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陈阿娇有些脸红,说:“陛下初一、十五按照规制,一向是到我这里来的。“

        年湘为难的说:“恕微臣愚钝,此时并未诊断出什么异常,不如本月十五之后,微臣再来看看。“

        陈阿娇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年湘正准备告退的时候,馆陶长公主突然喊住她,问:“卫子夫的肚子怎么样了?“

        “胎儿已经六个月了,一切尚好。“

        陈阿娇咬了咬牙,馆陶长公主也是十分气愤的抓紧了手。

        年湘生怕她们要采取什么过激手段,到头来害了自己,赶紧说:“皇后娘娘,关于胎儿有一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说。“

        她们自然是愿意听的,年湘接着说:“卫夫人这一胎仍是女孩。“

        陈阿娇脸上露出喜色,还舒了一口气。

        馆陶长公主则狐疑的问:“你确定?“

        “这段时日一直是微臣照顾卫夫人,这个还是可以确定的。微臣又之所以将这个告诉给长公主和皇后娘娘,是因为臣知道太皇太后和陛下将这个孩子看得极重,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任谁也不好过了。”

        馆陶长公主冷哼了一下,“一个女娃娃,谁稀罕。你下去吧。”

        年湘松了口气,高兴的退了下去。

        馆陶长公主一直等到年湘退了出去,才眉眼转笑,对陈阿娇说:“最好是女孩,要不然她们母子都别想活。”

        陈阿娇有些惊慌,“母亲,你原打算怎么样对付那个女人?你让我送东西给她,我都照做了,可是那食物再正常不过了。”

        刘嫖眉眼中透出一股得意,说:“这个你别管,好歹别扯到你身上来。不过如今她怀的不是男孩,那法子也就用不上了,就让她多活两年好了。”

        陈阿娇本还打算问,但是看见刘嫖的神情,也知道问不出东西来,便住了口,改了话题说:“那个年湘真的可信吗?她说女孩就一定是女孩?”

        问到这个,刘嫖有些疑迟,“母亲也有些担心,不过我们就暂信她一次,即使最后生了男孩,也要他有命活下去,娇娇不用担心,母亲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母亲……”

        “娘问你,彘儿最近待你怎么样?”刘嫖仔细看着陈阿娇的脸色,问到。

        陈阿娇心中微苦,但仍旧说:“母亲放心,彻儿最近常来我这里。”

        刘嫖有些不信,“你可是说的实话?如果他待你不好,哼,这皇帝并不止他一人做得!”

        陈阿娇着急的说:“没有,彻儿真的待我很好,我们也没有吵了,母亲不要再做以前那样的事情了……”

        陈阿娇到现在都记得,四年前因为刘彻将卫子夫带进了宫,他们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宫中太皇太后势大,朝中陈家势众,刘嫖利用各种关系,硬是将刘彻逼进了困境,到最后,刘彻只好贬了卫子夫,又向陈阿娇道歉,才平息了此事。陈阿娇到现在都记得刘嫖当时得意的对她说:“若不是为了你,母亲再使点劲,这皇帝就不是他的了,他小子,还想跟我们翻脸?”

        想到当年那事情,陈阿娇心里总有些难受,有些后悔,也许就是当年太将他逼狠了,如今他们才真正离了心。

        刘嫖见陈阿娇失落的神情,叹息的说:“我的娇儿,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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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湘又去清凉宫给卫子夫请脉,却不想她带着卫长去了长乐宫看望太皇太后还未回来,所以她就调头去了一躺太医院,从书库里换了些书简拿回来看。

        在回清凉宫的路上,恰好遇见到了刘彻。

        “微臣见过陛下。”

        “免了,你怎么不在清凉宫里呆着?”刘彻边说边往清凉宫走去,年湘跟在他身后说:“卫夫人此刻不在宫中,她去太皇太后那里了。”

        “哦?”刘彻显得有些惊讶,“她去奶奶那里了?”

        刘彻看见年湘手里抱了一摞书简,伸手取过一卷翻看了一下,问:“你看这些书简做什么?还怕子夫怀不了孩子?”

        “回陛下,这是为皇后娘娘准备的。”

        刘彻一听,啪的把书简扔在地上,“她想怀朕的孩子?真是做梦!”

        年湘为难的说:“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自然有为陛下传宗接代的责任。”

        刘彻怒视着年湘,“朕不要她负这个责任,你不明白朕的意思?”

        “臣才疏学浅,并没有那个能耐,治不了皇后的病。”见刘彻这么激动,年湘只好应付的说到。

        刘彻听到这里才消了点怒气,“好,你最好记住,朕不许陈家的人有朕的孩子,明白了没有?”

