢慢都能明白的,别急。”

            俞大猷等龚成离屋后,皱眉向俞大功道:“大哥,我看这事有问题!怎么欣儿说对方有很多人,个个武功高强,去晚了便有性命之忧,他却说只有姓崔的一人动了手,而且回来时好好的。连衣服也没弄皱一点。难道欣儿吓慌了,回来瞎说一气?”

            俞大功比俞大猷细心得多,从万欣的话中,从龚成的神色和语言中早已看出不少破绽。但想到龚成在此是客,万欣又是大猷的爱婿,深恐大猷得知后,如处理得急躁了,反而不好,便没有提起。听大猷这么说后,方道:“我看他们两人所说都有不尽不实之处!欣儿回来后,二弟不妨和他谈谈,我得便时也和龚侄说说。不过,如他们都不愿细谈,我们也不要逼他们,这中间的缘故总会慢慢弄清楚的。龚侄这人,人品极好,他如不愿谈,必有不便向我们谈的原因。二弟,你以为如何?”

            大猷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欣儿甚是可恶!方才说得急如星火,好象城池失陷了一般,现在连龚成都回家了,他却象没事一样,杳无踪影,竟不回来说一声!”

            龚成推说自己要休息回到卧室内,原是见两位老人老是问今天的事,说真话说假话都很为难,还是避开为妙。这时回到房中,坐下来仔细回想自己和王牛儿来到俞府的这些天说了些甚么话,做了些甚么事,有没有不小心得罪了万欣的地方,想弄清楚万欣究竟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一听便知是俞慧珠来了,果然门上响起了轻轻扣击声:“龚三哥,龚三哥!”平日龚成对俞慧珠总有一种特别亲切、特别投缘之感,总觉这个小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使人精神愉悦,心情熨贴,总喜欢和她在一起。但这时听她在喊自己,却吓了一跳。暗想,她定是来问今天的事情的,她和洁珠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万欣的事,怎好对她直说?但以小妹的聪慧绝伦,自己要含混其辞地搪塞过去,又哪能办到?索性装作已经睡了,便没有作声。俞慧珠又唤了声:“龚三哥!待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

            龚成听她脚步声往后院去了,才把这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感到内疚,小妹对自己纯系真诚关心,自己却不理不睬,于心何忍?唉!真是好没由来,不知从何说起!便躺到床上闭目细想,一会儿想王牛儿不知遇到什么事没有,一会儿想万欣为什么憎恨自己,必欲置之死地;一会儿又想俞慧珠和自己平时相处的情景,以及自己方才没有答理她,她委委屈屈,楚楚可怜的模样;脑中象走马灯似的,这个去了,那个又来,竟没有片刻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在喊:“龚相公!龚相公!请用晚膳了。”原来是俞府的家人来请,龚成想还是不要失了常态才好,起来略略整顿了衣冠,便去往日吃饭的堂屋。

            俞家人丁甚少,龚成、王牛儿和俞大功早已亲如一家,所以俞大猷夫人、洁珠、慧珠也是同桌就餐,并没有回避。平日晚餐本也颇早,今日因久等王牛儿、万欣未回,所以推迟了,用餐时已需掌灯。龚成内心忐忑不安,只怕慧珠在饭桌上追问他今天的事。席间,只有俞大猷含怒道:“王贤侄只怕被蒲老拳师留下吃饭了,欣儿怎么一去不回?”洁珠道:“大概也被叔叔留下了吧。”俞大猷道:“就是在那里,也该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嘛!尤其是出了那个姓崔的寻衅打斗的事。”

            洁珠没敢吭声。龚成忙用眼瞟了俞慧珠一眼,却见慧珠那漆黑的眼珠正从浓密的睫毛下望着自己,樱唇半启,似带笑意。

            龚成赶紧把目光掉开。还好,慧珠竟一直没有问他什么,龚成暗暗感激这个小妹的聪明体贴。眼见大家都吃完了饭,龚成正想离席告退时忽听慧珠问他;“龚三哥,今天约王二哥出去的那个姓胡的,是不是你们原来便相识的,往日来找过你们吗?”龚成道:“我们并不相识,往日也没来过,是万大哥替我们引见的,说他是蒲老拳师的徒弟。”

            慧珠道:“往日你总和王二哥在一起,今天这姓胡的把王二哥一约走。便有人向你寻事,这事也大凑巧了。龚三哥,你怎么不去找找王二哥呢?他可不如你细心呵!”

