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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十二章 深宫喜宴 难题破(上)



                                            开春时至,冰雪消融。柳吐新芽,迎春怒放,一派生机。

        京华楼的大井又到了一年一度抽水的时候,伙计从里头拉上一个盒子,见十分破旧正打算丢弃。恰好让疏桐给碰上了,她正好要同顾清赶去皇宫,见得此物,心中不免撕痛,道:“等等!拿来给我吧!丢了可惜!”

        她拿着盒子同顾清坐上了车子,她打了开来,那些致命的东西已经被她毁去了,只剩下一些普通的食用菌体,它们保存得十分完好!

        车行驶得很慢,因为车上装载着著名的京华十八盘,每一盘如脸盆一般大小,共有一十八份,是御用婚宴特别订制的,大队浩浩荡荡来至宫门。

        此刻天色已暗,好在月色浩亮,宫中已经传出了礼花的呼啸声,外头隐约可以瞟见一点璀璨,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喜气,怎不令人振奋?

        看到这光景,疏桐心下也欢喜起来,那么浓烈的红,红色的巨大宫门洞敞,朱色的琉璃飞檐展翅,赤如烈焰的城墙巍峨高耸,那气派让人的心也陡然激越了起来,禁不住得热泪盈眶。原来皇宫也可以如泰山日出般同时包揽壮阔和瑰丽。

        正待进去,却见一班车马抢先而入,足足有数十辆之多,那旗号打的是“倾城三十六记”,疏桐看得顾清也是一脸诧异,问道:“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那如同岩石般僵硬的脸也不禁动了动,他低头回答道:“那是倾城客栈黄天的旗号,只是小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个奇怪的菜色!此翻定是要和京华楼争天下第一客栈的名号了!”

        她看着他们的车子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他们的菜如此沉重?车轮子陷地的痕迹远远超出了一般情况,他们的马车封的严严实实的,疏桐伸手去掀路过身边的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

        突然一道刀光在月色的反射下袭了过来,疏桐惊得赶忙缩回了手。

        刀光凛冽,充满威胁。

        一个人骑着马神色诡秘,这个人疏桐永远不会忘记,他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疏桐,眼神颇为挑衅:“我们倾城菜色岂容得你私自探看?”

        他见疏桐没有生气,这个女人只是仔细看着他的脸,一眨也不眨,随后见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黄天道:“疏老板好气度,那么就在宴席上一决高下!”

        疏桐看着他得意的背影,眼神中有一种不易觉察的憎恨,她无法忘记,甚至至今还是有些恐惧,她不知道刚才是如何面对他的。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直到进了宫殿的大门,她一直是沉默,心不在焉,万丈光芒的礼花在她心中都暗淡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正阳殿,那是举办婚礼的钦定场所。

        大殿上每一个宫灯都是用玛瑙玉雕琢而成,在烛火的映衬下玲珑剔透,美不可方物。

        疏桐的车子到了指定的入口,由一群宫女将菜上到华丽的餐桌上。

        京华楼的金漆菜盘被放在上头,相互辉映,呈现金碧辉煌的丽景。文武百官无一不啧啧称奇。

        皇室的喜服不比寻常人家,东风胤那身华丽的红袍是金蚕丝提炼而成,轻盈而不乏质感,他穿上看起来精神抖擞,挺拔轩昂,微细有神的双眸喜气洋洋。

        新娘在伴娘的陪伴下袅袅而来,博得了众人的喝彩,她绝美的容颜在珍珠帘下若隐若现,小巧的嘴唇闪着滋润的光泽,姿态娉婷。

        鸣则站在胤的身侧,似是伴郎,又似是保镖。他还是戴着面具,只是换了一身紫红的氅衣,里头是宽边的印纹白衣。

        鸣的余光早就发现了疏桐,在黑压压一片文武百官中站着一个着鹅黄衣杉,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的女子,一目了然的事!他完成护送新郎官的重任,即刻向疏桐走去。

