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真是惊人,她姿势不但好看,最要命的是晶莹肉体魅力四射极诱惑,尤其是徐
奔由下向上仰视的角度。
本来任何男人看见这等情景,都不免怦然心动,血流加速,但这种反应却纯粹基于“情
欲”,而没有感情混杂其中。
徐奔却不同了。吕夫人长得跟她姊姊吕惊鸿一模一样,单单这一点他本就要花很大力量
克制自己,不准自己表错情。
平时好像没有问题,但现在是十分特殊的情形,故此徐奔的反应好像比旁边的男人强烈
得多,好像更迷醉些就甚是合理了。
许许多多事情竟然似是同一刹那发生。例如马玉仪已像小鸡一样被陶正直抓住,但马玉
仪却直至感到吕夫人在空中的舞蹈大有古怪时,才发觉自己已落在陶正直手中。
另一方面吕夫人凌虚妙舞也已经结束,因为她有如一朵落花飘坠在徐奔怀中。
徐奔竟忘记还有别人在旁边,不但把她抱得很紧,还吻在她美丽朱唇上。
陶正直笑容仍然很俊逸,声音也很温柔,但马玉仪却觉得其中似乎蕴藏着无尽邪恶。他
说:“你们应该先查验我的伤口才可以相信,因为我本人虽然有血,但别人也有。”
徐奔身子一震,抬头望住吕夫人。
吕夫人也笑盈盈道:“许多男人只不过看见我身体就被处死,你能够抱住我,能够吻
我,死也比别人划算光彩得多。”
她双手已分别按住徐奔脉穴,当她声音提高之时,徐奔马上感到真气波荡,显然她不但
已制住他重要脉穴,连他的内力亦在她控制中。
吕夫人本来已被徐奔以极之精纯奇奥剑法,破去全身武功,使她真气提不起来,也就等
于破去武功。
然而陶正直居然能够助她迅即复元,而且过程中无痕无迹,这陶正直的武功造诣委实可
以称为“深不可测”了。
陶正直看见马玉仪露出厌恶表情,眼光也不望向自己。当下哈哈一笑,道:“吕夫人,
你愿不愿猜测一下,我怎样对付这位沈夫人?”
“猜大概猜不出了。”吕夫人一面吃吃笑着一面回答,“但我却很有兴趣想知道,你肯
不肯讲出来呢?”
“当然可以。”陶正直也笑着说道:“我对她印象不怎么好,不过有些男人一定不同
意,尤其是那些像野兽的人,所以我想研究那些人对她印象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哈哈……”
徐奔是苦于不能作声,否则他一定破口大骂。
马玉仪却暗暗庆幸徐奔不能开口,所以没有激怒对方,使对方立即出手,她本人虽仍装
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她心中充满希望以及斗志,原因是她已看见一个人的面孔在窗外露
一下,这张面孔当然是故意露出来给她看见的。
马玉仪虽然本身简直没有武功可言,可是任何女子若是像她一样经历过无数风波苦难,
也必定会坚强,变得大胆,而且她有一个非常奇怪的预感。
——这一次的灾难似乎已是最后一次,如果应付得过去,将来大概不会再发生。
因此她必须镇定冷静,以便全力以赴,冲破这一重灾险难关。
但假如徐奔激了对方,使对方立下了毒手,那就什么都不必提了。
陶正直话声又传人众人耳中:“现在,就算沈神通率领了天下无数高手赶到,我担保他
一定没有办法可想,何况我还下了一着闲棋。这着闲棋必可阻延他赶来此地的速度,故此当
他终于摆脱了一切陷阱、伏兵赶到此地之时,他只能看见一幢很有意义的屋子。”
“这间屋子有什么意义呢?”吕夫人问。
“因为马玉仪曾经住过。”陶正直回答,“深刻的感情会使人痴心,因此,聪明人也会
变成傻瓜,吕夫人你最擅长利用人性弱点,当然非常了解。”
“我还是喜欢多知道一点儿。”
“你不必客气,你已经是此道一流高手。例如从前的金算盘,现在的徐奔,哪一个不是
因为‘痴心’而被你摆布?你不妨问问徐奔,假如他不是把你当作吕惊鸿的话,他肯拥抱
你、吻你么?”
“他大概不肯。”吕夫人承认了,又道:“就算比我漂亮十倍的女人,恐怕也不能引诱
他。”
“但这种痴心对健康没有益处,徐奔本是生龙活虎的武林高手,如今却有如病猫,这就
是痴心的害处了。”
徐奔冷冷道:“废话讲完没有?”
