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方面我的确无法抗拒一个充满活力的男人的肉的诱惑,另一方面,我觉得,家庭暴力似乎某种程度满足了陈尘的需要,我不欠他的了。
我确实需要一点快乐,哪怕是最单纯的来自于性的快乐。
我和罗天宇有时去酒店开房,有时在他家。我从不问他未婚妻的事情,他也不说。我们从不要求对方什么,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将来,只有现在。
然而,每次做完爱之后,我又会感到一丝寂寞和疲惫,有时想像一个哲学家一样去解释自己的心态和行为,可最终还是越来越糊涂。
我常常问自己,生活究竟是什么?哲人说是无休止地追求理想,并且在追求的过程中得到满足和快感。那么我的理想是什么?印象中,我从来就没有理想。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我曾经的理想是守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一辈子,为他作饭洗衣,看他慢悠悠地抽烟。
当然,我现在的理想又不一样了。
可是,我现在的理想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有个男人好好的做爱?
我常常被这些纠缠不休的自我分析折腾得睡不好觉,我很想将这些心情找个人好好说说,可是,这年头连神父都不可相信,我能跟谁说呢?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四分五裂,可是到底是什么分裂了我生活?我好糊涂。
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想在网上找个女人聊聊,参照别人的生活来判断自己的状态。网上聊天的好处就是,对方完全可以像黑洞一样吸纳你所有的秘密,而你,又大可不必担心这些秘密突然有一天不胫而走。
我锁定目标,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女人:网名一剪寒梅,有点诗意,大约有地点文化底蕴;年龄36岁,略大于我,既有更深的生活阅历又不至于有代沟。
看完她的资料,我立即邀请她加我为好友,并且很诚恳地附上说明:芝麻开门!
然而,我很快就收到了遭到拒绝的提示。
我再一次邀请,附上说明:姐姐,先加上我,等你有空我们再聊。
再一次被拒绝。
不过,她很人道地说明了拒绝理由:妹妹,我没空。等有空再加吧!
“我操!”我很男人地骂了一句。都说同性相斥,说得一点不错,但我有办法知道你到底是没空还是咋的!
我调出自己的个人资料,噼里啪啦做了完全的修改:蓝天苍鹰,男。38岁。(一剪寒梅36岁,女人最喜欢比她稍大的男人,经验告诉我的。)职业,高级军官。
一发邀请,果然,信息提示我加的好友已经通过验证,一个红红的妩媚的人头跃上了我的QQ。——女人啊女人!
一剪寒梅:你好,怎么不说话呢?(刚才还说没空,竟这么主动找我答腔。)
我:女士优先!
一剪寒梅:好有绅士派头,我喜欢。(打字好快。)
我:如果我也是女士,也有绅士风度,你还愿意跟我聊天吗?
一剪寒梅:不会不吧?你是女士?资料是假的?
我:是的,我只想借用你一点时间探讨一点点事情。
一剪寒梅:好吧!(打这两个字明显慢了很多)
我:你跟丈夫感情好吗?有情人吗?又或者,你周围的朋友,有婚外性关系的现象多吗?
沉默。
一剪寒梅:你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我:不是的,我只是想通过别人来判断或评价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堕落,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坏人还是好人,。
一剪寒梅:这个……你能具体说说吗?(一剪寒梅好象已经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
我:我跟我丈夫没有一点感情,可是我也不愿意离开他。我两年我重新跟初恋情人纠缠在一起,后来因失望而分手。现在,我又跟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未婚男人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也许根本算不上有爱情……
一剪寒梅:这样你感到快乐吗?
我:我不快乐。——但是,如果没有这些男人,我也许更加不快乐。
一剪寒梅:你丈夫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他是隐约知道的,所以他性情一直不大好,也时时会做出一些伤害我的事情。
一剪寒梅:既然你想维持家庭,就善待丈夫,善待你自己吧!
我: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感情。
一剪寒梅:那么,就算你要偷情,也隐秘些吧!我只能给你这些劝告。就这样评价你吧:你是好人里的坏人,坏人里的好人。(一剪寒梅写了这样总结性的句子)
我:那……
一剪寒梅:只要你愿意,怎么活都是自己。我还有点事,先走了。88
晕!这个女人真不简单,简短几个字,将几层意思一气呵成。如果我真的是那个比她大两岁的高级军官,这会聊天可能很快就进入白热化状态了,就凭她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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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天,正是万物吐露芬芳的日子。
天宇告诉我那天是他的生日,希望我晚上去陪他。
我买了红酒,点心,并且精心地挑选了一条金利来领带作为礼物带去给他。
罗天宇很高兴,酒未酣时就不老实了,在沙发上动起手脚来。他一反以前的激烈,抚摸中注入了一种让我锥心刺骨的温柔。我正很投入地领略,忽听得一声惊叫,睁眼一看:原来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四五的女子,风尘仆仆的,满脸的惊惧和愤怒。我立即明白:那一定是罗天宇的女朋友!
罗天宇慌乱地离开我的身体,正要说话,那女孩“砰”地一声关门走了。
我有点不不知所措,又感觉相当兴奋,很想快点看到身边这个天才演员的男人怎么演完这出戏。
“你穿好马上走!我去追他回来!”罗天宇的口气不容质疑。
然而,房门马上就又打开了。那个女孩哇哇哭着奔回罗的面前,一边捶打一边哭骂:
“我让你混蛋!我让你不要脸!”
罗天宇知道这是和解的机会,立即把女人搂进怀里,像父亲哄着孩子一样,说:“你会原谅我的,是吗?我只是寂寞,寂寞而已!谁叫你不陪在我身边。我和她,大家玩玩而已……”
这些话,如同芒刺一样,一根根扎进我的心里,我觉得自己穿好衣服的躯体重新裸露出来,就像一个妓女,绽露在嫖客的面前。
那小女人从罗天宇的臂弯里侧过脸,朝向我,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那笑里,分明有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轻蔑。
我脸上也挂着笑,——我是不得不笑的,我得留一份笑孤军奋战。我不想被他们的表演击倒。
我假装很大方自然地说:“天宇,我先走了,你哄哄这个小女孩吧!再见!”于是换上离情别意的面孔,风情脉脉地对罗天宇挥挥手,仪态万方地开门去。
小女人非等闲之背,用不再是哭腔的声音进行了反击:“再见!阿婶!”
罗天宇不希望看见我们的斗争,或者只是不希望这场战争中我伤害到那个小女人。他竖起了道貌岸然的神情,说:“你快走吧!”
灰溜溜地走出那个楼道,我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强烈地想念丈夫陈尘。——尽管那个男人什么也不曾给予过我,但至少,在我疲惫地想回家时,只有他,等在那个家里。
我便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陈尘在客厅看电视足球赛。最近以来,除了开车,出去跟朋友喝酒,他就是蜷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一个晚上换上几十次,遇到有足球,便专心致志地看到最后。因此,身材日益发胖,显得越发的庸俗。
陈尘好像没感觉到我的回来,仍然盯着电视。
“这么晚了,他根本就不是在等我。”我这样想,也是第一次希望晚上回家他在等我。
包都未放下,我就绕到他的背后,捏着他的肩,轻轻地摇:“陈尘,陈尘!”希望眼前从这个男人能跟我说几句话,借以填补我心里正在扩散的越来越大的空洞。
他回过头,用十分诧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电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