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在黑夜里除了几盏奚落的小灯泡灯挂在路树上显得昏黄，就剩下天空里几点寒星闪亮着。尤其在深夜一望无际黑暗，看不见远山的轮廓。凭着微晕的灯光、淡淡的月色依稀还可以分辨落地上枫叶的颜色。
然而，这一路像是没有了尽头~徐书齐在想，究竟是他舍不得这难得出游的一刻而睡不着，还是韩小玫另有所安排的拉着他大半夜的在这山路上漫游，体味着从来没有过的夜游活动，又或者是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与他漫步在这铺满落叶的山坡路上只为了听听这踩在落叶上悉悉碎碎的声音。
她的表情很多变，总是灵动的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太多他解读不出的信息。看着她来来回回的在自己身边跑跑跳跳，开心的笑着，冒着热气的白烟从嘴里淡出也在她的脸庞围绕。这个时候她笑的美丽，不同于刚刚在小木屋里独自泡着温泉在温暖的蒸气中落寞的沉思。更加不同于她安安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不言不语。
幸福在此刻，就像牢牢的紧握着她的手一样的鲜明，却在这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路途中有了隐隐约约的透着悲伤，从幸福到悲伤…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转折。
不可思议啊~这种感觉不断的从隐约中逐渐的鲜明，不是来自于他对自己身体的不安…而是来自于韩小玫的眼睛…来自于她每一个他无法判读的表情！
就这样紧紧握着她的手，隔着手套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可是知道她的手并不大，轻易的握在手中~
[大半夜的这么开心~]眼前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转了圈才靠在他的身边~
[…那个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比起雨声有感觉多了…真是神奇！]
[我也这觉得…]缓慢着踩着
[嘿嘿…]撒娇的牢牢抱着徐书齐的手，努力的把自己想像成一只无尾熊
[嘿嘿…你还嘿嘿嘞…半夜不睡的，就为了这个阿？？]他推了推她的额头
[当然不是阿…这只是前奏！！好听的音乐还在后面呢？]
[音乐？？？]
[我们再往前走，一直走到没有路灯的地方，就会看见一间叫”梵谷”的店…]
[梵谷….是画吧…]果然是个想像力很差的人
[不是…就是一间店啦…就那一间店阿…我跟你说过的….]
[老板娘很漂亮的那间店….]忽然像是亮了一颗灯泡似的想了起来
[就这个你记得最清楚！！！]扁嘴、吃醋向来都是不好看的表情，但她还是很美丽
只能很无奈用双手做出暂停的手势
[那…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个地方？]
[去年的夏天来的…夜里热的睡不着，跑出来找萤火虫….糊里糊涂的就走到哪里，远远的听见就觉得哪里冒出了幸福的音乐，我被吸引了，走了进去….才知道原来…老板娘叫叶梵，老板叫何谷…所以那间店才叫梵谷。他们说这是爱的印记…还笑着说下次如果我来了没有找到这间店，就是他们分开了…]
[那你觉得…今天，你找的到这间店吗？]
[一定找得到….]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何谷看着叶梵的眼睛，就像你看我一样….一模一样….而我，也相信那不会只是一年两年…那会是永远….]
徐书齐深情的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是将手握的更紧
[今天，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叶梵，看她看着何谷的眼睛….你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梵谷”是一对相爱的人的名字，是一间在山谷中小小的PianoBar
[爱情万岁（Elgar-SalutD`amou）…..]突如其来的徐书齐说了这四个字…
[什么？？？]韩小玫不解的抬头看他
[嘘…你听….]温柔的揽着她的肩
[这是…]柔柔的音乐就从远处传来….
[艾尔加的爱情万岁….我想，你的梵谷应该快到了….]
=============================================这果然是一间小BAR~不到20坪的木造小屋，就这样被许多的大树合抱着，在黑夜里这小屋亮着的光茫特别的醒目。
小屋里很温暖，有小吧台、有个小舞池，在舞池的对边还摆着一架旧旧的钢琴，墙上挂着一把小提琴一把吉他，墙角边还靠着一把大提琴，客人不多也不算少三三两两的，有的喝着酒、有的聊着天、弹钢琴的是一对小情侣让爱情万岁的曲子缭绕了整个小屋，当然还有人跳着舞！。他们的到访让挂门边的风铃响了响，才一走进门，就听见美丽的女主人提着水壶笑着说[欢迎光临..梵谷….]
叶梵果然很美，发长而厚密，轮廓鲜明，外刚内和的美人，穿着泰雅族的传统服饰还戴着民族风的大耳环！
才刚说完欢迎光临何谷也从吧台那边，中气十足的喊出梵谷两个字~心有灵犀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叶梵招呼着他们在窗的一旁坐下，热情的推荐着他们自己研发的水果茶，当然也推荐着自己做的面包，这里的餐点并不精致但是很可口。他们原都以为自己不饿了但是面包以及水果茶的香气是那么的年以抗拒，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吧！就着爱情万岁的音乐中…因为一小片面包和一口鲜甜水果茶而觉得满足….
