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丽塔和泡泡来到孤儿院的木门前,泡泡停下,从耳上取下那对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一步一摇的金耳环。
“带上它。急需时,你随时可以卖掉。”
“噢,不!不!这是您奶奶给的!”
泡泡曾经给孩子们讲过,她奶奶一听说自己唯一的孙女即将远走他乡,到一个海滨小镇的孤儿院去济贫扶孤,便将这珍贵的传家宝给了泡泡,让它像护身符一样陪伴孙女,给孙女带来好运。
“我不能拿它,泡泡!”
“拿着!”泡泡说,“你有用得着的时候。”她拉起葵丽塔的手,坚定地把耳环放进葵丽塔的手心。
“泡泡……”
“保重!”泡泡赶快转过身去,不让葵丽塔看见已滑落到脸颊的泪水。
葵丽塔走出城门,但仿佛身后有一种看不见的拉力,不断把她的头拉向身后,泡泡还站在门口向她挥手,不一会儿,泡泡显得越来越小,然后变成一个小点儿,最后从视野中消失。城门也一样,慢慢地,看不见了。整座海滨城市也变得模糊起来,消融在附近的蓝绿色中,化为春光秀色的美景,只听见山鸟在树林间啼啭。
“我一定要找到钱!”葵丽塔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拳,“为了泡泡和孩子们,我必须找到钱!”
就这样,葵丽塔成了泡泡孤儿院第一筹资人,她要将孤儿院变成儿童天地。
可她不知道,筹钱的路,会是那样的长!
第2章 路遇(1)
葵丽塔不知道、泡泡也不知道,虽然首都普朗特多年不受魔兽袭扰,但并没有闲钱,葵丽塔会功夫白搭,头撞南墙的。
但那没关系,葵丽塔此时一点不知挫折为何物?她心里充满希望,就像眼前那绿茸茸的田野,她开朗的心胸和旷阔的田野,同时沐浴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
什么也挡不住葵丽塔替孤儿院融到资金的决心,她一定会带钱回家的。
“我一定会的!”葵丽塔对飞鸟、鲜花、绿树、草叶,一切一切在太阳下闪光的东西,高兴地说,直到她说得头发麻、眼发花、肚子突然饿得像狼一样狂叫起来。
叫得葵丽塔听了,也耳根发麻。
“怎么才走了一个上午、刚吃了三个人的早餐,肚子就又饿了呢?我的肚子有洞吗?吃了就漏?哦,神,请帮助我,不要让我将一只大象,连皮带骨头给吞进肚!”
葵丽塔舔舔干得要炸裂的嘴唇,又拍拍背上的挎包,包里有泡泡替她包起来的一大块面包。
“现在就将路上三天的口粮,吃完,多好!哦,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东西,而且是一个人吃!”葵丽塔被这想法诱惑着,路也走不下去了。“吃,还是不吃?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葵丽塔知道什么样的行为,就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如果现在就把三天的粮食全吃了,后面三天没吃的?
“不能吃!不能吃!睡一会儿吧。”
这是葵丽塔九年孤儿院生活教给她的第一人生经验:睡眠可以驱赶饥饿。
“睡吧,睡吧,”这样安慰着自己,葵丽塔就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桩上,闭上了眼。
一会儿,她就进入梦乡:大口嚼着刚出炉的又大又软又香的烤面包。多好啊,敞开肚子就这样吃啊吃。
吃得眼开口笑。
“你!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葵丽塔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喊,从梦中的大餐中惊醒,惊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离她三尺远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穿紫红色长裙、滚着天蓝卷边的女孩,短发红得像燃烧的火,正向一个身穿绛红色长袍、一头金发的女孩大喊,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划破下午干得要裂开的空气。“说啊,你!”
“你,走、错、路、了!”身穿绛红色长袍的女孩,一字一顿坚决而平静地说。
“你干吗不早说呢?永远正确的女士?”
“我一定得和你分头而行——除非你听我的话。回到今早启程的初始地,从头开始。”
“你没疯吧?初始地?我们在这尘土飞扬的路上,已走了两千四百分钟呢!”
“……到了哪里呢?”
“到了——我们很快就会到佩阳城。”
“很快?永远也到不了!”
“永远能到!”
两个姑娘面对面站着,终于,一头红发、身穿紫红长裙镶蓝边的女孩说话了,声音也软了:“亲爱的阿塔碧,你不愿意给我任何其他的选择吗?”
