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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又拆了二十余招,陶博公觑了个破绽,提起全身动力,抢步迫进,一招穿手掌,左掌直击王大儿小腹。王牛儿闪让不及,咬紧牙关,“垂杨拂槛”,全身挺立不动,也用左掌外挥。

            “砰”的一声,又把陶博公震出了三步,自己也被震得晃了两晃,还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王牛儿举目向陶博公望去时,见他脚踏马步,全身乱抖,两眼微合,张嘴露齿,面如白纸。王牛地暗忖道;这老东西委实厉害,他摆出这个怪架式是使甚么功夫?不要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于是,王牛儿大喝道:“你在捣甚么鬼了?你也接老子一掌!”“风送锦帆”,用足了十成真力,一掌推出……

            这时王牛儿还不知道,陶博公剧斗了近一个时辰,同自己硬拼了三十二掌,受到的反震之力太大,内力已十去五六,方才被自己浑厚的掌力一冲,所发的阴寒之气,全部被逼回身上,正觉奇寒浸体,呼吸艰难,正在运功驱寒,哪里是使甚么古怪功夫?他见王牛儿一掌推来,只得憋足全身劲力,双掌相叠,狠命接住。

            又是一声巨响,陶博公被震得倒退五尺,坐倒在地,双眼发黑,胸腹发闷,嗓子一痒,“哇”的一声,喷出了大口紫血。石门寨的人急忙奔去把他扶起,他又接连喷出两口血,脸色已变成一片蜡黄。喘息了半晌,才哑声道:“老夫认认认输,从今石……石门寨的人,决不踏进贵贵……堡地界半……半步。我们走,快……快走!”

            吕夫人立起身说道:“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不过我们做事从来也不赶尽杀绝,你如把罪魁祸首玉罗刹伍灵芝和万欣那个背父作恶的不孝畜牲交出来,我还可以网开一面。不然的话,纵然我放你们回去,拙夫也正在你石门寨等着你算账哩!你说怎么办吧?”

            陶博公呆了半响,只好说说“伍灵芝和万欣确实在我寨中,吕夫人如愿去石门寨捉拿他们,老朽不敢阻搁。”

            吕夫人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立刻一道前往!”便招呼龚成、王牛儿、樊伯康来,小声叮嘱道:“迟了恐怕有变故,你们三人骑上快马,从东堡小路先赶往石门寨,务必要捉住伍灵芝和万欣两贼;小樊师傅是认得这条路的,我和胜儿他们押着老贼走大路前去、”

            龚、王等三人立刻出发,伏虎罗汉樊伯康一马当先,引路在前,急速驰往石门寨。

            申时方过,已到了石门寨,守门的庄丁还想盘问阻挡,三人一齐动手,打倒了四个,抓住一个,吓得浑身发抖。

            樊伯康喝问他明霞堡主在哪里,他说:“听说是在前厅同大太爷叙话。”

            樊伯康叫他带路,三人跟在他身后往里走,进了两重院落,来到一座大厅前。只见厅前的大坝上,有两人正在虎跃龙腾般地拼斗。

            一个是誉满天下的明霞堡主吕阳,正把金丝缠龙软鞭使得夭矫如龙,鞭影如山。所到之处,劲风呼呼,金霞匝地。那支长鞭在他手中或柔软如绵,或坚挺如钢,盘旋曲折,扫击低昂,宛如自具灵性的活物一般,伸缩自如,招数的精妙,使人叹为观止;另一个是樊伯康不认识的干瘦短小,一脸乖戾之气的老头儿。他满场游走,快如鬼魅,捷过飘风,竟似脚不沾地,是在水面滑行,风中飘荡一样。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出剑有声,剑芒闪烁,有时凌空而下,剑尖急颤,好像洒下了半空银雨;有时身剑合一,银虹怒射,又象快速掣动的电光。

            相隔老远,樊伯康便似乎感到劲风扑面,寒气砭人,真有点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等出神入化的武功。

            王牛儿一眼便已认出,这老头儿正是被神雕伍昆称作老怪物的“天罡一剑”朱环,暗道:这老杂种被我在鸡公山打跑后,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本想立刻上前喝问,见吕阳和他正斗得火炽,伯扫了吕爷爷的兴,只得勉强忍住。

            又看了一阵,忽见朱环面露微笑,吕阳却鬓角、鼻尖都冒出了汗珠;暗道不好,吕爷爷再打下去,恐怕要吃亏!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大喊“老杂种!你龟儿子跑到这儿来了?你方才打的不算,老子同你重新打过!”那朱环听到王牛儿的声音便是一愣,赶忙跃到一旁,不觉停了手。吕阳已同他拆了两千余招,因他手中是口斩金切玉的宝剑,吕阳必得把内力贯注于鞭身才可使软鞭不会被削断;所以斗到此时已隐感内力消耗太大,继续打下去,终将支持不住,见对方住手,也便住了手。

            原来天罡一剑朱环是陶博公的师兄,当日在鸡山输给王牛儿后,便到石门寨来看师弟。

            他脾气古怪,不理俗务,陶博公便设了间静室给他居住,每日只尽心款待便了。陶博公伙同倭寇攻打明霞堡失败后,便同师兄讲明霞堡吕阳仗势欺人,央求师兄替他入堡探看有何动静,朱环连续去了三夜,除见着南北两掌和龚成外,一无所获,也便懒得再去了。

