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毛翠薇谎称有点急事,叫潘叶荷先走,自己下了车,先是快步走,最后飞跑起来,冲进“香格里拉”,乘电梯上到11楼,气喘吁吁地来到了1113客房,一看,门虚掩着,推门闯入,只见父亲已经爬上了窗台,正要往下跳……她扑过去死死搂住了父亲的大腿,把他拖了下来,父女俩抱头痛哭。

        毛翠薇哭着埋怨道:“爹呀,钱没要着,您也不能寻这短见啊!”

        毛留根抹了一把泪,说:“爹快六十的人了,拼死拼活干了一年,指望给你上大学的弟弟攒上明年的学费,一天要在日头下干十四五个小时啊!可是,一年哪,包工头只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千多块钱,就跑了。我就想:唉,活着真没意思!我给人家盖了一年的大宾馆,我就想也能在大宾馆住上一夜,然后跳楼死了算了。死之前,咱这辈子也算在大宾馆住过一夜,不亏了!刚才,你那同学走错了门,我怕她告诉你我在这,你再找了来,我就想这会儿跳楼算了……”

        “爹,弟弟的学费,我替他出了。我现在因为手艺好,在好多家发廊当艺术指导,每月能挣五六千块钱呢!”毛翠薇每月的确能挣这么多,但不是当什么发廊的艺术指导。

        “真的?”毛留根见女儿如此出息了,非常高兴,“咳,早知道这样,我干吗住这熊地方呢,花了我888块钱呢!”毛留根又开始心疼他的钱了,毛翠薇劝了劝爹,接着就下了楼,对坐在假山茶座旁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说:“今晚我陪1113房间那个客人,他出500。”说着,她掏出200块钱“中介费”递给那男子。

        男子不满地说:“这么点钱你也陪?”

        “我乐意!”毛翠薇一甩头,走了。她到了1113房间,在门上挂出“请勿打扰”的牌子,安顿父亲睡下,然后自己盖了条毯子,在沙发上和衣而卧。如水的月光,从玻璃窗洒进来,照着女儿清秀的面容和父亲苍老的容颜。

        四星级宾馆的夜晚果然不同凡响,睡梦中,已经有好几年只作恶梦的毛留根突然“吃吃吃”笑了起来,他梦见那个万恶的包工头被警察抓回来了,开公审大会枪毙了,民工们都领到了应得的报酬,他数着一厚叠“哗哗”作响的钞票,心中乐开了花……

        故事中国网文精粹·一把壶难倒刘罗锅

        作者:  张军

        纪大烟袋出的智力题

        在影视剧和传说中,刘墉刘罗锅和纪晓岚总是和的对头,两人常常联起手来捉弄和,把和整得灰头土脸。不过,据老辈人说,纪晓岚和刘罗锅也有过一次智斗,这两个人哪一个更厉害些呢?

        事情是这样的:刘罗锅一次去纪晓岚家作客,看上了纪晓岚待客用的紫砂壶,看得是爱不释手,便请求纪晓岚将此壶送给他。纪晓岚一向都很大方,但这次却摇头道:“刘老兄啊,这件紫砂壶是极品,我用两幅古画又贴了三千两银子才换回来的,怎好轻易送你?”

        刘罗锅也是茶道的行家,玩壶的里手,自然知道此壶的好处,他把价钱出到五千两银子,又死磨硬缠,但纪晓岚就是不松口。刘罗锅一看这招不行,干脆坐在纪晓岚家不走了,一直从中午坐到日落西山,纪晓岚一看这阵势,赶也不是,留也不行,他一会儿低头看看眼前这个紫砂壶,一会儿又看看自家的自鸣大钟,终于计上心头。

        纪晓岚对刘罗锅道了一声“更衣”,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又回来坐下,他对刘罗锅说:“此屋太热,不如换一清凉之处如何?”

        刘罗锅笑道:“凭你怎么换,壶我是要定了。”

        纪晓岚也不搭话,带着刘罗锅走到另一间屋子,仆从早已把那边的紫砂壶和其他品茗之物一并带来。两个人又谈了一个时辰,纪晓岚提起紫砂壶准备倒茶,却见茶水已经空了,于是喊道:“王德,加水。”管家王德答应一声,从外边进来,刚刚拿起紫砂壶,只听屋角的大自鸣钟响了,“当”的一声把王德吓得一抖,手中的那把壶竟“哐”一声落地摔坏了!

        纪晓岚和刘罗锅禁不住都“啊”了一声,纪晓岚对着王德大怒道:“好你个狗奴才,这个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壶啊,花大价钱都没处买去,没这个宝贝,老爷我以后可怎么喝茶?来人哪,给我乱棍打死这个奴才!”

        王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奴才有话要说!容我把话讲完,您再施刑不迟!”

        “你讲!”

