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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救命啊!”‘强盗要杀人哪!”

            南廛见马上这些人有的拿着刀,有的提着棍,却都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直着脖子叫喊,也不禁大吃一惊,怎么这里居然也有大股的盗匪?忙纵目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才出现了一小点黑影,一刹那间便已现出全身轮廓,是条人影,飞快地往这方奔来,不过片刻,竟已距这五匹仍在狂驰的快马不远了。

            马上的这些人大约见那人来得太快,一齐纵马离开大路,从路边的地里向一片树林直奔。

            那条人影真是快如流星,捷胜猛禽,一跃十丈,几个起落便到了南廛前面几丈远近,又是腾身一跃,已从南廛左侧擦身飞过。

            南隆只觉眼睛一花,耳边一阵风响,那人就已过去,连面孔也没有看清。忙转头去看,只见那人正腾身而起,斜斜射到四丈多高处,双腿一屈一伸竟象支巨雕股地,凌空扑向前逃的五骑。身法之快捷灵便,连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鬼神愁南廛也惊佩不已,暗赞好俊的轻功!此时那前进的五骑中除了一骑仍在讲命狂驰外,另外四人大概知道逃不脱了,一齐勒住坐骑,各举兵刃,回身向从空落下还未到地的那人身上猛砍狠砸。

            南廛见那黑影直扑一人的背后,那人反臂一刀劈下,另一人把根三截棍抡园了,从后直砸黑影的背部,第三、四人也各挺手中的刀剑纵马向黑影冲刺。

            南廛方想:可惜!这人太莽撞了,这下完了!此时却见那黑影在间不容发间,旋风般地向四骑一闪,立刻传来几声惨唤,那四匹马上的人都纷纷滚下了马,其中一个竟被摔到几大外路旁的大石上,胸袋也撞得稀烂。那黑影毫不停留。又向放马急奔的第五骑凌空扑去。

            这匹马上的人十分狡猾,边跑边回头看,见那黑影耸身跃起,他便陡然勒马向右,冲出了两丈后,却又带马向左奔驰,瞬息间就连变了两次方向。

            那条黑影虽已腾身跃起,却象摩空鸿鹄似的翩然翔动,竟然在空中转折自如,犹如双足踏地,一眨眼间便已扑到马上,把马上的人一把抓住向上提起,脚在马上一点,轻巧地提着那人,从侧面跃出两丈外才飘然落地,正如提着个布娃娃一样,丝毫也不显用力费劲的迹象。

            鬼神愁南廛两眼发直,又是骇异,又是惶恐,暗想江湖上都称我南老大的轻功是天下第一,但这人在空中连变两次方向,转折自如,行若无事,我南老大便办不到,至于他武功之高,劲力之强,我更差甚远!忽觉这背影似很熟悉,心中一动,便回身向那人奔去。

            那人抓住马上人的腰带根提在手,正好回过身来,四目相对,立刻高兴地大喊:“南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南廛见那人身材魁梧,豹头环眼,双眸如电,脸色黝黑,全身精力弥漫,神威凛凛,不是王牛儿是谁!心下也是又惊又喜。

            两人相见,都有一肚皮的话,一大堆的疑问。

            南廛急忙一连串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胡睦那天把你骗到哪里去了?这些人是干甚么的?他是谁!”

            王牛儿只顾得回答他最末的一问,把提着的那个人抖了两抖,说道:“这个狗东西叫‘黄剥皮’!”这“黄剥皮”臂骨已被王牛儿掐碎,痛得晕了过去,经这一抖倍感剧痛,又醒转了过来,不住颤声嚎叫。

            王牛儿把他向上拎起,瞪住他问道。“那龙皮你藏在哪里?快说!”

            黄剥皮奄奄一息地说道:“是……是……我说……是拴在……在马鞍上……”

            王牛儿“叭”地一声把黄剥皮丢到地下,向南廛笑道:“南大叔,你稍等一下,我去把龙皮取回来。”那人骑的马跑出几丈远后便站在那里呆楞,倒没有跑开。王牛儿快步奔去,从鞍前取下个包裹解开看了看,便把它捆好,背到肩上,牵着那匹马走了回来,对南田说道:“南大叔,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你知道我家公子在哪里吗?”南应说道:“你家公子一直同我在一起,现在明霞堡。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你,我们到前面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好了。”

            王牛儿说道:“好!前面有个地方菜饭都有的,青荷妹还在那里等我。南大叔,我们骑马去;反正这些杂种都死了!”

            南廛见被王牛儿丢在地下的黄剥皮出气多,进气少,脸色蜡黄,眼睛都定了,便问道:“这人怎么办?”王牛儿恨声说:“这狗东西逼死的人成串串,早就该死了!”一脚踏到黄剥皮的胸膛上,微一运劲,“喀嚓”一声,胸骨尽碎。

            王牛儿把马疆送到南廛手中,另去拉了匹马,道:“南大叔,请上马。我给你带路。”两人攀鞍上马。一前一后,先顺着大路让马小跑了两三里。王牛儿又勒马转向湖边的小路。走了一程,回头对南廛说:“青荷妹来了!”

