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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真想帮他一把,但牢牢拿定的主意不能改。她纵然亦同他一样欲火中燃,难忍难耐,还是要等他自辟荒地自醉初次巫山云雨之欢的。因为,只有在她清醒理智,而他又在昏昏然晕晕然飘飘然的情形之下,她方能巧妙地遮掩她的聘妇之身,以获得韩王最大限度的宠幸。

            他在她柔嫩滑软的裸体上,晕头涨脑地折腾一阵儿之后,浑身的热燥更加强烈,小腹之内热焰熊熊,仿佛再不排泄出来,就要崩裂似的。他那个硬邦邦的阳物,横冲直撞多时,仍在她裸体的中段不知疲倦地搜寻着切入点。忽然,他脑际仿佛裂开一道缝儿,一束耀目的亮光从缝隙间透了出来。他十六岁生日时,秦国夫人特意将他召进密室,煞有介事地仔仔细细地让他观看了一对双喜佛的交媾情形,然后对他说:“在我们大宋天朝,十六岁的皇子,便到了封王和大婚之年。大婚洞房之夜,皇子亦要效双喜佛姿势,同新婚王妃媾欢。千万记牢了,切勿忘了效仿双喜佛。”而今夜,他初次向她邀欢,怎么就忘却效仿双喜佛了?当初密室里那两个光屁股佛,多么酷似眼下的他和刘娥啊。两个光屁股佛抱成一体的结合部在两腿之间,而他  ……于是,他效法双喜佛,两手掰开她的双腿,阳物便在双腿之间冲杀起来。忽然,他恍惚觉得阳物钻进了肉洞儿,心中一喜,便猛一用力。只听身下的她陡地惨叫一声:“痛死我了!”

            他当即心神惴惴地停止动作俯首轻问:“你……怎么啦?”

            她嘤嘤啜泣道:“快燃烛看看,奴妾定是被你伤着了。”

            他点燃蜡烛近前照照,她两腿之间的阴部,果然有鲜血流出。他惊呆了,有几分难堪又有几分不忍地道:“这  ……”

            刘娥破涕为笑:“原来破在这里呀。奴妾不怕了。王爷亦别为奴婢担心了。”她从枕下取出一方白绫手帕,擦拭一下血迹,随后“噗”地吹熄了蜡烛:“王爷亦不羞,两只贪婪的眼睛刀子般刺在奴婢的裸体上,刺得人心慌意乱,好不尴尬!”

            赵元侃于黑暗之中无声地笑着。他在夜色中摸索着将蜡烛送到桌上,又心急火燎地钻进被窝,右腿一磨便上了马……

            8司书斋妙补牡丹图巡王府悲念天伦经(

            一连数日,两人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甚至在朗朗白日,亦颠鸾倒凤弄云播雨,缠绵于卿卿我我的疯狂之中。起初几日,刘娥总是迎合着赵元侃,心想,久旱的土地逢甘露,久饥的汉子得美食,难免要贪婪一阵子的。但随之她产生了深深的内疚感:一个随夫君漂泊了半年多的聘妇,靠黑暗中一根银针猛地一刺阴道,仅用几滴鲜血的代价,便被韩王认作了清白纯真的女儿之身,获得垂爱已是幸中之幸,如今还一味诱惑心上人沉湎于酒色,其行为与品德,岂不跟历史上的妹喜、妲己、褒姒以及春秋时第一荡妇夏姬、身侍二君的翟叔隗、放浪形骸的美人文姜归于了同类?

            亲王五日一上朝,这是皇上的规定。可韩王想是把上朝的大事亦忘干净了——东方的天空已现鱼白肚色,他还沉沉地正酣睡呢。

            “王爷,王爷!”刘娥摇晃着他的肩膀,轻声喊,“今日是你上朝面君之日,该  ……”

            韩王睁开惺忪的眼睛,瞟她一眼:“昨夜不是言定了?二人世界,私人聚首,今后你不要再称王爷了。”

            刘娥一骨碌坐起身,边穿衣裳边说:“本来就是王爷么,不称王爷,当用何称谓?”

            韩王翻身看着她:“我初名德昌。皇娘辞世之前,常常昵称我昌儿。以后你就叫我昌哥好吗?”

            刘娥搔他一下腋窝:“奴婢不敢!”

            韩王激灵一下,边躲闪边格格地笑:“小王我若非让你叫不可呢?”

            刘娥继续搔痒着他道:“你若答应我现在就起床,我就答应今后叫您昌哥。”

            韩王一个鲤鱼打挺,真的坐了起来。她真的唤了他一声“昌哥”。他响亮地应一声,然后问:“你有乳名吗?”

            “当然。”刘娥探身儿为他取过朱衣绯袍,还有七梁冠。“我的乳名叫鹅鹅。”

            “娥娥?”韩王颇有兴味地重复说,“就是‘女、我’之娥么?”

            刘娥顽皮地冲他笑笑轻轻摇首道:“鹅、鹅、鹅的鹅。”

            “唔?”韩王趿上鞋子,拎起袍子披在身上,“你的所谓‘鹅鹅鹅’,当作何解?”

            刘娥为他扣着衣服上的纽扣:“昌哥可知唐代诗人骆宾王?”

            韩王将腰带系在腰际:“不就是写讨伐武则天檄文的那位文士吗?”

