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锣声当然就在江西百花洲胡说和尚,此人平生专说反话,你这样说话他非那样说不
可,不知道他的人一定全被他弄得颠倒七八。
至于声音含糊的瘦老人则是武当痴道人,这两大高手一齐出马,又是猝出不意,所以罗
翠衣辛苦训练的六十甲子死神之箭登入混乱不能呼应,冰消瓦解于一旦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只剩下万里云雁吴潇潇、割爱手顾慈悲没有作声,但顾慈悲根本已经出手,他用一
支竹枝顶住麻雀后心,麻雀但觉心胆俱寒,不知何故害怕得完全没有反抗勇气,甚至连反抗
连逃走的念头都不敢泛起。
她如果知道这种现象只不过是割爱手制驭心神的妙用之一,她一定更惊惧而且自叹倒霉
为何偏会落在这种邪里邪气的人手中?
大江堂多数力量(箭阵,人兽,杀手等),无疑已经全部瓦解崩溃。现在只剩下主力李
宽人等四大高手有资格一拼,其余的人虽然还有十几个,箭手也还有三四十个,但都不发生
作用了。
严温一转身陷没在黑暗中,但谁也不加理睬,那七位从地牢内跳出来的老一辈高手根本
不知道他是谁,而司马无影和朱慎却认定只要诛除了李宽人等四大高手,严温就等于没有脚
的螃蟹,一点也不必担心他有什么作为了。
李宽人他们虽然已发现麻雀面色不对,知道她受到某种奇怪功夫所制,也知道她随时随
地都会性命不保,但既然连严温都不管,他们又何必多管呢?
司马无影朗声道:“哪一位敢是痴师叔?我是司马无影。”
痴道人怒道:“我不跟你讲话,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都很高兴,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人
来探探我。”
司马无影微微一笑,他虽然跟这位师叔最不熟络亲近,但他的痴呆脾气却知之甚稔,所
以既不着忙也不急于答辩。
胡说和尚骂道:“牛鼻子真是糊涂透顶,如果你庙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叫他们上哪儿
探你去?”
猛将朱慎大步踏前几步,道:“李香主,朱慎请你再赐教几手拂花令绝学。”
他外表虽是饶勇威猛,但其实心细如发智计过人,所以他能够一下子就扭转场面气氛,
使得所有的人注意力又回到大江堂四大高手身上。
朱慎刚才以一把大刀,在重围中力拼李宽人、罗翠衣两个高手,居然还支撑得住,可见
得若是以一敌一,他的胜算一定比较大。
“我朱慎跟各位并没有梁子过节,要是诸位肯让我们搜查严府和大江堂各处,证明海龙
王雷傲候的确没有来,我转身便走。”
怪叫怒吼之声忽然震耳欲聋,最嘈吵的当然是擂地有声袁越和泰山怒汉冯当世,其余的
人(痴道人等)虽是哼哈吆喝以及说话,但声音都被这两位悍猛高手的吼啸声压下去。
连朱慎也不禁心头一凛,坐马蓄势准备应变,因为他们激烈反应显然是听到他的话而发
生,他们当然很可能都是海龙王雷傲候的朋友,如果正是如此,则身为雷傲候的对头的人不
用说,也当必是极危险的事。
众声稍歇,冉华娇软声音升起:“雷傲候如果在此,那就太好啦。”
雷傲候在此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而且她的话也没任何暗示,使人从而得知他们和雷傲
候之间究竟是友是敌?
朱慎转头望望司马无影一眼,司马无影心中明白,当下大声道:“痴师叔,我们想从雷
傲候身上找到血剑严北,但你们跟雷傲候不会是朋友吧?”
痴道人呸一声,道:“谁跟他是朋友?”
敌我之势本是立刻分明,但痴道人又道:“可是那老小子很有点办法,好像跟掌门真人
颇有点交情,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以雷傲候的声名本事,能与武当派掌门人结交并不算是奇怪的事。
泰山怒汉冯当世大怒喝道:“好哇,牛鼻子我告诉你,我找雷傲候算完帐,再找你们武
当掌门算帐。”
这话居然有几个人出声赞同支持。
冉华娇脆声音道:“冯当世,你是不是糊涂一点儿?”
冯当世道:“我清醒得很。”
冉华道:“这十几年来痴道人跟我们有什么分别?你先告诉我。”
冯当世道:“没有分别。”
冉华道:“对,可见得人家武当根本全然不知我们的遭遇,既然全不知道,还有什么责
任?难道凡是认识雷傲候或者认识血剑严北的人,都有罪过都有责任?”