        “其实在我们京城的逸仙香茶楼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壶,那茶楼的王老板一次不慎落水,恰巧我路过将他救起。奴才愿意自己掏银子从逸仙香茶楼将那个壶买回来,王老板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

        纪晓岚说道:“既然你能拿回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免你一顿打。不过,老爷可等不了多长时间,这壶在泡茶之前,还需用龙泉寺的水浸半个时辰方能使用,我限你一个时辰内,既要买回壶,又要把壶用龙泉寺泉水浸好了。现在是戌时六刻,亥时六刻的时候我要看不到已经浸好了龙泉寺水的壶,我就剥了你的皮!”

        戌时六刻就是晚上八点半,亥时六刻就是晚上十点半,而龙泉寺在北京城南,来回需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逸仙香茶楼在城东,来回也差不多需一个时辰,若是单去一个地方,骑上快马一个时辰还来得及,如果两个地方都要去,还要将刚买的壶浸上龙泉寺的泉水,这是万万来不及的!

        王德叫苦连天,再三求饶,纪晓岚却毫不留情,不依不饶,还说只许一个人办这事,不许叫帮手,王德听罢,再不说二话,到后院挑了匹快马,加鞭而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西洋大钟又“当”的响一声的时候,王德回来了,手里捧着那壶,说道:“回老爷,您要的壶拿回来了,壶也浸好了,现在就能泡茶吃,奴才这就给您泡去。”

        纪晓岚抚掌大笑,对刘罗锅说道:“刘兄,题目出来了——你说说,王德是怎么一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内跑了一南一东两处地方,把这事情办利索的?你能猜出其中缘由,我就把这把紫砂壶送给你;若是猜不出来,那是你无能,就不要再与我争壶了!”

        刘罗锅冷笑道:“这还不容易?我方才细看了碎壶,壶是假的,王德出去歇了一个时辰,再把真壶捧了回来,你能骗过我么?”

        纪晓岚说:“刘兄说得很对,这壶我可舍不得摔碎,已经藏了起来。不过,现在王德手里拿着的壶,的确是从逸仙香茶楼王老板手里买来的另一把壶,而且已经用龙泉寺的泉水浸过,你若不信,可派人去茶楼和龙泉寺查证,看王德是不是去过这两个地方。只要你猜出王德为什么一个时辰内走了两个时辰的路,我就一文钱不要,将我的紫砂壶白送与你。”

        刘罗锅一听来了兴趣,笑道:“一言为定,你可不要食言!”

        纪晓岚也笑道:“绝不食言,我正要见识老哥的本事呢!”

        于是,刘罗锅就开始皱着眉头想,可他想了半天,想得头都大了,仍是想不出结果来,只好说道:“纪大烟袋,你容我一天的时间,我明日派人去这两处查实,明晚这个时候,我给你个答案如何?”

        纪晓岚胸有成竹地“哈哈”笑道:“好,给你一天的时间,我就不信你能猜得出来!”

        西洋大钟到底拨慢了没有

        刘罗锅第二天亲自带着人去细细查了,真是奇了,逸仙香茶楼和龙泉寺两个地方都说王德在亥时初的时候——也就是晚上九点后来过,这就是说,王德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两个相隔百里的地方!

        刘罗锅当时头就晕了,难道王德会分身术不成?刘罗锅毕竟是聪明人,他想了老半天,终于拍案而起,唤人备轿,直奔纪晓岚的府中而去。刘罗锅见了纪晓岚,随即冷笑道:“纪大烟袋,我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听到更声?”

        纪晓岚听了,不动声色地问道:“更声有无,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昨天夜里在你府上没有听到更声,这就意味着我不能从更声来判断时间,只能靠着屋内的西洋钟来知道时辰,而你事先将西洋钟拨慢了一个时辰,然后以天热为名,换到那个放着西洋钟的屋子里喝茶。那么,王德出发的时候,西洋钟上虽是戌时六刻,其实已经是亥时六刻了!”

        刘罗锅的推断是:王德其实已经在真正的戌时六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半偷偷出去过一回,去过一趟茶楼,将紫砂茶壶买了回来,所以,茶楼的老板才会证明:王德在晚上九点后到过茶楼。从茶楼回来,王德又故意打碎了那把假壶,并且在拨慢后的戌时六刻—其实已是晚上十点半,当着刘罗锅的面骑着快马出发,去了龙泉寺。龙泉寺看水的和尚是个聋子,他听不到寺院暮鼓的声音,王德去打水的时候,掏出怀表告诉他时间,其实表已经拨慢了,但聋和尚却相信了王德说的时间。

        纪晓岚听刘罗锅这么一说,不紧不慢地摆起了手:“你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证据何在?如果没有证据,那么,你所有推断不过是空中楼阁,臆测而已!”

        “难道你想耍赖不成?”刘罗锅一听此话火冒三丈,“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你有证据么?”

        “对,我这里有一个证据,能够证明我并没有将西洋钟拨慢!”

        刘罗锅一听傻眼了,但仍是不服气:“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