        他站到她身边,双目却一直注视着礼堂。

        新人在拜堂。

        胤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碍于父皇的面子还是给萧然行了礼。

        浩比以往更加消瘦,他坐着,仿佛风都能够将他吹倒。

        萧然和颜悦色地喝了新娘敬的茶。在朝臣眼中是做足了工夫,也给足了胤的面子。

        紧接着便是群臣的宴会了,他们围坐在大理玉桌子边,皇帝的菜色专门由御善房亲自上菜,由专门的宫女事先品尝,包括京华十八盘,和倾城三十六记。

        在皇子婚宴期间除了歌舞,评选民间美食到是一件极为隆重的活动,此翻角逐天下第一客栈有两个侯选,都是民间颇有口碑的两家,一为京华楼,一为倾城客栈。

        评委为各位官至一品的文武官员,京华楼以疏桐为首,倾城客栈以黄天为首。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代表各色厨艺的厨子和助手,颇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之势!

        公公宣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逢吾儿大喜之日,特在民间声望极好的两家客栈中,评得天下第一客栈,获胜方可以得御赐金匾一块,赏五十万银!并作为皇家民间购粮的驿站!钦此!”公公又道:“众位大人开始品尝吧,选得一名,如若不相上下再进行特制难题选举!”

        每一张桌子都聚集了一至五品的官员不等,各自品尝自己桌上的菜色,而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相互探讨。

        浩虽然气色不佳,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此刻也是满面喜气,只是咳得越发厉害了,萧然替他拍着胸口,浩却十分厌烦,萧然面露威胁之色!她让浩活着自是认为杀的时机还未成熟!却未想到他这般顽固,若不是自己成天与他形影不离,还不知道他想怎么对付她来着。他若是胆敢当场立胤为太子,那么她就当场杀了胤!看他敢不敢!

        浩喘了口气探询道:“众爱卿莫要拘束,各抒几见,谁为第一?”

        位高权重辅臣张昌大人道:“京华十八盘菜色新颖独特,所用材料乃为民间朴素之料如黑鱼、墨鱼、黄鳝、山药、枸杞、珍珠粉、豆制类等,味道可口,亦可养生,实乃民间宫廷皆可享用的美味。倾城三十六记也十分出众,材料高深,下官们经过仔细探讨只发觉熊掌,鱼翅之类其他都不知是何食料,可谓匠心独运!而且味道丰富!臣认为,实在难分伯仲,窃以为京华楼质朴值得提倡!”

        兵部邱士高大人道:“张大人此言差矣!既然是天下第一用料自然不能过于平凡,因此我等在坐有十人赞成是倾城客栈获胜!”

        张昌大人似有不服道:“如此说来,邱大人岂不是助长了奢侈之风!食物重在滋味养生而非追名逐利,好高骛远,请皇上明察!”

        “张大人此言有所不足,既是皇家的脸面,自然是不能太过寒酸,若是如此岂不是自贬了身价,况且我朝商贸强盛,如有别国商客来贺,问得我朝第一美食却是如此平常,不是有损国荣?我等主张倾城客栈获胜!”辅臣韩斌大人直言。
        “臣等赞同韩大人所言!”辅臣丁不一附言。

        “臣也认为韩大人所言更为恰当!”辅臣费琅附言。

        “本王反对!”三爷一拍桌子朗声道,”既是天下第一的美名,除了赏封外,必须得到外界百姓的认可,如若食材太过稀有,其价必为苛责,如此一来天下能有几人能够品尝其味?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岂不是徒有其名?”

        张昌趁机道:“王爷所言极是!即便是天下富豪万千,人人都来品尝,那稀有之物都绝了迹,最终必将沦为普通,天下第一不能传承,犹如昙花一现,岂不有负圣恩?”

        ……

        众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吵嚷声不绝于耳。

        “好了!”浩一声怒喝,又气得直咳起来,“胤儿!由你来定!”

        “皇上,万万不可!皇儿素来同京华楼交好!怕是难以服众!”萧然急道。

        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喝了宫女递上来的乳汁,猛吐了出来大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朕不能喝这东西,你想拉死朕不成?!”

        宫女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求饶,萧然道:“皇上息怒,是太医说的您最近都吃不下东西,只能吃这个才行!您就喝一点吧!维持体力,大喜日子,别闹不开心,你看朝臣都等着呢!”