钢琴曲结束了，何谷拱着小情侣们接吻，所有的客人都鼓掌，当然包括了韩小玫，她甚至站到椅子上吹着口哨而后拿出相机捕捉着这美丽的画面。害羞的徐书齐淡淡的笑着眼光很柔美，扶着韩小玫站着的椅子，小心的呵护着。
后来，几个较熟识的客人反而拱着何谷弹吉他唱歌，叶梵大方的站到舞池中间为她心爱的人伴舞。那是一首就连徐书齐这样的乐痴都不曾听过的曲子，就连何谷吟唱的歌词也听不明白，韩小玫告诉他这是泰雅族的战舞，是原住民的音乐，高亢有力，澎湃热情…
爱情是这样的爱唱歌的何谷爱上了爱跳舞的叶梵，在这个森林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一起生活的地方~不为什么…为的只是能够在一起！！！
所求的，不是永远…而是一如刚刚那一曲爱情万岁般的永恒！！！
韩小玫手上的相机，快门按个不停，叶梵赤着脚在舞池中间不断的旋转，随着何谷的歌声越是高亢激昂，越是旋转迅速~~叮当叮当的，是叶梵脚上的铃铛！！！
歌声停止了…铃声也停了…一瞬间大家都一起静默！！随之又热烈的鼓掌~何谷拥吻着叶梵！！！
用他们的语言诉说…爱！！
表演+鼓掌=接吻小妖精的灯泡可是一口气亮了一圈呢….[来来来…换我们换我们….]韩小玫急急忙忙蹦的一下跳了下来，硬拉着徐书齐站起来
[怎么了？？？]总是不忘了先扶着她
[换我们阿….你看你看….这个，表演乐器然后就可以换取一个吻耶…天大的好事，我们当然要参予…]韩小玫的表情夸张的不得了，那种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怎么可以不计较….这一吻，何况是和徐书齐的一吻！！！爱情的小妖精算计也不过就是这个….
[….你…你…在说什么阿？？？]才被韩小一拉开座位，脸就刷的一下的红了，连忙找张椅子又坐了下来，怎么能让这小妖精算计去…何况...自己是那么的难为情~
[就说接吻呀…]理所当然不容抗拒，她又拉了徐书齐一把….
[小玫…]徐书齐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要真的在大家面前亲亲，对这一向脸皮薄的徐书齐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过了….要换个地方接吻的吗？？]韩小玫气急败坏
[这不一样阿….]害羞害羞…
[有什么不一样….这可是绝佳的好地方….起来起来….]管他害不害羞的…这一吻…是必然的！！！韩小玫相当的胸有成竹
[韩小玫….]小小的扯动自己的袖子，压低声音求饶…
[老板！！！他要拉琴…]韩小玫举高了左手高声的喊
所有的目光就集中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徐书齐忙从背后抱住韩小玫，轻轻的遮住她的嘴巴…只求不要让这事情继续发展
只可惜，事与愿违….热烈的鼓掌声响起….美丽的叶梵，走过来邀请徐书齐~有礼貌又客气的徐先生，当然拒绝不了！
徐书齐往舞池的对边走去，回头看着韩小玫居然还眨着眼，送他两次飞吻…
好笑又好气，无奈的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害羞硬这头皮走过去，
[老板！！小米酒来一杯…]韩小玫笑的眼睛都亮了，藉酒壮胆也不过如此
何谷送来一瓶小米酒
[小妹妹，老板今天很高兴..跟你喝一杯…]何谷一向很豪迈
[干杯…]就这样两个人很豪爽的喝了一杯小米酒
[等一下我拱他亲你…]小妖精的心计谁看不出….
[一定喔..再喝一杯…]就两杯小米酒下肚，两抹红红的霞就跑到韩小玫的脸上，就差没有跟何谷勾肩搭背了…
对面的徐书齐，坐在椅子上很专心的调着大提琴的弦~这是他的男人，韩小玫突然觉得自己好骄傲喔~
一切就绪了，一抬头就看见韩小玫站在椅子上用唇型告诉他…“我、爱、你”然后奋力的鼓掌….
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所业演奏的曲目，德布西（Debussy，Achille-Claude）的月光。
在大家的静静聆听中每个人都仿佛醉了，会弹琴的女孩也加入了协奏，所有的人都忘了时间，就这样陶醉在一曲柔柔淡淡的月光曲下。徐书齐也忘了自己的手指的疼痛，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喜欢大提琴的声音。即便是拉的那么的吃力他依然很陶醉，就如同他爱韩小玫一样….
演奏完毕，等不及大家的掌声，等不及何谷拱徐书齐来亲她，韩小玫就自己冲到前面深深的给个他一吻。
大家大声的喝彩，掌声此起彼落的…何谷吹着口哨大喊
[安可..安可...]
韩小玫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为我，就为我…演奏一曲…属于我的你的提琴曲……因为….这个冬天…我就要去UCLA了…]
韩小玫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位子，靠着桌子拖着腮网着他，目光没有移动…没有眼泪…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
徐书齐抱着提琴，怔怔的…就是觉得一片空白…
指尖鲜明的刺痛，就这样拨动了他的思绪~就是这样吧…
从来的路让看见像是没有尽头的路，到找到这间名叫梵谷的小店…
上帝是真实存在的在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韩小玫自己已经病重的同时，她决定前往纽约，选择对他坦白是因为信守的他们彼此的诺言！而他可以不必说谎…..然而，他当然明白韩小玫决定离开的真实原因，是因为想要给他们跟赵轻海一些喘息的时间~时间不多了…对一个一秒来计算的生命的人来说….他知道自己所剩无几，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仿佛是，只要她留下来就能够解脱的想法油然而生…
可惜他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开口要她留下来~没有勇气能留她下来，让她来面对已经病入膏肓的自己~
所以，应该要让她离开的…
心怎么痛都无所谓了…
指尖微微的刺痛着，他缓慢的抬手抚去自己额角上的汗水…
只是没想到，不敢开口留她，自己的心却痛的厉害~
拿起弓，这是一首巴哈的咏叹调~大提琴的声音就是凄美…
韩小玫发现，原来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泪水是从皮肤里冒出来的….眼睛，在此刻用来流泪已经是奢侈了~眼睛，在这一刻是用来看着心爱的人….
