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这样的夜晚他会不会烧一堆纸钱,来祭奠她呢?想至此,心里难免有些酸楚凄凉。
此时的月亮,青灰泛白,有一种凄清的味道,夜空是深幽的蓝,神秘冷清,反衬着月亮的光辉更加苍白;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有几分寒凉;远远近近,“唧,唧,唧,唧”草虫传来的声音,也平和安静了许多,少了夏日的聒噪。
一个半月,外面的热闹也该停歇了罢?陈红一边吃着清热败毒的人生果,一边想。
人生果咬到嘴里,凉到心里,分外舒服,现在,她老上火,脸上长一个又一个的疱难看。
传媒对一个绯闻的关注,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早该追逐新的目标,新的绯闻,烂事去了。
在这一个半月里,很多时候,陈红恨不能一刀刺穿自己,一刀刺穿这个世界。
她知道,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和忍耐。
在这种时候,每接一个电话,每打一个电话,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和伤害,不得已她关了手机,拔了电话,关了电脑。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现在,她干了杯中的柠檬茶,进屋,把电话、手机重新开启。
两分钟后,陈红的座机尖锐的响起来了,陈红拿起话筒,听出是江怡的声音。
“宝贝,在家干什么呢?”
她的问话,总是,这么直捷,简单。
“刚想写一首歌词。”
“什么歌词?什么题目?”
“鬼节。”
“好题目,另类,神秘,凄凉,内蕴丰富,一定好卖,起码听众有好奇心,有好奇心,就好办了。歌词有了吗?”
“还没有,正在找感觉。”
“那你写吧!宝贝,我不打扰你了。”
江怡谈公事,严肃的时候叫她陈红,社交活动时叫她“红红”,私下里叫她“宝贝。”她的关系自由,相知,轻松,是难得的好伙伴。
“你在哪里?”
“北京啊!”
“呵,太好了,江怡,你过来吧,我想你!”
“明天吧!今天先别搅乱了你的灵感、思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明天见。”
陈红颇有些恋恋不舍。
放下电话,她坐到书桌前,粉色的灯罩,散射出一团粉红、透明、温暖的灯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
旧历7月15的晚上,
想你该回来,
在你要经过的路上,
烧了一堆一堆的纸钱,
红黄闪耀的火堆,
是我想你的血液燃烧,
从山腰你的坟边,
直烧到我们的屋前。
每一堆火光中,
闪耀着你的名字。
回来罢,
我坐在门前,
守着来路等你,
风吹起片片飘散的纸灰,
是不是你惴惴的脚步?
萤火虫在树林中隐现,
是不是你张望的目光?
回来罢,
不要做一夜一年一世的游荡;
告诉我,
你来过吗?
你听得见我对你说话吧?
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让我能看见,能触摸,
能安然记起你旧时的模样。
写罢,陈红不禁心下黯然。
长久地被一个男人控制自己的感情,是残酷的,可怕的,痛苦的。一种忧伤,辽远,空灵,悲伤的旋律,在她的心中回响。
第二天下午两点,陈红和江怡约在友谊商店的星巴克见面,去之前,陈红打电话给秦鹰,告诉他,这两天公司有事要商量处理,自己不能过去陪他,秦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