            龚成道:“本来想去,后来听说蒲老拳师在南京是很有声望的,胡睦约牛哥到他家里去看练武功,大约不会出什么事吧?”

            俞大猷插口道:“珠儿也太多心了,蒲冠南武师在南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人了,连我都听说过,在他家里,能出什么事?”

            慧珠抿嘴一笑;“真在蒲老拳师家里大概不会出事,但王二哥并不是蒲老拳师来请去的,只不过凭姓胡的一句话罢了。这性胡的早不来约,迟不来约,偏是在有人向龚三哥寻事以前,单单把王二哥约走。万大哥、龚三哥也都在练武,为什么不可以约他们明天一进去?总之,现在王二哥还没有回来。我是不放心。”

            龚成听了顿时心跳加速,说道:“小妹说得对,我这就前去找!”这下连俞大功、俞大猷也道:“去蒲家问问也好。”
            龚成记得胡睦说过薄老拳师是住在聚宝门水关内不远,便一路何去、他对南京的街道不熟,蒲宅又距俞府宅较远,其间不免走了些冤枉路。等到赶到蒲冠南住宅门前时,已经戌时过去了。龚成见蒲宅宅门高大,格局颇为宏壮,门首两边各挂着个大红灯笼,内燃巨烛,把中间那块匾上的“拳镇江南”四个大字照得清清楚楚,门厅两旁的长凳上分坐着四人,门内却隐约传来阵阵锣鼓声,分明是有什么喜庆之事。龚成不觉有些犹豫,这时前去找人显然是不合适的,不如等里面有人出来,再去问询,便在门前来回踱步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果然走出了一群人,龚成紧走几步,拦住一人,抱拳为礼,道:“兄台请了!这蒲老师傅府上今晚有甚么事?”

            那人一听他口音便知不是本地人,道:“兄台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明日是蒲老英雄六十五岁的寿诞,今晚亲朋好友,弟子徒孙们给他老人家祝寿。弟台可是慕名前来拜门学艺的?这却不巧了,须得过了明天再来。”

            龚成道:“多谢指教。”心想:哪能过了明天再来,今晚便得问清楚,便走向门厅对守在门口的几人拱拱手,道:“列位请了!愚下成都龚成有十分紧要的事,要会蒲冠南前辈,相烦通禀前辈。”

            这四人中除了一人是蒲家的仆人外,都是蒲老拳师的徒孙,被派到门口接送客人的,内中有个叫越立功的,有几分小聪明,最爱逞能惹事。方才他已注意到龚成老是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认定必是个“梁上君子”来看堂口的,现在听龚成一开口便要会自己的师祖,心想这个小贼倒会装模做样,明知师祖不会见他,这样说无非是想混进门去踩道罢了!便把二郎腿一跷,冷冷地道:“我们师祖在宴客,不见外人!你有什么紧要的事,说给我们听也是一样的!”龚成自思别人这时不见,也是常情,便道:“那也好,我是来找人的……”话还未说完,那越大功就道:“噢,又变了,是来找人的!找你的姐儿,还是妹子?”

            龚成大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越立功道:“那你找什么人?”

            旁边一个本份的小伙子见他们要闹起来,忙对龚成道:“老兄,别动气!你究竟要找谁?说出来看我们知不知道嘛。”龚成捺住怒气道:“有个铜棍将军胡睦胡大哥可在里面?”

            那人道:“啊,你是找我胡师叔的,今天下午我倒是看见他和一位客人在练武场里,现下多半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