拿起相机的手…是颤抖着的….，这是一曲属于她的音乐在这里她听见了徐书齐的眼泪…
她后悔了！！！！
后悔告诉他….因为他是那么的悲伤…..可是，她要信守自己的诺言，也信守他们彼此的诺言~她告诉自己，再回到这里就永远不离开他~
她叫了他的名字…
[徐书齐…等我回来~]
他抬头看着她~用一种很熟悉却不知如何形容的眼光看着她….
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
直到照片冲洗出来…..
她才知道~
原来那个表情叫做不舍
机场
她笑着在另一头，高举着双手猛力的挥舞着，从有声音的再见，到卖力的挥手，一直到入了关，隔着玻璃她依然神采奕奕的挥舞着，他看的见她的双眼饱满着泪水，没有滑落…晶莹的像是两颗宝石。
挥挥手也只能就这样跟她道别，除了这样…他能做的真的不多！！！
韩亚抱着他的腿哇哇的哭着，小小年纪的她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离别…
[足足…小…阿姨....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哭的抽抽噎噎的，红色的小披风映着一张滑满泪水的红红小脸
他很难去跟韩亚解释，在自己情绪很混乱的同时，他发现自己不但笑不出来就连安慰一个5岁的小女生也做不到…只能静静的抱着她小小的身体…
说不出来…
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马麻（妈妈）说，过几天我就要去外婆家了…足足….那…你会不会…来外婆家找我…..]
只能把她抱的更紧，因为他发现..自己失去的比他所想像的还要多很多….
==============================================================徐书齐从机场会来之后，就这样呆坐在自己的房里，从黄昏到黑夜…时间静静的流走，他却没有知觉，直到深夜…他伸直了手臂摊开手掌…在黑夜中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仰望窗外漆黑的一片…这无际的天空….没有尽头….，向前….这路似乎没有尽头…，低头….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影子！！
一个没有影子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孤单！！
这个冬天并不比去年冷，可是他却异常的觉得不舒服很多东西不见了，有许多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这个城市的东西都一一消失了，比如远去美国求学的韩小玫，比如因为韩小玫的离去不得不搬离的韩亚，比如已经不能胜任的工作无奈的辞职了，比如喜欢的爱乐同好会提琴拉不了了也去不成了，比如还想留在这里等待韩小玫回来的住所，徐博雅也只把租期延到这个月。
看着房间里一一被打包的几个纸箱，这离自己来才刚来的那一个夜里….也不过就半年…短短的…也不过就180天….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因为隐约的觉得氧气不足….
客厅的灯亮了，听的见钥匙当当的声音，也看的见影子在移动…
手里紧握着的支气管扩张剂，在自己的心情极度压抑的状态下一向没有太大的效用，这能任自己这样频频的喘着喘着
[小齐….]是姊姊的声音
没多久自己的房间灯亮了，他觉得有些刺眼，眯着眼睛…
徐衷慧看见他靠坐在地，急忙的查看他的状况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摇摇头，不知道是太久没说话了还是怎么了，嘴里十分干涩，一时之间竟说不了话
[徐书齐…你喘的很厉害….你….]
[没..事…坐太久了…脚麻….喘鸣大一点而已….还好….]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徐衷慧小心的扶起他，让他靠坐在沙发上
[你的手肿的很严重，脚呢？？我看看….]
徐书齐按住徐衷慧的手，阻止她无奈的摇摇头….
[我还走的动…不严重..真的….]
[这几天还吐吗？]
[吃了药…好多了…]
徐衷慧用听诊器在他的肺部背部来回的听诊，脸色很沉重~
[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你的左肺都是水…]
[我等小玫到了打电话来…就去…好不好…]
[你不知什么叫坦承吗？你应该告诉她的，说你病了很严重，假如你不希望她走就该告诉她，请她留下来。这两件事情你都没有做到，你谈什么恋爱？然后..让我们还是一样得为了你…为了帮你掩饰眼睁睁的看着你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我们…早该住院的，拖了近两个月…你的左肺不烂掉…我医生让你当….]徐衷慧把听诊器往地上一丢
[我…说不出口…你说的这两件事…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慧慧你相信我，我真的….试着想要告诉她…只是…她的眼睛总是充满着期望…对我充满着期望…这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小齐…]
[可是，你们却不能明白…我连这么一点点的期望都承受不了…我有多么遗憾…有多痛苦….]
呕血，是因为胃部已经受到病毒的侵袭，逆流的血液呛入了鼻腔，支气管….就变成了窒息….
