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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以为谁要是在他身上去认真的话,输是无疑的,而且输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非常难看。他的每一款微笑和每一个眼神无不都展示着他那不可以被依靠的柔情似水。他的感情,不是风流,不是下流,那是一种漂流,是一种永远不可以安定和安稳下来的流动,那些是只可以去游戏,不可以去追究的啊。

            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找他要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相信他会给我些什么?

            ——自以为是如我这样,怎么没有想到他也会有为女人去离婚的那一天?怎么没有想到要去挑战着做出一个让他愿意为你去离婚的爱情?

            一个人呆呆地呆着,我一下子醒悟了很多。如果说亚历山大·周和一个女人之间只是遥远地牵挂,玩一些看似情长的游戏,那只能说明,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太善良和简单,给他的压力太小;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太自负和随便,让他只需要去敷衍一些轻薄的爱恋。如果说爱情是一束阳光的话,它的本质就是一种太阳的游戏——当它移出属于你的区域后,别人温暖了,你的心凉了,对于世界来说,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都是很公平的。

            很快,我接到了童超的电话。

            童超真的很忙,连声音都带着风声。

            他问我:“刚刚开完一个会,一看到你的留言,我就马上给你回电话了。殷拂,终于又有你的消息了。你都忙些什么呢?”

            我说:“我哪里忙?就是因为闲啊,所以不敢打扰你这样的大忙人啊。”

            童超说:“你怎么还是那么贫啊。现在是不是学会用澳洲口音的英语来和人贫了?”

            我说:“没有了。谁没有事情打着国际长途和你贫嘴啊,这不比在国内了,和你聊天都是要付钱的啊。”

            他说:“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理解你了,咱们不能太照顾那些通讯公司了。前一阵子你们澳洲的OneTel电讯公司刚刚破产,我估计就是因为你没有用他们的网络来给我打电话,所以才会导致他们的业务量总也做不上去……”

            我不和他贫了,这么讲下去,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和他讲到主题啊。

            我换了一个话题,重新问他:“最近很忙吗?”

            《没人知道我爱你》二十三(3)

            他说:“是有点忙。但是,给你打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不过,你不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啊。”

            我直接跟他说:“我也知道你忙,所以在现在有事情的时候才找你。”

            他说:“说啊,什么事情。”

            我又有些吞吞吐吐了,怎么开口啊?但是不开口也不行啊,不然我给他打电话是为什么呀?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童超说:“怎么说都行啊,殷拂,你怎么学着这么忸忸捏捏了?赶紧。”

            我说:“但是,我真的不好意思说……”

            童超说:“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吗?大家都那么熟了。——难道你要找我借钱啊?”

            我又是一愣。他们怎么总都那么聪明呢?对比起来,我多么傻乎乎啊,什么都能够被人一点就穿。

            听见我没有说话,童超接着说:“就是找我借钱也没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一直很踊跃地要给你做钱包吗?”

            我说:“是,我想找你借钱。”

            童超问:“你要借多少?”

            我回答说,一千万。

            童超用英语确认着问我:“Ten  million?”大约他自己也觉得有点震惊了,这个数目从我嘴里说起来,如果不是愚人节的玩笑,那就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故事。

            我说,是,Ten  million。

            童超说,我马上还要开一个会,等一下我再给你电话。

            我说好。

            我反复咀嚼着童超最后跟我说的话。他说他还要去开会。以我和他现在的阅历对比,我听不出来他这是在托词,还是实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我说出来了,剩下的就是他的回应了,借还是不借,都是他自己的裁决。他肯定需要思考的时间。我不能要求他马上就给我答复。事实上,他没有马上答复我,至少说明他没有马上拒绝我,那我就还有一半的希望吧。

            一直等到晚上,我再次接到童超的电话。我接听电话的时候直接说了一声“喂”而没有程式化地说一句“Hello”,不经意地就泄露了我的心事。——我在等一个中国人的电话。我在等童超的电话。我希望是他的电话。

            他也听出来了,说:“殷拂,是我,我知道你在等我给你打电话。这个会开得有点长,让你久等了。”

            听到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我有些惊喜。起码我知道了,他没有因为我找他借钱他就躲着我。

            我老老实实地跟他讲了我要找他借钱的原由。

            他很耐心地听我说完,没有任何评论。然后,他跟我说:“殷拂,让我想想,好吗?”