            刘娥微微颔首,边帮他系紧玉带,边道:“骆宾王五岁赋诗的开篇绝唱,昌哥不会不读吧?”

            韩王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的鹅呀?妙,妙,妙,妙极。”

            刘娥盈盈笑着解释道:“鹅鹅三岁而孤,掬于养父刘氏。养父虽是商贾,却颇好附庸风雅。他领养我的第一天,就教我吟哦骆宾王的那首诗。我呢,还真不笨——当天即可成诵。养父高兴,就给我起了‘鹅鹅’这个乳名,大概是想使自己的养女成为一代诗赋大家吧?”

            “拳拳养父心,谦谦君子意。其情可嘉。”

            “遗憾的是,他的养女命运多舛,十四岁竟至无家可归了。”

            “苦尽甜来,祸去福至,以后就好了。”韩王深情地说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觅到了红颜知己。相交愈深,此念愈牢。鹅鹅跟着昌哥,还怕重蹈覆辙,再次漂泊江湖吗?”

            “但愿如此。”刘娥娇媚地斜睨着韩王,“自古帝王无真情。但愿昌哥亦同鹅鹅一样,终身相许,生死不负!”

            他们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穿戴整齐。待刘娥为韩王梳理好头发、戴端正帽子,韩王的随身侍从夏守赟早已牵着芦花驹,在门口等着了。

            刘娥目送韩王的坐骑走出小院,才转回屋里清扫房间,为自己整妆。待一切完毕以后,她复回梳妆台,又在铜镜里端详一会儿自己的芳容美貌,方移动一字步,走出小院,神色惶惶地向中院的韩王书斋走去。

            昨儿黄昏才定了的,她是韩王的司书。尽管还是个黑户——秦国夫人还不知道她,她总算有了个女侍身份。张耆、王继忠、夏守恩的谋划是先将生米做成熟饭,等秦国夫人发现了,不太高兴是肯定的,但亦奈何他不得。韩王毕竟挑着个一府之尊的名儿,若生硬地命令韩王将人退回去,量秦国夫人未必生出那么大胆子。

            此时,走在王府的通道上,刘娥的心情已处安然了,但她从未走出过那个小独院,王府是个什么样儿她尚全然不知。进来时她是坐在轿里的,昨晚摸黑,夏守赟虽领她去了趟韩王的书斋,因前后左右全是黑的,照例是什么亦看不清。今儿个是她第一天上任作司书,眼下从后院走向中院,她是多么希望边走边顾盼一番王府的尊容啊,可是她步履匆匆,心儿突突,神儿惶惶,连旁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此时,她哪还有心思看景儿呀?

            韩王的书斋,是一栋飞檐隆脊、四角蹲兽的古典式建筑,一应红柱绿瓦,丹墀长廊,在王府之内,除训事厅、议事殿之外,韩王的书斋算是整个韩王府建筑群中的佼佼者。书斋的正门左右各有一间耳房,想是专为王爷的司书和侍从准备的。

            刘娥来到书斋,只见一排排一撂撂不同版本的书册,琳琅满目地摆在挨墙一圈的几排大书架上,古典的、当代的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军事政论图书应有尽有,书斋里还有很多她从来没听说过更没见过的书,直看得她眼花缭乱,大喜过望。她生来爱书,打幼年记事起,养父就为她购得不少书,凡能买到的,尽量购置。然而,养父是商人,不是名门望族,更非帝王之家,有的书有钱亦未必能买到,若比起韩王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可类比了。

            刘娥顺便随手翻了几本,不敢恋看,就放回原处了。她想,有朝一日,她若亦拥有这么多书,而且可以自由阅读,那就太好了,可韩王他,即使将来掌握了王府的实权,能同她相爱如初吗?  ……她是个颇多遐想的女子,尤其独处时,思绪往往扎起双翅,高飞远翔,遨游千里。她有很多梦想、很高的理想,亦愿出生入死,为美梦成真而奋进终生,但每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处境,便不免要潸然泪下,长吁短叹  ……

            擦拭韩王的书案时,她眼前骤然一亮,被案面上的一幅尚未画毕的《凤凰牡丹图》惊住了。画面已落上一层尘埃,显然是韩王多日之前的手笔,但一对凤凰的羽翼依旧艳丽,其浓浓的依依的绵绵之情,尽融进画面里。而牡丹仅刚画出一棵,有其枝寡其叶,花中之王的精灵在于花,偏是这牡丹的花朵,尚未明丽于枝叶之间。况且,从画面的布局来看,牡丹又何止一棵?韩王一定是画之一半而去,以至于将呈现于画面的另几株牡丹留在脑际了。本应是一幅完美的《凤凰牡丹图》,却残缺在这里多日,韩王缘何不在近几日补画圆满?她心里当然最清楚。于是,她对《凤凰牡丹图》吟吟一笑,似乎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再看摆置案头的画笔、染料,虽有些许硬挺和干裂,却亦样样俱全。她拿起画笔瞧瞧,挥动几下,却又摇首将它放回了笔架。可她却分明感到有股强烈的作画欲,在头脑中萌发膨胀,蠢蠢而动,仿佛不当即挥毫泼墨,就难得安宁似的。但她到底还是忍耐住了,继续擦拭着书案。

            擦拭整理完毕,仿佛书斋里明亮了许多。这时,她身不由己又来到画案旁,重新欣赏一番《凤凰牡丹图》,不禁鬼使神差般地拿起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