很深的夜，救护车的声音不断的鸣叫着，徐书齐送进急诊室的那一刻，2楼A的电话也响了一整夜！！
{亲爱的韩小玫，假如…等不到你回来…至少，我还能够等到你打来的电话…至少，你还会觉得我在等你…在家里等你。亲爱的韩小玫…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那么努力的…想要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再说一次你爱我}========================================================医院
恍惚中隐隐约约的听见…..
[‘….这一切都是爱为你们所做，使你们或许能从中领悟自己心中的秘密，从而成为生命之心的一小部分。但是如果你们出于畏惧只去寻求爱的和美与爱的欢乐，那你们最好掩起自己的赤裸，离开爱的打谷场，踏入那没有季节的世界，在哪里，你会开怀，但不是尽情欢笑；你会哭泣，但不是尽抛泪水。爱除了自身别无所予，除了自身别无所取。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因为爱有了自己就足够了。
当你爱了，你不应说“上帝在我心中”，而应说“我在上帝心中”’]柔柔的女生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缓缓的苏醒，这篇文章是他所喜爱的作家泽布伦所作的先知爱，还闭着养眼睛…他就能把文章接续的背了下去
[‘别以为你可以指引爱的方向，因为爱，如果他认为你配，将指引你的方向。爱别无他求，只求成全自己。但如果你爱了，又必定有所渴求，那就让这些成为你的所求吧：融化为一道奔流的溪水，在夜晚吟唱自己的清曲。体会太多温柔带来的痛苦。被自己对爱的体会所伤害。心甘情愿地淌血。’……轻轻是你吗？？]
[是我~]
赵轻海这个美丽的女孩，夕阳下她的脸庞丰腴了许多，眼睛变的明亮，还是那一把乌黑的长发，还是一样从身上泛着淡淡的郁金香香气，徐书齐侧躺在病床上，细细的看了她好久~
[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在你床旁读文章给你听了…]
[….你的手好多了吗？]生病原本就是一件极寂寞的事
[好多了…你呢？身体还好吗？慧慧姊好像很担心….]
[…比起以前，限制多很多…我还在适应~]这样落寞的表情很少在他的脸上看见
[我…可以…帮的上什么忙吗？]
[…好好的照顾你自己....还有…原谅我….原谅我当年…]
[别说了…这与原不原谅无关的，我不是你的责任…就如同我们刚刚读的那篇文章里所说…‘被自己对爱的体会所伤害。心甘情愿地淌血]…我看见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了？]
[看见？看见…什么？]
[摄影展~台北市八校摄影联展…我看见一幅…叫酸提琴的照片…它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孤单的挂着，有许多人经过并没有特别留意…后来，停在那个角落的人越来越多…抱着大提琴的男生~眼中有着耐人寻味的情感…许多人都在揣测，他的想法…那是不舍吧！！！！当韩小玫告诉你她要离去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流露出当年我离去时不曾看见的不舍…我想….我看见，我该看的了…]
[…轻轻…]
[书齐，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责任…也没错…我太任性了，一定让你很痛苦吧~]
她的眼睛很清澈，却有着夕阳般的红艳~徐书齐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笑的释然~赵轻海在他冰凉的唇边轻轻一吻
[我爱你，我曾经爱你….我…曾经爱过你…]
看着她缓慢的离去，在夕阳下留下了淡淡的影子….冷冷的冬天里，这是这阵子来，呼吸最不费力的时刻！
From：MatthewTo：MaySent：Sunday，March25，20069：04AMSubject：蝴蝶
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童话故事一个关于蝴蝶的的童话故事
一只寻找恋人的蝴蝶，到处的飞翔寻问了每一朵他遇见的花朵，从聪明的玛格丽特到不懂世事的番红花和雪形，觉得牡丹太厚烈紫罗兰太过于热情，郁金香太华丽，水仙很平常，菩提树花则太小，玫瑰花今天开了明天就谢了不能长久…还是豌豆花最迷人，娴雅柔嫩，只是很可惜有天她会变成豆荚。春天过去了，夏天也快要告一个段落，很快的秋天就要来了，蝴蝶还是非常的犹豫不决，现在花儿都穿上了她们最华丽的衣服，但是有什么用呢她们已经失去了那种新鲜的、青春气息。长大之后才明白，心中喜欢的就是香味呀最后他去找了一直都会有香气的薄荷，只是…薄荷不想跟他结婚，原因是因为他们都老了….