“我已经给了你太多的选择,亲爱的塞比亚。对你,没有选择,那是最好的选择!”
“OK,你赢了。把地图给我!”
“地图?不是你带着的吗?”
“谁说我带着?是你带着。”
“我?塞比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记事?你没有地图,怎么成为探路者?”
“什么探路者?地图——永远是你带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利齿的,塞比亚?”
“跟你结伴以后。阿塔碧,你是个超级老师,骂你、怪你、说你,统不商量!”
“好!舌头像刀子,对你——有好处!”
“那刀子,也是给你磨的。你为什么总是事后总结经验,教训全归我,阿塔比?”
“哦,她们没说我。”葵丽塔听了一会儿后说,舒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但很快又睁开眼,向那两个女孩望去——她们已上路了。
在路上,在太阳下,独自走了大半天,葵丽塔心急火燎地需要有个说话的伴儿。舌头,也需要健身运动啊!
第2章 路遇(2)
这俩姑娘,她们不也是去佩阳城吗?也许——也许她们还愿捎上我呢?
这样想着,葵丽塔站起身,向那两个女孩走去,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象午后阳光的影子,时短时长。
“两位姐姐,下午好!”跟了一会儿后,葵丽塔赶上两个女孩大声说,同时鞠了一躬。
红发姑娘停下脚,两把飞刀已握在手,警惕地打量葵丽塔。
“哎,大草莓?从天而降?你——叫什么?”
“……葵丽塔。就是——很好奇吧。Curious?”
“好奇?九条命的猫,也死得不明不白!”
“……好奇害不死我。”
“为什么?”红发女脸上两条又长又粗的眉毛,随着问题,弯月般拱起,像一对毛虫,要从脸上扑腾下来,既可变成蝴蝶在田野间飞啊飞。也可转瞬间变成两把飞刀,直扎心脏。
“我……有好直觉——泡泡说的。”
“泡泡?谁是泡泡?咱先别管那。你说说看,我俩谁是刺客,谁是牧师?考考你的直觉。”
“那还用吗,塞比亚?”天使姑娘柔声说,“当然你是刺客,我是牧师呢。”
葵丽塔看着眼前的两位姑娘,她俩确实大不一样。
塞比亚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皮肤仿佛将太阳的光也吸了进去,黑红黑红。她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神情,穿着也不一般,这么大热天,还围着一条长长的血红色缎面围巾,让人琢磨不定。
热情和坏脾气,同聚一身?
她那天使般的朋友,却有着金色的秀发,又长又飘逸,皮肤跟婴儿似的白皙细腻,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就像永远不起风浪的海洋。那声音!无论说什么,听上去都像音乐般轻柔甜蜜,在耳边慢慢散开来。她穿一件很合身的长缎裙,绛紫色,袖口的颜色与她朋友的缎面围巾相似,也是血红。
“我说,草莓,谁是刺客?”
“你,塞比亚。”
“没错!塞比亚伤人,我救人。”
“啊?”
“所以咱俩形影不离。”
“啊?”
“难道不是吗,塞比亚?……上次你捉弄的那个武士……”
“那个假武士,明明是无赖!这不是他的地盘!”
“你有地盘吗,塞比亚?你名下——连一棵草都没有呢!”
“也没鞋!”
“哈哈哈……”
“两位姐姐,你们结伴去哪儿?”
“普隆特——先去佩阳城。”
“我也是!”
“如果照我说的走,塞比亚,我们早已到普隆特——吃烤饼了!”
“说梦话吧,阿塔碧?从这儿到普隆特,还得走两星期呢!”
“你真的知道吗?”
“……”
“认输了吧?嘿,葵丽塔,塞比亚可是个超级杀手——连鬼都躲着她……”
“为什么鬼会躲着我?”
“你能从他们的骨缝间,横穿而过啊!”
“哦?”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莫洛哥?”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塞比亚又问。
“去哪儿?”
“……莫洛哥。”
“为什么莫洛哥?”
“……只有莫洛哥才卖我用的那种短剑。”
“你不用飞刀了吗?”
“用的……可……我需要改变。”
“可是你擅长飞刀呀!”
“那东西,四年,旧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可你……我们还没到那儿,你就改变了主意!”
“上次没钱啊。”
“今天有吗?”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啊,我说阿塔碧?”
“什么样?”
“我说现在的事,你干吗老扯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