            只见前面有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提着把钢叉飞跑而来,老远地便喊道:“王二哥!你追着黄剥皮没有?”王牛儿也大声回答道:“黄剥皮和他那几个狗腿子全被我打死了!龙皮也抢回来了!还有,我南大叔也来了!”

            这时那姑娘己跑到近前,南廛是见她身材高大结实,皮肤黑里透红,面容也可算秀,隐隐隐流露出英武之气,步子矫健快捷,显然是练过武功的,只是眉梢眼角略带泪痕,身上的衣着和一般乡下姑娘相似。心想王牛儿叫她青荷妹,不知是什么来历,王牛儿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这青荷跑到马前,王牛儿便跳下马给她引见南廛说道:“他是我的南大叔,你也叫南大叔好了。”青荷姑娘立刻微笑着叫了声“南大叔!”毫无妞妮之态。王牛儿把缰绳递给她说道:“你来骑马,我走路,我们还是先回黄剥皮的庄子里去吃饱了饭再说。”

            青荷却不接缰绳,说:“不成,我从来没骑过马。你骑吧。我还是自己走,又没有多远。”回头向南廛笑笑,用手指着湖边绿树丛中的一所高大房屋说道:“就是那里,黄家的人都被我们赶跑了!”

            南廛见那房屋果然只有一两里远。王牛儿也不再劝她,又骑上马,青荷姑娘把钢叉扛在肩上,傍着王牛儿的马走,一路跳跳蹦蹦地,脚下倒也甚快。一会几,绕过几丛竹林绿树,便来到黄剥皮的房前。

            房子修得很有气派,门前有数十级石阶,阶下便是大湖,一字泊着五六支小船和两支帆船。黑漆大门是开着的,两人下了马,把马拴在石柱上。进了门是个大院,中间有座大厅,厅上桌倒椅破,凌乱不堪。显见不久前经过一番斗殴。转过大厅又是个天井,有厢房、主屋和耳房,正屋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放满了菜肴、碗筷,几乎还没有动过。

            青荷拖开椅子请南廛和王牛儿坐下,说道:“这桌菜他们还没有吃,就被王二哥打进来,吓得从后门逃跑了。正该我们几个吃,只是菜饭都凉了。你们先喝点酒,吃点凉拌的菜,我到厨房去给你们弄点热菜。”

            南廛道:“何必费事,冷的便冷吃,出门在外哪能讲究这么多。”

            青荷道:“还是弄热来吃好,方便得很,一会儿便好了。”说着端了几样菜便向后去了。南廛便和王牛儿喝着酒谈了开来……

            王牛儿那日被铜棍将军胡睦灌醉了酒,推入江心急流之中、他本不会水,从船上跌落水里便往下沉,“咕噜!咕噜噜!”接连两大口江水灌入腹中,周身被江水一激,醉意便消失了大半。惊骇之下,只想冒出水面,奋力往上一跃,“哗啦啦”水声一响,竟被他从沉入水下大约两丈处,分波裂流通地冲出水面一丈多高。可惜他一见大江茫茫,波涛汹涌,心慌意乱,手脚乱动,一眨眼间又象铁块似地落了下去,“扑通’一声,沉得更快。

            这王牛儿在水中愈是挣扎得厉害,腹中灌进和气管内呛入的水也便愈多,逐渐地便失却了知觉。王牛儿所练的“七绝神功”中本有辟谷屏气的葆元龟息之法,他如运使起来不难闭住呼吸,沉到江底,再从江底走上岸来。但王牛儿练“七绝神功”时由于不能尽识解说的文字,只是照图而练,虽然已经练成,此时却还不知正该动用。不过王牛儿这一失去知觉,反而解救了他。因为当危及生命时,他身上具有的“七绝神功”潜能立刻自然地生出反应,金刚辟邪之力,葆元龟息之术都发挥了出来。全身的毛孔自张,代替了用肺呼吸;身内过多的水液,也随着真气的运行,从足厥阳肝经的大敦穴,足太阳牌经的隐白穴,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足少阴胆经的足窍阴穴等穴位中被缓缓逼出,身体也渐渐浮出水面。

            王牛儿落水之处正在水经急流中,他就这样被滔滔滚滚、急速奔流的江水推带着向下游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王牛儿忽然觉得眼前有团红闪闪的火在晃动,一睁眼便阳光刺目,赶忙闭上;又觉出自己是躺在水中,闪电般地便记起自己落入江心的情形,侥幸还没有淹死。于是打算站起身子,踩到实处,手脚一乱动“七绝神功”的潜能顿消,立刻又沉了下去。就这样,直到他迷迷糊糊,逐渐失去知觉,“七绝神功”的潜能再次发挥,他又转危为安,浮上水面,奔腾的江水也把他越冲越远了。王牛儿醒了便胡乱挣扎,于是沉没,失去知觉。继而自发潜能,又复醒过来,周而复始,直到他第四次醒过来时,已不知是第几天的半夜了。因为吃了前三次的苦头,这次当他看到广阔无垠的蓝灰色天空,悬在天心的冷月,意识到自己还是仰面躺在水面上任水飘浮冲走好,已经知道只要一动就会沉下,便索性听其自然,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