这已经晚秋时节，天气多雨而阴沉。凉风把寒气吹在老柳树的背上，弄得它们发出飕飕的响声来。蝴蝶心想，如果这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在外面寻花问柳，那是不好的，因为这样，正如大家说的一样，会受到批评的。蝴蝶也没有在外面乱飞。他乘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溜到一个房间里去了。这儿火炉生着暖暖的火，就像夏天一样温暖。蝴蝶以为从此可以生活得很好的！
不过，“仅仅活着是不够的！”他说，“我还需要自由、阳光和一朵小花！”
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HansChristianAndersen，1805～1875）
可惜，这只蝴蝶的下场却是悲惨的，他被的人类穿上一根银针钉在一个有透明玻璃的骨董盒子里，美丽的被收藏起来。
可悲的他，却觉得自己跟花儿一样长在茎上被牢牢的固定，虽然不愉快但是至少是他找到了一个停留的地方，不断的用这种可怜想法安慰着自己。
亲爱的韩小玫告诉我你不会这只蝴蝶而我不会是那个可怕的骨董盒子我不想这样跟你在一起我想看着你飞翔自由的飞翔寻找蝴蝶曾经坚持的仅仅活着是不够的，还需要自由、阳光和一朵属于自己的小花
书齐
From：MayTo：MatthewSent：Monday，March26，200610：25PMSubject：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是那只蝴蝶你也绝对不会是个骨董盒子
像这样绕过大半个地球来到这里，我的黑夜变成你的白天，看不见你无法碰触你，来了大半个月我连声音你的声音都还没听见，打了电话你不接，写了信你不回。我想你是病了，天天都心急。我想说的是，你身体病了，你的心也别病的厉害，溶雪天已经冷的让人受不了，再担心你只怕连自己也受不了，想收拾行李就这么回去了，回到你的身边，回到不下雪的台湾..即使现在回不去，那怕是走到一个离你近一点的地方都好，只要不要留在这里就好。
可是！我却不行…我得留在这里，因为这是你想要看见我飞翔的模样，而我”已经”在飞翔！我还得留在这里，因为这是我对轻轻的承诺，我要信守我的承诺，因为我确信我们的”自由”就在她的谅解里！我…我现在回不去，但是，每天每天我都想着回去，回到你的身边…因为，你就是我要的阳光我要的那朵小花！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可是却不懂你在想什么我们在付出代价，不要让它变的没有意义我们都在牺牲，不要让它白白的牺牲我在坚持了，你不要放弃我们之间谁如果软弱了，请对方一定要坚强
病的厉害吧？
我知道你想瞒我…可是我有感觉…
你该是回台南了吧，因为台北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开了行动电话吧~我想念你的声音了在希望的世界中没有悲伤在悲伤的世界中不要放弃希望
小玫PS别想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离开我，我不是赵轻海，我不吃这一套
韩小玫看着电脑屏幕闪着闪着，来来回回的看着徐书齐这些日子来唯一写的信，除了担忧他的身体，更加觉得彼此的爱情岌岌可危~她明知道徐书齐不是个软弱的人，而这封信意味的一个她最担忧的信息，一定是他病的更重了。
越是思考心越是慌乱…
闷闷的，也就默默的哭泣起来….黑夜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那种只听的见自己哭声的感觉，更是孤单的让人害怕~电话铃声响了这一响铃，震动了韩小玫的心…
手是抖着的，在这还有暖气的屋子里还是冷的叫人受不了~
[喂…]心跳一拍漏着一拍，身心是抖了
[韩小玫…]很熟悉的女声….
[赵轻海？？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这个重要吗？]
[我只希望不是徐书齐告诉你的…]心酸酸的
[吃醋啊？酸溜溜的…]
[有什么事吗？]没好气的
[我要去意大利了…过几天就走…想要买下你摄影展那幅酸提琴的作品，展场的人员给个我你的联络电话….所以…]
[等等…你为什么要去意大利？]
[我有巡回演奏会啊…你该不会忘了我是亚洲第一提琴手吧…]
[赵轻海你….你…你怎么了？？]
[我想要买下那幅酸提琴…想要把它烧掉…]
[你在说什么阿你？？说清楚一点，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很爱你，他在等着你…你回来吧…]
[可是，你…这会不会这个陷阱啊？？？]
[是…这是个陷阱，你别回来了…你的酸提琴到底卖不卖？]
[赵轻海…你说的是真的吗？？]
[今天是真的喔..但是过了今天..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我会后悔…]
[酸提琴是非卖品~那是我的爱情…]
[知道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的，这不该给你收藏…你不该收藏你的痛苦…]
[….]
[谢谢…你的谅解…]
[我并没有，而你错了~这是我爱他的方式…想烧掉那福酸提琴倒真是我的想法！]
[哼！嘴硬~~~]
[快回来吧…从你不想把酸提琴卖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马上回去！！！你没机会后悔了~]
[我不会祝福你的…]
[早料到了~]
[韩小玫….]