            今日陶博公去明霞堡,因恐堡中有事,便托他照料。吕阳等进来后,管事柴友贤自知不敌,赶紧把朱环请出与吕阳相见。

            朱环见了来人后,把怪眼一翻,大模大样地说南北两掌、彭大先生和吕庆都是后生小辈,不堪一击,硬要同吕阳比武。吕阳问他伍灵芝、万欣的事,他说他一概不知,一概不管,这些事等陶博公回来后再说,只一味扭着吕阳要比试一番。

            吕阳见他乖僻颠狂,不可理喻,满口“老子、杂种”,十分狂妄无礼,实在忍无可忍,也就同意比试。这天罡一剑朱环三十年前便名动武林,少林、崆峒、昆仑、岭南、峨嵋各派的名家高手,栽在他剑下的不少。尤其是武当派因在剑术上久负盛名,更屡次受到他的折辱。数月前在鸡公山李家坞,吕阳便听武当掌门流云道长说过,此人剑术之妙,内力之强委实在他之上,如不是王牛儿莫名其妙地把他打败赶跑,当时便要受辱。

            所以吕阳同他一交上手,便全力以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斗到数百招后,两人都已明白,如以招数之精奥,身法之灵巧,攻守迅捷而论,双方正是旗鼓相当,无隙可乘,谁也难于取胜。这个朱环性子执拗,不分出胜负绝不会罢手。吕阳又断无放过伍灵芝、万欣之理,也是不胜不休。这样双方继续拼斗下去实际上已成了比拼内力功夫,谁的内力悠长,支持的时间便久,谁就可望得胜。于是反反复复竟激斗了一个半时辰,互换了两千余招之后,才被王牛儿岔断。

            王牛儿知道朱环出口粗俗蛮横,一味谩骂,没有甚么道理可讲,要他明白,只有一法,那便是以骂对骂,以打对打。他踊身跃入场心,就横眉竖目地对朱环大嚷:“喂!你杂种认不认输?如不认输,鸡公山打的那一场抹了不算,老子跟你杂种重新再打一架,你龟儿子干不干?”

            朱环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怪眼一翻,铁青着脸大吼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杂种怎么不讲道理?才隔几个月,老子的功夫还没有什么长进,你龟儿子怎么又跑来找老子打架?再打老子还是要输,还打个屁!说甚么我也不跟你打,老子最恨的就是输!前次输了,到现在老子还在心里呕气。你龟儿子又想叫老子输,那无论如何办不到!天下还有像你这样死不要脸,异想天开,莫名其妙的人吗?老子又不是傻包儿,哪能输了又输?简直岂有此理!总之,老子就是不跟你杂种打!”

            王牛儿说道:“老子不是说上次那盘抹了不算,我们重新再打吗?”

            朱环连连摇头说道:“呸呸呸!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输了不认帐,上次老子已经输了,怎么能够由你杂种抹了不算,天下哪有这种好事?你想让老子上当,给天下的人瞧不起,说我天罡一剑朱环赢得输不得,是卑鄙无耻之徒,这简直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你杂种听清楚:我朱环不上当,说不打就不打,你就是给我磕二十四个响头,我也不跟你打,你杂种少给老子胡搅蛮缠,应该懂点道理!”

            王牛儿瞪着他道:“你不打就滚远点,不准在这里管闲事!”朱环点头道:“这话倒还有点道理。”转身对柴友贤道:“柴管事,你们庄主回来,你对他讲:这小杂种来了,老子打他不过,认输,这就走了!”朱环一跺脚,“嗖”的一声,便越过了三丈多远处的院墙,接着又是身影一闪,象轻捷的鸟儿一般翩然而逝。

            众人听他两人满口“老子”、“杂种”的乱嚷,尤其是听到素来横不讲理的朱环,此时却反而口口声声要王牛儿讲道理,都觉好笑。又见这名震江湖数十年的老头子,竟在王牛儿一顿叱喝之下,服服贴贴地走了,更感骇异。那彭大先生和李飞军见朱环一走,立刻双双抢到柴友贤身边,伸手扣住他两支手腕。柴友贤骤出不意,待到惊觉,腕脉已经受制。彭大先生喝问道:“伍灵芝和万欣在哪里?快把他们交出来!”柴友贤若着脸说道:“都在后院的花园中。”

            吕阳沉声道:“谅他也逃不掉,放开他,领路!”

            柴友贤只得乖乖地领着众人来到后院花园,见丫头、仆妇正乱作一团,一片惊惶。见了柴友贤带着众人来此,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乱嚷:

            “柴管事!杀了人啦!”“不得了呀,那崔太太好凶哟!”“崔太太把万公子抓走了!还把冬玉也杀了,夏绿也被她一脚踹得起不来了!”

            柴友贤忙大声喝住,追问伍万两人的下落。

            一个口齿清楚的仆妇才说道:“方才崔少奶奶不知为了甚么,铁青着脸冲到万公子住的楼上,叫万公子赶快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