人人都没有了声音。
朱慎直到这时才放心,但李宽人他们却恰恰相反,因为在这一眨眼间,他们已经陷入七
个肮脏老人包围网中,这七个老人虽是肮脏发出奇怪臭味,可是使李宽人等皱眉担心的决不
是卫生问题。
痴道人忽然问道:“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说时指指麻雀。
割爱手顾慈悲白眉皱了一下,道:“左右一个女孩子,管她叫什么名字。”
他只须竹枝上传出内力,麻雀就包死不生。
但顾慈悲却不敢这样做,因为他感到左右两边都有森寒杀气,左边是胡说和尚,右边是
万里云雁吴摊廉,如果麻雀倒下,那时他就算不死,恐怕也得付出相当代价。
罗翠衣立刻答道:“这女孩子名叫麻雀。”
登时六对眼睛都集中在顾慈悲面上。
顾慈悲收回竹枝,很大方地把女孩子推到吴潇潇身边。
吴潇潇一手抓住麻雀脉门,麻雀自是全然动弹不得。
罗翠衣忍声斥道:“放手,你们都是当代一流高手,干吗欺负一个小女孩?”
但没有人理睬她,因为人人眼睛都注视着吴潇潇,好像吴潇潇忽然变成英俊小伙子,所
以值得全神欣赏。
罗翠衣怒哼一声,一道绿光从右袖飞出,又快又灵活向吴潇潇手腕搭落。
吴潇潇没有动弹,反倒是旁边的顾慈悲竹枝忽然一伸,让翠绿色的绸带搭住,这支竹枝
伸出去的时间简直间不容发,眼睛不够尖的人必定以为吴潇潇正在变魔术,把他的手腕变成
一根竹枝了。
顾慈悲内力传出,只见那条翠带忽然飞起丈余。
罗翠衣感到对方内力沿着翠带传到,当即也运起内力抵御,同时小指微微勾一下,收回
翠带,表面上风平浪静,双方只过了一招。
但罗翠衣却感到心神一震,情绪突然激动得烦燥不安。
她猛一收摄心神,冷冷道:“原来你是割爱手顾慈悲?你怎会跟痴道人他们走在一块
儿?”
顾慈悲不答反问:“刚才我好像听见青蝇吊客老乐的怪叫声,是不是你把他撵走的?你
何以当起大江堂的保缥?”
他们显然是老相识,罗翠衣道:“你向来最讲究衣着,为何现下如此狼狈难看呢?”
谁也没有回答谁的话,而且由于吴潇潇忽然开腔,所以他们更加没有机会追问了。
“还好。”吴潇潇声音很温文尔雅,“麻雀没有事,说不定是顾慈悲功力衰退,所以连
一个小女孩也伤不了,哈哈哈……”
顾慈悲怒道:“放屁,如果别人都不帮忙,我马上叫你好看。”
吴潇潇仍然温和而又斯文,道:“你省点力气吧,如果雷傲候在这儿,严北不会离得很
远,我会等着瞧你怎样给严北好看。”
霎时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李宽人等大江堂四大高手身上。
吴潇潇一手牵着麻雀奔去,当他经过一棵大树下面,忽然停步。
因为树上传下来沈神通压低的语声:“吴前辈,我是沈神通,顾前辈不守诺言,竟想伤
害麻雀?”
吴潇潇放开麻雀:“你最好记住他的外号,他一定以为你跟麻雀有一手,这个人就是喜
欢人家伤心。”
麻雀恢复自由,飕一声跃上大树。
沈神通道:“顾慈悲根本弄错了,麻雀只是个又乖又热心的女孩子。”
吴潇潇道:“我没有错,麻雀已经怀孕,我把的脉从不会出错,连大自在天医李继华也
不敢说我错。”
沈神通替麻雀叹口气,也赶快换个话题:“我要先走一步,我希望有机会请你喝
酒……”他本来正想说“向前辈你请教”等客气话,但忽又觉得很多余,所以没有讲出来。
吴潇潇笑一声,回头行去,只说了一句:“是不是姜酌呢?”
姜酌就是生孩子请客庆贺的意思。
沈神通一手抱住麻雀,头昏脑胀苦笑一声,这误会可大了,麻雀若是有孕,当然是严温
的骨肉,我沈神通连边都沾不了,但现在却变成是我的孩子。
这件事必须设法澄清,所以沈神通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不走。
麻雀在他怀中发抖,她大概二十岁还不到吧?但已经遭遇悲惨命运,命运之神究竟是怎
么回事?
为何使美丽可爱还未完全长成的孩子,陷入如此悲惨境地?
那边吴潇潇大声道:“她已经走了,还有那个家伙。”
他向众人眨眨眼睛:“她已经怀孕,我希望她顺顺当当生个胖小子。”
除了顾慈悲之外,人人微笑点头。
接着众人眼光又回到李宽人等四人身上。
朱慎和司马无影互相瞧了一眼,莫逆于也突然间一齐出手。
但他们并非向李宽人他们出手,而是分头扑向那残余的十几个兽人和剑手,他们猝然发
难事前毫无征兆,所以大刀长剑一下子就劈翻了两个剑手和四个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