[干麻？]
[…没事…再见了…]
[赵轻海…我们会是朋友吗？我是说…以后…]
[不会…你太可爱了…]
[哼~吃醋啊…酸溜溜的…]
[是啊…我得不到的，你却得到了..不吃醋…我吃什么？]
[….再见了，美丽的赵轻海~]
徐书齐的父亲是一个极严肃的男人，寡言少语，喜怒哀乐很少在他的脸上看的出来，在他稍微懂事的时候，父亲用最简单的字句告诉他生病的原因，就像在教书一样，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说玩具汽车坏掉了要有小零件才能修复之类的话简单易懂又似很寻常的一件事。面对这么一个重病的孩子身为父亲的他的反应很冷静，除了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所有嘱咐在他认为徐书齐能力所及的范围里，他都把他当成一个很正常的孩子在教育。
父亲的行径跟因为他生病而极度溺爱她的母亲完全不同，母亲会抱着他不自觉的流泪，过度的保护让他跟许多同龄的小孩没有交集，他的童年过的十分孤单所以对于徐衷慧特别的黏腻，总是喜欢跟在姊姊的身边，除了哥哥姊姊就再也没有别人出现在他的生活范围里，因为在他母亲的观念里只有兄姊可以接近他！
父亲是深爱母亲的，体谅了母亲过于忧虑他的病，所以从不介入母亲对他的过度溺爱。看着母亲对着他总是哭红的眼睛对比于父亲没有情绪的脸，他发现…
他是喜欢父亲的….因为父亲面对他的病不论好或是坏，在父亲的脸上显少看的出放心还是担忧。
然而在父亲没有情绪的表情上…..却得到不可思议的安心~而父亲也远比母亲了解他多的多…
即使，他鲜少与父亲对话，但是他们在家的生活互动却是十分有默契回到了台南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才知道，有很多习惯都与父亲有关习惯在清晨就能闻到咖啡的香气是因为父亲的习惯，渐渐的也变成了他的习惯，习惯在夜里不论什么时候醒过来父亲总是会用一种很淡定的眼睛看着他，不担心也不害怕就是很沉着的神情，习惯看父亲看过的书，因为上面会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号来他发现他与父亲喜欢看的书是一模一样的，多雨的夜里喘的睡不着他习惯父亲撑着他睡觉会慢慢的说着一些音乐大师的小故事给他听，也习惯在他病重的时候父亲为他擦澡很轻柔也很平常，教他如何刮胡子以及剪指甲。
一直以来他以所有人的父亲都是这样的，直到他发现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对自己的哥哥父亲并不是如此。
家~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对于一个病重的他来说更是如此，回到这里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其实没有离开父母羽翼的能力…也只有在这里可以依靠的这么习惯这么的不费力气…
想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率性的离开，虽然是不自量力的行为，但是他没有后悔，只是不后悔并不表示不痛苦，像这样病到无法自理了才回到家，看到母亲的不舍与埋怨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沉重，但父亲却是一如往常，平静而坦然
回家的第一天，父亲为他擦澡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父亲说的时候表情很淡，像是在读报纸一样，但是他知道比起爱哭的母亲，父亲原本还黑的发为了他几年来已经全白了，父亲在古典音乐界里是一位名师，多少人想拜在他的门下，不得其门而入，但是徐书齐很清楚，赵轻海是父亲最后一个学生了。10年了…父亲除了学校教书之外，为了他没有再多收任何一个学生！
他知道父亲的眼泪只是没有流出来，而是染白了头发，也浇息了调教学生的热情~
+++++++++++++++++++++++++++++++++++++++++++++++++++++++阳光在午后淡淡的洒着洒着初春还是冷冷，太阳像是装饰的一样，没有提高气温多少，但至少是明亮的…
因为代谢的太差造成四肢发绀严重所以决定先接受肾脏移植住院了十多天，才回到家，手脚不肿了虽然还离不开呼吸器，但至少能坐起来，不必总躺在床上，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
热毛巾暖暖的着他多年来施打TPG的部位，腹腔上那一大片的青紫，父亲每日都用热毛巾为他热敷[今天舒服一点了吧…伤口痛不痛…]仔细的看着他的手脚对于不再肿胀的手指父亲似乎放心了许多
[好多了…指头能灵活多了…]动了动给父亲看
给水吃药，量体温血压，呼吸速父亲总是很仔细的纪录
[好多了喔…等一下我们到回廊上坐…妈妈今年种了不少花…]
打开窗让他看看院子里母亲种的新的花草，有一搭没一搭告诉他，母亲种了哪些花？又种了什么树？
[慧慧说，这样敷一敷你会舒服一点，不打TPG对你也是好，你的新陈代谢不好这样的皮下注射你也很辛苦，等你身体恢复了她说再装个中央静脉滴入装置，这样以后就连点滴都可不必打针了，直接接着就好负担不会那么大….]心疼啊，心爱的儿子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每一处都是又青又紫的
[总之，应该是比较先进的东西吧…装在体内的，不像TPG是外接…容易感染，林医师是这么说的…]
[喔…我不就变成机器人了…]苦笑也是着想让父亲笑
[变成机器人之前，你的左肺要先处理，医生说浸润了..目前先吃消炎药，过些日子要把病灶切除…]
[….范围很大吗？？]
[目前还好…只是我们每隔一天就得去医院打C.F.，TPG停了你的身体会造反，只好打C.F来控制病毒..]这是个副作用很大的高剂量型药剂，虽然有副作用大但是效果较好只是必须在医院施打对于患者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
[嗯…]
[不住医院也是好的，妈妈也说医院空气不好…在家里吃东西方便….]