陶正直笑嘻嘻应道:“别急,我说的绝没有一句是废话,我的意思是说沈神通会由于痴
心,而惨遭败亡命运。”
马玉仪道:“不可能,你绝对无法击败他,你虽然可以折磨我、杀死我,但这只不过我
是他的累赘而已,如果你帮他除去我这个累赘,你就有得瞧了。”
陶正直居然不嘲笑、不反驳,稍微寻思一下,才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吕夫人皱起眉头,但这种表情却也竟然能予人美丽之感,她说道:“陶兄,你就算真的
不敢杀她,也不应该告诉她。”
陶正直道:“你的话也有道理。”
吕夫人道:“可是你已经泄露了心中秘密,你已经不能使她变成不知道,这却如何是
好?”
“很简单,任何人肚子里装了再多的秘密,也得要活着才能够宣泄,所以如果沈夫人和
徐奔都死了的话,大概连沈神通也无法向尸体问出什么秘密,何况,我还有本事能够使沈神
通找不到他们的尸体。”
“好极了。”吕夫人欣然含笑道:“我可以下手了么?”
“等一下。”陶正直说道:“一来我们时间充裕得很,二来这两个人死亡的次序乱不
得,一定要沈神通的夫人先死,才轮到徐奔。”
不但吕夫人想问,连徐奔、马玉仪也想知道,但陶正直不给他们开口机会,诡笑一声又
道:“因为徐奔的身份是目击证人,他必须看见听见一切情形,然后沈神通以及世上之人才
知道,才相信,现在你看看我怎样对付这个目击证人。”
他把马玉仪也交给吕夫人抓住,提高声音说话,好像要给屋外的人听见:“假如有人袭
击我,你想都不要想抢先震断他们心脉,请务必记住这一点。”
吕夫人的话声也表示也坚决心意:“我一定照做,最了不起同归于尽,我怕什么?”
对,她还怕什么?假如拼着同归于尽的话。所以现在外面就算有很多一流高手,纵然有
足够摧毁陶正直二人之力,恐怕也不敢有所行动,除非根本不必理会马玉仪徐奔的死活。
那陶正直独自走到墙角,用一些小巧工具,“叮叮当当”不知捣什么鬼。
徐奔叹气道:“沈夫人,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因为我应该看得出陶正直也是疯子那
一类的人才对。”
马玉仪没有做声,现在讲任何话看来似乎完全于事无补,她隐隐感到这个最后的灾难好
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得多,至少现在外面虽然有朋友,虽然想抢救她,可是,正如俗语
说“老鼠拉龟”,简直无法下手。
徐奔又深深叹口气,道:“我是死是活都不要紧,因为我好像已没有苦苦活下去的理
由。但你却不同,沈夫人,为了沈神通之故,你必须尽力求生。”
真是见鬼的废话,难道有求生机会还肯放弃不要么?可是徐奔绝对不像讲废话的人,那
么他这些话是何用意?他暗示什么?
马玉仪连忙定神摄心仔细观察,首先注意到徐奔站立的姿势。他全身虽像木头一样僵
硬,但由于上身向外稍稍斜倾,如果不是吕夫人一只玉手搭在他肩膀,他必定不能保持重心
而倾跌。
由于这个姿势,因而可以令人幻想,那就是假如徐奔突然能够动弹,而且这一动乃是起
脚疾踢吕夫人小腹要害,这时吕夫人有什么反应?她当然只好用尽她的本事,能多快就多快
斜斜跃开。
吕夫人能不能躲过徐奔这一脚可以不关心。但此时却必能肯定吕夫人绝对来不及发出内
家真力震断马玉仪的心脉,而也可以肯定马玉仪来得及挣脱吕夫人的掌握?
但徐奔自己呢?他是否同时脱困?抑是仍然在对方控制之下?他会不会惨死当场。
这答案没有人比徐奔更清楚,只因徐奔真气内力受制于吕夫人并不是假的,所以他根本
不能动弹,当然更不能起脚突袭吕夫人。
但如果徐奔不要命的话,却又可以踢吕夫人一脚。只不过这一脚却要他付出生命代价—
—并非由于吕夫人反击,而是他施展出本门内功最特殊的部分,硬是可以提聚真力踢出一
脚。
当然,这一脚踢出之后,他自己的心脉也震断了,所以敌人是死、是伤尚未可知,他却
一定是一具尸体。
徐奔这种武功的隐秘,就算沈神通在此,也很难猜测得出,何况是马玉仪,自然更加不
知道徐奔的生死竟是系于她一念之间。
所以,当她再看见意外出现人影时,便立刻发动,她说:“我当然想活下去,我希望现
在还有机会。”
那边厢的陶正直虽然很忙碌,耳朵却仍然听得见这边的对话,因此他插口一面打哈哈一
面说道:“马玉仪,你绝对没有机会。我老实告诉你,我没有功夫,也没有兴趣看你被那些
兽人强奸蹂躏,我只有兴趣亲眼看见沈神通抱起你尸体的表情。”
他的声音残忍冷酷得当真有如疯狂之人,但言语内容却有条有理,使人觉得他比那些神
智失常的人还要可怕百倍。