        “你……”浩看着萧然得意的神色,只是猛咳,嘴角却始终闪现着一股阴霾的狠色,他指着他们道:“好!你们都不用争了!朕出一题,他们谁能解朕便将这个名号搬给谁!”

        皇令一下,朝臣们争论不休,对京华楼好坏参半,不发表言论的估计也是怕事者居多,而萧然对浩更是寸步不离,看得十分紧。

        她不能逼迫浩下旨原于三爷、张昌、邱士高、韩斌这四人在皇上心目中颇有地位,即便是邱士高站在自己一边力量还是不足的,策立太子这些人必须得在旁佐证!在玉玺没有到手之前实在也不能太过妄动。

        正阳殿的偏厅堂入住着各种官员和宾客,他们都被下令不准离开,因为第一客栈还没有选举出来,而难题此刻却留给了两大客栈的当家人,在宴席上,黄天和疏桐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两人相看一眼,彼此都没有认输的意思。

        于是皇上给了一天的时间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而如果到时候无法解决,两个客栈为平手,谁也没有龙头老大的权利。再切入一点便是皇二子同皇三子之间的争夺,皇二子如果赢得便能制约皇三子,却同时也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提早发动□□的变故。

        正厅里除了红烛还在摇摆,其余之人便也歇息了。鸣与疏桐面对而坐,默默饮茶。

        鸣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喝下牛乳不至于腹泻?”

        “他得的是什么病?”疏桐道。

        “我派人向侍侯的公公打探过,任何东西进食都要吐出来,除了牛乳,但是一吃少许却腹泻不止!也就是说如此一来数日过后他便只有等死了!”

        “怪不得,如今瘦成这样,一个多月前见他还是好好的呢!”

        “宫里的医生都三缄其口,而宫外的医生又无资格替他看病!”鸣颇为苦恼。

        疏桐道得干脆:“怕是没有!连宫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我辈不懂医术呢?”

        疏桐见鸣的脸色闪过一丝失望,却也爱莫能助,她又不是神仙,总不能事事都会,疏桐道:“有向宫外的大夫打听么?”

        “没有用,哪有一吃就灵的药方子?更何况他闻到药味根本喝不下!”

        “这么说黄天他也没有法子了?”

        “应该也是!他同萧然商议了许久也垂头丧气!”

        “等到最后一天吧!”疏桐道,“不知道静可有消息?”

        鸣一装手势道示意她安静下来,道:“想不出法子来,明日再说!天色已晚,我们暂且歇息!”他吹灭了蜡烛,暗中拉着疏桐的手腕在黑暗中沉寂了片刻,就带她从后窗跳出,直蹦雁羚塔。

        疏桐只感到耳畔生风,绚烂的宫殿顷刻尽收眼底,而鸣还在攀升,踏着一层层屋檐,直到了雁羚塔顶,鸟瞰整个皇宫,震撼人心,壮美非常。

        月光下,鸣身上的气息同这个夜色消融,他稳稳地立在身边如同夜行的鬼魅,镇定沉着,又如同空气,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可是疏桐可以感觉到所有身边徜徉的空气和感觉都是一种无声的语言,她不忍心去打破。

        疏桐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将她拽了过去,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那日亲密的接触两人谁也没有提起,诚如他说的那样,你依然是你,我依然如我!

        鸣打断了她的思绪道:“静在塔里!却不肯出来,你去劝劝他!”

        “他为何不肯出来?”

        “不清楚!”

        “你不进去吗?”

        “我在外头等你!”

        鸣同她一道挖开塔顶的琉璃瓦,将她送了进去。

        塔内灯火昏暗,她的心扑腾地厉害。

        四周黑漆漆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一层一层往下摸索,奇怪为什么鸣不从一楼走,偏偏从塔顶走呢!

        不知道走了几层,她见得一个熟悉的身影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尝试着叫了声:“静?”

        没有反映。

        她又叫了声:“静!我是疏桐!”

        那人动了动,茫然地回头,看了疏桐半晌,他的眼中才显现惊喜之色。

        他冲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热的,摸了摸她的臂膀,坚实的!真的是疏桐!

        看着静奇怪的样子,疏桐道:“难道你把我当成鬼了?”

        静猛得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