[嗯…]
[怎么了？？]
[妈妈昨天好像又哭了~总是让你们担心…]过意不去
[妈妈本来就爱哭呀……]手上的热毛巾没停过的热敷着
[爸…我是不是让你们很辛苦….以前不敢问，现在不问又觉得很不安…]
[只要你好好的就不辛苦…]放下手上的毛巾说
[来..我们出去坐坐..]父亲扶着他走到屋外的回廊，哪里有一张专为他准备的躺椅，以前只要他身体许可他总喜欢在哪里呆着因为，隔壁的小孩总会来他们家荡秋千，嘻嘻笑笑的让人看了就舒服
水花，漫漫…
母亲在院子里洒着水，阳光下细细的水花闪着闪着…
母亲回过头来看见他，笑的很灿烂…
因为她知道，他的儿子只有在身体许可的情况下才会坐在那张椅子上….回家一个多月来这是第一次….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
恒春恒春，顾名思义是个很暖和的地方….，也是台湾最南方的一个小乡下。
徐内儿科
[阿伯，你这样不行啦..生病要吃药啊，给你药都不吃…你看你血糖那么高…这样不行啦…]徐衷慧扎着马尾气呼呼的对着一个老先生小小的诊所里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热呼呼的夏天里大家都挤在她的诊间吹着冷气，真的要看病的倒没有几个人。
[有吃啦..有吃..有时候就忘记了啊…]
[你叫你儿子给你记得啊…这样不记得吃，会昏倒捏，你怎么种田？？]
[这样喔…阿不然你给我打电话…叫我吃药…顺便跟我儿子聊聊天…我儿子还没有娶太太…认识认识也不坏….]又来一个说媒的…徐衷慧听到这里就想笑，来这里3年了…最不少的就是这种事~
[火旺伯..人家徐医生早就有男朋友了…叫你儿子娶别人啦..可能比较快…]这个人叫阿福，村子里修水电的头上撞了一个大包，手捂着血滴滴的流着
[蛤~徐医师，你有男朋友了喔..哪一个哪一个？？？]火旺伯不甘心了问
[开车载你来看病的那一个….]
[啊…他太黑啦..我儿子比较帅…你考虑一下啦…]乡下老先生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幽默
[火旺伯你儿子娶媳妇的事先等一下啦..我在流血捏…徐医师..我..]阿福痛的受不了
[阿福你怎么又…你要去保险啦…这样天天撞天天撞，有天你会呆啦…]徐衷慧带起手术手套检查着他的伤口
[那有天天撞，这个礼拜2次而已…]阿福不服气，徐衷慧笑了乡下人的幽默真的很幽默
清理伤口包扎上药，徐医师已经是村子最厉害且是村民们最信赖的医生了~由于青壮人口外流的厉害，留下来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医疗物资都相当的缺乏，小乡下少有大医院的医生来驻诊，更别说有一间像样的诊所。徐衷慧来了以后…这个美丽的徐医师就如同是庙里多了一位活神仙~
不一会儿，陈忍抱着一个肚子痛的老太太很快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肚子痛…]陈忍的话不多，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村里的老人或小孩病了，来不了医院他就会去载
[婆…你怎么了？]
陈忍绕过诊间，往柜台走，他的工作之二就是收钱兼接听电话
[年轻人..你很厉害喔…]看完病还不走的火旺伯
[火旺伯，你在说什么？？]陈忍不解
[你是怎样让徐医师当你的女朋友的….]
[我用骗的…]陈忍笑了，转头看着那个专心询问老太太病状的徐衷慧，他知道她很美，来到恒春之后就更美了…
[徐医师可能很笨喔….这样就被你骗去…我儿子都骗不到女朋友…]火旺伯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乡下人真的很可爱
[有一天你儿子会骗到啦，我送你回家…]他笑着拍了拍老先生的肩
[慧~我送火旺伯回去…]看着徐衷慧点点头，扶着老先生出去
[火旺伯要记得吃药….]
这是他们的新生活，平静简单且十分幽默
午后，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时间走出诊所，往隔壁走就直接进了另一间挂着”教钢琴”字样的白色木造小屋。蓝瓦白墙十足的地中海风格。
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小孩子的笑声在徐衷慧没有耐心的耳朵听起来就是吵！
才一开门就看见两个小男生又叫又闹的，不动如山的钢琴老师当然是她的弟弟徐书齐…
[医生坏阿姨来了…嘘….]较高的那的男孩子很有警觉性，个子小的那个马上捂住嘴巴，立正站好，因为他忘不了上次生病这个阿姨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针
[那..回去吃饭吧…下次要记得来喔….]这当然戴着呼吸器的温柔徐老师
徐衷慧斜着眼看着那的叫她坏阿姨的男孩
[吴大牛..你最好不要生病喔…]像这样威胁一个10岁大的小男孩的事，大概只有徐衷慧做得到
[我不叫大牛…坏阿姨….]很勇敢的对着徐衷慧吐了舌头，随即拉着个子小的男孩，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对于这样年纪的小孩，因为觉得无法沟通徐衷慧都称呼他们牛~个子高的壮的一律叫大牛，个子小的瘦的一律叫小牛…
[厚..总算清静了…]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
[我需要他们喜欢我吗？？]徐衷慧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徐书齐收拾的钢琴上的谱，笑着…
[好好好不需要…今天在这边吃饭吗？]
[晚上我们要出去耶….]这个时候想到陈忍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甜
[…晚餐也过来吧！小玫今天回来…]
[是喔~杂志社的事还顺利吧！！]
[应该还不错吧....今天打电话回来，喜滋滋的…]徐书齐慢慢的走过来沙发这边坐下
[你今还好吧…那新药…效果好像不错…]抓了他的手直接就量脉搏[嗯…]这几年他的身体没有再恶化，却也不像之前那样自由，生活条件受限对于天气的变化更加无法招架，所以来到恒春休养，不放心的姊姊也跟着就近照顾。
放下学业投入职场的小玫，更加是高雄恒春两边跑~有一度他觉得自己改变了别人的一生而过意不去，只是他后来发现~因为爱~大家都愿意改变…
而且是，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就如同，他为了韩小玫努力的想活下去是一样的，不论得手术多少次开多少次的刀…得吃多少药….能多活一分钟就为那一分钟而努力…他也在努力的改变他的命运！
[你是牛啊…说话啊….]