        他拂袖远去,却留下年湘呆呆的思考起来,刘彻和陈阿娇,他们的心隔的距离还真是远。年湘不禁感叹到:“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农历十二月十六日早晨,年湘按照约定又来到椒房殿中为陈阿娇看病。年湘在进到椒房殿时就闻到一股异香,她问旁边的侍女:“这是什么香味?”

        那侍女说:“太医有所不知,椒房殿的墙壁上使用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粉刷,所以会有香味。”

        年湘仔细闻闻,说:“不对,除了这个香味还有一种味道。”

        侍女迷惑的说:“不会呀,皇后娘娘不喜欢熏香,所以并没有焚烧其他檀香。”

        年湘不声不响的跟着侍女进到里房,陈阿娇刚刚起床,刘彻早就走了,她见年湘来,微微有些害羞,说:“年太医,你专选今日来就能找到不孕的原因吗?”

        其实年湘最初也只是猜测,但是她这一趟来到这里,却证实了她的想法。陈阿娇的身体果然没有问题,怀不了身孕的原因在于刘彻,刘彻根本不想让陈阿娇怀孕,这屋里奇怪的异香足以说明一切!这异香来自刘彻,他虽然没有对陈阿娇做手脚,但是却对自己动了手脚。

        这是棉酚的气味,作为中医学硕士,年湘当然知道棉酚是男子专用的避孕药!没想到刘彻为了防止陈阿娇怀孕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年湘在陈阿娇面前没有露出什么异常,只是照例开了些滋补药给她,然后匆匆告别,来到了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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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小贴士:

        棉酚:棉酚是锦葵科植物草棉、树棉或陆地棉成熟种子、根皮中提取的一种多元酚类物质,具有抑制精子发生和精子活动的作用。可作为一种有效的男用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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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见年湘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他自然是知道年湘会在今天早上去给陈阿娇诊脉,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

        “陛下!”年湘跪拜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找朕就是来发呆的?”

        年湘懦懦的说:“不是,微臣只想劝戒陛下,药不可乱服,伤身事大!”

        刘彻一惊,她果然发现了,没想到太医院那些老太医都不知道的东西,竟然让这个小姑娘给看破了。

        他冷笑一下,“你年纪小小,知道的还真不少嘛!”

        年湘白瓷般的脸上浮起红霞,说:“是,微臣知道,但皇后娘娘并不知道!”

        “恩,做的好。”

        年湘咬着牙说:“陛下难道准备继续服用那种药?”

        “当然了,若是让阿娇怀了皇嗣,这天下就别想太平,朕这皇帝也可以直接去做太上皇了。”

        年湘一惊,没想到刘彻到现在都还这么忌讳陈家的势力。看来史书诚不欺人,刘彻早年当皇帝并不得志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看来现在一时是劝不动刘彻放弃服药了,又不能将这个事情告诉陈阿娇,年湘想着让阿娇怀孕受宠的法子也只有作罢,另做它想了。

        如今陈阿娇知道卫子夫怀的是女胎,自然是不会去管卫子夫的,那么年湘也不用对卫子夫盯的那么紧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刘彻在宣室殿批了一上午的奏章,疲惫的放下手中的笔,对一旁的卫青说:“明日可就是除夕了?”

        “正是,马上就过年了。”

        刘彻玩兴突起,站起身说:“在宫中困了这么几日,无趣至极,我要上街去看看百姓怎么过年的,也当是体验民情了!”

        卫青一向知道刘彻决定的事情,他是劝不了的,只是说:“请陛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回营房换了装束,好随身保护陛下。”

        “去吧,去吧,快些。”

        卫青提着护刀转身退了出去,刘彻喊来常融给他换了衣服,见卫青还未来,就对常融说:“你在这等着卫青,他来了就让他到悦来楼找朕,朕先走了。”

        说完,他抬腿就往外走,常融为难的跟也不是,不跟又不放心,急的在原地打转。

        刘彻除了宣室殿,就朝宫外走去,正巧碰上了从清凉殿往太医院去的年湘。

        “你今个还有事吗?”

        年湘老实交代说:“刚刚给卫夫人请了脉,暂时无事了。”

        “那就好,陪朕出去转转。”

        说完,年湘就被刘彻拉着手急匆匆往宫外走,一路上引来无数宫俾侧目。年湘想挣开刘彻的手,却被刘彻捉的更紧了,到了宫门口,常融早备好了马车等在那里。

        刘彻带着年湘上了同一辆马车,向长安的集市驶去。

        年湘坐在马车里觉得怎样都别扭,不时的看两眼刘彻。刘彻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倒是个有趣的人,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总在朕面前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但是又会时不时说出些让人惊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