            我说好。那声音低得恐怕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

            害怕啊,紧张啊,就像一个犯人在供罪之后等待判决那样。命运交由人去裁夺,心跳都好像不是在自己的胸膛里运动了。

            童超又说:“殷拂,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有困难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但是,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不过,我会帮助你的。”

            童超的话,让我听到了希望。

            挂上电话以后,我想,要不要让裴俊也分享一下这么微弱的希望。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给裴俊打电话。我并没有告诉裴俊我要帮助他,尽管他一定从我在电话里的态度中明晰我会尽力去帮他。我不希望这点希望日后给他带来的是巨大的失望。那样的话,他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我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那最后的一点希望的光芒,有可能到头来成为他的致命伤。谁知道童超最后的答复是什么呢?不到童超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就算他给了承诺,随时也都可能是有变化的。何况,当今商人,给人留的是什么印象?自私得只剩一张人皮,无耻得只有一把骨头。谁能在没有兑现的时候去给商人的信用担保?所以,如果童超真的能够借钱给他的话,就让裴俊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好了。

            不知道我们三个人被这么一大笔钱的困惑给围追堵截的时候,大家思考的主题,是人自私的本性,还是有关爱情的力量?

            两天后,我接到了亚历山大·周的电话。

            这时候他告诉我,他的人在纽约了,参加一个国际会议。

            我问他,那你的老婆和孩子呢?

            他说,当然有人在照顾了。那哪是我干的活儿啊。

            我问他,你说去美国就去了啊,那你什么时候到澳洲来啊?

            他笑了问,你这是邀请吗?

            我反问他说,你要想来澳洲还用我邀请吗?

            他说,我这么忙,没有事情我往澳洲跑什么呀?

            我说,你这么忙,正好到澳洲来散心啊。

            他说,我要是到澳洲来,也就是来看看你了。

            我狂笑了起来。他这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虚伪得可以了。这种虚伪正好刺痛了我内心深处那种类似失宠而被打入冷宫的嫔妃的凄凉——尽管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在空间在我们之间拉开了足够大的距离,让我可以不必去面对收到他的新婚请柬的尴尬和伤怀。

            他问我:“你笑够了没有?”

            我说:“还要笑一会儿,太好笑了。”

            他说:“笑一笑,十年少。等你笑够了,等我再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小中学生了。”

            我说:“那你来澳洲看看这个小学生吧。”

            《没人知道我爱你》二十三(4)

            他换了一个话题,问我:“我一直想问你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有。”

            他说:“不对,你骗不了我。殷拂,你不要骗我,说说看,你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说:“真的没有。”

            他说:“做伪证是有罪的啊,你知道吧,你好歹也在律师楼工作过的,不要犯这种职业常识的错误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好,我说了,我想找你借钱。”

            周问:“你说说看,为什么借钱?”

            我一五一十地说了缘由。

            他马上就回答我说:“我可以帮裴俊联系几个基金,看看他们现在有没有兴趣去购买裴俊公司的股份或者股权。这种事情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也不懂,我需要一些详细的背景材料和他公司现在的财务报表,包括资产负债的实情。我可以接受裴俊的授权,由我全权帮他进行融资。不过,这些要等我回中国以后再具体商量。好吗?”

            周的反应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我是什么人?他的客户?他的合作伙伴?不是,我也不明白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掮客?而周就这么自然地进入了他的商业谈判状态。是啊,就是帮裴俊去融资,周也是给了我面子,在帮我的一个大忙。但是,这是我给他打电话的用意吗?

            我跟周说:“那好,回头再说吧。”

            周也没有继续,说:“好,我也要休息一下,倒倒时差。”

            我说,谢谢你啊。

            周说,你自己多保重啊。

            我说,你也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