[新药是不错…可是，打C.F太累了…]副作用一直是他很大的困扰，因为会一直吐！
[那你是要一个星期吐一次，还是要天天喘…何况就一个星期一次接中央静脉耶，不用去医院又是…]
[美丽的徐医师亲自打的…]徐书齐笑着把话接着说完
[知道就好~]
门铃声响了，邮递员送了包裹来
徐衷慧接了，因为是属名她的，打开一看，是一本名叫（和风）的杂志~封面是她穿着白袍，蹲在田埂边，帮一个老农民看受伤的脚，一旁水牛仰着头眼睛大大的，夕阳下一片菜花黄。‘小镇女医生’这是个副标题
[送给你的…生日快乐！]徐书齐在一旁抱着自己姊姊的肩
[谢谢~小玫什么时候拍的…]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晚上过来吃饭吧，我们买了蛋糕…还有一瓶陈忍喜欢的酒！]徐书齐总是温柔细心
[我们一定来…]扬了扬手上的杂志徐衷慧回去自己的诊所
窗外已经有村民在探头了，也许是街头的某只大牛调皮的丛自行车上跌了下来，也许是隔壁的吴奶奶洗衣服的时候扭伤了腰，更也许是…没有冷气吹的老人家想要去她哪里透个凉~在这里没有繁华的都市生活，也没有重大的伤病来成就她这个执业的医生，可是徐衷慧知道她很满足~满足在这个炎炎的夏日，亲切的老人家总是不断的跟她真诚的说声谢谢！满足在这个讨厌她的大牛小牛世界里哭着跟她说不想打针！
她很满足，因为陈忍也在这里~
黄昏风尘仆仆的从高雄交了稿就赶了回来的韩小玫，提着蛋糕回到自己的蓝瓦小屋，幸福就是知道家里有人等着，幸福就是这断断续续不成音调的琴声…幸福就打开门，心爱的人对着她微笑！
[哇~李小牛..你越来越棒罗…小印地安人曲都会弹罗…]韩小玫走进瘦瘦小男孩身边捏了捏他的脸
[我不是李小牛….]小孩抗议了…这些人都喜欢给人家乱改名字，除了徐老师不会以外…每一个都这样…
[喔…好好..李大牛李大牛..好不好！！长大了呢….]韩小玫以为是小孩在抗议自己已经长高了不能叫小牛了
[我不是李大牛啦！！！！我叫李铭义….]这个总算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名字，虽然并不怎样，但是看在他已经气呼呼的份上，韩小玫赶紧绕到后面去放蛋糕
经过徐书齐身边，很自然的就用脸颊碰了碰他的额头，这个就是”我回来了”的意思很自然也很平常，因为李小牛不李大牛不..是李铭义同学也都很习惯
放下蛋糕，韩小玫就开始准备今天晚餐的材料~一边准备一边听着坑坑疤疤的小印地安钢琴曲，削着白萝卜的皮，才发现自己原来对这首曲子已经能朗朗上口了！
今天的清炖牛肉已经是第9次练习了，她开始想像姊姊今天吃到赞不绝口的表情！
想着想着笑了~
她的头发长了，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今天是她第9次做清炖牛肉了，看着她仔细的刮去冻着油层，再摆进红白萝卜重新开火炖煮。洗菜杀鱼，这个小女生这3年来变的成熟而独立，不但可以照顾自己，还可以照顾他！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这是幸福。
幸福就是，看这心爱的女孩穿着围裙在厨房里为自己作饭，幸福就是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幸福就是餐桌上摆满了成双成对的餐具
[你还要这样偷偷看我..看多久？？]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后面…]
[钢琴声都停了…来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
舀了一小匙汤在小碟子里，冒着热热的气，韩小玫细细的吹凉让徐书齐试试口味，他们靠的好近，徐书齐尝了一口~他知道尝了的这一口，其实是幸福的味道！
[怎么样？还行吧…]眼睛很热切…
[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是吗？...]韩小玫狐疑的自己尝了一口
[哇…烫烫烫！！！]不小心烫了自己
[没事吧…]徐书齐着急的从冰箱拿了冰块让她含着
[….我忘了放…盐…]含着冰块说话都咕噜咕噜的
[我看看..有没有烫伤了…]要她张嘴，徐书齐十分心疼…
[听说..烫伤..亲亲就好了….]眨着眨着大眼睛，想试着流出几滴可怜的眼泪可惜没成功
幸福阿…就是这样吧~亲吻着自己心爱的女孩….
韩小玫轻轻拥抱着他，这个人没有宽厚的肩膀，没有结实的身体，可是在他细瘦的臂弯里是她身体唯一想要依靠的地方，在他淡蓝色的眼底下就是她灵魂去处~
她忘不掉…
那一年…她放下所有的课业，从美国回到台北，连夜的赶到台南…不认路的台南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他的家~几乎就要绝望了抬起头…看见了大榕树，看见秋千，听见淡淡的钢琴声，听见水声哗哗~
那个初春的午后…
阳光照的水花透着淡淡的虹~他就在哪里~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而她却看不见他眼底下的淡蓝…
距离太远了~她放下所有的行李，向他奔去…面对面的望着他…她才明白…
自己其实就是他眼底下的那一抹淡蓝…
只有在面对面的时候才能看的见….自己的灵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